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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平贵听到她这话,都羞得抬不起头来,也越发不敢去看萝宁。

萝宁看着他这样急着避开自己,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上前道:“平贵哥,不必去拿那些东西了,那些都留给你们就好,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好好,既然没事儿了,你们就走吧,我们着穷乡僻壤的也接待不起你们这样的贵客。”平婶儿生怕她反悔,又怕这位陈公子记仇,知道自己要卖了萝宁的事要找自己的麻烦。

平贵气得说不出话,萝宁的身影却忽然走到了他跟前来。

平贵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弱弱时刻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又赶忙低下了头去,却听萝宁轻轻笑道:“这段时间在平家,是我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上次那碗牛肉面也很好吃,平贵哥,谢谢你。”

平贵眼眶红红的,木讷的不知说什么好,但还是望着她,如以前一般爽朗的笑道:“你要喜欢吃那面,随时可以来。”

“好。”萝宁看着他黑亮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一片温暖的海洋。她知道平贵见识可能不如那些贵公子们多,家里也不富裕,但他乐观又温暖,一定是一个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有担当的好男人,只是……她的心先一步给了别人。

萝宁转身离开,平贵不舍的想要跟上去,甚至他一个几十年没哭过的大男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嚎啕大哭,往后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吧。

“宁姑娘……”平贵忍不住唤出声来,萝宁侧身看他,平贵看着她和护在她身边的陈有才,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祝福:“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再出事儿了。”

萝宁眼底溢出湿意:“好。”

陈有才扶着萝宁上了马车,扔了把钥匙给平贵。他还记得平贵,之前他来扶桑时,背着个篓子找船夫做生意的爱管闲事的黑小子,就是他。

平贵接到钥匙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陈有才淡淡道:“一个仓库,仓库里有条船,够你来回跑了。”说罢,跟着上了马车便走了。

不过他们不是毫无动静悄无声息的走,而是又找去那猥琐老头的家里,把被平贵打得正看大夫的老头,直接打得就剩了最后一口交代遗言的气。

回到客栈,萝宁还担心:“陈公子,今日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万一朝廷……”

“动静越大,他们越不敢动你,而且现在也没什么机会来找你麻烦,听说有人起兵造反,扶桑的朝廷现在一团乱。”陈有才看她气色还不错,才稍微放心了些。

说完,又嘱咐她好好休息,才要出去,却听萝宁叫住了他:“陈公子。”

“怎么了?”陈有才拉开门的手微微一停,回头看她。

萝宁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憔悴和疲惫,浅浅一笑:“等我们回扶桑,去莎慕坟前吧,我有话想告诉她。”

陈有才望着萝宁的目光,故意不去想这意味着什么,嗯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后,却久久冷静不下来。

夜色凉如水,从窗外看去,还能看到翻涌着浪花的海。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年又要过去了,曾经,陈有才还想他这辈子都不会被女人束缚,而是游戏花丛一辈子,却没想到他也会有今日。

苦笑一声,任由这一切淹没在了寒风里。

休息了两日之后,陈有才就带着萝宁趁着夜色踏上了去北燕的船。县衙的人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毕竟朝廷那儿还一片乱麻呢,现在就跟陈有才和萝宁作对,万一那造反的人成功了想着再把萝宁迎回去怎么办?

就这样,陈有才跟萝宁坐船一日之后,终于到了北燕边境。

等他到时,雪无痕已经在等着了。

“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可要去接你们了。”雪无痕看了眼萝宁,见她虽然虚弱,但身体尚好,也就不担心了。

陈有才有些歉疚:“我会尽快回京去。”

“不急,魏如意吩咐了,你们想去莎慕那儿,便去吧,不过不要停留太久。”雪无痕道。

“楼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萝宁问雪无痕。

雪无痕笑起来:“她昨儿就知道你们已经平安踏上船的消息,昨天下午就跟楼衍一起南下去了,说要去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先过冬。”

萝宁听着,即是羡慕又是开心,总归还是有人不必承受那些悲伤的。

“陈公子,我们去见莎慕吧?”萝宁道。

陈有才点点头,看雪无痕也早已准备好了马车,这才跟萝宁一起往莎慕的安葬的地方去了。

地方在一处领着海的山崖上,如今虽然到了冬天,但山崖边仍有山花不畏冷寒的开着,小小的坟冢,前面还有刚被人祭拜过的痕迹。

陈有才走到坟冢边,萝宁也跟在他身后走上了前,见陈有才不出声,轻轻问他:“陈公子,需要我先离开吗?”

“不用,你不是也有话想问她吗?”陈有才道。

萝宁珉唇浅笑,是啊,有话要问,但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萝宁看着只是安静的站在莎慕的坟前沉思的陈有才,静静的抬头看着那片蔚蓝大海。

莎慕,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萝宁心里轻轻的想着,如果你能听得到,我想告诉你,接下来我想替你守着陈公子,好吗?

萝宁想完,海风吹来,竟卷来一片花瓣来,慢慢飘落在了萝宁的身上。

“你答应了,对吗?”萝宁眼眸湿润的望着莎慕的坟墓,你跟陈公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能守住你,但我一定能守住陈公子的,好好守着他,让他变回以前那个永远开心开朗的陈公子。

“你在跟莎慕说话。”陈有才不知想了什么,侧过身看着捧着花瓣浅笑的萝宁,也露出一丝笑容。

萝宁微微点头,看着陈有才,将花瓣握在手心,笑看着他:“陈公子,我能跟你去北燕吗?”

“嗯,不然你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陈有才没有想别的。

萝宁微微笑:“那等你娶妻、我出嫁之前,我能一直跟着你吗?”

陈有才一直回避着内心的想法,可萝宁说得这样清楚,他想骗自己都骗不过去了,可是莎慕她……

陈有才没有回应萝宁,转身便往回走。

萝宁没有逼问,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她早知道他现在不会回应的,也做好了一辈子得不到回应的准备。

可就在要走出这片林子之前,陈有才脚步微微停住,声音淡淡的问她:“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莎慕。”

萝宁微微一愣,旋即莞尔笑起来:“我也是。”

“那接下来的日子,就委屈你了。”陈有才侧目,萝宁的眼泪也顺着风落下,还以一笑;“也委屈陈公子了。”

两人相视而笑,风卷起山坡上那雪白的花瓣如同下了漫天的花雨。两人回过神,望着那坟冢,再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眼底的泪也被风都吹干了去。

终有风停雨住的时候,也终有那么一个人,永远在等着你。

两年后,南山村。

南山村是位于北燕极北边的小村落,但临山靠水,四周群山环绕形成合围之势,让这个村落都直接与外面隔绝了开来,进出的山路只有一条,要出去得坐马车,就算坐马车,也要走上整整一天。

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十分团团结亲近,生活也基本是自给自足,但这两年,村里里还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其中之一便是村里来了个女先生,既教识字又教习武,十分得村子里的人喜欢。

“先生先生,有您的信送来呢。”

十来岁晒得黑瘦但健康的男孩子从外面一溜烟跑进这个临靠着山边的小院子,在开着门的堂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人,便顺着院子旁边两畦菜地往下的小溪边跑去,果真瞧见了正挽着衣袖在溪边洗菜的陈先生。

“先生!”

男孩瞧见她手里白嫩清脆的萝卜,笑嘻嘻的就跑了下去。

陈言袖转过身,才看到他,笑起来:“二牛,都快中午了,你娘还没喊你回去吃饭?”

“我一会儿就去,是我爹让我给你送信来呢。”二牛说着,将一封干干净净的信递到了她跟前。

陈言袖看到着信,笑道:“是镇上那刘财主寄来的?”

“不知道,不过我爹说,我大哥现在在镇上衙门里,那功夫可是了不得,虽然只跟您学了一年多,可其他衙役都比不上我大哥呢。”二牛笑嘻嘻道。

陈言袖瞧见他眼馋的样子,拿出刚从清凉的溪水里洗好的白萝卜,直接掰断了分他一半,自己拿着一半,笑道:“那挺好的。”

“所以我爹才说……”二牛吧唧咬了口这萝卜,清脆爽甜,满嘴的汁水,嚼了嚼,才笑嘻嘻跟这陈言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先生要是去镇上开个武馆,肯定能挣不少银子。”

“我留在村子里不好吗?”陈言袖提着菜篮子,跟二牛一般啃着这脆甜的萝卜,瞧见这七月的烈日正盛,但走在树荫下却不觉得多热。

“当然好啦,我爹娘都可喜欢先生了,村子里的人也都喜欢,巴不得先生一辈子在这里才好。”二牛吧唧吧唧,又道:“但我娘说,先生迟早也要嫁人的,总会离开的。”

陈言袖眼底微微黯了些,没继续这个话题,等到了堂屋里,放下信就去厨房了,今儿前门的大娘送了新打的鱼来,她正好炖个香浓的鱼塘,再配上刚摘来的果子,等吃过了饭,枕着刚来村子里时,村子里的人送的凉榻在后院树荫下睡个午觉。

陈言袖满心轻松的切菜、下锅,动作早已熟稔。

二牛打定了主意不回去吃饭,就跟在陈言袖身后忙来忙去,没对会儿,一大盆鱼汤就炖好了了,撒上切碎的些许野菜,香气四溢。

二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先生,你这手艺也很好啊。”

“回头让春花来学学,往后你就时常可以吃了。”陈言袖笑。

二牛黑黑的脸唰得红了,羞涩的抓抓后脑勺,才道:“先生笑话我。”

春花是二牛的青梅竹马,两个人自小关系好,农忙时两家也互相帮忙,闲时他们就约着一起去捉泥鳅,要不就去山上摘野果子。

刚说春花呢,外面便跑来一个穿着洗的半旧绿色粗布长裙的小丫头来,小丫头梳着两个圆圆的发包,系着红色的头绳,脸蛋圆圆的,眼睛格外的大,笑起来还带个梨涡,甜的很。

“先生,我娘让我给你送这个来。”春花抱着一个大碗跑进来,瞧见二牛也在,还笑他:“二牛,你又馋先生的手艺啦,你娘还在找你哩,回去你娘定要打你。”

“我才不怕呢。”二牛的男子尊严作祟,轻哼一声,就拿筷子巴拉碗里的饭去了。

春花笑着走过来,放下手里抱着的碗,里面竟是一碗满满的肌肉,里头还放了几颗自家晒干的红枣,颜色透亮,看着都能想象得到这枣子必是炖的软烂香甜的了。

“你们自己吃吧,我这儿有呢。”陈言袖笑看着春花,心底却是暖暖的,来这儿两年,村里的邻居们拿她当亲人一般,谁家有好吃的好玩的,必要拿一些来给她,春花和二牛的爹娘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春花甜甜的笑:“我娘说,今儿做的不少呢,家里来了客人,这些铁定也是吃不完的。先生平日里教我们习武识字,时常还要跟爹爹们上山去打猎,可辛苦了。”

说完,春花瞥见一旁没拆开的信,笑着道:“先生,谁寄给你的信啊?”

“肯定是镇上那刘财主,又打咱们先生的主意。”二牛道。

春花不信:“那刘财主那么抠门,每次写信来,也都是用最差的纸,现在着信纸瞧着倒是很好。”

春花不说,陈言袖都没发现,她刚要去打开了来,春花便道:“先生先吃饭吧,吃过再看。”

陈言袖倒也不是那么好奇,笑着点点头,等春花跑走了,才跟悄悄往外看的二牛道:“赶紧吃,吃完去找她玩,下午记得来上课。”

“是!”

二牛嘿嘿一笑,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等吃过午饭,把不大的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陈言袖便拿着这信到后院去了。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这屋子后头临着山边的一小块空地罢了,不过因为有两个几十年的大樟树,倒是留下一片荫凉,周围都是山,所以也不担心有人会看到。

她在树下的二牛爹家做的竹藤椅子上坐下,才开始撕开信封,打算看看是谁寄来的这封信,但才打开,里面熟悉的墨香传来,令她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南湖墨,是爹爹最喜欢的。

信抖开,陈言袖一字一字的慢慢看过,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才神色复杂的将信收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二牛和春花刚从外面的小溪里摸鱼回来,就看到陈言袖刚好从二牛家出来,二牛父母和春花父母也都在,拉着她在说些什么。

春花嘴甜,上前便笑着问道:“先生是来叫我们去上课的吗?”

“今天不上课了。”陈言袖笑看着他们。

二牛放下还有两条鱼在蹦跶的木桶,走过来巴巴看着她,悲伤道:“先生是决定嫁给刘财主,要离开了吗?”

刚说完,二牛就被他娘一把拧住了耳朵:“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陈姑娘暂时要回家去。”

“回家?”二牛愣了一下,春花当下哭出了声来:“先生要离开了,离开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二牛看春花哭,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气得二牛娘恨不得堵住这臭小子的嘴。

陈言袖看着不舍的众人,笑着道:“我就回去一两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不会的,先生家里肯定特别好,去了就不会回来了……”春花哭得不能自己,春花娘忙跟陈言袖道:“小孩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叫我家那口子送你去镇上雇马车吧。”

“对了,陈姑娘,要不你干脆迟两天,二牛他哥哥说衙门的县老爷夫人也要去一趟京城呢,说不定顺路,不然你一个姑娘家,也太危险了。”二牛娘担心道。

陈言袖莞尔浅笑:“我不会有事的。我一会儿就出发,劳烦杨叔送我去就行了。”

春花擦了擦眼泪,看陈言袖去意已决,才抽噎着问她:“先生真的不会丢下我们,还会回来吗?”

“当然。”陈言袖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仅让她觉得温暖,更觉得放松。在这里她什么也不用想,只要每天好好活着,认真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还有这些孩子……

陈言袖没有过多的停留,回去简单收拾了个小包袱就准备出村子了,但才到村子门口,就见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尤其是二牛和春花带头的那一群孩子,所有人都不舍的看着她。

春花郑重的拿出自己的平安福来,放到陈言袖手里:“先生一路平安。”

陈言袖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再看朴素的春花娘满脸温柔的样子,忍住眼底的微湿,跳上了春花爹专门用来载着村里人进出的掉漆小马车,便走了。

马车跑起来,春花和二牛直直追出几百米。

陈言袖不断的朝他们挥着手,看着他们的人影越来越小,才终于敢由着眼泪掉下来了。

春花爹木讷,平素也不爱说话,但还是跟陈言袖道:“陈姑娘,你是个好孩子,回去跟家里人好好说说,再别出来遭这样的罪了。”

春花爹还记得两年前陈言袖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来的,浑身的伤,但救了两个差点被山上野狼咬死的村民,整个人也格外的没精神,夜里常常哭醒,春花娘回来跟他说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可怜。

“杨叔,谢谢你。”陈言袖看着闷头赶马车的他,笑道。

春花爹脸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张嘴,嗯了一声,才又笑了起来。

出村子的路很美,两道开满了各色的鲜花,蝴蝶在花丛间绕来飞去,夏日的美丽也深深印在了陈言袖心里。

出了山以后,春花爹还想塞钱给陈言袖,被陈言袖给拒绝了,村里的作物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银子呢陈言袖心里清楚,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去当铺当了自己的一块玉佩,拿着换玉佩的钱再买了一匹快马,便这样一人一马往京城……那个她逃避了两年的地方去了。

京城。

最近也很热闹,因为陈老太爷七十大寿,因为是整寿,所以陈家人决定替他大操办一场,宫里也传下来了封赏的圣旨,京城里各户人家也都开始筹备着,想着到时候要送什么大礼了。

陈家,二夫人忙得脚不离地,虽然有陈云钗帮着管账房的事,可她还是忙得几乎热饭都吃不到嘴里,整个人都憔悴了。

“二嫂也该休息休息。”陈云钗刚拿着账簿来她院里跟她说几日后寿宴的安排。

二夫人正在吃饭,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的,笑着回她:“我哪里得空休息,如今还好有你帮忙,我也省心不少。”

陈云钗看她这般,笑着摇摇头,将账本放在一侧,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才道:“谁让你心疼儿媳妇,不叫她来帮忙的。”

二夫人提起这个,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萝宁才有身子呢,叫她忙,万一累着了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看有才发疯了。”

提起两年前陈有才几乎死掉的那一场变故,陈云钗看了眼心有余悸的二夫人,也不再提,笑道:“下午采买的事我替二嫂去办,二嫂好好吃完饭,去看看萝宁,萝宁是个可怜孩子,如今没爹没娘能依靠,怀了孩子后又遭罪……”

陈云钗刚说完,就见丫环急忙跑了来,焦急道:“夫人,少夫人又吐了,什么都吃不下。”

“还吃不下,这都四个多月了,怎么还吐得这么厉害。”二夫人蹭的一下站起来,陈云钗看她紧张成这样,笑着拉她坐下,道:“你先别急,孕吐这事儿也是看人的,兴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普通的大夫你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了,过两日如意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叫她替萝宁看看。”

“如意也回来?”二夫人高兴不已:“之前有才还说不知道她跟小衍去哪儿玩了呢。”

“今儿刚来的信,我跟爹说了,爹爹也很高兴。”陈云钗安抚着她坐下,便出来去看萝宁了。

萝宁因为怀了孩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眼圈都是黑的,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

瞧见陈云钗来,萝宁还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给她行礼,立即被陈云钗拦住了。

“你只管好好养着,虚礼就不必管了。”

萝宁只好作罢,倚在床边,瞧着陈云钗轻轻的笑:“还劳烦姑姑来看我。”

“家里现在最大的宝贝是你祖父,第二的宝贝就是你,我自然要来看你。”陈云钗到底生过两个孩子,便坐在床边跟她细细说着当初她怀孕时的情况,安抚她,等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见浑身是汗的陈有才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抱着一筐青色的李子。

“这是……”

“李子,萝宁说她爱吃酸的,酸蜜饯都不行,非得是这种碰一下都酸掉牙的东西。”陈有才抱怨的说着,话里话外却透着宠爱。

萝宁看着陈有才,着急道:“先去洗漱吧,我叫人备水。”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巡防营。”陈有才浅浅一笑,叫人将李子洗好拿来,看萝宁稍微有了点胃口,便哄着她喝下一小碗鸡丝粥,这才又顶着烈日赶忙出去了。

陈云钗看着他们如今这克制又温柔的相处模式,浅浅的笑。

等萝宁吃过东西歇下,陈云钗才去跟负责采办的婆子们交代事情了,七十大寿,要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

等到事情基本交代完,天也都黑了。

陈云钗又去二夫人那儿说了会话,才回自己院子去了。

不过刚回来,就听院子里的丫环说,慈云寺又送了平安福来。

陈云钗看着碰到面前来的平安福,心动了动,浅浅的笑:“收起来吧。”

“是。不过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每月都送来,如今都攒了一匣子了。”丫环嘟囔着离开,陈云钗看着院子里树叶青翠的银杏,目光里都染上了笑意。

如此忙碌,一直到大寿的前一天,本该要来参加寿宴的皇上忽然说病了,到时候只安排兰宇来送礼。

对于皇上说不来,陈家人其实送了口气,因为到时候,言袖也要回来。

陈老天爷觉得这两天身体好了些,在院子走几步反而轻松不少。

陈定跟在一侧陪着,忽然陈老太爷冷不丁道:“听说你要娶继室?”

陈定一愣,旋即老脸一红:“爹,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儿子这把年纪了,还娶什么继室。”

说完,还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老太爷瞥他一眼,轻哼:“连承认都不敢,窝囊废。”

陈定脸色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老太爷看他着怂样子,举起手里的拐杖便在他身上打了下,才道:“行了,你不敢说,我替你跟袖儿说,她肯定能理解你的,而且铁如兰也是个不错的,你们要是都有心思,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早点把事儿办了。”

陈定赶忙弓腰行礼:“儿子多谢父亲!”

陈老太爷看他这会儿倒是敢承认了,懒得再说他,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便回房间去了。

不过他才回房间,就看到了站在房间里系着面纱的女子。

陈老太爷的手微微一抖,立即叫住后面要跟来的小厮,叫人关上了房门,才心疼的看着她:“袖儿,你总算来看祖父了。”

“祖父,是袖儿不孝。”陈言袖哽咽着跪在地上磕了头。

陈老太爷老眼湿润,忙上前拉起她,又看了看她,确定没伤着胳膊腿,没有气色不好,知道她在外面没受太多委屈,这才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肩:“好孩子,这几年,苦了你了。”

“袖儿不苦。”陈言袖擦去眼泪,笑看着还健朗的老太爷,满心愧疚。

陈老太爷却一点也不怪她:“你骑马是祖父教的,兵法也是祖父教的,祖父就觉得你该是个自由的将军,而不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祖父没看错你。”

陈言袖见他还安慰自己,眼泪越发汹涌,陈老太爷忙拿了茶杯给她递茶:“别哭了,你再哭啊,祖父也忍不住要哭了,你看,祖父身子好着呢,你不必担心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去。”

陈言袖咬着牙点点头,她从不后悔离开皇宫,她只是愧疚,身为女儿,却不能照顾家人,还要家人替她操心。

“对了。”陈老太爷顿了顿,去隔间里拿了一个小匣子来,打开来,里面堆满了没拆封的信:“全是南边寄来的,写着让你亲启,我怕旁人拆开了,这两年全替你收好了。”

陈言袖看了眼信封上写得并不好看的字,一下便猜到了是谁写的。

“要不要拿回去看看?”

“我拿去吧。”看也不必看了,她知道是烈染寄来的,只是这两年她也想得很清楚了,她就在村子里,跟大家相处就很好,往后只是多回来看看祖父和亲人。

陈老太爷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既然她已经踏出了这第一步,往后的路便由她自己去走吧。

陈家早就替陈言袖准备好了院子,里面安排的都是陈家最心腹的下人,而且早就营造出里面住了一个神秘客人的假象,所以现在陈言袖住进去,只要不出来露面,就没人会发现什么。

她回到房间,看着还跟以前一样的布置,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