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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殿下死于霍乱,怎么会与我们有关系?”魏如意不解问她。

刘才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都要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着,眼眶凹陷,显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似的,十分的狰狞。

魏如意理解她痛失爱子的心情,可宣王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废物,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刘才人紧紧盯着她,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但很可惜,魏如意的情绪收敛的极好,一丝破绽也没有。

刘才人看着看着,忽然就发起狂来,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指甲似乎都透过她的薄衫刺入了肉里去。

魏如意吃疼,微微皱起眉头:“才人……”

“既如此,你怎么会卷到这些事里来?你怎么会去请老夫人入宫来?”刘才人喉咙里发出闷响,似乎极力隐忍着哭声。

魏如意知道她是什么也查不到,才希望唯一能接触到的自己说出些什么来。

魏如意只道:“才人节哀,臣女实在什么也不知道,至于去请老夫人,完全是恰好路过,才提了几句坊间的传闻……”

“你胡说——!”刘才人将她猛地往后一推,看她撞上桌子,才怒道:“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魏如意,你真的就是个灾星,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皇儿怎么可能会被送去那鬼地方,怎么会染上霍乱丢了性命,我多么希望死的是你!”刘才人疯了一般的又冲上来,魏如意勉强躲过,可外面的人竟似没听到一般,她一咬牙,扭头就冲到了里间去,看着站在一侧错愕望着她的灼华,道:“公主殿下,才人怎么了?”

灼华看她一副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心中疑惑,魏如意这样聪明,能猜不出自己和俞贵人是一伙骗她进来的?

“魏如意,我今天就要你替我皇儿偿命!”

“娘娘三思,如意死在这儿,您怎么跟皇上解释?而且如意还有老太妃护着,若是怪罪下来。您哪里还有功夫去替宣王殿下照顾他的遗孀。”魏如意一边躲到灼华身后一边道。

灼华肯定不好推她,但也不想帮她,只私心想着,刘才人若是杀了魏如意,那是刘才人自己的事,况且父皇如今觉得亏欠宣王兄和刘才人,说不定并不会怪罪。

她站着没动,魏如意只躲在她身后,又道:“而且您想过没有,宣王殿下是皇上除了平王以外最疼爱的儿子,如今皇储未定,各处势力纷杂,宣王殿下染病死了,于臣女没有半分好处的。”

刘才人脚步停住,一下子恍然明白过来。

是啊,争储夺嫡,历朝历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尔虞我诈,手足相残,就算是最和平的时候,几个王爷皇子间都少不得算计,她怎么就忘记了?

宣王乃是她的儿子,不管是立长立嫡,他都该是排在前头的……

她立即看向了灼华。

灼华也没想到,魏如意居然会把话引到她的头上来。

她看了眼俞贵人,俞贵人会意,立即道:“娘娘,你可想清楚了,别冤枉了谁,让谁寒了心……”

“寒了心?还能让谁寒心,贤妃吗?”

柔嘉贵妃的声音从外头响起,俞贵人面色微微一白,立即朝灼华看去。

灼华也没想到她会来,现在孟侧妃不是应该在闹么,她怎么会过来的?

她立即走出来见了礼,柔嘉却只冷淡的睨了她一眼,才看着刘才人:“看来皇上已经解了才人的禁足了。”

刘才人冷冷盯着她,从柔嘉入宫,她一直都是卑微的,不管是皇帝的宠爱,还是足够让她有底气在宫里谁都不巴结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世。

“才人她是……”俞贵人想开口解释,柔嘉眼神一厉:“你也是个混账东西,我以为你叫如意来做什么,原来是盘算着背地里使这些下作手段,无耻,卑鄙!”

柔嘉当着众人的面就骂出声,俞贵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得赶忙跪在地上。

灼华不敢往枪口上撞,可柔嘉也没打算放过她。

“贤妃养你在膝下这么多年,她的温柔贤惠你就学了些表面功夫,到底还是嫡亲的哥哥要紧,这抚育之恩又算的了什么?”柔嘉讽刺她。

灼华上前行了礼:“灼华知错。”

“知错?多亏了你的话,让孟侧妃这会儿闹得贤妃差点晕过去,你倒好,两边做好人。真是养不熟,亏得贤妃以前那样照顾你,你生病的时候她都是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你就是这样报答的,白眼狼。”柔嘉越发的不喜欢她,当年她生母病逝,贤妃见她年幼可怜要把她养在身边时自己就不大同意,如今瞧着,真是跟她那个娘一个德行,薄情的很。

灼华面色微微发白,强撑着维持体面,站在她面前勉强挤出笑容:“娘娘不听灼华解释也罢,灼华这就去母妃那儿请罪。”说完,行了礼就出去了。

柔嘉懒得理她,只兴趣浓厚的看着躲在后头的魏如意:“你躲什么躲,那么大个人以为我看不到?”

“臣女不敢……”

“不敢?”柔嘉轻哼:“你也不知那儿学了这么一套虚伪的,敢不敢,我方才听你那话就知道。小小女子,是懒得绣花还是懒得看书,竟琢磨去皇储朝政的事儿来,瞧把你厉害的。”柔嘉虽然看似斥责着,可语气已经比方才柔和多了。

一屋子的人都战战兢兢的,魏如意只乖顺的行了礼认了错:“如意也是偶尔听人提起就记了几句。”

“往后这话你少记些女儿家家的,想着好好打扮自己就是。”说完,才重新瞥向地上的俞贵人:“方才本妃听桔儿说,你有些妇人病?”

不等俞贵人回话,柔嘉又接着道:“既如此,那你就不能伺候皇上了。来人,吩咐内务府,把俞贵人的牌子永久撤下来。”

俞贵人面色惨白,若撤下牌子,她这辈子都怕再见不到皇上了,如此一来,她岂不是跟这院里其他两个嫔一样了?

她忙上前:“娘娘,妾身的病……”

“行了,养着吧,本妃自会替你跟皇上说的。”柔嘉说完,抬起手,睨着魏如意:“还不来扶着本妃?”

魏如意会意,赶忙狗腿的上前扶住这位霸气的大佬,也不管刘才人那复杂的眼神,也不管俞贵人那一脸心如死灰,就跟着出去了。

不过也有些感慨,在这后宫里,真正是有些人一句话,便能断了他人一辈子的念想。

从俞贵人处出来,柔嘉有些得意的问魏如意:“知道什么是贵妃吗?”

“臣女愚钝。”

“贵妃,重在一个‘贵’字,皇后都不及这个贵字,皇后是六宫之主没错,却永远要严肃的端着架子统御后宫,贵妃却不一样,一样的身份尊贵,还不用理这些闲事儿。”

柔嘉笑着说着,魏如意只觉得她单纯。

在后宫这么多年,还这样单纯。

她扶着她的手,又忍不住探了探她的脉,只决心一辈子也别告诉她这个秘密,让她就这样单纯的以为帝王也有深情也好,起码不知道,还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对了如意,你觉得你表妹孙小姐如何?”柔嘉忽然开口问她。、“绾儿?”

“对,好似是这个名字。绾儿,名字倒是极好听,上次你二姑母还递了信想说进宫来请安,本妃那几日惫懒的很,便没见她。说起来,你这位表妹听闻是个才女,虽然一直跟孙尚书在任上,却是个才情极好的。”柔嘉笑着道,话语间全是溢美之词。

魏如意的心有些打鼓,笑着道:“娘娘怎么忽然问起了她?”

“还能有什么,灼华几日前跟贤妃提起,说想让她替萧王提亲,说你言袖姐姐和你表妹都是极好的。刚好言袖我们中意给了老七,老四自然要另选了。”柔嘉说完,又轻嗤了一句:“灼华倒是会替她的亲哥哥打算,贤妃待她那样好,她倒不提宴儿。”

魏如意不知该怎么说,让孙家跟萧王联姻,那还不是变相的把魏家扯进去了?魏家扯进去,那陈家和国师府也脱不了干系。

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孙绾儿嫁给姜棣。

她正想着,人已经到了柔嘉的宫里了,可才来就听到了孟侧妃凄凄的哭声。

姜宴的面色不太好看,陈言袖站在一侧仿佛格格不入,瞧见她平安回来了,才忙迎了过来:“如意……”

“放心,有本妃在能出什么事儿?”柔嘉瞧着她一笑,才睨着哭哭啼啼的孟侧妃:“你也别哭了,我正想着要再给宴儿娶个侧妃,你来拿拿主意……”

孟侧妃哭得更狠了。

姜宴尴尬的看了眼陈言袖和魏如意,不知该怎么说,只走过来道:“我先送你们出宫吧。”

“也好。”陈言袖看着居然闹得这么凶的孟侧妃和惯着的贤妃,也有些头大,忙行了礼出来了。

走出来的时候,三人一路无言,等快到宫门口了,陈言袖才拉住魏如意悄悄道:“如意,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她本来还想着嫁谁都是嫁,只要不嫁给萧王就好,哪里想到孟侧妃会闹成这样?若是真的嫁过去,那还不得闹翻天去?

魏如意其实觉得姜宴这人不错:“姐姐要是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事儿就不妥。”

陈言袖脸一红:“我可没那些想法,成婚这事儿我都不想呢,奈何父亲和祖父年年都在催。

“既如此,那就嫁吧,嫁谁不是一屋子小妾,七皇子起码不似别的男人那样愚昧不讲理。”魏如意道。

陈言袖想想也是,看着走在前头的姜宴,想了想,也没再多说。、三人出了宫门,姜宴又道:“干脆,我送你们回陈家吧。”

“也好。”陈言袖回答,魏如意看他两这尴尬又别扭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等上了马车齐齐回了陈家,魏如意看着踟蹰不前的姜宴道:“要不七皇子进去喝杯茶吧。”

姜宴下意识就道:“也好……”

三人都愣了愣,旋即相视大笑了起来。

他们一起往陈府走去,可才走没两步,魏如意觉得如芒在背,下意识就转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一只黑色的小鸟儿盯了她一眼,扑棱着翅膀就朝她的眼睛啄了来。

那鸟儿如利箭一般飞过来,魏如意睁着眼睛还能看到它尖利而坚硬的嘴,她根本来不及躲开。

就在那鸟儿要来啄她眼睛的一瞬间,警觉的姜宴反手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不过陈言袖的动作更快一步,手里一枚铜钱飞出,直接削断了这黑鸟的脖子。

鸟儿的尸体落在地上,魏如意才觉得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这是哪儿来的鸟?”姜宴走过来,皱眉看了看,便招呼旁人拿去扔了。

陈言袖看了两眼,觉得奇怪:“这怎么有点儿像是扶桑那边养的百罗鸟,性格凶猛,好攻击人,不过这鸟儿在北燕这边应该没有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有人驯养的?”魏如意问她。

“不知道,这种鸟儿虽然凶猛,但不如猎鹰之类的容易驯养,有可能是谁养在笼子里不小心飞出来了。”陈言袖猜测着。

魏如意想了想,她一直没跟扶桑人有接触,而且言袖姐姐既说这鸟儿难以驯养,方才应该只是意外罢了。

“让人收拾出去吧,若是有主人来寻,只好生道歉赔礼。”魏如意吩咐道。

门口的小厮应下,便收拾着走了,三人这才往里头而去。

见过陈老太爷后,魏如意没多留,好几日没去看看齐凰和大姑母了,她也该去把这事儿去收拾好了。

从陈家出来后,她一路往魏府就去了。

到时,刚好汝南王妃也来了,不过如今的她似乎没了之前的锐气,穿着一条半旧的长裙,领着下人坐在齐凰床边。

齐凰看起来气色好了些,也能吃下些东西了,只是还很怕光怕生人。

魏如意过来,行了礼,就听汝南王妃有些心如死灰的道:“听说凰儿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我带了些礼送给你。你再开几幅方子,我迟些便带他回去了。”

齐凰没说话,默默垂着眼敛。

“是。”魏如意理解她的做法,毕竟汝南王现在削了权又被禁足,魏信这样的势力之人,不可能还对齐凰多好的,倒不如接回去。

她提笔写了方子来交给汝南王妃,又给齐凰把了脉,察觉到他那越来越有力的脉搏,迟疑的看向他:“你这几日可觉得哪里有不适?”、齐凰摇摇头,还是没抬起眼敛。

魏如意看他这样,虽然奇怪,但想着自己到底是个外人,不便多问,只跟汝南王妃告辞后就出来了。

待她一走,汝南王妃才悄悄擦了擦眼泪,跟齐凰道:“凰儿,一会儿咱们就回王府去。”

“给我。”

“什么?”汝南王妃听着他忽然有些冷的声音,不解问他。

“她写的药方。”齐凰缓缓抬起眼睛,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汝南王妃清晰的看到他眼珠里隐约透出来的红色,吓了一跳:“凰儿,你的眼睛怎么……”

“没事,只是有些东西没清理掉而已。母妃不喜欢我眼珠的颜色吗,我觉得很好看呢。”齐凰朝她一笑,自己就起了身来,缓缓穿好外衫,拿过一旁赤色的斗篷披好,才从有些吓住的汝南王妃手里抽出了魏如意方才所写的药方。

他将药方拿近了闻了闻,闻到上面残留的那一丝余香,嘴角的笑容更为邪气,提步就自己出门去了。

汝南王妃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捂着胸口忍不住看向婆子:“他何时这样的?”

“奴婢也不知,公子这几日的确有些奇怪,一会儿十分的虚弱,一会儿又如方才这般……”

婆子支支吾吾的,汝南王妃瞪她一眼,才忙跟着追出去了。

魏如意出来后,直接去了孟府。

孟昶今日休沐在家,她来后,他是直接陪着一起去见孟夫人的。

知雨最是高兴了,看她来,忙跑出来行了礼,才笑道:“小姐怎么这会子来了,过会儿天都黑了呢。”

“刚好得空就来瞧瞧。”魏如意浅笑着问了问谢妈妈,知道谢妈妈暂时没事,才安心的进去看大姑母了。

孟长林被檀儿带着在书房念书,所以不在,魏淑看到她来,脸上立即就有了笑容:“如意。”

“大姑母。”魏如意看到她眼底的温暖,心里也暖洋洋的,上前替她把了脉,才道:“好了不少,这两日可还有什么不适?”

“喝了你的药后症状轻了不少了。”魏淑感慨的看着她,又看了眼站在后头不出声的孟昶,只道:“老爷不是还有公务要忙吗?且去吧。”

孟昶嗯了一声,又看了看魏如意,才道:“国师的事,我也大致听说了,发生这样的事皇上都能放过他,往后也不必担心。”

魏如意知道自己这个大姑父对朝局一向敏锐,听他也这样说,那半吊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待他走后,魏淑才拉着魏如意在身边坐下,轻声道:“那日你祖母和二姑母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意,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不妨事的,祖母和二姑母对我只是有误会而已。”魏如意道,她对老夫人说不上多恨,只是怨她太不明是非罢了,但到底她没对自己怎么样。

魏淑看她这样,眼眶微微有些湿,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是她们没这个福分。”说完,只吩咐一旁的小丫环:“去把来了的大掌柜叫来。”

小丫环忙行了礼出去了,魏如意不解的看她,她只笑道:“你不是从你父亲那儿拿了不少的庄子铺子吗,你家里的账目我也看过,原来云氏当家,这些产业都荒废了,这么些年只出不进,倒是我手里有个能用的人,如今既然这些产业归了你,我便把这人送你。这也是我仅能做的了。”

“大姑母……”

“你别看孟家清贫,实在是你大姑父觉得商户贫贱不愿意我去多钻营,可这个大掌柜原来家里就是世代行商的,后来遭人暗算出了事,家道败落,我是意外救了,这才为了报恩留在我这里的,说来我那三四个小铺子,倒是屈了才了。”魏淑温和的说完,方才出去的小丫环已经领了个中年男人进来了。

男人略清瘦,身上一身灰色的粗布长衫,浑身倒是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的气息,一进来就跪下行了礼。

“申掌柜,这就是我与你提过的四小姐。”魏淑介绍道。

申掌柜立即又给魏如意行了礼。

魏如意想了想,留下申掌柜也好,到时候赚了银子给孟家也是一样的,省得由大姑父白白浪费了。

“掌柜的若是跟了我,可就要辛苦了。”魏如意笑道。

“只要能行商做事,小的就不觉得辛苦,小的这一辈子劳碌命,就怕闲着,您有事儿尽管吩咐就是。”申掌柜笑着道。

魏如意看他,的确是个实在的,也难怪会被人算计了去。不过他要是有本事行商,跟着自己,也不怕再被人算计了。

魏如意收下申掌柜,告辞出来后,直接就带着他去见了方伯。

来福酒楼里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方伯每日都神采奕奕的盯着人打扫收拾,就等着开业了。

魏如意才来,他就立马下厨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我今儿就不在这儿用膳了,这位是申掌柜,往后我手里的庄子铺子暂时都交由他打理,酒楼的事儿也由他来负责,您负责培养厨子以外,再与申掌柜一道商量商量何时开业。”

魏如意笑眯眯道。

方伯连忙给申掌柜行了礼,申掌柜也还了礼,却惊讶魏如意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要把所有的东西给自己打理:“小姐,您真的放心将事儿都交给小的?”

“掌柜的即是大姑母推荐的人,我便信得过。只是我这十来个庄子铺子多年无人管理,申掌柜一接下来,怕要费不少心了。”魏如意笑道。那些庄子铺子里的人,都是些老油条了,想要管下来,怕是要大换血,而换血这个过程就是最麻烦的,里头还不知牵扯了多少人呢。

申掌柜却不怕,只感激的跟魏如意道:“能得小姐如此信任,是小的的福分,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管下来。”

“掌柜的这几日就把事情理一理,等过几日,我再调一个妈妈来帮你,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办事,有些人怎么处置,她会更清楚些。”魏如意想着受伤的谢妈妈,她是个能看眼色的,这半年来,在自己身边也学了几分厉害手段了,有她在事儿就好办些。

申掌柜看得出魏如意是真心要提拔自己,越发的感激。

方伯只笑吟吟的,谁来都好,只要能把他这酒楼开起来。

交代好酒楼的事儿,魏如意才趁着天没黑之前回陈家去了。

木英跟在身侧,见她心情不错,笑着问她:“小姐在想什么呢?”

“在想赚银子了,给你涨月例。”魏如意笑嘻嘻道。

“真的呀!”木英高兴问她。

魏如意噗呲笑出声:“那是自然,现在你的月例才一两银子,等酒楼开业了,我给你涨到十两。”

一向冷静的木英听着这话儿,心都雀跃了起来。

魏如意看她偷偷开心的样子,也悄悄问她:“是不是盘算着涨嫁妆?”

木英小脸一红,羞涩的摇摇头:“说来怕您笑话,其实,我一直想自己开一个武馆,以前我爹就是开武馆的,可惜后来战乱死了,我也跟到了将军身边。”

魏如意闻言,道:“放心,这个月就给你涨到十两,等你想去开武馆了,不够我再借你点儿,等你赚了还我就是。”

“好……”

木英高兴不已,主仆两提着银子这事儿,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走着走着,就听到隔墙有说话声。

魏如意眨眨眼,拉住木英,悄悄的躲在一侧,透过雕花窗,就看到了一起走出来的陈言袖和姜宴。

“小姐……”

“嘘……”魏如意忙嘘声,她还想听听悄悄话呢。

紧接着便听陈言袖道:“你放心,等我嫁过去了,会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你那些小妾侧妃什么的,我也不会争风吃醋的,而且等有机会,我会再申请去戍边。”她背着手,背脊挺得直直的。

姜宴听着这话儿,哭笑不得:“你都要嫁来了,哪里还能去战场?”

“不能去了?”陈言袖诧异问他。

“自然。不过你也放心,你嫁过来,我也会尽一个夫君的本分,宠妾灭妻的事儿我不会做的。”姜宴也一本正经道。

两人谈婚论嫁的样子,就像是在谈一场不怎么大的事儿。

魏如意见状,有些替他们两着急。

木英却是羡慕的道:“七皇子这人真好,以前陈家其实替小姐说过好多亲,那些高门大户的男人们一个个心里都没点儿数,小姐还没嫁过去呢,就盘算着小姐得给他们家生几个儿子纳几个小妾了。”

“七皇子家里也一堆小妾呢。”

“可七皇子至今不也没让那些小妾们生下一儿半女的不是,那说明七皇子重规矩。重规矩才好,有了规矩,事儿就不会乱了套。”木英道。

魏如意听着这话,就想起了曾经魏府给她请的女先生说的那些三从四德了,只是那时候她又受宠,自然不把这些话放在眼里,甚至直到现在她也没往心里去过。

不过想来也是,这天底下的女子们,嫁人后都是相夫教子的,就连三姐姐那样高姿态嫁入金家,还得为这‘贤惠’二字给金成涵纳妾。

“如意?”

正想着,陈言袖已经发现了她。

魏如意被人发现偷听,耳根微热,立即面不改色的回望过去:“呀,姐姐和七皇子也在这儿呢?”

姜宴看她分明在偷听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只道:“小如意,我们都会武功,你觉得你走这么近我们听不听得到?”

魏如意看他拆穿自己,抿抿嘴角,只跟陈言袖道:“言袖姐姐,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吧。”

“好,用膳。”陈言袖看她眼巴巴的样子,解了她的围,又扭头看了看姜宴:“七皇子今晚不会要留下来吧?”

姜宴想,但他知道他不能。

对如意的心思,他再不能露出半分。

他摇摇头离开,天边晚霞正艳,紫红色的晚霞染透深蓝色的天,那一弯月亮也爬了出来。他边走边想,这晚霞真好看,就像如意羞涩时,那脸上飞起的红晕似的。

晚饭之后,陈言袖就被陈定叫去书房了,魏如意想着这婚事,该真的要定了。

因为荣王和汝南王都被处置了,原本有些浮躁的京城一下子安分了不少,各处的动作都好似停下了,魏如意也难得的享受了几天惬意的时光,倒是忙着孟府和酒楼两头跑,没空去国师府了。

这一转眼,七月都到了。

七月初,最轰动京城的一件事,便是七皇子的婚事已经正式昭告了,虽然碍于宣王的事,不可能立即成婚,但事儿有了明旨,就没什么改变的可能了。

孟侧妃因此颓废了好几天,陈府却差点被各家来恭贺的人踏破门槛,就连魏信都来了。

魏信今儿换了身深青色长袍,来时,还跟着孙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