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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江湖听风录 >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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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玉清欢一语道破心事,萧溪水洒然一笑,道:“玉大当家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萧某的心思,既如此,那能否请玉大当家将面具摘下,让我等一睹尊容呢?”

杨狰骤然握紧双拳,墨色长衣无风鼓荡,冷声道:“姓萧的,你别太过分了!既然大哥说要助你,必然不会食言。你要真是个聪明人,就该见好就收;若再这般得寸进尺,莫说相助,以后但凡你敢踏入我们连天水寨的地盘一步,我杨狰保证让你有来无回!”

这些威胁的话对萧溪水丝毫不起作用,他没有理会杨狰,转而走到玉清欢面前,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那张写满忧惧与不安的“恐脸”,神情专注,就好像天地间万物都已消失不见,唯独只剩下了这一张面具。

面具上有两个瞳仁大小的孔洞,孔洞后面有一双眼睛。那是玉清欢的眼睛。明亮、漆黑、有神,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古潭。

萧溪水想从这双眼睛里发现些什么,但凝视良久,却一无所获。

他灵机一动,突然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玉大当家,你吃过臭鸡蛋没有?”

“臭鸡蛋?”玉清欢明显愣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萧溪水突然出手,一把抓向面具,其速度之快,当真如惊雷掣电!

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玉清欢早有防备,也不必动手,只将身形一晃,人已飘然远退。

杨狰见萧溪水向玉清欢出手,哪里还忍得了?飞步向前,一拳轰出!拳劲刚猛无俦,竟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击萧溪水头部要害!

拳未至,罡风袭面,竟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

这是火拳吗?

萧溪水暗暗心惊。

他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火红的拳影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以为有东门夜雨在场,杨狰绝对不敢动手,可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呢?他难道不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

“住手!”

东门夜雨大喝一声,飞身纵起,一剑刺向杨狰后心!

他想使围魏救赵之法,逼杨狰收拳自救,可杨狰是个不怕死的,杀心既起,又岂有收回之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罢了!

“给我死!”杨狰怒吼,声震灵堂。

“三弟不可!”

玉清欢飞身来救,奈何相距太远,眼看杨狰的拳头就要击中萧溪水,而东门夜雨的剑即将刺入杨狰后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入场,飞起一脚,踢中杨狰右腕,致使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发生偏移,擦着萧溪水的鼻尖打了过去,好在有惊无险。

萧溪水逃过一劫,急忙纵身跳开。

杨狰本就有前冲之势,又被重重踢了一脚,收刹不住,踉跄前冲,被赶来的玉清欢接住。

东门夜雨将木剑插回腰间,走到小菊身旁,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拍着她的脑袋,笑眯眯道:“干得不错,主人有赏,想要什么?”

小菊不假思索道:“想要你成熟一点。”

东门夜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等会儿我睡着了,你找根结实的绳索,将我捆起来,架在火上烤一夜,保管外焦里嫩,十分成熟。”

小菊哭笑不得,道:“不是这个成熟!”

东门夜雨含笑点头,道:“我知道,故意逗你呢。”

萧溪水走过来,摸了摸被拳风刮红的鼻子,道:“小菊,刚才多谢了,要不是你,只怕我已经……”

小菊微微一笑,道:“萧掌门客气了,是你吉人自有天相,我不过碰巧赶上了而已。”

看着小菊天真无邪的笑容,萧溪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堂堂一派之主,居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女子来救命,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虽说事情因他而起,可他不过是想摘下玉清欢的面具,并无害人之意。反倒是杨狰,乘人不备出手偷袭,而且一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两相比较,谁更恶劣,不言自明。

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萧溪水仍心有余悸。他转头望向杨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心道:“好一个‘炎山鬼见愁’,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萧溪水能从诸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浣花剑派的掌门人,靠的可不是女人!”

玉清欢将杨狰扶正,道:“没事吧?”

杨狰神情凝重,低声道:“这女娃子不简单。”

玉清欢往小菊那边瞥了一眼,道:“怎么说?”

杨狰将颤抖的右手抬起,尝试握拳,但使尽了全身力气,都没能成功。

玉清欢眯起眼睛,心道:“往日三弟与人肉搏,打得满身是血,手都不曾抖过,如今只是被踢了一脚,就抖得握不成拳,这小菊到底是什么来路,竟有如此能耐?”

杨狰将右臂垂下,低声问道:“大哥可有看出她的底细?”

玉清欢摇了摇头,轻声道:“看她这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就算得高人指点,没有经年累月的苦练,也很难磨砺出这般骇人的脚力。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能被东门夜雨选为剑侍,常伴身侧,又岂是寻常人物?且不管她来历如何,你都不要再出手了。虽然这里是连天水寨,可东门夜雨喜怒无常,真把他惹急了,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杨狰虽然愤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一切都依大哥的意思便是。”

玉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去,朗声道:“萧掌门,方才我三弟向你出手,确实是鲁莽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萧溪水冷笑一声,道:“玉大当家这话说得轻巧,刚才若不是小菊及时出手,只怕我萧某人现在已经走过奈何桥了。诚然,先出手的人是我,可我只是想摘下你的面具,并无害人之心。他呢?趁我不备,突然出手偷袭,而且一上手便是杀招,摆明了是想置我于死地!你难道仅凭这么一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玉清欢眸光微敛,沉声道:“那依萧掌门的意思,该当如何?”

“唰”的一声,萧溪水拔出青莹剑来,剑尖轻颤,斜指地面,高声道:“我萧溪水不惹事,可也不怕事!我那两个弟子无端死在烟雨湖里,你们连天水寨至今都没有给我一个可靠的说法!你玉清欢若真有诚意,就把面具摘下来,咱们坦诚相见,共商后事,如此,杨狰之过,可既往不咎。你若执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没得说,我今日便在这里,与姓杨的一决高下!无论谁生谁死,皆是个人命数,其他人不得干预!”

杨狰闻言大怒,指着萧溪水叫道:“姓萧的,你真以为老子怕你?你想跟老子分高下,见生死,好,老子成全你!不过,这里是七弟的灵堂,不宜动武,你跟我到外面来,我保证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连天水寨!”说罢,当先走出灵堂,正打算往东边那片晒网的开阔处去,突听“砰”的一声,回头一瞧,灵堂的大门居然被人给关上了。

杨狰愣了一下,急忙折返,拍着门板喊道:“谁把门关了?大哥,你在里面吗?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外面还在下雨啊!”

玉清欢将三道门闩上好,向门外喊道:“三弟,这里交给我便好,你回去歇息吧。”

“大哥,你开门啊!”

“萧溪水,你这龟儿子,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你这懦夫!怂蛋!生儿子没得骨头!”

……

灵堂内本就阴暗,关上大门后,天光绝断,恍若黑夜骤临。

玉清欢从墙边货架上取来一对白烛,将供桌上那两支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下,又蹲在瓦盆前为冯易烧纸钱,口里说道:“萧掌门,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们一没来往,二无仇怨,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呢?在你徒弟遇害之前,你就曾多次在会上提议,要取消我会主的资格,还要将我们连天水寨逐出同天会……你这样做,仅仅只是因为我没有亲自去巴山城出席会议吗?坦白说,我不觉得亲身过去,跟委派别人前去,会有什么不同。只要所去之人,能够代表我们连天水寨,这样不就够了吗?为什么非要会主亲去不可呢?”

萧溪水盯着玉清欢那张在火光的照耀下好似燃烧起来的“悲脸”,道:“你为什么总要找人代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吗?”

玉清欢烧完纸钱,站起身来,道:“如果我说有,你们会相信吗?”

萧溪水盯着他,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东门夜雨走过来,道:“你有什么苦衷,只管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做主。”

玉清欢道:“我的苦衷不能说,只能看。”

东门夜雨道:“怎么看?”

玉清欢将右掌覆在面具上,停滞片刻,而后将面具缓缓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