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神探再临
他这是.......被许追调、戏了?
宋衍琮撤下搭在眼睛的手,单指习惯性的敲着桌子:“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濒临死亡,作为父亲定是要去看一看才算圆满,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面了。可江涣这个时候想着的不是看最后一眼,而是自身的名声,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真心心疼女儿的父亲?
他或许会担心江韵柔的性命,但也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强烈。再听着他那条理清晰的分析,显然是有备而来。”
明泉十分不解:“那陛下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应下来?”
“将计就计,以静制动,朕没想到江涣会先跳出来,不过既然他出招了朕就不能不接招。既然要查,那便查吧!不过后宫之事现如今都是嘉贵妃主持,便把一切都交给她处理。”
交给嘉贵妃,和陛下亲自处理也没什么区别.......明泉寻思着,也觉得这样甚是妥当:“那奴才这就去告诉嘉贵妃。”
“嗯,去吧!”
宋衍琮闭上眼,脑中那一张巨大的网左边凸起一块,有什么东西意欲破网而出。薄唇轻轻抿着,还在敲着的手指一收,他睁开眼睛看向黑蒙蒙的窗外。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一切从时疫爆发那一日开始就是个局。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局到底是针对谁而来的。
“阿追,你这么久没查案了是不是手有点儿痒?那朕便把这事交给你,你定是会开心的吧!”
——
接到圣旨的时候许追刚从毓秀宫回来,为了避免感染上时疫,她带了面纱只远远的瞧了一眼江韵柔。还很稚嫩的脸庞密密麻麻都是红色的斑点,比之前的颜色还要鲜艳。若不是胸前还稍微有点起伏,任谁都会觉得这人已经不在了。
许追心下很是不舒服,吩咐下人好生的伺候便走了。
她问了太医,知道袁昭去了芳华阁看护郭美人去了,踟蹰了半晌她还是没踏进芳华阁,半路便折了回来。
袁昭不在江韵柔身边,也不知道情况,就算是有那个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事情当真是让她疑惑万分,如果是所有人都复发了那说明袁昭的药有问题,可别人都没事只有江韵柔一人出事,那就说明是她自己有问题了。
许追心中痒痒的,那种想要揭开事情真相的心思又来了。可是她知道现在她没什么立场去做这样的事,不曾想她刚刚想到这个便迎来了明泉。
许追面露激动之色:“明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陛下亲口吩咐的。陛下让奴才转告娘娘,查此事时要小心谨慎,还说了宫中各地任由娘娘出入,侍卫也任由调配。娘娘不要有压力,这不过只是查查,若是查不出来只当是江相的臆想罢了,和娘娘无半点关系的。”
许追心中甜甜的,陛下这是告诉她不要太有压力,也不要太在意。他竟是这般为她着想,虽然有点看轻她的意思,但是却是让许追心中欢喜。
“本宫知道了。”
.......
一个人要害另一个人,首先是动机问题。江韵柔进宫刚刚一月有余,一没有侍寝,二不与人交恶,所以这动机应该是和她身后的江家有关系。也就是说有人想要通过除掉江韵柔来达到打压江涣的目的,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江韵柔既然已经嫁到了宫中,虽说是能给江家带来荣宠,但是现在她一点儿也不得宠,除掉她不仅冒险而且没什么用。除非是有人怕江韵柔将来得宠挡路,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其次是手法,宫中时疫爆发,毓秀宫首当其冲。可是大家吃了袁昭的药都好了,只有江韵柔先是好了后来又加重。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有人在江韵柔之前吃的药中做了手脚,第二便是江韵柔好了之后再次染上了时疫。
许追粗通医理,知道要是病好了再次感染,身体就会对之前的药产生一种抗性,如果是这样也就能说得通为何之前那药有用,现下却没用了。所以这手法应该便是第二种了。
时疫传染极其快,用得过时疫之人用过的东西都会染上时疫。
许追派人秘密的把在毓秀宫伺候着的宫女一一招过来问话,不出意外的毫无所获。时疫在宫中盛行的那些天,毓秀宫可谓是格外的乱。混进去个人很简单,若是有人真的在江韵柔用的东西上做了手脚,定是不会留到现在等着人抓。
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她分析的没有错。
入夜
宋衍琮来承庆宫之时,许追正坐在窗边歪着头看着什么。他发现许追很是喜欢靠在窗边的位置,之前在兰梓轩就是,如今到了承庆宫,许追又命人在窗边摆了一副桌椅。
“在看什么?”
“啊?”许追坐直身子,见四下没人也没站起来:“陛下忙完了?”
“嗯,差不多了。”宋衍琮拉了旁边的一把圈椅坐在了她的身边:“在看什么东西这么出神。内务府的明细?你看这东西做什么?”
“陛下让臣妾查江昭媛的案子,臣妾不能不用心。”
宋衍琮见她脸上神采飞扬,亦是笑了:“朕便知道你会高兴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别太累着了。”
“嗯,多谢陛下关怀。”
左右也是无事,宋衍琮便问了一下她的想法,许追思索了片刻说了自己之前的推测,竟然是和宋衍琮所想差不多。
她杏眸中晶晶亮的,说的极其认真。那声音缓缓而出,句句有条有理,像极了多年之前的那一日他在刑部大牢之中见到的她。
“既然在人上没什么调查的必要,臣妾就想着查一查毓秀宫所用的东西,这上面出处去处都有记载,可能会有所收获。”
“可是这么多,你一个人如何看的完。”宋衍琮拍了拍摞在许追手边足足十几本的册子。
“慢慢看嘛!陛下不是说让臣妾不必有压力吗?臣妾也没急。”
“哈哈哈哈.......”宋衍琮笑出了声,掐了掐许追的脸颊:“你这心态可真好,朕很喜欢。”
许追咬了咬唇,眨着眼睛看着他:“陛下喜欢的只是臣妾的心态吗?那人呢?”
宋衍琮:“........”
他这是.......被许追调、戏了?天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碰上许追调戏他的事情,宋衍琮没出息的怔了怔,然后呐呐出声:“当然不是.......只要是阿追,我都喜欢的。”
许追眼睛弯起,异常大胆的就那样看着他,看的宋衍琮耳根子一红。不想屈居人下,宋衍琮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朕也没什么事就陪着你一起看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看的快。”
许追搬着圈椅往窗边靠了靠,让他能更舒服的在桌前看册子:“好呀!那陛下看这几本,臣妾看这几本。”
眼看着她把任务分配的这么利索,刚刚批折子批到疯癫的宋衍琮强打着精神,立下豪言壮志:“好,朕一定会比你先看完的。”
桌案上的灯暗了暗,木槿换了一盏灯,那两人还在埋头看着册子,好不辛苦。木兰做了两碗银耳羹来,两人匆匆吃完之后再次投入了看册子的大业之中。
“找到了!”许追一声惊呼,宋衍琮不甘心的握了握拳,但是自家女人能干他也是高兴的:“发现什么了?”
“陛下您看,内务府记载的这一套青花瓷的茶碗,在毓秀宫中时疫爆发之际就应该拿去处理了的,可是处理的物件上并没有记载。”
宋衍琮仔细看过,确实是这样。而且,这套茶碗之前并不是江韵柔用的,而是郭玉妍用的。
“看来是有人从郭美人那里拿了这套茶碗,然后装成是新的送到了江昭媛那里。那个时候毓秀宫中人心惶惶,这样的小事想来不会有人注意到。江昭媛本来已经好了,但是喝了用这茶碗中装的水便再次染上了时疫。”
宋衍琮“嗯”了一声:“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不过就算是咱们知道了这一切的过程,可是人多眼杂,谁又能知道是哪个人从郭美人那拿走了这套瓷碗,放到了江昭媛那里?”
许追叹了一口气,胳膊支着下巴看着忽明忽暗的灯火,陛下说的没错,就算是知道了手法也没法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外面描着花朵的纸被灯火照的透明,忽而窗缝之中传来丝丝凉风,那烛火瞬间倾倒,许追眼前霎时一片漆黑。风停,歪着的烛火再次竖立,光亮再次闪耀。许追一阵失神,杏眸中也随着这烛火登时亮了起来。
“臣妾有个法子可以找到幕后真凶,只不过这法子有点.......登不上台面。臣妾怕做出来有损皇家的颜面.......”她语气颇有些踟蹰之意。
宋衍琮却是完全没在意,皇家颜面这种东西,他从来也没在意过。不过这么快就想出主意了,真不愧是我家的阿追!棒棒哒!
宋衍琮靠近她,拿着有些微凉的唇蹭着她的脸:“尽管去做,天塌下还有朕顶着呢?”
许追又红了脸,嗫嚅着:“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