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兄长便查到,小舅舅并不是自己离开戚家军的,而是被人引走,更不是一个人回京的。他身边还有一个多年的副将随行。他的伤,是自背后插入。可是那个副将,却不见了踪影,几年以来,无处可寻。
后来京中一切尘埃落定,兄长带她脱离徐府之前,将多年内查到的种种证据都甩在了所有人面前,从父亲身上的情蛊,到祖母去世的阴谋。
祖母不待见那个女人,对徐州却是真心疼爱的,谁能想到,一个几岁的孩子便会伪装的活泼可爱,却因为一句普通的责备而心生歹意,对自己的祖母下狠手。
她在徐氏族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前,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提剑亲手了结了徐州。
那个女人连死都不配,她活该生不如死。若不是她在背后操纵,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如何利用食物相克的道理去害人,慢慢让人失去生机。
自祖父走后,她夜夜梦魇缠身,不能安寝。兄长便派人送她去普安寺请大师安神,就是在那出了事,才让她丢了记忆。
她无意之间在后山看见了两个熟人,跟着其中一个进了一间厢房,却被人偷袭用香炉砸了脑后,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落入了一个匆匆而来的,充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的温暖怀抱。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再次醒来后,便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什么都记得,却独独忘了出事那日的情景,也忘了往日和小舅舅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兄长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她戚家是被三皇子的人所害,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中间与她有任何牵扯,她也忘了,在普安寺那些日子和陛下的相识,相见,相知。
光彩照人,能文能武的戚家阿阮,在丢了一部分记忆之后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贵女。
“陛下,当初普安寺那人,抓到了吗?”戚阮轻声问了一句,那人和他身后人的关系,只怕陛下并没有查到。
洛奕玦声音有些发苦,他登基之后,有一段时间,每日都去听主持讲经,压制自己身上的杀伐之气,该做的事情却没落下一样。却终归迟了一步,那日他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阿阮,在他的暗卫马上要拿下那人之际,他死了。
“他被人杀了,而动手的人没追到。线索便断在了那。朕会查到的。”
“陛下,阿阮对不住你,忘了陛下承诺要迎阿阮入宫的诺言。”戚阮对着他笑了笑,语气里七分歉意三分爱意。
“无妨。朕可以等。”洛奕玦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抱歉,是朕自私,才让你记起的这么迟。”
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她想起来,却舍不得。不管是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她,还是丢失了一部分回忆的她,都还是他的阿阮,他不忍心让她想起来。
他舍不得阿阮面对那些残酷,日日夜夜因为亲人的相继离世,愧疚,困扰,难捱。是他没有护好自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