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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酒流淌遇到等待已久的碳火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温暖了彼此,灼烧燃尽彼此。

他们大婚,来者是客。

他们来讨杯喜酒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人踩着人上位,眼看要拉到她的裙摆。

一把艮月剑串了个肉串。

碎月?

喔,碎月已经碎了,串了几颗眼珠子。

可还是有人不停往上爬。

“夫君,宾客太热情了,非亲自来道谢。”

指甲破开眉心的银色蝴蝶,蝴蝶带着血破面而出。

双眸顷刻间变成了烂漫的红酒色,如鲜血一样淳厚。

箫声越来越烈,激得人斗志昂扬。

冰雪谷的蝴蝶携带着冰雪前来祝贺,杀机四起。

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

红彤彤的喜堂,红艳艳的喜服,红腻腻的血。

一场婚礼,将整座山变成了修罗场。

“我们的婚礼要喜庆,就用他们的血来染好了。”

“夫君怎么不说话?”

箫声响彻云霄,万蝶来朝。

万年眼睛流着血,犹如恶魔,身体里不停有白色落下,落到半空中又变成蝴蝶。

她把寒剑从轮椅背后狠狠刺穿京墨的心窝,“夫君,我说过,我杀光了所有的仇人,就会抖落一生尘埃,陪你走完这一生。”

她重诺,绝不轻易食言。

蝶生如樱花,短暂而又绚烂。

修罗场,无间地狱,死亡的盛宴。

她灭掉的也不过是要灭他们的人。

佩戴屠刀的人,在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就该有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死于屠刀之下的觉悟。

“箫女!”

“是箫女!”

人群慌张往山下跑,最终不过是横尸遍野。

那条挖出的河里没有一条鱼,全是无色无味的毒,一沾染上就是化骨。

哥哥曾教过她三种毒。

化骨。

不腐。

骨生。

……

距离他们第一次来帝都已经十九年,繁花终于成了第一杀手,以后二十年为代价换他问一次郁汀锦愿不愿意跟他走。

三王府。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繁花站在马车上旁边看着站在中间的人,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堆积在胸口说不出,只变成了一句:“烂芋子,我来接你了。”

可她又会跟他走吗?

他无法确定。

“花花,你终于来了。”

郁汀锦喊完瞬间泪目,这就是她最初的少年。

时至今日,她依旧深爱着他。

这十几年来,她一边担心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夫君。

他还愿意要她吗?

一边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王爷,对不起孩子。

她在婚姻和爱情间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今天,那个曾经的少年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喊着他们给彼此起的绰号,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十九年,自从他们分开后,郁汀锦她一直在等,等这个少年出现,等他兑现当初的诺言带她闯荡江湖。

她从未想过他会真正的出现,十九年太长,长到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成亲生子……

尽管觉得等待毫无尽头,看不到一点光亮,她依旧在等。

如今,等到了,她却无法做出选择了。

郁汀锦慢慢走向繁花,她等了十九年,没道理轻易放弃。

她可不是会被家庭和孩子困住的女人。

“锦儿。”三王爷轻轻喊了一声。

郁汀锦一停,只觉得双脚有千斤重,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继而抬起头,笑着,走向了自己心中的少年,回归本心。

她孤身穿越而来,而他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故乡。

三王爷静静看着郁汀锦走向那个男人,走向那辆马车,他张了张口竟发觉自己再也喊不出“锦儿”这两个字。

她走向了那个男人,在阳光里微笑,如枯木逢了春晖,洋溢着幸福和生机。

三王爷蓦然发现在他的身边,她竟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嬷嬷赶紧把小王爷抱了过来。

或许是心有灵犀,小王爷跑着就要过去拉住郁汀锦,被三王爷一把提住领子。

小王爷在原地四肢不停舞动,像被揪住一只耳朵在半空中乱动的小猪,口齿不清地喊着:“母亲!”

郁汀锦心中悲恸,朝繁花快走了两步,又猛然转身跑回去,抱住了小王爷。

繁花看着自己已经伸出的手,空空如也,放了下来。

他竟然觉得自己充满了负罪感,他似乎像是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坏蛋。

可明明一开始就是他们拆散了他们的爱情呀!

他等了十九年,把后来的二十年也卖给了杀殿,从不谙世事到一身伤疤,如果他等不到她,那谁又来可怜可怜他?

如果,人生有一百年,他至少用了三十九年去换这场情,倘若忘记,那又得再花个三十九年吧。

郁汀锦抱着小王爷痛哭,摸摸他的小脑袋,“锦儿,都是母亲不好,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母亲……对不起你。”

三王爷冷冷地看了一眼嬷嬷。

只要让他的锦儿不高兴的人,他都不喜欢。

三王爷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情敌,一冷酷霸道俊美如斯,一阳光青春温暖如斯。

那道光是如此的热烈,如此的温暖,似乎能焚尽一切的阴暗,让人忍不住追逐,似乎靠近他,心也会变得自由亮堂。

原来,锦儿喜欢的就是这样如风如光的少年。

那样耀眼的光芒是他所不能给她的。

三王爷慢慢把小王爷强行拉回来,说得极慢:“锦儿,跟母亲说再见。”

小王爷挥挥小手:“母亲,再见。”

浑然不知,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郁汀锦摸摸小王爷的脸蛋,脸贴着脸,“锦儿,母亲走了。”

“锦儿,以后,你要好好听父亲的话。”

“锦儿,以后,一定要娶一个你爱的也爱的姑娘。”

车轮滚动,马车远去,直到连声音都听不到。

三王爷拉着小王爷,“锦儿,从今天起,你没有母亲了。”

“锦儿,以后,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他也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被孩子拴住。

我的锦儿,果然不同。

三王爷牵着小王爷默默走进王府。

有些人的心比石头还冷,你就算捂十几年,也捂不热,你自己还冷了。

不爱就是不爱。

被人爱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江庭风,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终究是失了江山,也失了美人。

十九年前,他夺人心头所爱,而今,还君明珠。

江锦,十九年来,这场爱情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深陷泥沼,而那个人只是隔岸看花。

锦绣如风过庭落,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