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的六月清晨,天还没亮透,村口的毛驴车就已经备好。郭宏伟裹着一件薄外套,坐在车斗里,身旁的伊莎贝尔正兴奋地摆弄着相机 —— 她特意提前充好了电,想拍下草原日出的景色。艾力和阿卜挤在另一边,手里各攥着一个馕,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口。
“坐稳咯!” 阿卜杜热合曼甩了甩驴鞭,毛驴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朝草原方向走去。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远处的天山山脉从墨蓝色变成了青灰色,路边的白杨树叶子上挂着露珠,反射着微弱的晨光。
“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伊莎贝尔突然指着东边,激动地站起身。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平线处泛起一片金红色的霞光,云层像被点燃了一样,层层叠叠的红光从云缝里透出来,把半边天染得通红。
没过多久,一轮红日从云层里跳了出来,金色的阳光瞬间洒满草原。原本青绿色的草原像是披了一层金纱,远处的羊群变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小点,牧民的毡房顶上飘着袅袅炊烟,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太美了!比布鲁塞尔的日出壮观多了!” 伊莎贝尔举着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我要把这些照片发给我爸爸,让他也看看新疆的草原有多美。”
毛驴车驶进草原,青草的香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野花的芬芳。不远处,一位穿着哈萨克族皮衣的老人正骑着马,赶着一群羊往这边走。“那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哈力克爷爷!” 阿卜杜热合曼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哈力克爷爷!我们来采草药啦!”
哈力克爷爷勒住马,笑着朝他们走来。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握着一根马鞭,马鞭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阿卜杜热合曼,郭医生,你们来啦!” 他翻身下马,走到郭宏伟面前,“我昨天就把草原上的草药地都看过了,薄荷和蒲公英长得正好,还有几丛防风,是治风寒感冒的好东西。”
“谢谢您,哈力克爷爷!” 郭宏伟握住老人的手,“有您带路,我们就不用瞎找了。”
哈力克爷爷笑着摆摆手,从布包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薄荷:“这是我去年采的薄荷,冬天泡水喝,能治咳嗽。你们跟我来,前面的小溪边有一大片薄荷,叶子又大又嫩。”
跟着哈力克爷爷往草原深处走,路边时不时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野花 —— 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马兰花、白色的野蔷薇。伊莎贝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马兰花,别在头发上:“郭,你看好看吗?草原上的花比花店的还漂亮。”
“好看,但别摘太多,” 郭宏伟笑着说,“这些花不仅好看,有的还是药材呢。比如这马兰花,它的根能清热解毒,要是被毒蛇咬伤,把根捣烂敷在伤口上,能缓解毒性。”
伊莎贝尔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马兰花还有这用处!我还以为只是好看呢。”
走到小溪边,果然看到一大片薄荷,绿油油的叶子上挂着露珠,凑近一闻,一股清凉的香味直钻鼻腔。“这就是薄荷,” 哈力克爷爷蹲下身,指着薄荷的叶子说,“叶子边缘有锯齿,摸起来有点扎手,闻着特别清凉。夏天中暑了,摘几片叶子揉碎,敷在太阳穴上,很快就舒服了。”
郭宏伟也蹲下来,摘下一片薄荷叶子,递给伊莎贝尔:“你尝尝,有点甜,还有点清凉味。薄荷不仅能解暑,还能疏肝理气,村里的妇女要是经常生气,用薄荷泡茶喝,能缓解胸闷。”
伊莎贝尔接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清凉的味道瞬间在嘴里散开,忍不住点头:“真的很清凉!比薄荷糖还舒服。我要多采点,回去泡奶茶喝。”
艾力和阿卜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采着薄荷。“郭医生,这个是不是蒲公英?” 阿卜指着不远处一丛开着黄花的植物,大声问道。
郭宏伟走过去,笑着点头:“对!这是蒲公英,它的花是黄色的,种子成熟了会变成白色的小伞,风一吹就飘走了。蒲公英的根和叶子都是药材,能清热解毒,要是得了扁桃体炎,用蒲公英煮水喝,效果特别好。”
哈力克爷爷补充道:“我们草原上的牧民,要是孩子长了痱子,就把蒲公英叶子煮水,用毛巾蘸着水擦身子,痱子很快就消了。还有这根,晒干了泡酒喝,能治风湿痛。”
大家一边采草药,一边听哈力克爷爷讲草原上的故事。他说,以前草原上没有医院,牧民们生病了,就靠草原上的草药治病 —— 感冒了喝防风煮的水,拉肚子了吃晒干的马齿苋,伤口流血了用蒲公英叶子捣烂敷上。“这些草药都是草原给我们的礼物,” 哈力克爷爷摸着身边的一丛防风,眼神里满是感激,“现在有了郭医生,有了中医院,我们看病更方便了,但这些草药,我们还是要好好保护,不能让它们绝了种。”
郭宏伟点点头:“您说得对,中医讲究‘天人合一’,草药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们既要用它治病,也要保护它。以后我们在中医院的院子里种草药,还要教村民们怎么辨认、怎么采摘,让大家都能用上这些便宜又好用的草药。”
中午的时候,大家提着满满的草药,跟着哈力克爷爷回到他的毡房。毡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中间放着一个铜制的火塘,火塘里烧着干牛粪,暖烘烘的。哈力克爷爷的老伴端来热气腾腾的马奶酒和奶疙瘩,还有一盘烤得金黄的馕。
“快尝尝马奶酒!” 哈力克爷爷给每个人倒了一碗,“这是我老伴昨天刚酿的,还很新鲜,喝了能暖身子,还能助消化。”
伊莎贝尔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马奶酒带着淡淡的酸味,还有一丝酒香,喝下去后,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真好喝!比我想象的好喝多了!”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哈力克爷爷的老伴笑着说:“喜欢就多喝点!我们哈萨克族的女人,生完孩子都要喝马奶酒,能补身体。伊莎贝尔小姐,你要是喜欢,我教你怎么酿,以后你就能自己酿了。”
伊莎贝尔高兴地答应:“好啊!我一定要学!以后回欧洲,我酿给我爸爸喝,让他也尝尝新疆的马奶酒。”
大家围坐在火塘边,一边吃着馕和奶疙瘩,一边喝着马奶酒,聊着天。哈力克爷爷给他们讲草原上的赛马节,说每年秋天,草原上的牧民都会聚在一起,举行赛马、摔跤比赛,还有姑娘追 —— 小伙子骑着马跑,姑娘骑着马追,要是姑娘追上了小伙子,就用鞭子轻轻打他,要是喜欢他,就会把自己绣的手帕送给小伙子。
太有意思了!” 伊莎贝尔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赶上赛马节,我一定要来看!”
下午的时候,大家告别了哈力克爷爷,提着草药往回走。毛驴车上装满了薄荷、蒲公英、防风,还有哈力克爷爷送的一袋马奶酒。艾力和阿卜坐在车斗里,哼着草原上的民歌,伊莎贝尔靠在郭宏伟身边,看着窗外的草原,嘴角挂着微笑。
“国,” 伊莎贝尔轻声说,“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我不仅看到了草原日出,还认识了这么多草药,还喝到了正宗的马奶酒。我觉得,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很幸福。”
郭宏伟点点头,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心里充满了感慨:“是啊,这里的人淳朴、热情,这里的自然景色壮美,这里的草药神奇。能在这里建中医院,能为这里的村民做点事,我觉得很幸运。”
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了金红色,毛驴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的毡房里飘出炊烟,羊群渐渐归栏,牧民的歌声在草原上回荡。郭宏伟和伊莎贝尔坐在车斗里,手里拿着刚采的薄荷,感受着草原的风,闻着草药的香,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宏伟中医院” 很快就要开业了,到时候,这里会充满药香,充满笑声,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