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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奋斗在五代幽州 > 一〇四、门户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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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温见赵玗问得严肃,没有随即回答,反倒是仔细思忖了片刻。

赵玗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北宋苏洵的《六国论》还没有问世,关于大秦帝国的兴亡,这时并没有一个定论,观点众说纷纭。采用哪种说法,取决于自己的执政理念。

赵思温缕清了思路,说道:“秦之所以强大,还要追溯到商鞅的变法,整个秦帝国以耕战为本,人人以种地为荣,上阵又人人奋勇争先。再加之各代秦王赏罚分明,以至于章邯率领十万囚徒都能打的天下诸侯满地找牙。只可惜二世而亡,让人不甚唏嘘。”

赵玗说道:“这么说来,赵公是认为,秦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耕战治国了?”

赵思温疑惑道:“莫非公子还别有高论?”

赵玗说道:“赵公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我想说的是,秦国之所以强大,不仅仅是因为其耕战的国策,而是他施行耕战的时候,别的国家没有施行耕战。”

所谓耕战体系,更根本的说法,叫军功爵制。

简单来说,就是上阵杀敌,打胜仗,就能获得爵位。有爵位,就能免税,能分到耕地,甚至能得到俸禄。

以军功爵为模板,再设计一套耕地可以获得爵位的标准,综合起来,就叫耕战体系。

在这样的体系下,耕地和打仗,成了每一个人实现阶级跃迁的途径,甚至奴隶也可以通过这样的途径,实现人生大逆袭。于是乎,所有人在战场上奋勇争先,死不旋踵。

秦兵抢起人头来,就像狗见了骨头一样奋不顾身,光凭气势就能压倒对方,于是秦军便有了“虎狼之师”的称号。

因为秦军打别国军队,真的就像虎狼进入羊群一般。

赵思温有些跟不上赵玗的节奏,一脸的疑惑。

赵玗知道自己的观点有些超前,表达得也有些着急。他没期望赵思温现在能够理解,只求赵思温能记住,随后再慢慢消化,并实施。

赵玗说道:“力量是相对的。一个国家比另一个国家更加强,并不是因为这个国家具体做了什么,而是这个国家比别的国家多做了些什么。”

赵思温说道:“那公子还让我在契丹国发展这么多新技术,提升契丹国的国力?”

赵玗说道:“难倒赵公没发现,我的这些技术,提高的都是契丹国内汉人的实力吗?随着作坊不断地增多,规模不断增大,就需要更多的工人在作坊里生产,而如何组织这些工人,就是一门大学问。”

赵思温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赵玗继续说道:“现在的战争,早已不是一群人打群架,而是各种兵种之间的配合,各种器械之间的组合。工人们在生产的时候怎样互相配合,那么他们在战场上,同样会这样配合。”

早在春秋时期,华夏大地上的战争,就出现了一种叫“阵法”的东西。阵法通过不同兵种,不同器械,甚至不同站位的配合,以相同的兵力,甚至弱势兵力,就可以在战场上形成局部优势,进而战胜敌人。

古代名将的练兵,很大程度上,都是阵法的练习。越是复杂的阵型,对士兵的要求越高。

而工人日常的生产活动,与阵法练习有很多契合之处。当战争来临之时,只需要经过简单的训练,他们很快就能适应阵法,进而在战场上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赵思温能在契丹当上丞相级别的人物,洞察力非常了得。赵玗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哪里还不知道赵玗心中的打算。

赵思温说道:“公子放心,等到来年开春,一定给公子一个惊喜。”

赵玗说道:“也不要太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我教给契丹人的东西虽然厉害,但是在我新州军的黑科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担心赵思温因为实力的增长,过度膨胀,找来契丹国提前剿灭。那样的话,自己的大布局可就完蛋了。所以这才提前给赵思温打了个预防针。

赵思温有些尴尬,刚才确实是有些膨胀,说道:“公子放心,咱们可以随时通信。”

赵思温知道自己完全跟不上赵玗的思维,索性接受赵玗的遥控指挥。

大的方针交给赵玗去把握,自己只负责具体的实施。

赵玗说道:“愿我们他日再见时,是在庆功宴上。赵公保重!”

赵思温面色凝重,拱手道:“公子保重!”

……

离开临潢府,向西走三百里可以到达长春,再向南三百里,就能到达沈阳。

渤海国的国都,原本在忽汗城,在长春还要往东三百里的地方,位于现在黑龙江东南角,吉林省东北角,两省交界处。那时候的长春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黄龙府,是后来金国的都城。所谓“直捣黄龙”,指的便是这里。

渤海国被灭之后,建立了东丹国,契丹人把忽汗城的靺鞨人全部都迁到了东平郡,也就是现在的辽宁省辽阳北,沈阳南的位置,并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南京。东丹国,全程叫东契丹国,跟契丹同为一体,所以也共用了一套都城体系。

这里的南京,其意思是指契丹国南方的京城,北京是指契丹国北方的京城,也就是临潢府。等契丹国收编了幽云十六州,便把幽州,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市称之为南京,把南京辽阳,称之为东京。

赵玗这一行的目的地,就是东契丹国的南京,辽阳。

一路上,赵玗和薛廷番讨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赵玗问道:“你怎么看赵思温这个人?”

薛廷番很认真地回到:“很有才,是个能吏。”

赵玗道:“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觉得他是汉奸吗?”

薛廷番疑惑不解:“汉奸?”

赵玗道:“就是中行说那样的人。”

薛廷番没读过历史,不知道西汉时期陪嫁的太监,摇了摇头:“公子是说汉人投靠异族吗?这样的话,我觉得公子说得不对。”

“哦?”赵玗有些惊讶,难得薛廷番在大事上能有自己的见解:“你怎么看?”

薛廷番说道:“赵公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是他如果留在中原,顶多不过是一个书吏,甚至连个书吏都当不上,或许连一条活路都没有。他到契丹国,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如果中原依然是盛唐景象,谁会远离家乡,去蛮族之地呢?”

赵玗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薛廷番说道:“更何况,现在就算留在中原又如何?李从珂是沙陀人,石敬瑭是粟特人,他们也不是汉人。有个赵德钧是汉人,却又是那样一副奸邪嘴脸。倒是公子是汉人,可是赵思温投靠契丹的时候,公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赵玗从薛廷番的回答中,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在这个时代,民族之间的门户之间非常地小,甚至可以说是五千年中华历史之中,民族之间门户之间最小的时候。

心情好,便不觉得路难走。

不知不觉中,辽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