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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秋狩,在座的可就有发言权了。

贵妃欣赏着新涂的蔻丹:“可以在宫外住一晚,喂山里的蚊子。”

“……”

贞贵人舔了舔唇,眼神亮晶晶的:“有好多烤肉吃!”

乐常在比较朴实:“可以看到好多美男!”

静妃一如既往的神神叨叨:“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端妃表示又赚不到钱,没什么兴趣。

丽嫔琢磨着要不要私底下找静妃给自己驱个邪,不想说话。

虞甜点了点下巴:“如此说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宫里生活无趣,总要有点盼头嘛。

傅明礼连着两个晚上不曾睡好觉了。

他夜里总是做梦,梦到虞甜,不,准确的说是他的亲娘。

她有着一张和虞甜一模一样的脸,却总是用一种充满厌恶和憎恨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他是她的仇人一样。

傅明礼被那样的眼神看的喘不过气。

他想冲上去大声质问,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也始终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直到今晚的梦里,她对他说:

“我恨你。”

……

傅明礼陡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脑子里不停回响着那三个字,他面色惨白,颓然无力地坐在那儿,慢慢缩成一团,将自己抱住。

屋里响起小六子的呼噜声和含糊不清的梦呓,傅明礼烦躁地想上前一脚把他踹醒。

眼前掠过一片银光,傅明礼警惕地抬头望过去,窗户纸上映着稀疏晃动的竹影,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

他的手慢慢摸到枕头下方,将一把冰冷的匕首握在手里。

许久,屋内没有动静。

傅明礼慢慢下了床,黑夜里,他乌黑的眸子雪亮,一步步来到窗户前。

他抿紧了唇,微抬眼,一把飞镖悄无声息插在窗棂上,下面定着一张信笺。

傅明礼定了定神,怕飞镖上涂抹了剧毒,他小心翼翼绕过锋利的刀尖,将那飞镖并着信笺取下。

犹豫片刻,傅明礼遵从内心,将信笺慢慢展开,朦胧的月光映着信纸,照见上面的内容,他瞳孔蓦地一缩!

傅明礼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将信笺揣入怀里,片刻后,他打开了房门,毫不犹豫走入黑夜。

夜里有点凉,傅明礼却不觉得冷,他心口燃着一团火,按照信里的指示,来到一处隐秘的竹林。

傅明礼停下脚步,抬起眼睫,林中不远处,悄无声息站了一道黑影。

他静静站在那儿,等待着他的到来,没有一丝意外,笃定他一定会来。

“你来了。”夜风送来那人的声音,带点奇异的沙哑,又莫名的亲昵。

确认自己对这声音的主人没有任何印象,傅明礼深吸一口气,眼里掠过浓浓的警惕:“你究竟是谁?”

黑影笑了一声,不疾不徐:“我是你娘……”

傅明礼:“呵,我爹他知道吗?”

最近怎么老有傻逼跟他攀亲戚!

是男是女他都听不出来吗?

黑影:“……”

他默了默,语速加快了几分,“我是你娘的旧识。”

傅明礼:“……?”

又来一个?

“想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么?”

傅明礼僵住了,他无声抿唇,指节泛白。

见他不说话,黑影仿佛意料之中似的:“她是被你父皇逼死的。”

“你胡说!”傅明礼眼神蓦地阴沉,眼里攒着怒火。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不是么?”黑影似乎看穿了他愤怒之下的茫然无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不喜欢父皇,你父皇却用不光彩的手段把她强留在身边,还生下了你,你猜,她恨不恨?”

“够了!”傅明礼猛地出声。

黑影并不理会,自顾自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语气好似慨叹,以及,淡淡的怀念,“我从未见过那样不屈的灵魂,为了反抗,她竟然宁愿选择玉石俱焚……”

傅明礼胸口猛地起伏,眼神凶狠,一字一顿:“我说,够了!”

他说完,便捏着拳头俯冲上去,然而连黑影的衣角都没沾到,傅明礼颓然无力地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仿佛要被黑暗吞噬。

黑影注视着他,眼神带点奇异的同情,他想到什么,愉悦地笑了: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傅明礼一动不动,内心毫无波澜,神色麻木。

“你母亲,她没有死。”

他猝然抬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眸色漆黑似墨:

“你、说、什、么?”

……

“阿嚏!”一大早起来,虞甜便感觉鼻子发堵。

拂月熬了姜汤呈上来,嘴里絮絮叨叨:“定是昨晚窗户没关严实!天气转凉了,娘娘晚上睡觉可不能像从前一样贪凉掀被子!”

虞甜嗅了嗅辛辣的姜汤,眉毛皱了皱,闻言不服地辩驳:“本宫睡相好着呢,什么时候掀被子了?”

拂月懒得和她辩解,催促地递了递碗:“娘娘快喝了!”

虞甜不太情愿,还是捏着鼻子喝了。

一碗姜汤下肚,身子立时暖了起来,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依依不舍下了床。

正琢磨着今日找点什么乐子打发时间,虞甜被拂月按在书桌前坐下,面前摆好了崭新的笔墨纸砚。

虞甜两眼懵逼,抬头疑惑:“干嘛?”

拂月指了指桌子,一脸有荣与焉:“陛下赏的,整个后宫您独一份呢!”

虞甜懵懵地点了点头:“哦,那替本宫谢谢他。”

虽说她拿着这玩意儿也没用。

她说着要站起来,又被拂月按了回去,虞甜不高兴了:“怎么了这是?”

拂月清了清嗓子:“陛下让您好好练字。”

虞甜:???

“本宫为什么要练字?”

见糊弄不过去了,拂月纠结地皱了皱眉毛,小心翼翼后退一步:“陛下说,您的字太丑了。”

“什么玩意儿?!”虞甜果然炸了,猛地拍桌而起,“他凭什么说本宫的字丑?他又没见过!”

拂月眼神真诚看着她:“您再想想?”

虞甜回忆了一番,之前和傅明礼一起练字,她觉得自己写的字太糟心,眼不见心不烦,随手塞到了傅凛知桌案上的奏折中。

虞甜:“……”

她语气斩钉截铁:“本、宫、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