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警方向谁问出这种问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核实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康哲一脸惊恐，好像并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案子。
实际上现在也没有案件发生，警方找不到贺岩，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但是饶思平和可芸、芮雪都很怀疑，贺岩已经死了。
昨晚十一点二十左右，张睿民在林城租用的宝来车，到徐文秀家那栋房子接走了贺岩。如果他真的出事，遇害时间应该就在昨晚午夜时分。
凑巧的是康哲昨晚竟然深夜出门，如果没人可以证实他当时在哪，那饶思平和芮雪的猜测将对康哲十分不利。
“康哲，半年前你租下徐文秀家在城外那栋房子，准备绑架羽辰后，暂时把他安置在那。你说要贺岩出去躲一阵子，其实他这几天就躲在徐文秀家那栋房子。昨晚十一点二十，一辆宝来轿车，到那栋房子接走贺岩。你说，去接贺岩的人会是谁呢？”
“我不知道，昨晚我没出城，一直在河边走，再说我也没有宝来轿车啊！”
“你是没有宝来轿车，但是张睿民有啊！”
“什么？张睿民？”
“没错，今天上午，张睿民就是驾驶昨晚接走贺岩的那辆宝来轿车，在高速公路出的车祸。法医对张睿民的尸体进行检验，发现他出事前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正是因为安眠药的作用，导致张睿民在车祸中没有及时做出任何应急反应。”
康哲顺势猜道：“是不是张睿民接走了贺岩？今早贺岩偷偷给他下了安眠药？”
饶思平露出冷笑，“你说呢？”
“警官，你，你怀疑我？”
“张睿民为什么要去接贺岩？”
“我怎么知道！”
“那贺岩为什么要谋杀张睿民呢？”
“杀人灭口啊！刘宗群不是也被他灭口了吗！”
“谁告诉你，刘宗群是被贺岩灭口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抢走我儿子，肯定怕张睿民把实情说出来。”
“张睿民怎么知道，是贺岩带走你儿子？”
“是他让张睿民和王诩把我儿子送去给刘宗群的啊！”
饶思平与可芸、芮雪面面相觑，康哲的解释，与芮雪的猜测不谋而合。其实不单是康哲，无论谁面对这些线索，都会怀疑贺岩带走了羽辰，并深信就是杀人灭口的凶手。
但事实绝非如此，因为贺岩不会故意让警方发现，他在网上订购火车票。贺岩真想跑的话，根本不会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
“康哲，你说你昨晚在河边，有人能证明吗？”
“我……”康哲眼睛一转，随即说道：“我在河边遇到一对情侣，他们坐在离我不远的石凳上。”
“你知道那对情侣的名字吗？”
“不知道。”
“那你认为，我们能找到你说的那对情侣吗？”
康哲顿时哑然，表情变得越发怪异。饶思平的脸色也很难看，显而易见，照这样审下去，康哲什么也不会承认。
可芸和芮雪不便直接审讯，在一旁也只有干着急。哪怕就是换了她们来审，恐怕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此时此刻，可芸不禁有些想念简逸，要是他在，一定能撬开康哲的嘴。
“警官，羽辰真的被带去椰城了？”康哲心神不宁地扫视三人。
“康哲，你儿子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啊！”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羽辰在哪！从绑架案发生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羽辰。”
“可绑架案是你亲自策划并参与实施的。”
“但我被他们耍了，张睿民不守信用，那天晚上他没把羽辰交给贺岩……”
“不！”饶思平立即打断康哲，“虽然四月十号晚上张睿民没把羽辰交给贺岩，但半个月后，贺岩还是带着羽辰跟你同一航班飞往了椰城。”
“贺岩，他，他可能是跟我同一航班，但是我在飞机上真的没看到他和羽辰。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压根就不知道，那次去椰城，贺岩和羽辰也在飞机上。”
康哲的话没人会信，也不可能信。哪怕退一步说，贺岩背着康哲带羽辰去椰城，就算康哲没看到贺岩和羽辰，那贺岩和羽辰也没看到康哲吗？
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不仅是饶思平和芮雪不相信康哲，就连可芸也认为康哲的说法难以让人信服。
登机前，乘客都会提前赶到机场换取登机牌，之后便通过安检进入候机厅，在登机口附近等候登机。上机后由空乘人员检查登机牌，并指引乘客找到自己的座位。在这整个过程中，康哲都没有看到贺岩和羽辰，显然说不过去。
换作贺岩的角度，如果他是背着康哲带孩子去椰城。他一旦在机场看到康哲，就绝不会带着孩子登机。
而当次航班的乘机信息显示，所有购票乘客都上了飞机。既然贺岩敢带着羽辰堂而皇之地登上飞机，则说明他不怕被康哲看到。所以无论康哲如何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饶思平烦躁地拍了拍桌子，示意记录员可以停止记录了。
“康哲，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羽辰也在飞机上，你们赶紧去抓贺岩，只要抓到他，就能找到羽辰了。”
“你放心，只要贺岩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那，那万一他死了呢？”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我，我是说万一……”
“万一贺岩死了，那就真是死无对证了。不过我们有那趟航班的乘客名单，可以证实你与贺岩同一航班带着羽辰前往椰城。”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们也在飞机上！”
“行了，你的辩解毫无意义。”饶思平给可芸、芮雪递了个眼色，三人立即离开了审讯室。
“警官，饶警官，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的话……”康哲困在审讯椅中，朝着半开的房门叫嚷。两名警员立即将其带走，照饶思平的意思，直接把人送去了看守所。
可芸跟在饶思平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芮雪正要发表看法，可芸掏出手机，拨通了王露的号码。
“喂，王姐吗？我是小凌……”
“警官，找到羽辰了？”扬声器里传来王露紧张的声音。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查到，四月二十六号，羽辰上了飞往椰城的航班。”
“椰城？羽辰怎么会去椰城？是谁带他上的飞机？”
“贺岩。”
“贺岩？”王露简直难以置信，“你说的是康总找的那个私家侦探？”
“对。就是那个私家侦探，他带羽辰上了飞机。但还有个你认识的人，也上了那趟航班。”
“是谁？”
“康哲！”
“你说什么？康，康总也在……”
“是的，乘客名单上，有康哲、贺岩和羽辰的名字，乘机信息显示，他们三人都上了飞机。”
“怎么会这样？他，他从来没跟我说过……”王露忍不住地哽咽。
“康哲说，他不知道贺岩和羽辰也在飞机上。王姐，你相信吗？”
“我……”王露顿了一下，随即叫道：“我不相信！如果羽辰也在飞机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王姐，你先冷静一下。康哲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吧。”
“购买机票需要身份证号，羽辰的身份证号，都有谁知道？”
“我和他都知道，张姐可能也知道，但不一定记得住。”
“除了你们三人，没有别人知道羽辰的身份证号了吗？”
“没有了。警官，羽辰现在还在椰城吗？”
“暂时无法确定，饶警官已经联系椰城警方，请求他们协助，在椰城及周边县市展开排查，如果羽辰还在那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一有消息，请马上告诉我！”
“好的。王姐，还有一个问题，登机的时候，需要乘客出示身份证或是户籍证明，你和羽辰的户口本，有没有被人借用过？”
“没有，不过我给羽辰办过身份证，可后来找不到了。”
“你给羽辰办过身份证？”
“是啊，羽辰五岁的时候，我的身份证到期，去换证的时候，就顺便给羽辰也办了一张身份证。被羽辰当做玩具，放在他房间的玩具箱里。羽辰被绑架后，我整理他的房间，发现身份证不见了。问张姐，她也不知道身份证去哪了。”
“康哲知道羽辰有身份证吗？”
“知道，羽辰给他看过。”
“像羽辰那么大的孩子，身份证的有效期好像只有一年吧？”
“对，有效期只有一年。警官，我，我能见见他吗？”
“你想见康哲？”
“嗯。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夺走羽辰！”
“其实你应该知道，康哲的爱人不能生育。”
“可羽辰是我的孩子……”王露失声痛哭。
“王姐，你不要激动，我想办法安排你和康哲见面！”
“谢谢！”
“好了，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羽辰一定能找到的。”
“嗯……”
王露仍然泣不成声，可芸无奈地挂断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饶思平心绪繁乱地看着可芸，“那张身份证的有效期只有一年，羽辰现在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龄，没有户籍他连学校都进不了。”
芮雪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既然康哲把羽辰送去椰城，肯定在那边有了相关安排，可以请椰城及周边县市的户籍管理部门，查询今年八月三十一号之前迁入当地户籍的学龄儿童，就能证实羽辰是否在当地入学。”
饶思平点点头，芮雪的办法他也想到了，但他还是担心椰城警方找不到关于羽辰的任何信息。
可芸补充道：“我想，还可以查查，韩钥是否在椰城或周边县市购买了房产。”
“对啊，既然康哲准备辞职后带韩钥离开惠泽，那他们夫妇肯定会在别的城市置办房产，不然将来这一家三口住哪啊！”芮雪满脸笑意，似已认定康哲夫妇会选择椰城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