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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齐筝没想到魏如意当真不怕死,自己做的这些事,若是七皇子掺和进来,肯定能查出来。

她咬咬牙,看着只剩一口气的魏朝芳呵斥道:“魏朝芳,你说说,是不是她指使你的?”

听到她的声音,魏朝芳浑身都抖了起来,狼狈的不停往后缩,脸上也写满了惊恐。

齐筝气急,上前就踢了一脚:“我问你话呢……”

齐筝话未说完,就觉得肩膀一紧,蓦地被人往后拉了一步,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娇嫩的小脸上。

她蒙了蒙,怔怔看着目光凌厉盯着自己的魏如意,喉咙像是噎住了一般,竟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里是侯府,是郡主的姑父府上,我跟六妹妹再不济,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骂我青楼所出也就罢了,还把六妹妹当牲畜一般对待,难不成郡主眼里,父亲这个武宁侯就屁都不是吗?”

魏如意连声质问道,本来想闷声忍下的武宁侯听到这话,脸瞬间青了,嘴唇紧紧抿着,细长的眼底溢出一丝杀气。

“我……”齐筝张嘴就答‘是’,她就是没把武宁侯放在眼里,可话到嘴边,又被云氏呵斥了下去。

云氏让人扶起魏朝芳,又冷漠的看着魏如意:“既然你说事情不是你做的,那就不是你做的,不过筝儿说,是你出主意,让她将丹顶鹤送去国师府的,你可还要否认?”

话落,齐筝一把甩开魏如意躲在云氏身后,才捂着脸哽咽道:“姑姑,她肯定不会认,这个亏,筝儿自己认了罢了,顶多回去被父王打一顿,关个一年半载的禁闭就是。”

云氏闻言,越发相信齐筝所说,现在不管魏如意承不承认,这顶帽子都是要扣在她头上了。

魏如意这才明白,原来齐筝拿魏朝芳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把这盆脏水泼在自己头上!

江妈妈姗姗来迟,到时,齐筝话音刚落。

她掀开帘子,捧着个托盘低声道:“侯爷,国师府方才来了人。”

“何事?”

“是国师大人说,四小姐送去的药很好,这是还礼。”说完,将托盘呈上,一柄玉如意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皇上赏赐给他的,北燕也就三个,贵妃一个,我祖母一个,可她魏如意何德何能……”齐筝气得跳起来,又被云氏摁下。

云氏看了眼垂着眸子的江妈妈,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武宁侯,冷淡道:“既如此,送去南风院吧。”

说完,又看了眼从始至终冷着脸看自己的儿子,牙关紧了紧,跟武宁侯道:“朝芳之事,涉及七皇子和皇家威严,侯爷先去宫里认罪,待后日宴会,我去请了汝南王妃帮我们说和。”

齐筝见她是要把这事儿翻过篇去,急急要说话,却被云氏瞪了回去。

“章儿,你亲自送筝儿回去。”云氏看了眼浑身都散发着冷意的儿子,语调软了些。

“那如意呢?”

魏祈章直接道。

云氏嘴角珉起,目光越发凉了些,半晌,才开口道:“既然汝南王府也送了请帖邀她去参加宴会,自然是回去好生准备,不能失了侯府的体统。”

魏祈章这才松了口气,回身看着魏如意柔声道:“如意,你先回去。”

魏如意看着他一心护着自己的模样,感受着云氏越发冰冷的眼神,心里又是一声叹息,点头应下。

走之前,她看了眼武宁侯紧绷的脸和浑身藏不住的杀气,唇瓣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卑躬屈膝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回到南风院,她又陆续收到了两个锦盒,里面放着的竟是满满当当的锦绣布匹和金银首饰。

她顿了顿,看着来送东西的丫环道:“谁送来的?”

“是国师府。”

“国师府?”魏如意眨眨眼,楼衍那榆木脑袋开窍了?不会的,他这脑袋瓜要这么容易开窍,自己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了。

她想了想,又瞧了瞧这花里胡哨的布,眉梢微挑。

“小姐,你还笑的出来,你看看这房间里,东西都被……”

檀儿刚回来,瞧见一团糟的房间,急得团团转,见魏如意还抱着锦盒在笑,一口气梗在喉咙里:“真是主子不急急死小丫环。”

魏如意看着强忍着眼泪焦躁的她,笑道:“信可送去了?”

“嗯。”檀儿梗了梗,到底是闷着气老老实实回屋收拾去了。

魏如意看着这天色,算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干脆拉了把三脚凳子坐下,捂着脖子上的血,朝怯怯往这儿瞄的婆子招了招手。

婆子脸色一白,把头缩了回去,半晌再伸出来,见魏如意还盯着她看,这才咬咬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四小姐,您有何吩咐?”

“妈妈家中已有人染了肺痨吧。”魏如意之前从她身前经过时,大概就确定了。

这婆子一听,当即跪在了地上。家里有人得了肺痨还敢隐瞒不报来伺候,报到官府,可是要杖毙的:“四小姐,奴婢家里就奴婢一个没生病了,若是奴婢死了,家里几个人都活不成,求死小姐开恩……”

“我开恩,不仅放过你,还能救你家人,但有件事需要你替我办。”魏如意语气轻轻,仿佛不是在聊让人闻之色变的肺痨一般。

婆子诧异看着她,又忙低下头来,半晌,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点点头:“请四小姐吩咐!”

魏如意莞尔,招呼了她靠近来低语了几句,看她神色变幻的厉害,才在她耳旁轻声道:“敢透露一个字,我必将你和你的家人五马分尸。”

婆子浑身僵住,看着魏如意那明亮眼中溢出的杀气,立即点头如捣蒜。

就是豁出这条命,这件事她也得办成了!

国师府内。

姜宴听到底下人来的回报,想了想,笑容深了些:“看来这魏二公子当真是疼爱如意。”

楼衍没出声,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

姜宴也不急,俯身凑近了道:“小衍,你说这次魏朝芳敢对我下药,武宁侯会怎么请罪?”

“你不是一直想拔除他吗?”楼衍淡淡睨他。

“说是这么说,可武宁侯到底是父皇亲封的一等侯,如今虽没实权,但还是依附在汝南王府名下,又一贯谨慎小心,他暗地里那些爪牙说不定都盯着这京城的一举一动呢,哪有那么容易?”姜宴说起这些,似有些郁闷,可闷闷半晌,瞥见楼衍袖子里的鹅黄色荷包,抬手就拿到了自己手里。

“这荷包是小如意绣的?你既不喜欢,就送我吧。”姜宴笑眯眯的翻来翻去的看。

楼衍目光动了动,却只‘嗯’了一声。

姜宴想了想,又道:“虽然这武宁侯不是个东西,可这女儿调教的不错,活泼可爱,若我要回去红袖添香也可添几分乐趣,你觉得如何?”

楼衍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里竟有那一么一丝丝的不情愿。

他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姜宴,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敲在桌子上,冷淡道:“武宁侯若有了你这个女婿,你就下辈子再除他吧。”

姜宴嘴角一抽,倒也是,武宁侯此人狡猾多疑,又最会狐假虎威。

想了想,姜宴也不再提这件事了,只跟他聊起接下来的宴会,汝南王府的盛会,可又是一次争奇斗艳的舞台。

两日很快过去,一早魏如意就跟着出门了。

今日王府的老夫人寿辰,武宁侯跟云氏都是要过去的,魏祈章因为有差事,倒是没同她一起出门,云氏便安排了她独自坐一辆马车。

马车速度不疾不徐,檀儿一路都提心吊胆,反倒是魏如意,不是掀开车帘看大街上的繁华,就是眯着眼睛睡觉,直到马车终于停下。

“小姐,到了!”

檀儿紧张的手心出汗,魏如意只安慰她没事,齐筝再恨自己,今儿也不敢明目张胆如何的。

她下了马车,就见武宁侯跟云氏已经先进去了,她便随着众女眷一起去了花园。

汝南王府的花园异常的大,精雕细琢,可见富贵。

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

“快请太医!”

齐筝的惊呼传来,一群女子霎时手忙脚乱起来。

魏如意瞥见那躺在地上的人,眉头拧起,抓着檀儿扭头就要走,可才走两步,就听一道俏丽的女声高呼:“是魏四小姐!”

魏如意只脚下越发快了些,但还是被小跑过来的人一把拉住了。

来人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惊喜道:“祖父说,四小姐在医术上颇有造诣,这会子太医赶不来,四小姐就救救地上这位小姐吧!”

魏如意想起之前那个胡太医,暗道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不救那谢妈妈,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地上躺着的人她看到了,齐筝的堂姐,齐家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可偏生她早与人珠胎暗结,前世也是这般场景,被急急请来的大夫说出原因后,汝南王府为保齐家声誉,直接就杀了那大夫灭口,这会子若要自己去,岂不是进退都是死?

“胡小姐,你祖父年纪大糊涂了,他的话你别信。”魏如意一本正经说完,还要走,谁知这胡小姐看着娇弱,竟是个有蛮力的,一把拽着她就朝齐筝处跑过去了。

齐筝看到魏如意来,脸一下子就黑了,胡小姐却忙道:“郡主放心,我祖父都认可四小姐医术的。”

魏如意嘴角抽了抽,只恨不得去揪了那胡老太医的胡子。

齐筝纵使不愿意,但看自己堂姐越来越痛苦,也怕闹出人命,轻哼道:“若她今儿要是治不好,就别想踏出这王府!”

“我治不好,告辞。”魏如意立即接下话,扭头就走。

齐筝气得脸色发青,可魏如意走了没两步,那晕地上的人忽然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还有人轻呼出声:“血,她身下流出了血!”

齐筝也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狠狠拧住魏如意的胳膊:“你见死不救,你还是个人吗!”

魏如意哑然:“府里必然有大夫……”

“可眼下人都快死了,魏家小姐,你若是能救,何不发点善心?”旁边已有人指责起来。

“以前就听说她刁蛮跋扈,方才我看她文文静静,还当是传言有误呢,如今竟是我瞎了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已是把魏如意推到了悬崖边上。

魏如意看着眼地上确实危急的人,又看了眼周围只知道瞎嚷嚷不知道办正事的小姐们,到底是没法见死不救:“若要让我救,那现在开始,就一切听我的。”

“你……”

“不然你们今日就是骂得祖坟冒烟,我也不救。”魏如意淡定道。

众小姐们被噎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齐筝眼看着自己堂姐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只能点头。

魏如意这才跟胡小姐道:“你立即把这里所有人都带走,檀儿也下去。”

“小姐!”檀儿忙要拒绝,魏如意却没工夫说别的,这件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等胡小姐把人都拖走了,她这才叫了齐筝的贴身侍女将人抬着往最近的厢房去了。

等到了厢房,魏如意才跟齐筝道:“去请汝南王妃来,要秘密的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现在?”

“现在。”魏如意不必把脉也知道这人小产了,必要请产婆,后续可能还有成型的死胎,这些交给脑子简单的齐筝去处理,怕是全天下都得知道这事。今儿既要保住自己这条命,就得想法子保住齐家的声誉。

齐筝有些不情愿:“你凭什么指挥我,你赶紧救人就是!”

“让你去你就去,再废话,她死了可都是你的责任!”魏如意怒起来,吓得齐筝连忙后退两步护住自己的脸,又发现她没有要扇自己的想法,这才咬咬牙,不甘心的去了。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意识半昏迷的人,低声道:“你的事,我本不想参合,但今日你已小产,又是在汝南王府,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瞒不住,你若是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个男人出来娶你。”

齐清闻言,当即红着眼睛低声啜泣起来。

听着这哭泣,魏如意心里也不好受,曾经她跟楼衍也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可惜早夭了……

“帮我一个忙,好吗?”

半晌,齐清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魏如意看向她,没出声。

“此事之后,我怕再难出来,这个……”她褪下手腕上的一个镯子来递给她:“帮我交给……”

魏如意见她是下了决心宁死不说了,也不想再掺和到她私通的事里,只垂眸道:“一会儿郡主就来了。”

“筝儿我信不过。”齐清开口,桃花瓣娇嫩的脸上已是看透生死的绝望。

魏如意噎了噎,才听她似下了决心般道:“请你把镯子交还给萧王殿下,就说是我对不起他。”

“萧王!”

魏如意垂在袖子里的手猛地一抖,而后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竟是他!

前世是他夺了皇位,也是他两面三刀跟姜宴那傻子称兄道弟,转头就勾结父亲,利用自己害死了楼衍,这个人渣!

她望着这镯子,望着宁死不肯暴露他的齐清,凌厉的目光冷清下来:“你放心,这镯子,我一定替你送到!”

汝南王妃的确是独自赶来的,即便齐筝说的含含糊糊,可她只听描述,也大约猜到了。

“她如何了?”

“孩子保不住了,大人无碍。”魏如意退在一侧,垂眸屏息,故意忽略汝南王妃投在她身上质疑的目光。她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不妥,前世那被灭口的大夫,今生就要换成自己。

汝南王妃皱皱眉,才转头跟齐筝道:“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你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为何要我出去……”

“让你出去就出去!”汝南王妃脸色沉了下来。

齐筝气得咬牙,但不敢违逆汝南王妃,只恨恨瞪了眼魏如意才扭头走了。

等她一走,汝南王妃才打发自己的心腹去请产婆和信得过的太医,又看了看满脸是泪疼得发抖的齐清,面色紧绷的厉害。

魏如意识趣道:“方才我替这位小姐施过针了,暂无大碍,就是不知这位小姐的父母在哪,还劳请王妃使人通传一声。”

听她的意思,她是不认识齐清的。

汝南王妃暗自松了口气,才道:“今日辛苦你了,前头宴席快要开始了,你去给老夫人请安拜寿吧,这里交给我。”

“是。”

魏如意攥了攥手心的镯子,看了眼绝望却死死抿着嘴不开口的齐清,心底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踏出这个房间,她想,今生怕是难见到她了。

穿过长廊,魏如意发现整个花园都空了。

她估摸着檀儿可能已经被胡小姐带去了宴会厅,便绕过垂花门往那个方向而去,倒没想到人才踏出去两步,就见一个雪青色长袍的男子正趴在墙头上朝里瞧。

看他的侧脸,魏如意立即认出是谁来,当下就默不作声悄悄踮起脚尖跑了。

姜宴还在奇怪呢,不是说小姐们都在这儿聚会么,怎么一个人也不见?如意去哪儿了?

“七皇子……”

底下的侍卫轻咳两声。

姜宴不耐烦的摆摆手:“没看爷正忙着呢。”

“可是……”

“多嘴!”姜宴扭头瞪他,就看到了还没跑远的魏如意。

他眉梢一挑,立时邪气的勾起嘴角朝她背影大喊:“魏如意,你给我站住!”

魏如意脚步一顿,这姜宴,不会是还记着魏朝芳下药害他的仇,要找自己算账吧!

她快速闪过这个想法,心一横,提着裙子就跑了。

姜宴看着分明听到自己的话还装作没听见一溜烟跑了的人,哭笑不得,作势就要跟上去,却听人来报:“七皇子,前头出了点事。”

“何事啊?”他浑不在意的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汝南王府上那两只预备送到宫里去的丹顶鹤……死了。”

姜宴的扇子啪嗒一声收起,顿下脚步转过身,眼眸也微微眯了起来:“死了?”

“是,属下看过了,是有人拧断脖子吊在了树上。”侍从回话越发谨慎,姜宴的脸也慢慢严肃起来,顾不得溜走的魏如意,提步就往前院去了。

等他走了,躲在转角的魏如意才探出了头来,想着方才那侍从的话,眉梢淡漠一挑,想不到事情这般顺利,今儿她这宴会,总不是白来的!

丹顶鹤在北燕是祥瑞之物就不必说了,而且这死法……

“先帝便是吊死在了宫里那棵树上,如今这……”

汝南王身边的管事白着脸,说话都在发抖。

汝南王威严的脸上也升起几分忧虑来,更多的却是愤怒:“可查到是谁干的?”

“未曾。”管事的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谨慎道:“前两日倒是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说郡主曾透露,要利用丹顶鹤,陷害新晋国师楼衍,小的还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今日……”

“筝儿?”汝南王负在身后的拳头慢慢握紧,眼眸阴冷的盯了眼管事。

“是。”管事的咽了咽口水,又小心道:“前两日郡主不是还偷偷瞒着,把丹顶鹤送去国师府了吗?听说国师此番愿意来参加宴会,正是这个原因,至于这丹顶鹤是郡主下的手,还是国师……”

“楼衍自入府开始,就一直跟本王在一起,不大可能是他”汝南王深吸了口气,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今日是老夫人寿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来了,而且因为前些天齐筝擅自把丹顶鹤带出去,宫里已是知道消息了,他也早早向宫里递了信说是要送入宫的,如今这件事只怕是难瞒住了!

他拳头握得发响:“把筝儿立即关起来,你悄悄跟老夫人说这件事,本王立即入宫。”

“王爷,几位皇子都在外头……”

“顾不得这么多了。”汝南王的脸沉了沉,朝门口的放心看去,缝隙间还能看到楼衍的影子,面色更紧,立即换了衣裳,就走侧门离开了。

姜宴赶来时,其他几个皇子早已各自回府了。

“小衍,怎么回事?”

“有人算计了汝南王。”楼衍朝紧闭的书房门看了眼,凤眸中溢出些许凉意:“他大概已经悄悄入宫去了,你也回去吧。”

“我知道,但是谁这么大胆,敢算计堂堂汝南王?”姜宴言语间透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楼衍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是不被查出来,就是高手,若是被查,就只是个蠢人罢了,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姜宴看他总是这般从容淡定的样子,挑挑眉:“在你的面前,谁还敢自称高手,都是些蠢人罢了。”

楼衍看着吊儿郎当眼底却划过阴翳的他,转身便慢慢往外而去。

姜宴知道他的脾气,忙跟上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他眼底恢复清明,也不再多说,只跟他兴致勃勃的说起方才见到魏如意的事情来。

后院,丹顶鹤死了的事没瞒着汝南王妃和老夫人,宾客们不大清楚,但也听到了些风声,这场原本欢喜的寿宴也因为各怀心思,早早就散了场。

送走了宾客之后,汝南王妃才皱着眉快速回到了暖阁,看着倚在暖榻边闭目沉思的老夫人,道:“母亲,清儿的事……”

“她若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齐家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老夫人目光深了深,看着她冷淡问道:“那魏如意,当真不知道她身份?”

“应该不知道。”

汝南王妃对魏如意倒是越发满意了,从她不动声色的隐瞒下这件事,又让筝儿悄悄来请自己,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她的傻儿子,身边正需要这样一个性格有几分强势又聪明的人照顾着。

她悄悄看了眼闭眼沉默的老夫人,心里盘算了一番,才开口道:“母亲,既然您不放心,依儿媳看,不如把她娶了进来,成了一家人,就不怕她会泄露什么了。”

“娶进来?给谁?”

“当然是……”

“你的傻儿子?”老夫人立即打断她的话,鼻尖沁出一丝不屑的轻哼:“人家好好的侯府嫡女,凭什么给你那连吃饭都不会的傻儿子来守活寡?”

汝南王妃面上升起尴尬和恼怒来,到底都压了下去,笑道:“她自会愿意的。”一个父亲不疼又没生母和外祖家依仗的小姑娘,她多得是办法让她从了!

回到侯府,云氏忙着让人去探问汝南王府的事,并没有心思再刁难魏如意,魏如意这才早早的回到了南风院。

只是才到,丫环秋蕊就迫不及待来回话了:“四小姐,柳姨娘来了,就跪在外头,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了。”

柳姨娘?

檀儿如惊弓之鸟般紧张起来:“我们回来时,怎么不见她在外头?”

“她怕被夫人和侯爷看见不高兴,所以跪在转角呢,奴婢们都是瞧见的,今儿您一出门,她就来跪着了。”秋蕊张张嘴,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还小心瞄了眼魏如意,察觉她没有生气,才稍微镇定了些。

魏如意倒是不意外柳姨娘会来,她是魏朝芳的生母,虽然这么多年就像个透明人似的活在后院,但毕竟是心疼女儿的。

只是如今魏朝芳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又用媚药那等下作法子得罪了七皇子,伤了皇室威严,父亲为了自保,只怕已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或是干脆让她死了。

她看着紧张的檀儿,只道:“请她回去吧。”农夫与蛇的故事听得多了,前世也经历过了,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做烂好人。

“是!”檀儿就怕魏如意犯糊涂,忙应下出去了。

等檀儿一走,魏如意才扫了眼迟迟不肯离去的秋蕊,轻笑:“去叫洒扫的刑妈妈来一趟。”

秋蕊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又试探道:“小姐,奴婢觉得柳姨娘她……”

“你既这么心疼柳姨娘,现在开始,你就去柳姨娘院里当差吧。”魏如意目光凉了几分,她早知这南风院里里外外都是别人的眼线了,她暂时也没想动她们,但如此不依不饶把她当冤大头可就不行了。

秋蕊小脸一白,立即跪在了地上。

魏如意也不理她,起了身径直走到屋外叫人把她拖了出去,才找了刑妈妈过来。

刑妈妈,就是那个家里一屋子肺痨病人的婆子。

“四小姐,事儿……可成了?”

看着已经空了的房间,刑妈妈才弓着腰小心问道。

魏如意从匣子里拿出一张面额整整二百两的银票来,道:“事情办的很好,这银票给你,安置家人和买药,余下的够你们过上几年好日子了,离开京城吧。”

刑妈妈看着这实打实的银票,眼睛都瞪大了。

“小姐,这太多了……”

“这次你跟你那在汝南王府当差的姐妹都辛苦了,这是你们应得的。”魏如意垂眸喝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刑妈妈先是错愕她竟然知道,后又一阵冷寒,如若这两日她心思歪了些把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四小姐是不是也会知道,然后要了她们的命?

她跪在地上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才道:“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乱说话的。”

“不,你得乱说话。”魏如意眨眨眼,轻轻一笑:“告诉你那姐妹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