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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谷越深,空气越发难闻,像有股腐烂的腥气,草木枯黄得厉害,连沙砾都透着股暗沉的黑。李郎中忽然停住脚,指着前方一处山坳:“那就是申公豹的营帐,你们看,谷顶的石头都发黑了。”

伯邑考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则和杨戬悄悄摸过去。山坳里果然扎着十几顶破帐篷,却静得可怕,连个放哨的都没有。最中间的大帐前,立着个黑木台,台上摆着块半尺见方的血玉,玉里的血丝像活了般翻滚,周围的地面裂开道道细缝,寸草不生。

申公豹就坐在玉台前,头发散乱,眼窝深陷,手里攥着把匕首,正往自己胳膊上划,鲜血滴在血玉上,玉身立刻发出红光,映得他脸像鬼一样。

“这疯子!”杨戬压低声音,银枪在手里转了个圈,“公子,动手吗?”

伯邑考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颗炒麦粒,弹进嘴里。脆响在死寂的山谷里格外清晰,申公豹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谁?!”

“申大国师别来无恙。”伯邑考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那包炒麦粒,“听说你在研究种麦子?可惜这谷里的地,怕是种不出好粮了。”

申公豹盯着他,忽然怪笑起来:“伯邑考?你来得正好!这血玉能聚天地灵气,待我炼化了它,别说西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他猛地拍向血玉,玉身红光暴涨,周围的帐篷竟瞬间燃起绿火。

“不好!”伯邑考大喊,“快撒艾草!”

士兵们立刻将艾草和硫磺撒向绿火,火焰遇烟,顿时矮了半截,发出“滋滋”的响,像有无数小虫在灼烧。申公豹见势不妙,抓起血玉就想跑,却被张飞拦住去路,丈八蛇矛指着他的咽喉:“哪儿走!”

申公豹被逼得退到黑木台边,血玉在他怀里发烫,烫得他嗷嗷直叫,却死死不肯松手。“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他忽然将血玉往地上摔去。

“别让它碎了!”伯邑考飞身扑过去,用布包接住血玉,只觉一股寒气顺着手臂往上爬,冻得骨头都疼。他想起姜子牙的话,猛地将血玉按在黑木台的凹槽里,又将带来的硫磺粉撒在上面,“点火!”

硫磺遇火,瞬间燃起蓝焰,血玉在火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有无数冤魂在挣扎。申公豹看得目瞪口呆,忽然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火焰渐渐熄灭,血玉化作一滩黑灰,被风吹散在沙地里。说来也怪,那黑灰落处,竟有几株嫩芽破土而出,嫩得像翡翠。

李郎中凑过来,闻了闻空气,笑着说:“好了,邪气散了。这土地啊,又能种麦子了。”

回程时,天已经亮了。谷外的溪流重新变得清澈,晨光里,能看见小鱼在水里游。张飞扛着被捆住的申公豹,嘴里还嚼着炒麦粒:“公子,这下可算清净了,等麦子熟了,俺们磨新面做饼吃!”

伯邑考望着野狼谷的方向,那里的黑灰已经被风吹进泥土,像给土地施了肥。他忽然觉得,炒麦粒的焦香里,终于又只剩下纯粹的麦香——那是土地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回到界牌关时,王老兵正带着孩子们在麦地边插篱笆,见了他们就喊:“公子回来了!快来尝尝新熬的麦仁粥,加了红枣和山药,甜着呢!”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手里举着用麦秸编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些刚摘的野果。申公豹低着头,看着那些被野果压弯的麦秸,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像个迷路的孩子。

伯邑考没说话,只是盛了碗麦仁粥,递到他面前。粥里的麦仁饱满,红枣香甜,热气腾腾地往上冒,把申公豹的眼泪都熏得落了下来。

远处的沙丘上,新播的麦种正在发芽,嫩绿色的芽尖顶着沙砾,一点点往上钻。风拂过,麦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唱一首关于新生的歌——歌里有土地的厚重,有坚守的执着,还有一粒种子,如何在经历风雨后,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

申公豹接过粥碗时,手指抖得厉害,粗瓷碗在掌心晃悠,烫得他指尖发红也不肯撒手。麦仁的甜混着红枣的香漫上来,他忽然埋下头,像头牛似的猛喝,粥液顺着嘴角淌进衣襟,打湿了那片绣着“商”字的旧补丁。

“慢点喝,锅里还有。”王老兵拄着拐杖走过来,往他碗里又添了勺山药,“这山药是黑风口的牧民送的,面得很。”

申公豹没抬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响,像被什么堵住了。孩子们蹲在不远处看他,手里的野果篮晃来晃去,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忽然跑过来,把颗红得透亮的沙果塞进他手里:“吃这个,甜。”

申公豹攥着沙果,果皮上的绒毛蹭得手心发痒。他望着小姑娘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学童时,也曾在终南山下摘过这样的果子,那时师父总说:“修道先修心,心不正,术再高也成不了仙。”

“公子,”杨戬走过来,手里捧着那滩黑灰化成的泥土,“您看这土,能种麦子不?”

伯邑考捻起一点泥土,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竟比界牌关的沙土细腻许多。“李郎中,”他扬声喊道,“您来瞧瞧。”

李郎中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闻言提着药篓过来,抓了把泥土凑到鼻尖闻:“这土邪性散了,倒成了好肥。埋在麦地里,保准穗子长得沉。”

张飞一听,扛起锄头就往麦地跑:“俺这就去翻土!让这破玉的灰,也尝尝伺候麦子的滋味!”

申公豹忽然放下粥碗,哑着嗓子说:“我……我也去。”

众人都愣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依旧佝偻着背,却比在野狼谷时挺直了些。“那血玉……是我从纣王陵里挖的,害了不少人。”他声音发颤,“我该给这土地赔罪。”

伯邑考点头:“去吧。王伯,给他把锄头。”

王老兵找了把最轻便的锄头递给申公豹,锄头上还沾着新鲜的麦茬。申公豹接过锄头,往麦地走时,脚步踉跄得像喝醉了酒,却一步没停。

孩子们跟在他身后,像群小尾巴。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忽然问:“大叔,你以前真的会变戏法吗?我娘说,有个戴帽子的道士,能把石头变成兔子。”

申公豹的锄头顿了顿,喉结滚了滚:“那是障眼法,骗不得麦子。”他弯腰刨土,动作生涩得很,土块溅了满身,却没人笑他。

日头升到头顶时,麦地边挖出个浅浅的土坑。申公豹把那捧黑灰泥土撒进去,又浇了些溪水,动作轻得像在安放什么宝贝。王老兵蹲在旁边,教他怎么把麦种拌进土里:“得让种子挨着肥,不然长不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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