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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厂选址定在村西那片开阔的荒地上后,各项筹备工作如拧紧的发条般紧锣密鼓地推进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气息。清晨五点刚过,东方天际刚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几颗疏疏落落的晨星还倔强地挂在黛蓝色的天幕上,清冷的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村庄,远处的山峦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合作社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早已平铺着昨夜讨论至深夜的施工图纸,几张A0纸大小的图纸边角被晨露打湿了些许,微微卷曲着,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场地边界、设备摆放位置、水电线路走向还清晰可见,铅笔勾勒的草图旁密密麻麻写着修改备注,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认真。陈炎刚送走来勘测的施工队队长,对方穿着沾满泥土的工装裤,裤脚还沾着几片枯草,临走时拍着胸脯保证三天内完成场地平整,粗糙的手掌在他肩上用力按了按,力道大得让陈炎都觉得肩头一沉,语气里满是雷厉风行的干劲。陈炎衣兜里还揣着昨天和邻县设备厂家签订的采购合同副本,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皱,指尖能清晰触到合同上油墨的纹路,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是未来发展的沉甸甸承诺。回到合作社,就见陈宁雪正弯腰清扫院子里的落叶,竹扫帚在她手中灵活地舞动,“唰唰”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扫起的落叶堆成小小的一堆,金黄的叶片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撒了一把碎金子。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沾着些许露水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陈炎便快步走上前,轻声说道:“宁雪,歇会儿再忙,看你这汗出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崭新的纸巾递过去,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我安排你进镇上的便民服务中心工作怎么样?”他一脸认真的口吻,眼神里满是诚恳,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仿佛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真的吗?”陈宁雪猛地停下手中的扫帚,竹扫帚“当啷”一声靠在院墙根,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院墙上栖息的几只麻雀。她直起腰来,酸痛的腰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喜冲刷得一干二净,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的亮光,像夜空里突然亮起的星辰,璀璨夺目。她语气中满是期待,连握着扫帚柄的手都微微收紧了些,指节泛出淡淡的白,显然是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只能怔怔地看着陈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仿佛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下一秒就会像泡沫般消失不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是……是正式编制吗?还是临时的?”

“当然了,这事我来协调问题不大。”陈炎靠在院角的老槐树上,粗糙的树皮蹭得后背有些发痒,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后仰,语气轻松却透着让人信服的可靠,“是正式的综合岗,不过得等一个多月以后,便民服务中心下个月有个老员工退休,空出个编制,我上周去镇上办事时跟李主任打过招呼了,他说只要你愿意去,基本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走正常的招聘流程就行,笔试面试都简单,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过。”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屋里的方向,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躺在床上的阿姨,被子鼓起一个微弱的弧度,继续说道:“本来我是希望你能在家照顾阿姨,让小雅继续读书的。不过还是得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在家照顾阿姨,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阿姨现在更需要亲人在身边,外人照顾始终不如自家人贴心。小雅才十六岁,正是读书的好年纪,脑子又灵光,学东西快,多读点书对她未来发展更有利。我记得之前和她聊天,她说起学校里的课堂、同学,还有喜欢的语文课老师时,眼睛都亮闪闪的,那种对重返校园的渴望,像小树苗盼着阳光一样,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那眼神太让人难忘了。”

“我好好想想。”陈宁雪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低头沉思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扫帚柄上凹凸不平的木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咸涌上心头,纠结不已。一边是难得的正式工作机会,能让自己有稳定的收入和保障,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南方的电子厂里没日没夜地加班,看工头的脸色行事;一边是需要精心照顾的母亲和渴望重返校园的妹妹,责任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她无法轻易抉择。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急切,追问道:“对了,施工队平整场地人手够不够?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他们就三四个人,推着一辆破旧的手推车,车轱辘都有些变形了,场地那么大,光靠他们得干到猴年马月去?我在家也没太多事,要是需要帮忙搭把手,比如搬搬工具、给大家烧点开水送点水什么的,我随时能去,保证不耽误照顾妈妈和小雅,两边都能顾得上。”确实,妹妹年纪还小,之前为了生活被迫辍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洗衣做饭、照顾母亲,小小的手掌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看着就让人心疼。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理应让她回去读书,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和同学们一起嬉笑打闹,弥补错过的美好时光。可妈妈的身体状况又让她放心不下,妈妈常年卧病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细心照顾,稍微有点不注意就可能生病,以前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外出打工,如今不用再为温饱发愁,反而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更好地撑起这个家,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姐,你们在聊什么呢?声音这么大,我在屋里都听到了。”陈宁雅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左脚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隐约能看到淡淡的药渍,走路时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耳边的碎发。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粉色t恤,领口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补丁,那是姐姐用碎花布精心缝补的,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低马尾,发梢有些毛躁。看到陈炎和姐姐神色严肃地站在院子里,不由停下脚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腹反复摩挲着布料,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怯生生的试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本来在屋里陪着妈妈说话,听到外面的动静,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悄悄溜了出来。

陈炎连忙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纤细胳膊上薄薄的皮肤,能感觉到她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肌肉,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脚还没好利索,怎么不多躺会儿?昨天医生特意叮嘱了,要好好静养,少走动,万一伤口裂开了可就麻烦了,又得遭罪,到时候不仅疼,还得耽误事。”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宁雅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石凳上还放着昨晚没收拾的蒲扇,扇面上画着简单的荷花图案,边缘有些磨损。他随手拿起来扇了扇,带来一阵清凉的风,才让她坐下,“我和你姐正商量你上学的事呢,想给你报下学期的名,让你重新回学校读书,圆你之前的梦想,不用再每天在家干活了。”他说话时,目光温柔地看着陈宁雅,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陈宁雅先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像受惊的小鹿般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随即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抓住陈炎的胳膊,力道大得都快捏红了他的皮肤,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眼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明亮,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里面闪烁。她兴奋地问道:“真的吗?陈炎哥,我真的能再去上学了?不是在哄我开心吧?你可不能骗我,我要是当真了,你又说不行,我会很伤心的。”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带着哭腔,眼眶也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既哭又笑的可爱模样,脸上的表情复杂又生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脚,又抬头看向陈炎,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看着妹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陈宁雪心中的纠结瞬间烟消云散,像被阳光驱散的乌云,已有了明确的决定。以前自己外出打工,在南方的电子厂里没日没夜地干活,流水线的机器声从早到晚响个不停,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手指因为长期重复同一个动作都有些僵硬变形,把家里的重担都压在妹妹稚嫩的肩上,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压力,错过了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现在该是自己承担责任的时候了,不能再让妹妹受苦。她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陈宁雅的头,指尖划过妹妹柔软的发丝,感受到发丝间的温度,柔声道:“是啊,当然是真的,谁骗你了。不过你初一就辍学了,中间隔了两年,好多知识可能都忘了,捡起来需要点时间。现在快放暑假了,等下学期咱们再去报名,这样你有一个暑假的时间好好复习以前的功课,我可以帮你找些旧课本,再请村里的高中生帮你辅导辅导,把落下的语文、数学、英语知识都补一补,到了学校也能跟得上课程,不会太吃力,还能和同学们好好相处,交到新朋友。”

“嗯!谢谢姐,谢谢陈炎哥!你们真是太好了!”陈宁雅重重点头,脑袋像捣蒜一样,脸上满是喜悦,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拉着陈炎的袖子兴奋地说:“等我上学了,一定好好读书,上课认真听讲,绝不走神,按时完成作业,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考上大学,学个好专业,找个好工作,好好孝顺妈妈和姐姐,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放学我就去加工厂看看,那里肯定特别热闹,工人们忙忙碌碌的,机器轰隆隆地转着,说不定还能帮着整理原料、打扫卫生呢,也能多学点东西,了解加工厂是怎么运作的,以后加工厂要是需要人手,我也能帮上忙,不用总让你们操心,我也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保护你们!”她越说越激动,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陈炎看着姐妹俩温馨的互动,也打心底里高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角都带着笑意,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这两个女孩从小就命运坎坷,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家里的重担早早地压在她们肩上,经历了太多同龄人不曾有的艰辛,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坚强和隐忍,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那份坚韧让人动容。如今能看到她们重拾生活的希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两朵在风雨后绽放的向日葵,迎着阳光努力生长,再好不过了。他忽然灵机一动,拍了下手,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说道:“对了,既然快放暑假了,等小雅报完名,你们姐妹俩要不要一起去云南玩一趟?我听去过的朋友说,云南的大理、丽江特别美,大理有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洱海,湖面上还有白色的小帆随风飘荡,远处的苍山连绵起伏,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站在洱海边能闻到清新的湖水气息;丽江古城里有青石板路、小桥流水,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还有各种各样的民族特色小吃,像过桥米线、鲜花饼、烤乳扇,想想都流口水。就当放松放松,也算是弥补一下你们以前没机会出去玩的遗憾,好好享受一下属于你们的快乐时光,不用整天围着家里的事转。”

“不行,妈妈还需要人照顾呢。”陈宁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失去了光彩,刚刚还充满活力的身影也蔫了下来。虽然心里对云南充满了向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洱海的美景和特色小吃的香味,想象着自己在洱海边漫步,吹着温柔的海风,脚下是细软的沙滩,但妈妈始终是她最大的牵挂,她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落,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妈妈离不开人,她现在连自己吃饭都费劲,得一口一口喂,每天还要按时吃药、擦身,要是我们走了,谁给她喂饭、擦身、翻身啊,万一她不舒服了都没人知道,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我放心不下,说什么也不能去,云南以后再去也一样,妈妈的身体最重要。”

“是啊,我们都走了,谁来照看妈妈?”陈宁雪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妥当,轻轻责怪地看了陈炎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妈妈的身体不好,免疫力差,经不起一点折腾,身边必须得有亲人时刻看着,万一出点什么事,比如发烧、咳嗽,甚至病情加重,咱们都后悔莫及。你这个主意想得太不周全了,光顾着让我们出去玩,没考虑到妈妈的实际情况,还是算了吧,等妈妈身体好点,能自己稍微活动了再说。”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帮妹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早想到这点了,怎么可能让你们放心不下呢,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也不会随便提出来。”陈炎笑着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地解释道,“你们小姨不是在村里吗?她现在也是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一个人操持家里的田地和家务,里里外外都得自己忙活,也不容易,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怪孤单的。等她女儿张玉娇放假了,咱们把她们母女俩接过来住,让小姨帮忙照顾阿姨,正好她们两个女人也能做个伴,聊聊天、做做针线活、一起做饭,晚上还能一起看看电视,不会孤单寂寞。小姨心细,做事又麻利,以前照顾生病的外公就很周到,咱们把阿姨交给她肯定放心,比找外人强多了。这样既能让小姨有个照应,不用再一个人那么辛苦,家里也多了些人气,也能解决咱们的后顾之忧,让你们姐妹俩安心出去玩,好好放松一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小姨了?她家境也不算富裕,家里的田地收成一般,每年的收入勉强够维持生计,平时自己都省吃俭用的,身上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还在穿,缝缝补补又三年,买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还要照顾玉娇妹妹,辅导她写作业、做饭给她吃,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干活,晚上还要洗衣做饭,也够累的了。要是再加上妈妈,她肯定会更累的,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总觉得是在给她添麻烦,咱们不能这么自私。”陈宁雅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总觉得这样会给小姨增加太多负担,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让小姨更劳累。

“小姨对咱们一直很照顾,这份情咱们得记在心里,有机会就得报答。”陈宁雪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眼神里满是感激,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以前咱们家最困难的时候,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米缸都见底了,小姨经常偷偷给我们送点自家种的蔬菜、蒸的白面馒头,有时候还会给我们塞点零花钱,让我们买文具和作业本。有一次玉娇过生日,她就买了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还把仅有的一块蛋糕分成三份,给我和小雅也送了过来,看着我们吃得开心,她自己就在旁边笑,眼里满是慈爱。她有好吃的也总想着我们,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而且咱们可以帮小姨修缮一下房子,她那房子屋顶都有点漏雨了,每到下雨天就盆盆罐罐接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觉,墙皮也掉了不少,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掉灰,冬天还特别冷。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修一修,换个新屋顶,重新刷一遍墙,再给窗户装上新玻璃,安上窗帘,让她住得舒服些。这样她过来照顾阿姨,心里也能更踏实,应该不会拒绝的,毕竟咱们也是真心实意想帮她,不是在麻烦她。”

“不行,不能总让你花钱。”陈宁雅连忙摆手,小手在空中挥舞着,眼神坚定,像个小大人一样,态度十分坚决,不想再给陈炎增加负担,“之前盖合作社买材料、请工人花了不少钱,那可是你起早贪黑跑业务、谈合作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买加工厂的设备又是一大笔开销,现在又要帮小姨修房子,还要给我们钱去旅游,这加起来得花多少钱啊,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总让你一个人出钱出力,我们也得为你分担一些,等我脚好了,我可以去合作社帮忙干活,捡点药材、整理货物什么的,也能挣点钱,不能什么事都靠着你,我们也能挣钱了,虽然不多,但也能帮衬一点。”

“傻丫头,跟我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陈炎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指尖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眼神里满是宠溺,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用分那么清楚。再说,修缮房子花不了多少钱,也就是买点水泥、瓦片、涂料这些材料,花不了多少,找村里的瓦匠师傅帮忙,他们都是实在人,人工也花不了多少,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不定还能便宜点,或者用些农产品抵一部分工钱。能让小姨安心帮忙照顾阿姨,让你们姐妹俩好好出去玩一趟,放松一下心情,摆脱之前的辛苦和劳累,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这钱花得值,比什么都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咱们肯努力,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但你们开心的时光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青春就这么一次,可不能留下遗憾。”

陈宁雪看着陈炎真诚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是关切和温暖,没有丝毫的虚假和敷衍,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心里的暖流在不断涌动,之前的担忧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今天就去跟小姨说这件事,正好顺便看看玉娇妹妹,好久没见她了,上次见她还是过年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到我腰这么高,不知道现在长多高了,是不是又变漂亮了,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考上班里的前几名,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正好也跟她聊聊天,给她带点水果和零食,让她也开心开心。”

“太好了!谢谢陈炎哥!”陈宁雅欢呼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眼里重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对云南的向往:“那我们到时候可以去看洱海吗?我在课本上见过洱海的图片,特别美,水蓝蓝的,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大地上,清澈见底,能看到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还有碧绿的水草在水中飘荡。远处还有连绵的青山,山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树木,天空中飘着白白的云朵,像一样柔软。我一直想去看看,想在洱海边散步,吹吹海风,感受一下那里的美景,还想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比如过桥米线,听说里面有好多配料,汤特别鲜,肯定特别好吃!”

“当然可以,到时候让你姐带你去好好逛逛,把云南的美景都看个遍,大理、丽江、香格里拉都去转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客气,敞开了吃。”陈炎笑着答应,随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宁雅站起来,生怕碰到她受伤的脚,“小雅,你先回屋休息,把脚抬高放在被子上好好静养,这样恢复得快。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再拿点水果过来,你想吃苹果还是香蕉?苹果是昨天刚买的,还很新鲜,香蕉也挺甜的。”他扶着陈宁雅回屋,帮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又叮嘱了几句“有事就喊我”“别乱动”“好好休息”,随后才和陈宁雪一起朝停在村口的车子走去。车子是一辆银灰色的皮卡,车身有些地方还沾着泥土,是陈炎为了方便合作社和加工厂的事特意买的,车斗里还放着一些工具和几袋水泥,看起来十分实用。

车子刚启动,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像远处的雷声,震得车身都微微颤抖,排气管冒出淡淡的白烟。陈宁雪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沉默了好久以后,她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份寂静,突然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和小姨之前是不是聊过什么特别的?总觉得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情况,连她房子漏雨这么细节的事都知道,之前你也没去过她家几次啊,而且每次去都是匆匆忙忙的,没待多久就走了,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转过头紧紧盯着陈炎,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陈炎愣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车子也跟着晃了一下,随即他稳住方向,反应过来,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笑道:“之前有一次在村口的小卖部碰到小姨,她买酱油和盐的时候跟我聊过几句家常,抱怨了一句最近下雨天房子漏雨,晚上睡得不安稳,总被雨声吵醒,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还要早起干活,特别累。我就记在心里了,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帮她修修。你也知道,小姨那个人性格比较要强,自尊心强,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家里的事都是自己扛着,不愿意麻烦别人,就算房子漏雨也不好意思跟咱们说,怕给咱们添麻烦,让咱们担心。咱们帮她也是出于真心,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能轻松点,不用那么辛苦,能住上舒服的房子,不用再受漏雨的困扰。”

陈宁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心里的疑虑也渐渐消散了,觉得陈炎说得有道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车子快到小姨家时,陈炎从副驾驶前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存折,存折封面上印着金色的银行logo,看起来很精致,边缘还有花纹装饰,摸起来质感很好。他把存折递给陈宁雪:“这钱你先拿着,是给你们旅游用的。出门在外别太节省,该坐飞机就坐飞机,不用舍不得钱,飞机快还舒服,能节省不少时间,坐火车太慢了,还累。想吃什么特色小吃就去吃,别委屈了自己的肚子;看上什么喜欢的纪念品就买下来,比如民族特色的首饰、围巾什么的,留作纪念,以后看到就能想起这次旅行。好好放松一下,别留下遗憾,玩得开心最重要,不用想着省钱。”

陈宁雪随意地拿起来一看,存折上的数字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像铜铃一样,嘴巴也张成了“o”型,手里的存折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用双手紧紧抱住。她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也太多了……整整20万啊!我们就是出去玩一趟,顶多花个几万块,买机票、住酒店、吃小吃、买纪念品,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也太浪费了,不行,我不能要这么多,你还是拿回去吧,太多了我们心里不安,晚上都睡不好觉。”她说着就想把存折递回去,态度十分坚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多,穷家富路嘛,出门在外手里多带点钱心里也踏实,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比如生病去医院、丢了东西需要重新买,也能应对,不用慌慌张张的到处借钱。”陈炎笑着说,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路上坑坑洼洼的,车子颠簸得厉害,座椅都跟着上下晃动,“你们难得出去一趟,就得玩得尽兴,吃好、住好、玩好,住酒店就住那种带阳台能看到风景的,别因为钱的事委屈了自己,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总觉得没让你们玩好。等你们回来,咱们再一起规划小雅上学的事,看看需要买些什么课本、文具、辅导资料,要不要请个有经验的老师帮她辅导一下功课,制定一个详细的学习计划,让她能尽快跟上学习进度,适应学校的生活,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陈宁雪心里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她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手里的存折仿佛有了温度,沉甸甸的,不仅是钱的重量,更是陈炎浓浓的心意和关怀,像一股暖流涌入心田。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哭腔,轻声道:“谢谢你,陈炎。你为我们家做了太多太多了,从帮我们盖房子、给妈妈治病,到现在安排我工作、让小雅上学,还给我们钱去旅游,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感觉欠你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们姐妹俩一定尽力帮你。”

“跟我客气什么。”陈炎笑了笑,语气轻松,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用总想着报答,太见外了。再说,看到你们能开开心心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觉得特别满足,比赚多少钱都开心,那种成就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他说着,将车子缓缓停在小姨家低矮的土坯房门外,门口的篱笆院里种着几株向日葵,粗壮的茎秆支撑着硕大的花盘,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金灿灿的格外显眼,几只蜜蜂在花丛中嗡嗡地采着蜜,偶尔还能看到蝴蝶在花间飞舞,画面十分温馨美好。

陈宁雪下车后,理了理衣角的褶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院门前轻轻敲了敲篱笆门,木质的门闩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乡村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她喊道:“小姨,在家吗?我是宁雪,来看你和玉娇了,还给你们带了点水果和点心,都是新鲜的,玉娇肯定喜欢吃。”她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香蕉和刚买的酥脆桃酥,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引得院子里的小鸡都朝着门口张望。

门很快开了,穿着水鞋、系着围裙的赵水宁从里面走出来,水鞋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裤脚也溅上了泥点,显然是刚在菜园里忙活完农活,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挂着一些青草和泥土。她看到陈炎和陈宁雪,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惊讶,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绽放的菊花,连忙招呼道:“是宁雪和陈炎啊,快进来坐,外面太阳大,晒得慌,别晒黑了,屋里凉快,我刚扇了扇子,屋里温度降下来不少。玉娇还在屋里写作业呢,这孩子最近学习挺用功的,每天都学到很晚,有时候我都睡了她还在台灯下做题,我去叫她出来跟你们打招呼,让她也高兴高兴,她昨天还念叨你呢。”她额头上还带着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胸前的围裙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湿痕,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

“小姨不用麻烦,玉娇学习重要,别打扰她了,让她安心写作业吧,我们就是过来跟你聊聊天,顺便说点事。”陈宁雪拉着赵水宁的手走进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有苹果树、梨树,枝叶繁茂,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投下大片的阴凉,让人感觉十分凉爽。地上还种着一些青菜,有菠菜、生菜、油麦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鸡窝,几只母鸡在悠闲地踱步,时不时低头啄几下地上的米粒。陈炎也跟着走了进去,目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看到屋顶的瓦片确实有破损,好几块瓦片都裂了缝,墙壁上的墙皮也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黄土,窗户上的玻璃还有一块是破的,用塑料布糊着,心里暗暗记下需要修缮的地方,盘算着明天就找瓦匠师傅过来看看,尽快把房子修好,让小姨住得舒服些。

“我还有事要去镇上一趟,给妙儿、小红和小雅办入学手续,她们都等着上学呢,不能耽误了她们,开学在即,手续得抓紧办。你们慢慢聊,把事情说清楚,晚点我来接你,顺便请你们娘俩去镇上吃顿好的,就去那家新开的家常菜馆,听说味道不错,菜量也大,有很多特色菜,比如红烧鱼、糖醋排骨,玉娇肯定喜欢吃。”陈炎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又叮嘱陈宁雪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别自己扛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告诉他,他手机24小时开机,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小姨家,发动车子朝着镇上的方向驶去。车子驶离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赵水宁正拉着陈宁雪往屋里走,两人有说有笑的,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陈炎开车来到学校门口时,正是放学的高峰期,校门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像个小型集市。学生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校服,背着各式各样的书包从校门里涌出来,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天的课程和放学后的安排,有的说要去买零食,有的说要去操场打球,还有的约着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看到陈炎的皮卡车停在路边,一个个都好奇地打量着,小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羡慕,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对着车子指指点点,小声说“这车真酷”。他今天来学校主要是为了给妙儿、小红和陈宁雅办理入学手续——这也是昨天深夜和陈宁雪、合作社的赵磊在合作社办公室讨论加工厂规划时想到的。当时几个人围着施工图纸,桌上还放着一杯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讨论着工人招聘、设备进场的时间、原材料采购等问题,气氛十分热烈。赵磊无意中提到工人家里的孩子上学难的问题,很多孩子因为家里穷或者没人照顾,早早地就辍学在家帮忙干活,有的孩子甚至连基本的识字都不会,陈炎便记在了心里,觉得提前解决村民子女的入学问题至关重要,这样能让家长们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在厂里工作,提高工作效率。这也算是为青山村的长远发展铺路,让村里不仅能富起来,孩子们也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成为有用之才,为家乡的发展贡献力量。

“陈炎?你怎么来了?稀客啊!真是好久不见!”陈炎刚走进教务室,正在整理文件的孙宝抬头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笔,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惊讶,“自从你辍学去外面闯荡,可是很少来学校了,算算都有五年了吧,我还以为你把咱们学校都忘了呢,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咱们师生一场,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孙宝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领口有些泛黄,袖口也磨出了毛边,头发有些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以前陈炎在学校读书时,他就很照顾陈炎,经常鼓励他好好学习,还给他买过学习资料。

“怎么会忘呢,学校可是我成长的地方,在这里度过了六年的时光,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孙主任你对我的照顾我也一直记着,从来没忘过,上次我还跟我家人提起你呢。”陈炎笑着和孙宝握了握手,他的手宽大而有力,孙宝的手则有些粗糙,布满了老茧,那是常年握笔和批改作业留下的痕迹,“今天来是给几个孩子办入学手续,不是我自己有事。”他说着,从随身的黑色背包里拿出妙儿和小红的户口本,还有陈宁雅以前的学籍证明,一起递了过去,“小雅之前在这读过初一,后来因为家里原因辍学了,学籍应该还在学校,手续应该好办一些,不用重新建档。这两个孩子是村里合作社工人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平时忙着干活没时间照顾她们,孩子也挺可怜的,每天都帮着家里干活,看着就让人心疼。麻烦孙主任多费心,帮忙尽快把手续办下来,让她们能早点上学,跟上课程进度,别再耽误了学习,孩子的教育可不能等。”

孙宝接过户口本和学籍证明,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一会儿,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时不时用手指点着纸张上的信息,然后抬起头,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说:“怎么都是女孩子啊?你这是专门给咱们学校输送优质生源来了?女孩子心思细腻,学习一般都很认真,听话懂事,不像男孩子那么调皮捣蛋。不过说真的,这几个孩子的户口本上照片看着都挺机灵的,眼睛大大的,充满了灵气,像会说话一样,好好培养肯定有出息,将来说不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为咱们镇争光呢,到时候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跟着沾光,脸上也有面子。”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登记本,准备记录信息,手里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陈炎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孙宝,自己也点燃一根,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他说:“别开玩笑了,我可是真心来办事的,孩子们上学的事耽误不得,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孩子们都盼着上学呢,眼睛都望穿了,每天都问父母什么时候能去学校,那种渴望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拒绝。你赶紧帮忙办手续,我一会儿还有事,得去趟设备厂家问问发货的具体时间,加工厂那边等着设备进场呢,耽误了工期就不好了,工人们都等着开工赚钱呢,家里都等着这笔钱过日子。”他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分针指向十二,心里盘算着办完事去设备厂家的时间,希望能赶在厂家下班前到,厂家五点半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就在这时,陈炎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打破了教务室的宁静,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他拿起来一看,是乐乐发来的信息,屏幕上显示着:“爸爸,小敏姐姐说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不能陪我等你了。我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你的车了,是红色的皮卡对吧?你是来学校办事情的吗?等你忙完咱们一起走好吗?我想跟你说说今天学校里的趣事,我们班今天上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跳绳比赛,我还跳了100个呢,得了第三名,老师还表扬我了,给了我一朵小红花,我放在书包里了,回家给你看!”

陈炎看着信息,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宠溺,像融化的冰川一样温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快速回复道:“好样的乐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爸爸为你骄傲!那朵小红花肯定特别漂亮,爸爸等着看。爸爸很快就忙完,你在学校门口的保安室旁边等我一下,那里有阴凉,不会晒到,别乱跑,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要是渴了就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瓶水,记着爸爸的电话号码,有事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忙完就去找你,好好听你说学校里的趣事,还要好好奖励你一下,带你去买你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回复完信息,他把手机放回桌上,嘴角还带着笑意,心里暖暖的,充满了父爱。

“主任,这是我们班的考费,一共是28个学生的,每人50块,总共1400块,您点点,看看数目对不对,都是同学们一块一块凑起来的,我数了三遍呢。”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山间的泉水叮咚作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走了进来,运动服上印着学校的校徽,校徽是蓝色的,十分醒目,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显得活力十足,头上戴着一个白底粉花的发卡,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像剥了壳的鸡蛋。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鼻梁小巧挺直,嘴唇粉嫩,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女孩看到陈炎后,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身体僵在原地,先是愣了几秒,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都放大了,手里装着考费的信封都差点掉在地上,随即认出了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陈炎?你怎么在这里?我没看错吧?你不是早就辍学去外面闯荡了吗,听说还在村里搞了合作社,生意做得挺大的,都买上车了,怎么突然回学校了?是回来看看老师的吗?还是有别的事?”她的语气里满是疑惑和好奇,上下打量着陈炎,觉得他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身上多了一股沉稳的气质,穿着也比以前整齐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青涩少年了。

“丁琳?好久不见啊。”陈炎也认出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以前那个扎着羊角辫、整天跟在他后面问问题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身高都快赶上他了,“是啊,毕业好几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巧了,世界真小。你现在还是高二(四)班的班长吧?我听村里有人说你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真厉害,比我那时候强多了,我那时候还经常被你超过呢,每次发成绩单都想躲着你,怕被你笑话。”丁琳是高二(四)班的班长,以前读书时两人经常在年级排名上竞争,你追我赶的,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关系不算差,偶尔还会一起讨论数学难题,互相请教不懂的知识点,有时候还会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氛围十分融洽。

“还行吧,也就那样,班里还有几个同学跟我竞争呢,压力也挺大的,我也不敢放松,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被超过,每天都得学到很晚,周末也不敢休息。”丁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显得有些腼腆,她用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随后将手里的考费放在孙宝桌上,好奇地看向陈炎,眼神里满是探究,“听说你早就不读书了,在村里搞合作社,还办了加工厂,挺成功的,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比我们这些还在读书的强多了。怎么突然回学校了?是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专门回来跟我比成绩的吧?我可不怕你,现在我的成绩肯定比你好,你要是跟我比,肯定输。”她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皮和不服输的劲儿。

“哪能呢,我现在哪还有那本事跟你比成绩,早就把课本上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陈炎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来给几个孩子办入学手续,都是村里合作社工人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太好,之前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好好上学,有的甚至从来没进过学校大门,现在想让她们能在镇上好好读书,接受正规的教育,将来能有个好出路。现在村里条件好了,不能再让孩子们因为家里穷就耽误了学业,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就是想让她们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为自己能帮到这些孩子而感到开心,觉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丁琳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几分敬佩,觉得陈炎做的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比单纯的学习成绩好多了,她说道:“你真厉害,还想着村里的孩子,比很多人都强。”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好胜的神情,眼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像斗志昂扬的小战士,忍不住说道:“对了,上次期中考试你拿了三科第一,总分也是年级第一,结果没等期末考就突然辍学走了,我心里一直觉得遗憾,还没机会跟你好好比一场呢,总觉得胜之不武。期末考试你要不要回来考一次?咱们再较量较量,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年级第一,也了却我一个心愿,让我赢得心服口服。”

陈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教务室里回荡,爽朗而真诚,他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都离开学校这么久了,那些课本上的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让我去考试,估计连及格都难,肯定考不过你,到时候多丢人啊。你现在正是学习的黄金时期,脑子灵活,记忆力也好,好好加油,争取考上重点大学,比如清华、北大,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将来学业有成后,为咱们家乡做点贡献,把咱们镇建设得更好,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那才是最厉害的,比拿年级第一强多了。”

“你就是怕了!不敢跟我比!找借口呢!”丁琳撅了撅嘴,像个受委屈的小丫头,脸颊鼓鼓的,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像头小牛犊,“我才不信你都忘了呢,你以前那么聪明,悟性又高,一点就通,肯定一复习就能捡起来,比我还厉害。不过你要是真不想考,那我就当你认输了,以后我就是年级第一了,我会把你的那份一起努力,争取考上好大学,为家乡做贡献,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孙宝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桌上,他用纸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俩上学时就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谁也不服谁,现在见面还这么有劲头,真是一对活宝,一点都没变。丁琳,你先回去吧,考费我收下了,数目没错,放心吧。记得督促班里同学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争取都能考个好成绩,别辜负了家长和老师的期望。陈炎,手续马上就好,你再等两分钟,我把这几个孩子的信息录入系统,填好表格就行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