升仙台,也就是陆幼安斩杀苗流云之处,原本聚集在此的众人都已经散去。
范无咎领着三位师弟,满脸喜色地匆匆赶来。
然而,当他们到达升仙台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整个升仙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雷火炸出的凹坑,碎石遍地,满目疮痍。
这一幕让范无咎和他的师弟们都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是何等威力,能将升仙台破坏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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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幼安的身影如同鬼魅,在茂密的山林中无声穿行。
粗布麻衣掩盖了他本来的气息,配合万相诀与真元对体型的微调,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泯然于众的、赶路的小宗门真元境执事。
在先前的洞中,他仔细地整理收获,心情十分愉悦。然而,尽管如此,他心中对于《流云飞袖》的好奇,以及未能获得双本命法宝之法的淡淡遗憾,却始终萦绕不去。
他并没有急于确定自己的前进方向。毕竟,当务之急是要远离升仙台这个风暴的中心地带。他的步伐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始终遵循着一条远离地图上有名之地、规避各种潜在危险的路线。神识映照,谨慎地铺开在周身数十丈范围内,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在他的脑海中,《流云飞袖》武功心法正悄然流淌。那巧妙的运劲法门和独特的经脉路线,与仙道术法有着天壤之别,但却隐隐透出一种返璞归真的奥妙。
尤其是最后那几句模糊的升华提示,更是让他坚信,苗流云那招上古大神通“袖里乾坤”,必定是在流云飞袖修炼到返璞归真后,所感悟出来的。
“由武入道?还是武能通玄?”陆幼安喃喃自语着,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两个说法之间的区别和联系。
他的步伐虽然没有丝毫停顿,但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脚步轻盈而稳健,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的心境也如同他的步伐一样,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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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升仙台废墟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凝滞。
范无咎四人脸上的喜色,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与阴沉。
空气中残留的狂暴雷火气息、碎裂不堪的地面、特别是远处那被彻底摧毁、连阵基都碎裂开来的隐蔽阵盘,无一不在诉说此地不久前,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搏杀,用来削弱丹元雷劫的大阵——已经彻底报销。
“阵法……毁了。”一个师弟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没有这阵法,面对丹元雷劫,成功几率将直线下降,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
“是那玄剑派的执事?”另一人想起几日前匆匆一瞥的背影,试探着问。
“不像他所为。”范无咎看着地上的残破痕迹,对照与陆幼安相处时的情况,摇摇头。
范无咎蹲下,捻起一块焦黑的碎石,指尖蕴含一丝真元探查,残留的毁灭气息让他心惊。
“残留的气息驳杂而强横……可能是劫雷所致,但如此强悍的劫雷,怎么可能?嗯,还有一丝丹气,有可能经历混战,最后陨落的真元境可能不止一位。”
他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四周,掠过几处深坑和剑痕,最后定格在不远处一片略微不同、覆盖着特殊灰烬的区域。
“炎帝宗的离火罡气…还有…昊天宗的某种宝光?对,是昊天镜的气息!昊天宗的真传弟子也卷入其中?还死在了这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昊天宗真传,死在他们的即将“渡劫”点附近,这简直是泼天的麻烦!
“师兄,看!”
一个师弟指着更远处树林边缘,那里有一小片区域寸草不生,泥土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血气冲天,神魂碎灭……也不知道是谁,这气血之力,至少也是真元大圆满!”
范无咎走过去,蹲下仔细查看那片红土。一股极其纯粹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绝望与霸烈。
“这不是寻常陨落…是被某种绝对力量碾压爆碎!难道是那阵法的反噬?不对……”他脑中闪过一个名字,“雷劫…难道是…真元之上?”
“此地已成是非旋涡!”
范无咎霍然起身,脸色铁青,斩钉截铁道:“立刻走!一刻都不能留!阵法毁了,昊天宗有可能损失真传,牵扯到本次进入的三大圣宗,因果太大,多待一刻就可能被牵连进去!”
他对谁死在这儿没半分兴趣,他怕的是被殃及池鱼!若是引来三宗盘查,虽然不怕,但也麻烦。
“那…渡劫之事?”一位师弟急切问道,脸上满是不甘。准备了这么多年,眼看临门一脚,升仙台毁了。
“渡劫,只能暂时搁置!”范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他压下了这份不甘,“雷劫之地必须另寻!而且要绝对隐秘!再布置阵法,走!”
他深深看了一眼这片充满死亡与毁灭气息的焦土,再无留恋,身形化作一道红光,贴着树林荒草上,率先远离这片区域激射而去。
三位师弟紧随其后,惶惶然消失在树林中。
升仙台彻底死寂下来,只余下无声的焦土、碎裂的阵盘和飘散在风中的暗红血泥,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一场骤然爆发又骤然消逝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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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茂密的林间,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正迈着轻盈的步伐前行。
突然间,他脚步一顿,似有所感地回望了一眼升仙台的方向。随即又恢复如常,身形更快地融入山林深处,与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
陆幼安并不知道升仙台后续发生的事情,但那萦绕心头的《流云飞袖》法门,却让他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了,静下心来“体会”这门独特的武功。
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仔细地对照着。地图上标注着各个重要地点和路径,他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祖师堂。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祖师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