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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丫鬟重樱看了王妃一眼,见王妃蹙眉,立刻询问车夫。

“王妃,前面路上躺了一个人。”

厚重的帘子外传开了年轻侍卫重影的声音。

“救……命。”

躺在地上的人扑在地上,粗布麻衣,面色苍白,无力地伸出一只手,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破败的嗓子随时都要断气一样。

重影接到指令,上前检查,发现那人身上没有一丝武功,还受了伤。

“大胆,你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就敢上前阻拦。”

马车上有三王府的标记,用来震慑居心不良之辈。三王爷又是出了名的冷酷暴躁,后来又加上护妻。

“三王妃……宅心仁厚,一定会救……小人的。”

重樱接到王妃示意:“让他继续说。”

重影手放在腰上的剑上,“说。”

“小人家……住东街610,刚卖了伊兰卡花,钱……就被那好赌的弟弟抢走了,求王妃为我做主呀。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咳得人撕心裂肺,就没了声响。

“王妃。”

三王妃撩开帘子,重影转头恭敬道。

重樱扶三王妃,重影把木头阶梯放好,二人下了马车。

在侍卫和丫鬟的不赞同中,三王妃对地上的人进行了一番检查,“的确受了重伤。”

两人又回到了马车。

侍卫琢磨不准,王妃是什么意思。

这样下了马车,如果不治疗,王妃又是大夫,定会遭人诟病,王爷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三王妃微微睁开一双美目,似乎很疲惫,“抬进来吧。”

重樱不赞同:“王妃。”

他来找她了!

三王妃压下袖中不停颤抖的手:“王爷嗜杀,我就当积点阴德吧。”

就是那只手心有一个无形的花字,被人写了上去。

“若他因为我不救而身亡,这帝都人又该嚼舌根了。”

人被重影扔进马车,似乎被摔醒了,爬起来,一直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很没有存在感,没有任何不雅之举。

东街610,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个侍卫持剑守在门口。

“重樱你去请个好点的大夫过来。”

“王妃。”

重樱有些纠结,王爷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妃,可如今王妃又要她去请大夫。

万一,王妃出了事,王爷岂不是会拔了她的皮。

“别担心,重影就在门外,倘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喊一声他便能听见。”

重樱这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门,确定躺着的人对王妃毫无威胁,又看了一眼重影示意他警惕些,才去请大夫。

以前无论王妃去哪里,王爷都会派一大堆的丫鬟侍卫跟着王妃,浩浩荡荡出门甚是壮观。

一旦王妃出了任何一点问题,他们都会受到惩罚,被处死的人不在少数。王妃不喜热闹,不喜血腥,王爷遣散了其他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重影警惕地听着屋里的一切声响。

“咳咳咳……”

“你醒了,不要着急,大夫马上就到。”

“多谢王妃,小人感激不尽。”

然后是人翻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声,其中夹杂着衣服拖在地上杂乱的声音。

“别别别,你快躺着。”

“别说话。”

“多谢王妃,王妃……你真是一个好人。”

上榻声,然后就是沉重的呼吸声。

屋子里,三个人。

本该病重的人此时却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远远相忘的两个人。

男子和女子,相顾无言。

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躺着的人,躺着的人立刻抬头看屋顶。

三王妃郁汀锦看着昔日的少年如今风霜满面,想要靠近,却想起自己已为人妻,而昔日的少年说不定也另娶娇娘。

昔日的青梅竹马,葡萄架下无话不说,一起浪迹天涯,如今一个困在帝后将相家,一个成了浪子,他们之间隔起了一道天堑。

此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没有遇到之前,想了很多很多的话要对对方说。如今见面,却一句话也无法说,一个字也没法说出口。

郁汀锦泪目涟涟,想起自己曾经教过少年的手语。这是他们一套交流方法。以前,少年不爱学,觉得麻烦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吗?

千言万语变成一句手语:你好吗?

繁花:我很好。

没想到他曾经嫌弃的手语,如今派上了用场。他从来没有预料到,他们有一天会以这样尴尬的方式见面。

只是,在她走后,他把她教他的手语练习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似乎那样就能回到那些美好的青春时光。

郁汀锦笑得苦涩,忍住不让眼泪落下:那就好。

繁花伸手想要安抚自己的心上人,最终手空空落下:你还好吗?

他想安慰她,他想拥抱他,却再也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郁汀锦:我也很好。

本以为可以和心爱的少年一起行侠仗义,浪迹天涯,然后携手回家。可惜,一道圣旨,换做是别的女人那就是功成名就,嫁入皇家一世锦绣无忧。可她有自己的爱人,所以她被困在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也许会是永远。

爱别离,求不得,三个人的约会,是一场长达地老天荒地互相折磨。

她有时候在想,她预防天花,到底做的对不对?

如果,没有她当初的坚持,伊兰卡国不知道要死多少陌生人。如果,没有……她又是否已经凤冠霞帔嫁给了心上的少年。

然后是长久的静默,一眼万年地等待。想要走向对方,又发现腿有千斤重。在道德和感情的边缘长久地挣扎,无人解救,因为能救他们的人似乎也在边缘处挣扎。

可把万年给急死了,她打了自己一掌,受伤才换来的机会可不是让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

好在,两人也没有看多久。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两个人的眼中都有了同样的沧桑和疲惫。

繁花:我过得不好,我一直在这里漂泊。

丫鬟该回来了。

郁汀锦: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繁花:跟我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郁汀锦:我们回不去了。

繁花伸手,郁汀锦摇摇头。

她拿出一枚修补好的钗子,繁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钗子,他没想到她还留着,见郁汀锦点头,他没想到她竟如此决绝。

当初分手,她折断钗子。

如今她是想定情信物一还,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吗?

繁花痛苦地摇摇头,郁汀锦却执着的把东西要给他。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门口。

“王爷。”

“王妃?”

“在里面。”

这个时候咳嗽显得太过刻意,万年立刻给繁花使眼色。

两个人却不见动作,似乎他们此刻已经忘记了整个世界,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除此之外,他们的眼睛里再也插不进任何人。

“吱呀!”

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从光影里快步走了进来,浑身都散发着冰冷个狂暴,像一个魔王。

一个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床边有一滩人血。

一个女子坐在桌子边喝茶,见到来人,不见起身,瑟缩了一下身体,脸上挂着凉薄的笑意,“王爷,你来了。”

三王爷仔仔细细审视了郁汀锦一眼,看的对方安然无恙,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以为她走了。

他曾经以为余生,他只要对她好,他只要做到他所有能做到的,她就会喜欢上他。

即使,她有喜欢的人又如何。

可成亲七八年,他才知道他护着的这个女人是一块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她对所有人都好,连贫民乞丐都能得到她的温柔和善意,她却把所有的冰冷都尽数给了他。

“跟我回去。”可一想到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一个屋子,连一个陌生人都能得到她的关心,三王爷就止不住内心的狂躁。

一狂躁,脑袋就头疼欲裂,他就想打人,就想杀人。

郁汀锦眉眼如刀,字字冒着寒气,痛得眼睛都红了,依旧倔强着:“还请王爷松手。”

“郁汀锦,你想本王松手?除非本王死!”

三王爷微微松手,紧张地看着郁汀锦,可又无法靠近。

他怕他又伤到她。

她知不知道,他为了得到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连皇位竞争权都放弃了,就是为了得到她。

他做皇帝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心爱的女人,如果得到了心爱的女人,他又要皇位做什么?

三王爷想到这里怒火冲天狠狠地拽着自己的王妃,“怎么?不想跟本王走?”

“那本王现在就杀了躺着的残废。”

一击,万年无辜躺枪。

“王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伤及无辜。”

“不要叫本王王爷,要叫本王——夫君。锦儿,你还记得你第一个丫鬟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第一个丫鬟叫绿蔓。

郁汀锦当然记得,成亲当天,她趁江庭风在应酬,逃了出来,被江庭风亲自抓了回去。江庭风把绿蔓捆起来,活生生清蒸。绿蔓的惨叫声,成了她的噩梦,她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你是魔鬼!魔——鬼!”

郁汀锦声嘶力竭,拼命想要挣扎,却抵不过身强体壮的江庭风。

江庭风一拉,将郁汀锦困在怀中,俯下身,抚摸她恐惧美丽的眼睛,“本王就是魔鬼。”

“锦儿别害怕,本王是不会伤害你的。”

郁汀锦一头美丽的珠钗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想起江庭风的暴行,浑身痛苦的记忆都被触发,拼命摇头。

她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魔鬼。

这个爱她比杀死她更让她恐怖的魔鬼。

他的爱太沉重,她负担不起。

“锦儿,我这就杀死这个女干夫。”

二击,万年。

江庭风拔出剑,深吻了一下自己的王妃,努力掩盖住她不信他的事实。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乖,别害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江庭风怜惜地抚摸着郁汀锦的脸,眸子里全是悲恸和快要爆发的愤怒。

万年生怕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繁花突然破功,只得佯装重伤从床上跌落下来,跪地磕头,打断了江庭风又想再吻吻郁汀锦的举动,“王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