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呢。”大丽花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给你一点奖励,如何?”
“不必故作姿态了。”黑天鹅神色冷冽:“就算你行事向来不顾代价,也没办法独自对付我。”
“说得对,独自一人,我的确做不到——”大丽花拖长语调,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可我很少会感到孤独呢。”
话音未落,大丽花的瞳孔骤然变成妖异的血红色。黑天鹅只觉眼前一花,瞬间中招,身体竟有些不受控制。
柔和却带着压迫感的同谐调律骤然浮现,「梦主」歌斐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黑天鹅耳中:“「改邪归正。你虽如大鹰高飞,在星宿之间搭窝,但我必从那里拉下你来。」”
“现在,你还能强装镇定吗?”大丽花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嘲弄。
黑天鹅强行稳住心神,沉声道:“他通过「律令」向你分享了力量?「梦主」竟会为盟友做到这种程度?”
大丽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谁让我是那样值得信赖呢?如果他不这么做,我对忆质的掌握,又怎能远远超过寻常忆者,更别说…能篡改一名星核猎手的记忆了。”
“可惜,你还是因狂喜而失态了。”黑天鹅缓缓调整呼吸,随时准备跑路:“在梦境中,我暂且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想走,你也留不住。”
“这话真够绝情的啊…”大丽花轻轻叹息,随即又露出危险的笑容:“想试试看吗?把一朵花丢掉容易,但手上的花香,可不会那么容易散去——我很缠人的。”
大丽花语气暧昧的说道:“即便是再续前缘,我也从未改变。”
可惜,话音刚落,黑天鹅的身影便化作一道虚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大丽花美丽的脸颊上浮现出十分正常的潮红,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跑快点吧。我喜欢看别人反抗,也喜欢看别人逃跑,我们得多享受一会儿——毕竟对我们来说,这会是无比重要的一刻。”
大丽花抬手轻抚发丝:“无论逃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画面一黑,在之后,林晨就看见粉色的头发,纯真的眼睛……
三月七环顾四周,看上去有些不安:“又回到这里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加拉赫和星穹列车众人,眉头拧成一团,声音里的担忧愈发明显:“林晨都走了那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隐在暗处的林晨听着这话,意念微微一动,结束了感知,准备与众人汇合。
林晨心底暗自腹诽:确实出事了,而且事还挺大,新的情报未知实在太多,我已经没有多少继续行动的底气了。
——必须重新制定计划,虽然目前不知道怎么输,但也不知道怎么赢了。
与三月七的焦灼不同,加拉赫径直走到最中间的墓碑前。
“老朋友,有时候我会忘记你已经死了。”加拉赫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缅怀:“好像你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路没走完。”
加拉赫顿了顿,视线扫过星穹列车众人,表情变得郑重:“现在,我信守承诺,把你挂念一辈子的后人带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永远忘不了那辆列车,但我还记得你离开人世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别让咱们失望啊,老头。”风拂过平台,吹动加拉赫的衣角,他望着墓碑,说道。
“怎么回事?!”三月七突然惊呼出声。
话音刚落,脚下的平台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碎石顺着边缘滚落,地面隐隐开裂,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震颤。
加拉赫稳稳站在原地,丝毫不受抖动影响,他抬手指向平台深处的方向,对众人沉声道:“上前去吧,他的终点…就在前面的花园里。”
抖动渐渐平息,加拉赫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厚重,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匹诺康尼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无名客——”
加拉赫顿了顿,郑重地报出那个被他灵魂铭记的名字:“「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忆域的海面下,距水中那轮皎洁满月最近的花园里,一位老人斜倚在雕花安乐椅上,周身静谧无声,仿佛与这片梦境融为一体。
「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他已然迈向那没有尽头的长梦,再没有任何声音能将他唤醒。
三月七凑到近前,打量着老人手中托着的透明梦泡:“果然…「钟表匠」就是第三位无名客,连我都猜到了。”
加拉赫站在花园入口,目光扫过老人的身影,缓缓开口:“他留下的遗产就是这枚梦泡。我猜那里边,存放着某种只对无名客有意义的东西。”
“毕竟我检查内容的时候,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多半又是什么「开拓」密文之类的吧,比我还神秘。”加拉赫吐槽道。
姬子颔首,眼神坚定地看向那枚梦泡:“嗯,让我们来看看吧。”
话毕,姬子转头对星微微颔首示意。
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斜倚在安乐椅上的「钟表匠」身上,缓缓迈步上前……
星伸出手,轻轻触摸米哈伊尔掌心托着的梦泡。
指尖刚一抵住梦泡,浓稠的忆质便顺着触感应力聚拢,又以你的指腹为中心向四周缓缓拉伸,仿佛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轻柔地托住手心。
一道清冽的凉意自指尖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依过往的经验,随着这道触感一同前来的,应当还有种种斑斓错杂的记忆幻影……
可这一次,星的眼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星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尝试重新读取梦泡中的内容。
这枚梦泡显然不同寻常——或许是读取的方法不对,星如是想着,随即屏息凝神,缓缓闭上双眼,单膝跪地,将额头轻轻抵上包裹着忆质的薄膜。
然而,星的眼前依旧是一片纯粹的漆黑。
没有红日坠入雪山的壮阔,没有耳畔轻响的笑语,没有漫天闪烁的繁星,没有交织的枪声刀影,更没有与「开拓」相关的任何印记……
…什么都没有。空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一枚空梦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