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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拿出来,在场的众人都齐刷刷把目光投了过去。

魏如意不紧不慢的将荷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呈到皇帝跟前:“皇上,瑞王妃在邀臣女出来之时,便给了这个荷包给臣女,叫臣女一定替她保管好,并且嘱咐臣女一定要藏好便与臣女分开了。再之后,臣女便被这个小公公叫来了,且说了瑞王妃的死讯。”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证物,不多,两封信,一封是别人写给齐筝的,里面详细说了如何计划谋害魏如意的事,另一封则是齐筝自己的笔迹,里面更详尽的写了她对魏如意的怨恨,以及如何跟人合谋的。

信看完,皇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被欺骗后的怒气,更多的却是自己自诩看人无数,居然看不穿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女儿。

灼华对上皇帝愕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心下了然,齐筝留了后手。

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勉强镇定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不知道得罪了谁,但若是父皇不愿意相信儿臣,儿臣愿意接受惩罚。”

皇帝看着她,他自认为是了解这个女儿的,自小就与他亲近而且聪慧。

他没管灼华,只沉着脸看魏如意:“那这里的证据你怎么解释?两封信,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这个玉瓶,臣女曾送出去过不少,至于里面的毒,想来瑞王妃不会傻到臣女喂她她就乖乖喝了,必然会挣扎,但臣女身上并无任何抓伤的痕迹。”魏如意知道皇帝还想包庇灼华,只淡定的伸出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

灼华也看出皇帝的偏袒之意,道:“瑞王妃素来与你不合,怎么会忽然交给你这个东西呢?而且交给你后,她就死了,害死她的证据都指向你,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算巧合。”魏如意浅笑:“因为有人把证据换了。”说完,跪着挪到齐筝身边,指着这群粗心的太监还没处理的齐筝的手道:“皇上且看,瑞王妃的手指甲里还有几根丝线,明显是死前挣扎着抓拉下来的,丝线虽然被血染了,却还能辨别得出乃是桃花粉的绸线。”说完,魏如意扭头看向灼华:“如意记得公主之前还是穿着桃花色的宫裙,怎么现在换了一条水蓝色的?”

“不小心弄脏了。”灼华没想到魏如意会发现,顿了顿,愕然明白过来,她当时杀死齐筝时,魏如意一定躲在暗处看!

她眉心拧起,魏如意却朝着皇帝敛眸道:“如若不是灼华公主,皇上现在叫人去找公主换下的这身衣服细细查看就知道了,但大抵……已经烧了吧。”毕竟衣衫上沾了些,送去浣衣局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按照灼华的性格,换下来后一定第一时间叫人处置了。

灼华面色微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皇帝也气,他想不到结果居然真的是这样。

“来人,去搜。”皇帝终于还是开口,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而齐筝也不仅仅只是个小丫环,她是自己的儿媳。更别提这件事,还请牵扯到了柔嘉身上。

灼华听到皇帝的话,一直跪的直直的身体终于软了些,她心思快速转着,父皇并不是多心软的人呢,如若他查到当真是自己杀了齐筝和刘妃的话,那父皇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而且还有贤妃娘娘下毒事件……

太子在上上首看到灼华的状态,再看一侧的姜棣,只道楼衍果真是好算计,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将她们的计划全部看在了眼里,他甚至想,楼衍这样的人,究竟会被谁算计到?他还真是期待看到那一天。

高公公之前派出去的人现在也回来了,才进大殿,便道:“皇上,查问出来了。”

整个大殿的人心都微微提了起来。

皇帝面色疲惫:“说。”

“贵妃娘娘宫里有个宫女已经招认,她受了灼华公主的好处,在今儿贵妃娘娘忙着替您办寿宴时,悄悄支开了人,拿了贵妃娘娘的剑和匕首出来,至于尸体是谁运进去的,还没人承认,不过奴婢才去时,便有两个宫女自尽了。”

皇帝紧握的手已经开始发颤,但一直沉着气的灼华却慌了起来:“父皇,儿臣从未指派过什么人去偷拿贵妃娘娘的东西,请父皇明察!”她的确从未这样做过,那匕首和剑,都是以前就悄悄拿了出来的,今日忽然有人承认是自己指派的,分明就是假的,一定是柔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故意安排的!

她朝柔嘉看过去,柔嘉的身神色始终淡淡的,看都没看她。

皇帝没出声,姜棣瞧见这里的情况,打算悄悄退出去,太子却道:“四皇弟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姜棣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只道:“臣弟只是看父皇气色不大好,想去请太医来。”

“还是四皇弟细心,不过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四皇弟亲自出马。”太子说完,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去了。

皇帝冷冷看了眼姜棣,望着灼华:“依照你的意思,贤妃中毒,也是他们栽赃给你的?”

姜宴立即走了出来:“父皇,母妃如今危在旦夕,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儿臣情愿自己遭受这样的苦痛折磨,也绝不忍心母妃如此。”

姜宴算是皇帝唯一的慰藉了:“朕明白你。”说完,只睨着灼华:“朕到底何处薄待了你,你要对朕的后妃们下如此狠手?”

灼华红着眼睛把头磕在地上:“还请父皇明察,儿臣绝不会做下如此恶事!”

说完,方才出去的小太监也回来了,还捧回来了一堆烧了一半的宫裙。

俞贵人看事已至此,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了,跪着上前哭道:“皇上,您相信臣妾啊,若不是灼华公主以性命相逼,臣妾怎么敢帮她带杀手到刘妃娘娘的宫里,让刘妃娘娘惨死。皇上若是要罚臣妾,臣妾也认了,只求皇上明察,切莫心软饶了这杀人的恶魔啊。”

俞贵人心里很清楚,皇上就是生气自己是帮凶,念在自己伺候多年的份上,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顶多打入冷宫罢了。可将来皇位若是姜宴的,那柔依迟早也要风风光光把自己接出来,这笔买卖很划算。

“贵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冤枉我?”灼华红着眼眶质问她,俞贵人却不跟她争,只一味的求皇帝,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他什么性格脾性她还是很清楚的。

皇帝的脸色微微泛青,可证据全部摆在眼前。

柔嘉看皇帝还在犹豫不决,也冷了心,跪伏着道:“若是皇上不忍心伤了公主,且请皇上也允许臣妾搬去昭王府吧,起码送贤妃最后一程。”

“父皇,儿臣真的……”

“你还在嘴硬!”皇帝怒喝。

灼华身形微微一颤,犹如飘落的柳叶,没了力气。

皇帝恼怒的望着她,牙关咬得紧紧的,姜棣看了眼,没出来求情,如若他出来,那就更中姜宴的下怀了,父皇一定会连自己一起处置了。

“来人,把灼华给朕拉下去……”

就在皇帝狠下心准备处置了灼华时,一直跟在灼华身边的宫女忽然就跪了下来,哭着道:“公主,都怪奴婢,奴婢私下里借着您的名义安排这些,是因为奴婢恨她们。没想到最后竟连累了您,奴婢罪该万死。”说完,抽出头上的发簪,便狠狠刺入了心脏,姜宴就是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魏如意眉心微拧,立即扭头去看主要作证的太监小禄子,小禄子也跪在地上给灼华磕了个头:“公主,是奴才们看不惯刘妃和贤妃娘娘一直利用您,这才下了狠手的,至于瑞王妃,她贪得无厌,也该死,怪只怪奴才们用了名号去办事,奴才们该死!”说完,就要去撞柱子,这次好歹被姜宴给拉住了,可小禄子明白,今日这罪担下了,若是不死,接下来就是生不如死。

他心一横,魏如意刚喊出‘不好’二字,他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倒在了地上。

如此惨烈的自尽,让整个大殿的气氛更家寒冷了起来,就连灼华自己都没想到,她一直当狗腿子使唤的下人,竟然如此忠心。

反应过来后,她立即泪眼朦胧的看向皇帝,皇帝却只沉沉望着她:“你以为朕什么都不明白吗?”

“父皇……”

“但你毕竟是朕的骨血,是朕最宠爱的女儿。如今大错铸成,死罪可免,活罪难容。来人,今日起,撤去灼华公主封号,贬为庶民,灼华与扶桑王子的婚事解除。”

“皇上……”柔嘉明显不满,杀了两个人,贤妃也危在旦夕,居然仅仅是死了两个下人,贬为庶民么!

皇帝也不满她不依不饶,魏如意在一旁悄悄扯了扯柔嘉的衣袖,可柔嘉只浅浅笑了起来:“臣妾是觉得这处罚太重了,灼华到底是您的骨血,若是贬为庶民赶出了皇宫,她一个女儿家寸步难行,既如此,皇上不如再赐灼华一段婚事,既做了惩罚,也不至于让灼华流落在外。”

皇帝眉心微拧,灼华却意识到不对劲,柔嘉不可能帮自己的。

柔嘉看皇帝不出声了,才道:“臣妾觉得,云尚书家就极好,官位不会太高,灼华嫁过去,为正妻,也不会失了皇家的体统,就算是贬为庶民,但皇家血脉,岂有被玷污的道理。”

云尚书?

姜棣脸色微微铁青,云尚书家只有一个独子云冕,但谁都知道,云冕早已是个太监,让灼华嫁过去,岂不是侮辱了她?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姜棣直接道。

柔嘉轻讽:“萧王以为不妥又如何?难不成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姜棣面色微青:“娘娘,云尚书长子云冕早已是无根之人,与太监无异……”

“不然为何说这是对灼华的惩罚呢?贤妃养她十几载她都能下得去手,瑞王妃更是她的皇嫂,刘妃之前也与她格外亲近,却都遭了她的毒手,她这样六亲不认的人,萧王以为还有留下后代的必要?”柔嘉一句一句讽刺砸他脸上。

皇帝觉得柔嘉像是在讽刺自己,可灼华也的确太狠了。

姜棣还要辩解:“那些事分明是她手底下的人……”

“灼华公主管束下人一直都有一套,说他的下人敢瞒着她谋害这么多主子,萧王,你信吗?”太子问姜棣。

姜棣眼看着太子要把他也扯进去,纵然想护灼华,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只跟皇帝道:“一切还凭父皇做主,灼华就算贬为庶民,也是皇家血脉……”

“是啊,所以不能流落民间,更不能随便找个底层的人嫁了,可现在官宦人家,嫁这样一个公主过去,不会让大臣们觉得皇上是故意惩罚他们吗?”柔嘉针锋相对的问他。

姜棣一口牙都要咬碎,眼看着皇帝对他也开始不满,灼华才上前道:“父皇……皇上,民女愿意嫁。”她不能让他们再把皇兄拖进来。

柔嘉这才去看皇帝,皇帝似乎并不想如此,可柔嘉却一副必须要有一个结果的姿态,让他气恼又无可奈何,更何况姜宴就在一旁看着,伤的也到底是他母妃……

“既如此,就照贵妃所说的办。”说完,大手一挥,似再不想看到灼华一般,叫人把她带了下去,屋子里的尸体也一应抬了下去。

一直躲着的廉王瞧了瞧,鼓足了勇气走了出来:“父皇……”

“你也想指责朕处事不公吗!”皇帝没好气的问他,廉王当即吓得跪下直哆嗦:“不不是……儿臣只是觉得自己愚钝,两日后的祭祀大殿,儿臣实在难堪大任,还请父皇另择人选。”

“你——!”皇帝气得要吐学,他选廉王,就是担心太子和姜宴直接争起来,他倒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不愿意干这活儿!

“父皇,请您换了儿臣吧。”廉王怯怯道。

皇帝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才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说完,看向一侧的太子和姜宴,终是道:“大典在即,你要不想做那就不做,回去喝你的酒去。两日后,便由……”他沉凝了一下,扫了一圈这屋子,最后才沉沉道:“由太子主持,昭王辅佐,一同完成祭祀大典。”说完,扶着高公公的身子要起来,可起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

“父皇——!”

众人齐齐关切出声,皇帝暗暗卯着一口气,抓着高公公的手终于站了起来,不满的看了眼底下跪着的柔嘉,黑着脸一言未发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姜棣才冷冷看了眼姜宴,快步离去。

陈言袖急忙过来扶起魏如意:“你没事吧,孩子可还好?”

“我没事,来时吃过保胎丸了。”魏如意说完,瞧见也起了身的柔嘉,看她并没有多高兴,上前轻声安慰:“娘娘今儿也累了,不如先好好歇一歇吧。”

“我没事,事到如今,我很清楚我会遭受什么。”柔嘉挤出一丝浅笑:“你跟袖儿先回去吧,宫里的事你们无需担心。”她很清楚,今日以后,皇帝再不会信任她了,但无妨,解决了灼华这样一个处处碍事的内奸,后宫就太平了。

至于皇上,他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太子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走到姜宴身侧,看他:“想不到七皇弟这样磊落的人,也能设下如此计策。”

“皇兄过誉了。”姜宴并未否认什么,他知道,就算他否认,太子也不会信的。

太子见他如此疏离,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受,但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转眼看了看魏如意,今日若是她自己不拿出证据,也不会出事吧,毕竟楼衍设下的计划,肯拿她出来做诱饵已经是难得了,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出事?

魏如意见他盯着自己,敛下眉眼行了礼。

太子淡漠扫她一眼,才负手而去。

等太子走了,魏如意也跟陈言袖出了宫,在宫里多留一会儿,就有可能生出变数来,毕竟今日皇帝明显是起了心思要把她关押起来的,若不是后来因为灼华的事太气了,他可能还会找理由拦住自己。

出了宫门,姜宴看了眼迎过来的陈家人,脚步微微停住。

“袖儿,随我一道回王府吧,母妃醒了,想见见你。”他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想她了这样的话。

陈言袖听到贤妃醒了,心里高兴,但看姜宴,还是疏离的模样,道:“现在天色不早了,等妾身到昭王府,天都黑了。王爷先回吧,妾身待明日一早过去。”

姜宴闻言,看了看她,终还是闷闷点了点头。

魏如意看他们这模样,她都要郁闷死了,上前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姐姐今儿过去若是迟了,难道王府还没姐姐住的房间了?”

姜宴脚步微顿,陈言袖眼眸微湿,却怕姜宴发现,立即拉住魏如意示意她不要再说。

魏如意却只笑:“姐姐也是,昭王殿下虽然让你回陈府暂住,可没让你一辈子住陈府不是?你是昭王妃,若是长久不回王府去,外人都要猜测你是不是要跟殿下和离了。”

和离二字一出来,陈言袖跟姜宴都是心头一震,齐声道:“当然不是!”

话落,二人对视一眼,所有冰霜都在对方眼底压抑而不舍的情绪里化了开。

姜宴看着陈言袖湿润的眼眶,所有的固执都没了,上前道:“袖儿,母妃想见见你,梧桐院没你在,我也夜夜宿在书房,今儿回去,便留在王府吧。”

陈言袖是心动的,嫁给他,为人妇,在俞柔依一事前,他总是体贴温柔的,如今听到他的话,她还是心软了。

“王爷真的相信妾身吗?”陈言袖问他。

“以前常有怀疑……但袖儿,以后我保证,我会一直信任你。”姜宴柔声道。

陈言袖听着他的信誓旦旦,终于笑了起来。

魏如意听着他们的话,虽然肉麻,但好在她们之间的事也因为今儿宫里计划的圆满完成而解决了,心里松快了些。

云尚书家家教甚严,灼华如今贬为庶民,又要嫁给云冕,怕是有心再折腾,也无力了。

看着陈言袖和姜宴离开,魏如意这才垂眸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莞尔一笑,上了马车往国师府去了。

姜棣先一步出来,所以这会儿已经回到萧王府了。

他到府后,直奔书房密室,但密室门才打开,就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人呢!”他大喝。

“王爷,什么人?”小厮进来,一脸迷茫问道。

姜棣咬牙,但瞧见这里头一应的东西都还在,知道那老女人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一定是被人给掳走了,就像当初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了娄若一样。难道是楼衍!

“来人,立即给本王备马。”姜棣呵斥。

“是,王爷要去哪里?”

姜棣面色黑沉:“国师府!”他的计划他一直觉得万无一失,也一直想不到纰漏在哪里,可如今看来,只怕是楼衍和姜宴故意给他塑造了万无一失的假象,让他一步一步走入了他们的陷阱,如今祭祀大典的事他彻底没希望了不说,灼华也赔进去了,跟扶桑的事也再不可能有机会缓和了!

在他奔赴国师府的路上,楼衍其实也早就在等他了,只不过在他来之前,他要先问问面前这个人。

“这么多年没见,师尊他一直在找您。”楼衍盘膝坐在临湖的暖阁里,焚香烹茶,二师父也坐在一旁,牧云则领着人守在外人,谁也不得靠近。

话落,那带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只浅浅一笑:“找我,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他活不长了,想让我去救他吗?”

“你还在因为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对不对?”二师父问她,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复杂。

“小事而已,我为何还要耿耿于怀?”女人问他们,目光却始终不看向他们,只看向窗外的湖,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白雪落在上面,显得分外的凄凉,而她的目光,比这风景更凄凉。

“师尊想见见您,他去了大齐。也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您若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去大齐吧。”说完,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可女人只讽刺一笑,抓果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窗外的湖里:“何必要见他呢,小衍,你是担心我会阻挠你的计划吗?”

楼衍淡淡望着她,她却只不屑一笑:“你的计划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利用利用萧王罢了,我要做什么,你们也不必管。”

“媚儿!”

“闭嘴,你不许喊这个名字!”女人失控大喊,声音嘶哑而充满了悲伤,但下一秒她又冷静了下来,讽刺二师父:“你以为你是谁?”

二师父有些惊惶的低下头,眼里满是无措。

话落,外面有人传来消息,说姜棣的马车已经到了。

说完,女人已经站起了身,睨着楼衍:“我早知道你会趁着他入宫来找我,我今日来,也只是要告诉你,想要我救你也可以,魏如意死了,我就救你,你的鸩毒是我下的,这世上也只有我能解。”说罢,提步离去,牧云还想拦,楼衍只轻声道:“让她走。”

牧云这才侧开了身去。

女人看着牧云,浅笑,提高了声音跟楼衍道:“你现在的状态,最多还能活一年,甚至可能看不到孩子出世,而且如同之前般毒发的频次会越来越高,三次之后,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了。你要想清楚,牺牲一个魏如意,你就可以活下去。”

“我不会这样做的。”楼衍拒绝,却只换来她一声讪笑:“你师尊当年不也做了,你学他又有何妨?”

说完,姜棣已经过来了,女人看了眼狼狈闯进来的他一眼,不用问也知道宫里的计划失败了。

她提步离开,路过姜棣时,一句话也没有,仿佛姜棣在她眼里也不过一条走狗罢了。

可一路走到府门口,却刚好撞上了让马车跑得慢慢的魏如意。

魏如意还跟知雨念叨着晚上要吃什么呢,才下来,就跟她打了个照面,但看到她这张脸,她愣了下,竟没一眼认出来,只觉得这双眼睛像,可这脸……

女人看到她愕然的样子,手心微紧,扭头就加快了脚步离开,却听得她在背后问道:“姑姑,是你吗?”

她面色微微沉了沉,没回话,扶着姜棣的手上了马车就离开了。

魏如意见她不出声,又犯嘀咕,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分明这辈子她还没遇到姑姑。不过说来,前世是何时遇上姑姑的呢,好似是她看上衍哥哥开始吧,姑姑就那样神秘的出现了,帮她出谋划策,而她也十分信任姑姑。

想着想着,她便继续跟知雨说起了方才没讨论完的糖醋排骨的事。

姜棣坐在马车上,看了眼目光幽深情绪也异常低落的她:“魏如意怎么喊你姑姑?”

“她认错人了。”

“是吗,但本王觉得,你好似对她也不一样,虽然你一直口口声声喊着要杀她,可你的手段却只用在楼衍身上。”姜棣对她的身份和她靠近自己的目的起了怀疑。

“那你是要将我赶走么?”

“自然不是……”

“那就闭嘴。”女人冷冷睨他一眼,才沉着脸想起了自己的事。

姜棣习惯了她的不给面子,而且如今灼华出了事,自己能用的势力已经十分有限了,他不能再将她也赶走。

祭祀大典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云尚书最近因为祭祀大典的事,本来是最忙碌的时候,自从上次他揭发了平王妃一事后,他就隐隐觉察到皇帝对他的不满了,所以这一次他是十万分的小心,生怕出了纰漏被皇帝抓住尾巴趁机处置了他,但他没想到,皇帝会给他赐一个这样的儿媳妇来。

云冕也慌了神:“父亲,你说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知道儿子已经……居然还赐了个贬为庶民的公主来。”

“赐来了你还能拒绝?听闻是贵妃要求赐来的,灼华既然已经贬为了庶民,那她就是庶民,嫁过来了,你只要别让她出府折腾出幺蛾子来,在府内随你怎么样,别死了就好。”云尚书不耐烦道,宫里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如若是真的,那灼华可不是个吃素的,等真来了尚书府,他可不能再让她这样折腾。

云冕看父亲都发了话,也就不担心了,倒是灼华他还有点兴趣,毕竟以前是那样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公主,最后居然赐给了自己这样残缺不全的人。

消息一传来,京城的人便有多了一笔谈资,唯独许久没有过动静了的汝南王府和刘府躁动了一阵。

汝南王妃哭得死去活来,也把灼华恨到了骨子里,但汝南王似乎被关久了,意志全部被磨没了,成日在后院跟小妾玩,就连齐筝死了,他也只是伤感了一阵,便又去喝酒吃肉了。

汝南王妃哭得不能自己,齐凰来时,看到她这模样,终于有了顺利杀死另一个齐凰的办法。

“筝儿死的无辜,可灼华却还能风光大嫁,实在是老天不公。”

“什么老天不公,我的筝儿她太可怜了……大嫁,灼华还想风光大嫁?”汝南王妃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立即上了心头。敢这样害死她女儿,她也绝不会让灼华好过,公主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个要嫁给阉人的庶民罢了!

想通这点,汝南王妃便不再哭了,叫人收拾了东西之后,就去瑞王府了。现在是她亲生女儿死了,皇帝下了令,可以允许他们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