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和钟念在西园村把史唯阡与陶静珍的情况，做了非常深入的了解。正想返回林城，突然接到简逸的电话，让他们再去苦竹沟的化工厂，调查所有相关涉案人员，与化工厂是否存在关联。m.qqxsnew
调查的范围很大，包括已经死亡的三名受害者，还有史唯阡及谭苍林，甚至三月九号去过苦竹沟的齐邵刚，也被列为了涉案人。
小雪去送夏莹荥回来，刚走进作为临时办公点的17号病房，可芸就迎上前把她拉出了病区。
“你慢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也要先跟我说说啊！”
“情况很简单，谋杀常荣发、解志新、方业涛三人的凶手，三月九号去过西园村。这个凶手当晚顺着河边追踪陶静珍，有可能在苦竹沟石板桥一带，见到一辆开往平山镇的罐车。”
“这个人是谁？”
“首先肯定不是史唯阡，他当时醉倒在河边的草地上。其次也不会是谭苍林，他于十号的零点三十五分在镇上的旅社登记住宿。并且证实史唯阡醉倒的时候，陶静珍还活着。”
“那就只剩下常荣发了！”
“常荣发不知道陶静珍当夜掉落河中，否则第二天早上，怎么会等到十点左右，才从镇上走去西园村找陶静珍呢！”
“那还有谁呢？”
“凶手就是那天半夜出现在河边的第四个人！”
“你说了这么多，总要有个怀疑对象吧？”
“7.8公里的路程，你需要走多长时间？”
“正常走的话，一小时二十分钟，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如果是走夜路呢？”
“你是说，半夜从西园村走到平山镇？”
“对！”
“呃，我快走的步速是每公里八分零几秒，7.8公里，大概会耗时一小时零五分钟。”
“就算一小时零十分钟吧！史唯阡在陶家屋檐下，看见谭苍林走出竹林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差两三分钟。从这个时间来推算，谭苍林当晚开车出村子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他在村口看见常荣发和陶静珍，然后把车停在前面路边，步行返回村口，等常荣发朝平山镇方向走去的时候，才暗中尾随陶静珍回家……”
芮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常荣发应该是十一点四十左右，从村口步行走去平山镇的？”
“对，从村口走到陶家门外的竹林，几乎要走完村里的那条水泥路。谭苍林尾随陶静珍，肯定不会走得太快。史唯阡十二点差几分才去陶家，他也就没有看见谭苍林和陶静珍进入竹林。因此可以推断，常荣发从村口离开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四十的前后几分钟。”
芮雪走到停车场，摸出车钥匙解锁了车门。“假设常荣发十一点四十五就开始走，他凌晨一点半到镇上的旅社登记，那7.8公里就走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对！用105分钟的时间，走7.8公里。平均步速差不多是13分半\/公里。当时是午夜，常荣发会用散步的速度走去镇上吗？”
“不会，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会走快点，尽量早点走到镇上，好找地方休息。”
“没错，常荣发的身体素质很好，年纪才三十来岁。就算步速比你慢一点，走那段路要多花十分钟的时间，也应该在一小时十五分之内，走到镇上的旅社。”
“也就是说，十号的凌晨一点，常荣发就该到镇上的旅社了！”
“是啊！但事实上，常荣发一点半才走到镇上的旅社，而谭苍林在开车去镇上的途中，也没有看到常荣发走路的身影。所以，常荣发在那天半夜，有半个小时行踪不明。”
“你怀疑常荣发也去了那片竹林？”
“他不一定进竹林，你别忘了，从陶家屋后的灌木丛也能走到河边。或者走完陶家外面那条水泥路，从路坎也能下到河边。常荣发下午一点就到了陶家外面那片竹林，在半夜之前，他有很充足的时间，摸清周边的地形。”
芮雪把车开到大门，按了两下喇叭，许骏升从值班室窗口探头看了一眼，便开门给车放行。
“警官，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啊？”
“诶，出去办点事！”芮雪敷衍了一句，继续跟可芸的话题。“常荣发为什么要摸清周边的地形？”
“其实他无聊啊！”可芸淡淡笑道：“当天下午，陶静珍的父亲出门之后，她就到竹林去和常荣发见面了。你觉得陶静珍会跟常荣发谈一整个下午吗？”
“应该不会吧！”
“我也觉得不会。当时是白天，陶静珍和常荣发万一在竹林里被其他村民撞见，对她的影响不好。所以她不会跟常荣发在村里待太长时间，顶多也就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噢，对了，你还没说我们要去哪呢？”
“去常荣发家。”
“哦！”
“假设常荣发那天下午一点过，在竹林里和陶静珍交谈了半个小时。陶静珍离开之后，可能不会马上回家，因为当时她家里没有人。为了避免常荣发跑到她家里纠缠，她多半会出去躲一阵，到了晚饭时间再回家。这个时间段，常荣发并没有离开村子，他就只能在周边瞎转悠。不管是穿过竹林，还是走完那条水泥路，他都会走到河边去。”
“所以常荣发下午就把周边的地形摸清楚了！”
“是的。晚上陶静珍回家吃了晚饭，又出门了。张所曾经向村民打听过，三月九号晚上，陶静珍并没有去哪个村民家。但是她母亲九点过回到家，陶静珍并不在家。”
“西园村有地方吃晚饭吗？”
“有，村里有两家小馆子，但是平时没什么生意。杜哥和钟念去那两家馆子问过了，常荣发当晚就在其中一家兼营早餐的馆子吃的晚饭。那家老板说，常荣发吃饭时还喝了两瓶啤酒。”
“陶静珍的母亲到家之后，她也回家了。等到她母亲睡着，她又跑出去，是跟谁见面呢？常荣发吗？”
“我想，应该是常荣发。陶静珍的母亲是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睡着的。她父亲十一点半到家，就把门反锁了。因此，陶静珍应该是十一点过出门的。谭苍林开车出村口的时候，看见她和常荣发在路边说话，那时候大概就是十一点半。”
“呃……”芮雪困惑地说道：“陶静珍当时是不是想送常荣发出村子啊？”
“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陶静珍当时在路边，估计就是劝常荣发离开西园村。谭苍林开车经过村口，常荣发看不到车里的人，却会注意到，谭苍林的那辆面包车开出去不远，路上就看不到车灯的亮光了。”
“那常荣发往前走不远，就会看见谭苍林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对！常荣发也许认出了那就是先前经过村口的面包车，见车上没有司机，四周又没有人。那常荣发会怎么想呢？”
“他多半会认为，那辆面包车的司机是村里人。见陶静珍和他站在村口，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返回村口，看他和陶静珍接下来会不会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是常荣发，也会这么想。同时我还会担心，面包车司机如果发现陶静珍只有一个人，会不会对她动歪脑筋。”
“那么常荣发看见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之后，就会立即返回村口。可那时陶静珍已经走了，常荣发担心面包车司机对她不利，必然要赶去陶家，看看陶静珍是否安全到家。”
可芸向芮雪投去赞许的目光，“常荣发很快便发现，有个男人跟在陶静珍身后到了陶家门外，随后两人一起进了竹林。常荣发很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又不便进入竹林，就只能从另一条路绕到河边，再靠近那片竹林。”
“那谭苍林最后在河边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常荣发！”
“不止是谭苍林，还有一个人也看到常荣发了。”
“就是你说的第四个人？”
“是的，谭苍林只看到一个背影，并不能确定是谁。但第四个人却看到了常荣发的正脸，当即就认出了常荣发。也正因如此，常荣发才会在几天后死于溺亡。”
“这么说，第四个人认识常荣发！”
“不仅认识，而且他还认为，是常荣发害死了陶静珍。”
“那第四个人当时躲在哪？”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躲在陶家屋后的灌木丛。你想象一下，第四个人站在陶家屋檐下，突然看见史唯阡从水泥路走向陶家，他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史唯阡去陶家之前，第四个人就已经在陶家屋檐下了？”
“是啊，从陶静珍的房间外墙那一侧，就能走到屋后的灌木丛。史唯阡提到一个细节，他看到谭苍林和陶静珍进竹林的时候，月亮被云层遮挡。但在谭苍林走后，他穿过竹林去到河边时，月亮已经露出云层。常荣发是在第四人之后绕到陶家屋后的灌木丛，那他就会被第四人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
“照你推测，常荣发是当着第四人的面，钻过灌木丛去到河边。”
“可是常荣发从灌木丛摸到河边后，却没有出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看到陶静珍正在解裤子蹲下来方便！”
“回答正确！”可芸露出会心的笑容，“常荣发见陶静珍正要方便，肯定不好意思出声。就在陶静珍快方便好的时候，史唯阡出现了。陶静珍叫史唯阡赶紧走，还威胁说要是再缠着她，她就跳河。”
“但史唯阡醉倒了，陶静珍顺着河边往前走。常荣发这时候就去追她，所以被后来赶到的谭苍林看到了他的背影！第四个人藏在灌木丛里没动，他同样看到了谭苍林。”
可芸叹道：“当晚史唯阡、常荣发、谭苍林都去过河边，却只有常荣发像陶静珍一样溺亡。因为躲在暗中的第四双眼睛，清楚地看到常荣发追逐陶静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