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说你胖还喘上了。”
杜娟打量着院子,道:“我说万元户,你也别掉以轻心,据海关记录显示,向厚照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我能不知道吗?
金豆都知道了......
吴迪当即摆出怕怕的样子:“大公安,那你可得保护好人民群众和财产才行啊。”
“德行吧,你什么身手我还不知道吗。”
杜娟一摆手:“那向厚照在九龙城寨臭名远扬,还不是栽在你手里了?”
“侥幸而已,对方一个人,还没武器,不然我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吴迪扫了两下院子,心里明白拔出萝卜带出泥在哪都是忌讳。
也无所谓,他这个山里的老猎手,还怕几只狐狸吗......
“哟,你这儿有客人呐,我不知道......”
龚雪见小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有些歉意道:“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打扰,我本来就是公干。”
杜娟左右看看,忽然笑道:“万元户配大演员,也算是绝配,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再见了您内。”
她说走就走,三轮挎子一溜烟。
“怎么感觉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龚雪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
还不等吴迪说话,三轮挎子一溜烟又回来了,杜娟说:“对了,晚上我下班了来接你,去看房子。”
说罢又走。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龚雪摇摇头,“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结果没机会。”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吴迪推上自行车,让金豆这回好好看家,不许监守自盗,锁了院门,在龚雪疑惑的神情中,来到了街道办。
吴迪也不废话,干脆领着龚雪找到赵大妈交钱,一捆一捆摆了满桌子。
龚雪都惊呆了,吴迪身上连个包都没有,这是把钱硬生生到处塞吗?
赵大妈又喊出纳和会计点钱,还多了九块三毛钱,有零有整的找回来,吴迪顺势收进口袋。
“大迪啊,没想到你遇到了麻烦事儿,竟然还能准时,我这边都给你申请延期了呢。”
赵大妈牵着龚雪的手就不放松,笑容更加和蔼了。
“想把钱从小偷手里抠出来,其实有点难的。”
吴迪笑了笑,道:“好在这段时间没少帮家乡父老挣钱,他们也信得过我,看我一个人在这边漂泊也不是个事儿,总得安个家,有个窝不是?”
“少来,这可不是小数目,也正说明了你有能耐。”
赵大妈语重心长的说:“日后啊,可不许亏待我们龚雪,不然全国老百姓都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
吴迪连连投降,拿了房契地契仔细查看,旋即疑惑道:“大妈,产权期限是七十年,那七十年之后呢?”
“哎哟,政策下来是这样,也没传达七十年之后啊?”
赵大妈一拍龚雪的小手:“得了,回头我再打听一下,总会有个说法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回见了大妈。”
吴迪摆手告辞。
这时候的房照还不是后世那样的大红本,就是一张公文纸,一边有户型图,标注地址和占地面积,房产局和街道办负责人的联合签字和盖章。
当然,少不了吴迪的个人信息。
离开街道办后的龚雪,没骑自行车,光着手也不怕冷,反反复复地看那666.85平方米的面积,还有吴迪的名字。
“真的不敢想,在这之前可都是分配宿舍和住宅的。”
龚雪摇摇头,颇为感慨:“你知道吗,我和爸妈小妹一家四口,一直住在四十平米不到的弄堂里,好像已经习惯了。
但是看到这个数字,我承认我酸了,有点理解那个叫杜娟的姑娘了。”
“别说的这么煽情,京城有大杂院,上海有弄long堂,好歹工作就有分配。”
吴迪收好房照,一边唏嘘:“我们山里都只能住泥土房子,房顶盖着草,冬天最冷零下四十多度,屋子都不敢出。
赶上大雪天,到时候连房门都推不开,所以我们的房门都是向里拉的。”
“零下四十度,想都不敢想的。”
龚雪骑了车子,“快回去,我要好好看看你的房子,以前是租的,都没仔细看呢。”
“妥了您内,等下让你好好看看啥叫地道的四合院。”
吴迪学着京片子,头前带路,不过他那院子其实还算不上真正的四合院,只是一进的口字型结构罢了。
那种里三进外三进的,才是真正的大宅门。
当然,一进的宅子,吴迪也不挑剔就是了。
“进去吧,这就是我打下的江山。”
吴迪很中二的开了大门,还甩甩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德行~~”
龚雪翻了个小白眼,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今儿按照你们北方的习俗,算是正式燎锅底儿了。”
龚雪普通话过关,但京片子就差了点意思,儿化音总是说不好。
“醉蟹早就等的饥渴难耐了。”
吴迪让她放手施展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龚雪在做菜,嘴角都时不时上扬。
很快,一盘子煎醉蟹就做好了,是原汤煎制的,香气扑鼻。
龚雪又用蜂窝煤煮了两碗小馄饨,现包的,肉馅都是她装在包里带来的,显然早有准备。
吴迪还有事,龚雪也不喜欢喝酒,二人边吃边聊,时不时响起笑声,氛围倒也轻松愉快。
饭后,吴迪收拾衣服,龚雪收拾碗筷,感觉真的就像是两口子居家过日子了。
不过,三轮挎子的轰鸣,还有估计空档拧油门的声音,有点大煞风景。
“要不要一起去?”
吴迪穿了大衣:“就是有点太冷,零下三四度了,白天还好。”
“我才不去,那小醋罐子指不定怎么挤兑我。”
龚雪控干净盘子碗的水,忽然得意一笑:“我还就在这儿待着了,不管你跟她出去干什么,终究还是要滚回来的。”
“诶?龚老师,要注意形象,滚来滚去成什么样子了?”
吴迪故意过去,抬手在她小脸上摸了一下,看着那瞬间浮现的枫叶红,才猖狂笑着跑出了门。
“洗垮了!”
龚雪面颊烧灼的难受,气呼呼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