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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胭脂铺子的事,是你设计的,对吗?”魏祁章问她,魏如意牙关微紧,云氏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吗?

她若要瞒,瞒得住吗?若是二哥知道了,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成仇?若是成仇了,她该怎么办?

魏如意垂下眸子,魏祁章见她如此,终是抬起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如意,你放心,不论你做了什么,二哥永远不会怪你。”

“可是……”

“二哥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但二哥相信,你还是以前那个如意。答应二哥,远离这些事,安安心心留在家里,等二哥……”魏祁章的话停住,似犹豫了一下,才又道:“等你再大些,等二哥有更大的能力保护你。”

魏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如他所愿,安安心心留在后宅,做一个普通的小姐。

她只笑道:“二哥,你放心,只要母亲不来寻我,我绝不会再去找她的。”

“如意,你……”

“二哥,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我也有想保护的人。”魏如意望着他,她最不愿伤害他的,可有些事她必须要让他清楚:“我想保护娘亲和弟弟,保护陈家,保护二哥和三姐姐,保护我的爱人。你们谁都不能有事。”

魏祁章听到她说‘我的爱人’,心口仿佛有利刃在慢慢的划着。

“如意,你还小,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她一定辨别不了的,不过听说皇上很快就要给楼衍和灼华赐婚了?到时候,如意就该死心了吧。

魏如意看他如今执迷不悟,看着他消瘦的下巴上已经布满了胡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到身后一道轻浮的男声传来:“这便是如意?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魏祁章面色不大好看:“堂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这里说悄悄话?”云昊说完,一双阴鸷的眼睛就极其下流的上下扫了眼魏如意,而后才道:“祁章,时间不早了,你还有差事,早些回去吧。”

魏祁章一眼看出他的欲望,只冷冷走到魏如意跟前,挡住他的视线:“堂哥的事情若是办完了,便先回去吧。”

云昊见他居然敢如此,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上前一步捏住他的肩膀,指甲都几乎掐了进去:“祁章,你怎么还把我这个堂哥当外人?”

魏祁章面色微青,只不动声色的转头看着魏如意:“如意,你去找灼华公主吧,这宫里你认识的人不多,不要到处乱走。”

魏如意一见到云昊便浑身不爽,又记挂着陈言袖的事,没再多言,点点头便转身要走,就听云昊盯着她道:“如意,得空了堂哥来找你玩啊。”

魏如意脚步微微一停,扭头看他,嫣然浅笑:“那如意等着堂哥。”你有命来,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有没有命走!

云昊瞧见她这笑容,只觉得眼睛都晃了一下,等魏如意走远了,才朝魏祁章深深一笑:“难怪你这样喜欢,果真是个尤物。”

“你绝不许动她!”

“放心,你的人,我自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云昊冷淡说完,提步便走了。

魏祁章看着他那垂涎欲滴的眼神,那一瞬间,竟起了杀心。

等魏如意赶到时,陈言袖已经不见了。

她忙找到四处寻她的檀儿,道:“言袖姐姐呢?”

“跟着之前那公子走了,说是要送她去换身衣裳,再送她出宫。”檀儿道。

“坏了。”魏如意眉心拧起,快步便朝那个方向跑去,却在半路碰上了阿忠。

阿忠正在低声跟之前那定国公府的少夫人说着什么,二人神神秘秘的,等魏如意走近,那少夫人已经点点头离开了。

阿忠转头看到她来,行了礼也要走,魏如意想叫住他问问赐婚的事,可话到了嘴边,又没能问出口,只得一路朝陈言袖的方向去了。

等她赶到时,陈言袖的丫环采青正在房门口守着。

魏如意忙道:“陈小姐呢?”

“在里头换衣裳呢。”采青一脸奇怪。

“那送她来的公子呢?”魏如意又道。

采青一脸不解:“在院外候着呢。”

魏如意一听,知道里头怕是出了事,方才她来时,特意里外看过了,根本不见人。

说着,她就要踹门进去,采青却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四小姐,你做什么!”

“里头出了事。”魏如意忙让檀儿拉住采青,推门便进去了。

这不进来还好,才进来,门口透进来的光照亮房间,满地散落着男人的衣裳。

魏如意脸色发白,立即要往里面去,就见檀儿轻呼道:“小姐,孟侧妃带了一群人来了。”

魏如意面色微紧,立即道:“守住门口,就说我在替姐姐诊病,不可打搅。”

“是。”檀儿忙应下,采青还不大懂,却也跟着点点头。

魏如意这才赶紧关了房门,朝里间跑去。

越往里头来,她就越心惊,因为满地散落的男女衣裳,以及空气里弥漫的那股香甜的迷药气味。

魏如意气得浑身发颤,等赶到里头,便看到了不着寸缕被扔在床上的陈言袖,而一个同样光着的男人正胡乱在她身上亲着……

魏如意脸色铁青,扭头捡起地上的圆凳,不等那男人回头,上前便一凳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身子便软倒在了陈言袖身上,而陈言袖此刻还是清醒的,她只是身上没力气了。

她眼眶赤红,看着男子晕倒,看着提着凳子一脸愤怒的魏如意,终于轻泣出声:“如意……”

“别怕。”魏如意的手微微发抖,听着外头已经传来孟氏的声音,一把将那男子拖了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塞在他嘴里,才把他往床底下一塞,又立即给陈言袖盖上被子,才慌慌张张的去将地上散落的衣裳都收了起来一股脑塞在了床底下。

等孟氏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才将窗幔拉下,稳定好心神装作在把脉。

孟氏进来看到干干净净的屋子,眉梢微挑:“魏小姐,方才我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可是出了事?”

魏如意看着一群贵女和侧妃们,只故作紧张道:“各位快些出去,言袖姐姐忽然发了水痘,要传染的。”

说到传染,众人都怯怯往后退了一步。

孟氏却是不信,她是清楚这里要发生什么的,而且陈言袖忽然发病,这本就有鬼。

“水痘也不是多可怕的症状,对了,我方才来时,掉了支簪子,陈小姐,你不介意我的丫环在这儿找找吧?”说完,孟氏便打发了下人来找。

魏如意看了眼檀儿,檀儿会意,连忙上前将人拦住:“孟侧妃……”

孟侧妃见状,更加确定这里有鬼。

她笑起来:“魏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侧妃想在这里找到什么?”魏如意笑着问她。

孟侧妃被她这样一问,面色滞了滞,这说的好似她是早有预谋般。

她只忍着笑道:“魏小姐如此紧张,不会是在这儿藏了个男人吧。若是如此,我可就更要看看了,谁要是在灼华公主这儿藏男人,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说完,睨了眼下人,下人们立即推开檀儿,到四周翻找了起来。

魏如意看她们翻箱倒柜,面色微沉:“您身为七皇子侧妃,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言袖姐姐怎么也是将军之女,还上过战场杀敌,侧妃开口便如此污蔑她的清白,到底是何意思?”

魏如意的这句话铿锵有力,被孟氏拉来的夫人小姐里也有些不赞同的起来。

“侧妃,依臣女之见,您还是别搜了吧,陈小姐的品性,臣女可以作证,绝不会有窝藏男人之事。至于您的簪子,您不是落在了外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屋子里?”

她一出声,其他人也恍然觉得自己被人当了枪使,纷纷托词离开。

孟侧妃气得脸色微微发白,只强忍着用柔和的语气问她:“你是哪家的小姐?”

“臣女俞柔依,乃是御史之女。”

“原来是御史的女儿,难怪如此的伶牙俐齿,回头我定要去问问俞夫人,是如何教你的。”孟氏笑着,话语里已是带着些威胁,俞柔依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样子,只浅笑着道:“若是侧妃实在要查,这儿乃是公主的地界儿,不若臣女去回了公主,让公主来查吧。”

孟氏被她说的无话可说,又见自己的人并未找到什么,想了想,也想着干脆先回去罢了,不过才跟着转身,就听到一阵男人喊疼的闷声传来。

她立即转过身,就见魏如意神色如常的站在一侧动也没动,还关切问她:“侧妃怎么了?可是不甘心?不如再搜一搜吧,省得遗落了什么,回头说不清楚。”

孟氏见她竟如此揶揄自己,手里的帕子都要搅烂:“等魏小姐何时成了七皇子妃,再来如此训斥我吧。”

“臣女不敢。”

“不敢?我看你……”孟侧妃话音未落,床底下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响。

孟氏眼睛微亮,提步就要过去,魏如意却是立即朝檀儿道:“还愣着做什么,侧妃玉体娇贵,立即送她出去,然后告诉七皇子殿下,请他及早请太医给侧妃诊治。”

提到七皇子,孟氏才终于冷静下来没敢再出声。

魏如意又朝她行了一礼,孟氏见状,这才不甘心的出去了。

但她并未走远,而就在屋外等着,她就不信今儿里头的人不出来了!

等她离开了,俞柔依才回头关切道:“魏小姐,言袖到底怎么样了?我才回京来,今儿还想着要给她惊喜呢,谁知她竟病了。”

魏如意看她急切的模样,看不出异常来,前世陈言袖有没有俞柔依这个朋友,她也不是太清楚,但她方才帮了她们,她是知道的。

闻言,只道:“姐姐还病着,俞小姐,你也先出去吧。”

“好,那我先去公主那儿,跟她说说这儿的事,也好叫她遣人来,省得再有人来打搅。”俞柔依道。

魏如意觉得她想得周到,只笑着点点头,却并未完全放下戒心告诉她这里的事。

俞柔依见状,浅浅一笑,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出去了。

等她一走,魏如意才立即叫檀儿去看着门口,再亲自把床底的人拖了出来,看他一脸诧异的吐出了嘴里的布望着自己:“你是……”

“我是你大爷!”话落,魏如意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看他眼冒金星的再次晕过去,才跟目瞪口呆的采青道:“拿剪刀来!”

“剪……剪刀?”采青哆哆嗦嗦去拿了剪刀来,魏如意这才看着陈言袖道:“陈小姐往后可想嫁他?”

陈言袖只恨不得杀了他,而且她不像这些闺阁女子那样脆弱,她自幼在军营长大,更没有被男人碰一下就非得嫁给他的观念。

她看出魏如意想做什么,却只觉得解气。

“死都不嫁!”

“好!”魏如意应下,让采青闭上眼睛,抬手,就断了这臭男人的烦恼根。

鲜血淋漓,晕过去的男人抽抽两下,没了动静。

檀儿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魏如意只叫她们把男人的衣服分了出来,又给他重新穿好了,才疑难起来,一会儿要怎么不知不觉的把他给解决了呢?

顿了顿,她看到外头还蠢蠢欲动的孟侧妃,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是今儿要便宜云昊那畜生了!

“小姐,要不去找胡小姐来吧,还有方才的俞小姐,她是个可靠的。”采青道。

“不必。”她不想把胡清微牵扯到这些事里来,更何况俞柔依方才表现的虽然很好,可她还是不能一下子完全信任。更何况这件事不仅关于陈言袖的名声,更关乎她的未来。

此时的外头,俞柔依已经直接到了阁楼上,瞧见正在抚琴的灼华和坐在一侧目光沉沉的姜棣,行了礼:“公主,王爷。”

“如何了?”

“一切照着计划发展了,云家跟孟家已经暗中勾结在了一起,还以为我们并不知情。”俞柔依浅笑着道。

灼华笑看着她:“辛苦你了,你回去后告诉贵人,瑞王之事让她不必着急,萧王兄定会想法子的。至于刘才人那边,刘家势力不可小觑,让她千万小心些,别叫人怀疑了。”

俞柔依笑着应下:“魏如意和陈言袖那边,您看……”

灼华看向姜棣,姜棣沉默了片刻,才道:“楼衍在何处?”

俞柔依摇摇头:“臣女本以为魏如意出事,他必会出现,却没想到人影都没瞧见。”

“难道国师大人并不如我们想象的一般,那样在乎魏如意?”灼华看向姜棣。

“暂时不知道,但这两次,魏如意但凡出事,他都会暗中出手,不可能全然没有心动。”姜棣思索道。

灼华笑笑:“兴许是皇兄你太过紧张了,国师大人性子素来冷清,对女子更是没什么兴趣,魏如意如今才多大,又是个闹腾爱哭的,看着就是个孩子而已,他怎么会动心?”

姜棣没说话,虽然灼华的话十分有道理,他却并非全然不怀疑。

只跟俞柔依道:“你暂时不要来见我们了,只按贵人的吩咐,接近陈言袖和魏如意,探清陈府的意思,盯住武宁侯的动向,另外,魏如意此人不简单,我怀疑她背后还有高人指点,你一定要找出来。”

“柔依明白,那孟侧妃……”

“不足为惧,不必理她就是。”灼华笑道。

俞柔依这才笑着行了礼,重新往魏如意那儿去了。

等她一走,暗处的影子才飞速往某处而去。

此时拐角那处假山后面,楼衍看着拿着鱼食有一下没一下喂鱼的姜宴,淡淡道:“时辰到了,你去吧。”

姜宴这才似松了口气般,却怀疑看他:“小衍,你当真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我?”

楼衍目光凉凉的,望着池中那一池被拘束的锦鲤,未曾说话。

姜宴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有大志向,也知道你肯来京城做官,并非只是为了匡扶社稷,如此也好,小如意那样活泼跳脱的性子,若是真做了你的妾,指不定还要怎么委屈呢,倒不如做我的七皇子妃,逍遥自在。”

楼衍依旧没说话。

姜宴也不管他,笑眯眯就走了。

等他离开了,阿忠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查清楚了,今日设计陈言袖的,是云家长子云昊。与国公府的公子和少夫人发生冲突,也是这云昊安排的,因为那定国公府的大公子不争气,早输了云昊三万两银子外债,这才愿意演这出戏的。”

“俞柔依呢。”

“俞贵人的人,俞贵人表面帮扶皇后,实则跟萧王早有瓜葛,如今皇后被削了后位,应该急于复位,没想到竟被俞贵人趁虚而入。”阿忠道。

“俞家早已败落,不足为惧,至于俞柔依,想个法子提醒如意。”楼衍淡淡道。

阿忠面色一紧,什么时候他对魏如意的称呼都这么亲昵了,他又见他神色并无变化,才道:“属下会提醒魏小姐的。”

楼衍拿过一旁姜宴未用完的鱼食,全都扔在了水里,看着那些鱼儿们全部争相涌过来,淡淡垂下手,缓步往宫外而去。

此时的魏如意,正忙着把那断了根的王八蛋绑起来。

采青和檀儿两人站在一侧瑟瑟发抖,没多久,陈言袖的迷药也终于缓了过来,瞧见毫不避讳的魏如意,生出些欣赏:“你不怕吗?”

“怕什么?”魏如意清理手上的血一边道。

“怕坏了名节……或是,怕血。”陈言袖看着她:“大家闺秀,除了我这样成日混迹军营的,谁不怕?”

魏如意把血清理干净,这才起身看着她道:“怕,但怕解决不了事情。”上辈子的魏如意,虽然蛮横,却从未杀过人,可如今的她,手上早已沾了血,也明白,有些事情,一味躲避是成不了事的。

陈言袖见她目光坚毅,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些被三从四德所束缚的模样,对这个表妹的欣赏和感激混在一起,终是化作一个浅浅的笑意:“好,这才有我陈家女儿的风范。”说完,看着地上的男人,牙关微紧:“这人,你原想怎么处置?”

魏如意见她竟愿意听自己的,俯身上前附耳低语道:“若是姐姐想一劳永逸,我倒是知道谁与他素来有仇怨,只要能带他出宫,那往后就再不必担心了。”

陈言袖眉梢冷冷一挑:“谁?”

“礼部方侍郎的长子、未来瑞王妃方巧巧的亲弟弟。”魏如意浅浅一笑。

陈言袖只觉得她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可她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智,已经让她惊叹的不能再惊叹。如若这个表妹不是个恶魔,那就真的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

“人我能带出去,时辰不早,我们也早些回府吧。”陈言袖道。

“我还有件私事要办。”今日居然没见到楼衍,可阿忠跟姜宴都在,他分明是在躲着自己。

躲什么,怕没法跟自己说灼华公主的事吗?

陈言袖想要再问,守在门缝往外看的采青已经急急赶过来了:“小姐,魏小姐,七皇子往这个方向来了,正在院外跟孟侧妃说话呢。”

魏如意忙看向陈言袖:“七皇子来的正好,可以打发了孟侧妃,你们一会儿便以发水痘为名,叫小轿子来出宫便是,至于其他人,我会想法子拖着。”魏如意说完,扭头又扯了床单,将被子裹成长条塞在里头,这才叫了檀儿来,跟她一起抬起走侧门出去了。

“小姐,咱们抬这个……”

“嘘!”魏如意嘘声,抬着这东西一面四下看,一面快步进了不远处的假山,将东西放在了里头,才跟檀儿道:“在这儿等我回来,不论谁来,要看就给他们看。”

“谁会来看……”檀儿还没问完,魏如意已经快步跑出去了。

她定要去找楼衍问个清楚的!

跑着跑着,就瞧见那宫殿门口要出去的人,三步并做两步便跑了过去。

楼衍看着忽然出现的她,发髻都散了,细碎的黑发粘在额头的汗里,极是狼狈。

他只淡淡道:“何事?”

“你喜欢我吗?”魏如意问他。

阿忠眼睛一睁,又忙低下头去,自觉后退了几步。

楼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说话。

魏如意看他不出声,又道:“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不论你是权倾朝野的国师,还是卑微的平民,我都愿意,只要你也喜欢我,我可以一辈子跟着你。”

“做妾?”

“不是。”魏如意眼眶涩涩的,垂下眼帘,怕他觉得自己是个爱哭鬼:“你要娶妻,那我就不嫁你,我怕嫁给你,我会因为发疯的嫉妒扭曲了我爱你的本心,衍哥哥,你能明白吗?我的心里只装的下你一个人,我很自私,若我也嫁给你,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会疯的。”

楼衍听着她极力隐忍着难受的声音,不知为何,那颗总是被他控制着不去靠近她的心,这一瞬间,好似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的手缓缓抬起,想去安慰委屈的她,只是手还没碰到她,便听灼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国师大人,父皇传旨,召魏小姐去一趟养心殿。”

魏如意手心微紧,还是来了吗,果然,此番灼华让自己入宫,也是皇帝的意思吧。

她行了礼,转身便欲往养心殿去,是生是死,至少楼衍应该明白自己的真心了。

可走了两步,手心却是一暖,她怔怔侧身一看,牵着她手的人只面色平静的望着前路:“前面的路,一起走。”

灼华没想到,她以为性子冷清,不会在男女感情上放太多注意力的楼衍居然会对魏如意如此。

一侧的侍女见状,轻声道:“公主,可要去告诉皇上?”

灼华望着前面相携而去的人,微微摇头,只缓缓提步跟了上去,却并未呵斥亦或是吵闹,她了解楼衍,知道他喜欢的,必然是端庄大方的闺秀,而非泼妇,而她身为公主,也不允许自己变得如孟侧妃一般,从一个娴静柔雅之人,变成因为妒忌而面目全非的泼妇,遭人厌恶。

魏如意如今只听得到耳旁的风声,好似唱着愉悦的歌,说着动听的旋律。

“好好走路,别跳。”楼衍轻声道。

魏如意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走路都要蹦起来了,听到他的话,只将他的手牵得越发紧了些:“我高兴。”

楼衍瞧见她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得意的喜悦,唇瓣不禁染上些许笑意来。

很快,二人便到了养心殿前。

高公公出来时,瞧见楼衍,再看他牵着魏如意的手,略怔了下,才忙行了礼:“皇上在里头,国师大人,魏小姐,请吧。”

魏如意看了眼楼衍,楼衍却依旧是那副从容镇定的样子,闻言,只淡淡的应了声,便跟魏如意一道进去了。

“微臣见过皇上。”

“臣女见过皇上。”

二人齐齐行礼,手这才松开。

皇帝从成堆的奏章里抬起头来,瞧见他们二人,目光略冷了些:“国师怎么也来了。”

“微臣此番来,是有事求皇上。”楼衍道。

“你求朕?”皇帝笑起来,放下朱笔,笑看着他道:“你不让朕求着你办事便是好了,如今还求到了朕跟前,难得,要求什么,说来听听。”

“臣请求皇上,取消赐婚。”楼衍垂眸拱手。

话落,整个养心殿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魏如意能感受到皇帝立刻落到自己身上那股冷厉的眼神,只跟着垂下眼帘当没看到。

皇帝扫了她一眼,这才看向楼衍,笑容淡了许多:“怎么,是朕的灼华配不上你?”

“是臣配不上灼华公主……”

“朕说你能配上,你就能配上。爱卿,朕看重你,倚重你,若是你能成为朕的乘龙快婿,朕自然就更加能放心让你去做一些事。前阵子还有人上奏,说你大量收受贿赂,甚至买官卖官,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是为何。”皇帝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不管楼衍愿意不愿意,这公主他必须娶。

魏如意面色略沉了沉,楼衍的奸臣之名,便是由收受贿赂开始的,可是只有她清楚,他大量收的贿赂,全是各个灾区的官员送的,这些银子靠这些官员是永远发放不下去的,他便以此办法,命人用在那些灾民身上,否则这两年北燕灾祸四起,没他如此辖制那些贪官污吏,早就饿殍遍地了。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皇帝也绝不会听,百姓更不能知道。

否则楼衍得罪的,除了那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官员,还有如今自以为千古一帝丰功伟绩的皇帝。

楼衍淡淡抬眸:“微臣问心无愧,若是皇上要查……”

“父皇!”

灼华的声音打断了楼衍强硬的话,魏如意转过身,便看到灼华款款而来。

她只扫了眼魏如意,便走到楼衍身侧,给皇帝行了礼,才道:“父皇,是灼华今儿做错了事,叫外人误以为国师大人有意攀龙附凤,这才叫国师大人反对这场婚事的。”

楼衍看到皇帝眼底的杀气慢慢消下去,只道:“公主无需为微臣遮掩。”

“国师大人,你气灼华没关系,如若你现在一心扑在朝政上,灼华也不急着嫁。只是父皇圣心已决,而且不少人已经知晓此事,若是父皇此时悔婚,岂非叫外人以为是国师大人何处惹了父皇不高兴?灼华虽不懂朝臣,但满朝文武,现在对国师大人虎视眈眈的不少,灼华实在不愿意叫那些人误会了国师大人,再做出落井下石的事儿来。”

灼华的一番话,句句都在为楼衍考虑,情辞恳切。

魏如意看到皇帝眼底那汹涌的杀意,似乎楼衍再说任何反对的话,就真的要将他拖出去斩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