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灵峰后谷的边上，夜风吹过来，有点湿。他没动，低头看着手里的传音符残片。刚才那道声音还在耳边，语气很沉，让人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警告。
慕容雪走过来，站到他身边。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小声问：“是谁发的？”
“不知道。”林小满把残片收进戒指，“但能用元婴级别的威压，还能送到我屋里……不是外人。”
慕容雪皱眉：“你是说，门里有人盯着我们？”
“不只是盯。”林小满看向主峰，“是在提醒我们——别管不该管的事。”
两人没说话了。月光照在演武场上，阵法已经关了，地上的金纹也暗了。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去了执法殿外面。他没进去，就在附近转了一圈。那里守卫很多，进出都要登记。有一条小路通向闭关区，只有长老以上的人才能走。
他记得昨晚用窥天草查红光的时候，最后的灵力波动就是从这条路尽头的一处洞府传来的。
“莫怀远住那儿。”慕容雪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张清单，“我查了最近一个月的记录。有三批高阶灵石和星纹铜被记成‘战备储备’，说是运去北境哨站。”
林小满接过清单看了眼，脸色一冷：“那个哨站十年前就没人了，谁会把资源存到那种地方？”
“更奇怪的是，所有调令都盖了他的印。”慕容雪指着名字，“而且时间对得上。三次调令发出的日子，正好是玄天宗使者来的时候。”
林小满眼神变了：“他在帮他们做事。”
“现在怎么办？”慕容雪问，“告诉老祖吗？”
“不行。”林小满摇头，“证据不够。他可以说自己弄错了，或者被人冒用了。我们现在去告，只会让他防着我们。”
“那就继续查。”
当天晚上，两人又行动了。
这次是慕容雪去的。她用空间匿形术贴着屋檐走，悄悄绕到莫怀远住处的外墙。她在墙上贴了一根细藤，颜色和墙一样，看不出来。
这是仙府的听风藤，能听见墙里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藤蔓轻轻抖了一下，传来断断续续的话：
“……时机快到了，你只要守住执法堂入口三天。”
“那人低声笑：‘大人说了，只要你办成这事，玄天金令就给你。’”
“我只守门规，不是投靠谁。”
“那你为什么连发三道假令？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在帮他们搬东西？”
后面的声音听不清了，像是有人走动。
慕容雪赶紧回来，把听到的内容说了。
林小满听完，手指敲了两下膝盖：“他在装。嘴上不说，其实早就动手了。三道假令，说明合作不止一次。”
“他还说要守住执法堂入口三天。”慕容雪眯眼，“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进来？”
“或者要出去。”林小满冷笑，“我们在查，他们也在动。两边都在等机会。”
接下来两天，林小满装作没事。他照常待在灵峰，指点同门乙修炼，也去丹房看柳如烟。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他让仙府偷偷记下靠近执法殿后院三百丈内的所有灵力波动。他不急抓人，他要找线索链——谁在收消息，谁在传命令，背后有没有更多人。
第三天下午，线索来了。
一个外门弟子送药去闭关区，回来时被守卫拦下。他的储物袋里搜出一块带玄天宗标记的玉符。
事情很快被压下去了。那人被带走，说是拿错了东西。
但林小满用窥天草查到了那一瞬间的灵力残留。那块玉符的气息，和血影门用的传讯符很像。
“他们在用同样的方式联络。”他坐在密室里，手里捏着一块空白玉简，“莫怀远不是一个人。”
晚上，慕容雪又去了执法殿附近。这次她没用藤，而是躲在对面山崖的缝里，用幻术遮住自己。
她看到莫怀远半夜出门，往禁地走去。那里有个废弃祭坛，草长得很高，巡逻弟子都不去。
他在那里站了一刻钟，打了几道手诀，地上闪出微弱的光纹。
然后一道红光冲上天。
慕容雪立刻回来，把看到的告诉林小满。
“他又传信了。”她说，“目标不明，肯定不是给门里的。”
林小满点头：“我们已经有四条线索了。第一，资源调动有问题；第二，和玄天宗使者来的时间对得上；第三，听到密谈；第四，私自用禁地传讯。这不是巧合。”
“那还不揭发他？”慕容雪问。
“不能急。”林小满看着玉简，“他背后可能还有人。现在动手，只能抓他一个。如果再等等，说不定能把整个窝端掉。”
“可他会不会先对我们下手？”慕容雪看着他，“刚才的警告，说明他知道我们在查。再拖，他们可能会先动手。”
林小满笑了：“让他们动。我等着。”
他拿起玉简，写了几个字，然后一捏，玉简化成粉末。这些信息他不留痕迹，全放进界源珠的夹层里。
“我不只怀疑他。”林小满低声说，“执法堂能这么快压下调令，说明有人配合。账目能做平，财务那边也有问题。一个长老，做不到这么多事。”
“你是说，高层里不止一个有问题？”
“很可能。”林小满走到窗边，“我们原来以为敌人在外面，现在才知道，他们早就坐在议事厅里了。”
慕容雪沉默一会儿：“接下来怎么查？”
“换个方法。”林小满回头，“你不适合再去执法殿。他们会有防备。我让同门乙去试试。”
“他？”
“他身份低，没人注意。最近表现不错，已经被安排参与后勤调度。”林小满说，“我会让他申请去管战备库房。只要进去，就能看到更多。”
“要是被发现呢？”
“那就说明，他们的反应比我们想的快。”林小满眼神一冷，“那就更该动手了。”
两人正说着，窗外飞来一枚传音符。
它没敲门，直接撞碎在窗户上，炸出一团灰雾。
雾中传出声音：“少年，收手吧。你查不到真相的。”
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林小满一挥手，灰雾被吸进戒指，交给噬忆花分解。几息后，仙府反馈——这道神念的频率，和莫怀远平时修行的气息很像。
“是他。”林小满冷笑，“自己出来了。”
慕容雪握紧剑柄：“我们现在就去执法殿？”
“不去。”林小满坐下，闭眼，“让他以为我们怕了。让他放松。”
他表面不动，心里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步。他知道，对方敢两次警告，说明已经察觉危险。但他们不知道，林小满从来不是靠蛮力赢的。
他是靠布局。
人都走了以后，林小满睁开眼，拿出一块新玉简。这次他没写字，而是用魂力刻下一道印记。
这是只有元婴老祖才能认出的紧急密报。
他没打算现在送。他要等一个时机——等对方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时候，突然出手。
几天后，主峰传来消息：玄天宗要派使者来，谈“天渊台”交流的事。
林小满听到时，正在教同门乙认灵材。
他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我知道了。”他对传话的弟子点头，“我会准备迎接。”
人都走了，他看向窗外。
阳光照在石阶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把那块刻好密报的玉简放进袖子里。
然后低声说：
“你们想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