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中，碎石滚落。
夏无极披头散发，颤颤巍巍地从深坑中爬了出来。
他身上的龙袍已经变成了破布条，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死死地盯着空中的林凡，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用的不是灵力，也不是法则之力……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这是只有上界仙人才能掌握的‘道’！”
“你一个下界蝼蚁，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苦修万年，窃取国运，才勉强摸到了一丝法则的门槛。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随手一击便是大道的体现。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嫉妒得发狂。
林凡缓缓降落，悬浮在距离地面十丈的高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知道这些并没有意义。”
林凡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你窃取天下气运，视万民为刍狗，今日，我便是来向你讨债的。”
“讨债？哈哈哈哈！”
夏无极忽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你想杀我？你想做救世主？”
“做梦！”
“既然大夏要亡，既然我的长生梦碎了，那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然，猛地咬破舌尖，双手结出一个诡异而邪恶的血色法印。
“以我皇族之血为引，以万民之魂为祭！”
“恭迎……上界真仙降临！！”
轰！
随着他双手狠狠拍在地面上。
整座天启城，瞬间变成了一座炼狱。
原本埋藏在城市地下的无数阵纹，在这一刻全部亮起，散发出刺目的血光。
“啊——！”
“救命啊！这是什么？！”
城中数千万的平民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在家中吃饭还是在街上行走。
他们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燃起了血色的火焰。
那是“燃魂血火”。
这种火焰不会烧毁肉身，却会直接灼烧灵魂，抽取生命力。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足以冲破云霄的怨气。
无数道血红色的能量流，从每一个百姓的头顶飞出，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向皇宫上空。
在那里，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正在缓缓成型。
旋涡的另一端，传来一阵阵让林凡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
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正在跨越界壁，投来贪婪的目光。
“住手！”
林凡怒喝一声，眼中杀意暴涨。
他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了拉垫背的，竟然要献祭全城数千万百姓！
“晚了！哈哈哈！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夏无极疯狂大笑，他的身体也在快速干瘪，显然开启这个大阵同样在消耗他的生命。
但他不在乎了。
只要能弄死林凡，只要能毁了这个世界，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林凡看着下方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无辜百姓，看着那些在血火中哀嚎的孩童。
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不能容忍这种灭绝人性的屠杀。
“本来想让你多活一会儿，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让自己的心境进入一种绝对冷静的状态。
他没有去攻击那个血色旋涡。
因为他知道，那个旋涡只是结果，夏无极才是因。
只要杀了施术者，大阵自然会崩溃。
“我成全你。”
林凡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这一刻，他体内的神胎元婴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所有的混沌灵力，所有的皇道龙气，乃至他那化神期的神魂之力，全部汇聚在这一指之上。
周围的时间仿佛变慢了。
风停了，云止了。
就连那些惨叫声似乎都远去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林凡那孤傲的身影，以及他指尖那一抹正在孕育的极致锋芒。
“斩天——拔剑术。”
升级版。
不再需要实体剑，因为他整个人，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剑。
嗤！
林凡的手指，对着夏无极的方向，轻轻一挥。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剑芒，凭空出现。
它细如发丝，却亮如极昼。
它仿佛是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带着斩断一切因果、斩断一切罪恶的意志，一闪而逝。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漫天飞舞的能量。
只有一个字——快。
快到了极致，快到了超越思维的反应。
夏无极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还保持着双手结印、仰天大笑的姿势，脸上的疯狂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敛。
但是，他的脖子上，却悄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下一秒。
噗！
一颗苍老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他的双眼还大睁着，似乎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与此同时。
那道剑气在斩断了他的头颅后，顺势没入了他的识海。
在那恐怖的剑意绞杀下，夏无极那原本坚韧无比的元神，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湮灭，化为虚无。
形神俱灭！
随着夏无极的死亡，失去了主持者的血祭大阵瞬间崩溃。
嗡！
天空中那个刚刚成型了一半的血色旋涡，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缓缓消散。
那股来自上界的恐怖气息，也被强行切断了联系。
天启城内。
百姓身上的血色火焰随之熄灭。
虽然很多人因为生命力受损而虚弱倒地，但至少，命保住了。
“死……死了？”
“老祖宗……死了？”
幸存的皇家供奉和禁卫军们，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一个个如丧考妣，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
大夏皇朝的天，塌了。
林凡收回手指，身上的气息迅速收敛，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刚才那一剑，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早已看呆了的冷清秋等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这一剑，不仅斩杀了一位化神大能，更斩断了大夏皇朝数万年的国运。
从今往后，这中州大地，该换个主人了。
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落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上。
林凡沐浴在金光之中，白衣染血，却宛如救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