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咆哮，如同一头濒死的孤狼在对月悲鸣，瞬间撕裂了漫天的血色。
这声音中没有丝毫身为修士的灵力波动，有的只是最纯粹、最原始的痛苦与愤怒。
林凡仰着头，双目圆睁，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那件早已破碎不堪的白衣上。
痛。
太痛了。
这种痛并非来自肉体，并非来自那几乎要撑爆他经脉的恐怖能量，而是来自灵魂深处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空虚。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涌入体内的那五股力量。
那不仅仅是灵力。
那是苏媚儿的娇憨，是花想容的妩媚，是冷清秋的清冷，是月玲珑的温柔，是龙萱的狂野。
那是她们的生命，是她们的灵魂，是她们在这个世间留下的最后痕迹。
此刻，这些痕迹正在疯狂燃烧，化作最决绝的燃料，填补进他那干涸的身体里。
他的心，在这一刻，碎了。
随后，碎裂的心脏被无穷无尽的杀意填满。
“你们……”
林凡缓缓低下头，那双原本金色的眸子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猩红。
在那片血海之中，理智的光芒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一头名为“复仇”的野兽在疯狂咆哮。
他死死的盯着半空中那三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都、该、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嚼碎骨头般的恨意。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气息，以林凡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不再是纯粹的皇道龙威，而是夹杂着五种截然不同的本源之力，混乱、狂暴，却又强大得令人窒息。
原本死死禁锢着他身体的那股无形法则之力，在这股暴涨的力量冲击下，竟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咔嚓！
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半空中，为首的追魂使眉头微微一皱，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化为了浓浓的不屑。
“嗯？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力量？”
他冷笑一声，手指再次向下一压。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在绝对的法则面前，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再次收紧，试图将那头即将出笼的野兽重新镇压。
但他失算了。
这一次，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愤怒的林凡。
还有一件被彻底激怒的人皇至宝。
嗡——！
林凡眉心深处，那枚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的九龙帝玺，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五股同心同源的献祭之力中蕴含的悲壮。
帝玺有灵，人皇有怒！
一股远超之前的皇道龙威，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轰然爆发。
这股龙威与林凡体内那暴涨的献祭之力瞬间融合，化作了一条实质般的血色狂龙，从林凡的天灵盖冲天而起。
昂——！
龙吟震天，血气贯日。
轰！
那层坚不可摧的法则禁锢，就像是被重锤击中的镜面，彻底破碎！
漫天的法则碎片如同晶莹的雪花般飘落。
恢复自由的瞬间，林凡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没有丝毫的思考。
咚！
他脚下的虚空猛地炸开一圈气浪。
他的身影消失了。
快。
快到了极致。
快到了连残影都无法捕捉。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直接撞入了那名为首的追魂使面前。
没有施展任何神通。
没有祭出任何法宝。
甚至连他最擅长的“碎星拳”都没有使用。
此刻的林凡，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技巧，所有的招式。
他就像是一头彻底疯魔的野兽，遵从着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冲撞！
最野蛮的冲撞！
那名追魂使瞳孔猛地一缩，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找死！”
他冷哼一声，随手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法则护盾。
这道护盾由空间法则凝聚而成，看似薄如蝉翼，实则坚不可摧，足以抵挡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但在林凡那燃烧着一切、包裹着血色龙气的拳头面前。
这道法则护盾，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脆弱。
咔嚓！
护盾瞬间破碎。
紧接着，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噗嗤！
林凡的拳头，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洞穿了那名追魂使的胸膛。
鲜血飞溅，染红了林凡那张狰狞的脸庞。
那名追魂使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前后透亮的血窟窿。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迷茫。
他无法理解。
自己堂堂上界神灵的投影，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怎么会被一个下界的蝼蚁伤到？
而且还是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
“你……”
他刚想开口，刚想调动体内的法则之力反击。
但林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啪！
林凡的另一只手，如同一把铁钳，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天灵盖。
那五根手指深深的嵌入了他的头骨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林凡将脸凑到他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倒映着追魂使惊恐的脸庞。
“给我的女人们……”
林凡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吹出的阴风。
“陪葬！！！”
随着最后两个字吼出。
林凡双臂猛地向两边用力。
嘶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下方无数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名高高在上的追魂使投影，竟然被林凡硬生生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鲜血泼洒长空。
两半残躯在空中抽搐了几下，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那是投影破碎后的能量回归。
一击，必杀！
剩下的两名追魂使彻底震惊了。
他们原本那高高在上的漠然表情，此刻已经完全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与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疯子，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蝼蚁。
而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怪物！
“杀了他！快联手杀了他！”
其中一名追魂使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不敢再有丝毫托大，立刻联手施展出了最强的杀招。
嗡！嗡！
两道灰色的光束从他们手中射出。
这是由纯粹的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寂灭神光”，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两道神光交错着，封死了林凡所有的闪避路线，直奔他的要害而来。
面对这必杀的一击，林凡没有躲。
或者说，此时处于疯魔状态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躲。
他迎着那两道寂灭神光，再次发起了冲锋。
以伤换伤！
噗！
第一道神光洞穿了他的左肩，瞬间将他的整条左臂齐根斩断。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但林凡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他冲到了第二名追魂使面前。
那名追魂使看着失去了一条手臂、浑身浴血却依旧狞笑着冲来的林凡，吓得肝胆俱裂。
“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想要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但已经晚了。
林凡仅剩的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
林凡张开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如同荒野中最饥饿的野兽，狠狠地咬在了对方的脖颈动脉处。
咔嚓！
那是喉管被咬碎的声音。
“啊——！”
那名追魂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的挣扎着，双手疯狂的攻击着林凡的后背。
砰砰砰！
林凡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骨骼尽碎。
但他依旧死不松口。
他疯狂的吞噬着对方体内的法则之力，吞噬着对方的血肉。
直到那名追魂使的挣扎越来越弱，直到对方的身体化作光点消散。
林凡才吐出一口带血的碎肉，转头看向最后一名追魂使。
那一眼。
让最后那名追魂使彻底崩溃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战斗方式。
这哪里是修真者的斗法？
这分明是野兽的互食！
“不……不要过来……”
他转身想逃。
但他忘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把后背留给敌人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林凡的身影一闪。
下一刻，一只染血的手掌从他后心穿入，从前胸探出。
手中，还捏着一颗并不存在的心脏（投影核心）。
“死。”
林凡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手掌用力一捏。
砰！
最后一名追魂使的投影，也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烟花。
战斗结束。
天空中，那三个不可一世、视众生为蝼蚁的上界神灵投影，全部陨落。
被林凡用最残暴、最血腥的方式，一一撕碎。
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无论是逆天盟的幸存者，还是远处溃逃的大夏残兵，都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那个残破的身影。
那是神魔一般的身影。
林凡悬浮在半空，浑身浴血。
他的左臂已经消失，断口处白骨森森。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体内的力量随着敌人的死亡而迅速退去，那种燃烧本源后的反噬，如潮水般袭来。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眼中的猩红逐渐退去，露出了一丝原本的金色，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他到了极限。
真的到了极限。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具破烂的布娃娃，全凭一口气吊着。
身体一晃。
他再也无法维持御空，整个人直挺挺的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了下方那片废墟。
那里，躺着五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那是他的爱人。
那是他的命。
看着她们一动不动的样子，林凡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凄惨至极的笑容。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无声的呢喃。
“等我……”
哪怕是去黄泉路。
我也要把你们……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