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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你一定很难过。”易景轩轻叹。
“是啊！”
这是沈瑶第一次，毫不避讳自己的真情实感。
“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就没了家，是奶奶给了我一个家，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奶奶也像妈妈一样离开我，所以奶奶说不治了，说要把钱留给我时，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你奶奶肯定也不愿意。”易景轩说。
“她那么疼我，怎么舍得我跟着她一起遭罪呢？”
沈瑶笑了，眼底是带着往昔岁月的温柔。
“我就绝食，告诉她如果她不活了，我就跟她一起死。我并不是吓唬奶奶，我说的是真的，奶奶要是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沈瑶打小就聪明。
她说完这话之后，又告诉奶奶，她不想奶奶死。她想叫奶奶好好治病，希望奶奶陪着她，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不想连奶奶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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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奶奶最是心软，对沈瑶是实打实的疼。
看着孙女哭的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样。
最终还是答应了沈瑶。
“一开始我们都很有信心，觉得只要好好治病，就会越来越好的，可等真的陷进去后才发现，这就是个无底洞。”
“你知道吗？国家把肾衰竭划分为慢性病，只要打上慢性病的标签，就等于拿钱续命，每个月光透析就要一大笔钱，更不用说还要吃药，其中很多都是进口药，真的很贵。”
可再贵也要吃药啊！
“后来实在是没钱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奶奶很快会转为尿毒症，加上她年纪大了，还会有很多并发症，于是我就想给奶奶换肾，其实像她那个年纪，医院并不建议换肾，给的方案是透析加保守治疗。”
可沈瑶不甘心。
透析确实能多活五六年。
但是五六年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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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景轩明白了。
不管是透析还是吃药，包括后面的换肾，都需要钱。
而且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所以你就去赌场了？”
沈瑶回答：“说来也是巧，那天我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乞丐，我看他一大把年纪了，实在是可怜，就把他带回家，照顾了他几天。这才知道原来他也得了肾衰竭，你说巧不巧？”
那个乞丐，得知沈瑶的奶奶也是这种病时，心生感慨。
再看沈瑶乖巧又孝顺。
得知她为了给奶奶治病，甚至偷偷去黑市卖血。
乞丐就教了沈瑶玩牌出千的本事。
乞丐理所应当的就成了沈瑶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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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师父的本事怎么来的，他说我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但是我有更好的路要走，如果不是看我可怜实在缺钱，不想我干傻事，他绝对不会给我教这个。当时我跟他学本事的时候，就答应他，赢来的钱只用来给奶奶治病，如果奶奶去世了，不管我过的多苦多累，都不能以这个为生。”
他怕沈瑶会在尝到甜头后，一头扎进去，走上不归路。
他说，如果这是出路的话，他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即便如此，他的本事还在。
乞丐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早晚都要死，还不如帮帮这个小姑娘。
他亲自去了一次地下赌场，赢来的钱用来给奶奶和他看病。
剩下的就全部拿来给沈瑶教本事。
三个月后，沈瑶第一次上场。
刚开始时，输的次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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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她输多少，师父都会帮她赢回来。
渐渐的，沈瑶就不再输了。
可这件事还是被奶奶知道了。
三个人自然大闹了一场。
后来奶奶还是去世了。
那时候沈瑶刚上初一。
奶奶去世没多久，师父也走了。
就剩下沈瑶一个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成了被霸凌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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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短短几年，就已经走完了别人的一辈子。
“其实陆家在澳城的地下赌场，我也去过。”沈瑶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
易景轩眸光微动，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瑶言语间带了丝丝自豪：“我后来才知道，我师父是赌王的传人，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被逐出师门，但我师父的本事还在，加上我在青城的地下赌场，一鸣惊人后，大家都知道三点水是天生的赌徒，就有不少人找到我师父，说要我出面帮忙赌钱。”
这种情况在赌场很常见。
那些有资本，却没手艺的人，就会找有手艺但是没权没势的人，做替手。
赢来的钱二八分红。
沈瑶曾跟着师父去过一次澳城，好巧不巧，就是在陆家的赌场。
“你居然去过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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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景轩沉沉的眸光，闪过一丝意外。
沈瑶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心思一动：“所以一开始你就认出了陆泽？”
沈瑶摇头：“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的手法有些熟悉，但当时并没有多想。后来你告诉我说他家靠赌场发家，现在全部的产业都在国外和澳城去了，今天和陆泽聊天的时候，打听到他家赌场的位置。他说从太爷爷的时候，那个赌场就存在了，我对了一下记忆，正是我当年去的那个赌场。”
只是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
陆泽和她差不多，自然不曾见面。
但她见到了陆泽的父亲，陆鼎盛。
并和还和陆鼎盛玩了一把牌。
当然，沈瑶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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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陆鼎盛一心想让我留在那里，结果被师父拒绝了，说我还小，之所以干这行也是生活所迫，如果可以，谁家愿意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出来遭这个罪？不如放我一条生路，日后说不定还能多个人缘。”
后来，沈瑶才知道，陆鼎盛为人霸道。
只要是他盯上的，就没有空手过。
陆鼎盛敬师父是赌王弟子，早年间又欠过师父人情，才放沈瑶回了青城。
但他并没有没死心。
派人跟了沈瑶半年。
见沈瑶赚钱就是为了给奶奶和师父换肾，而两人去世后，沈瑶便金盆洗手，彻底不干。
只是一心读书，陆鼎盛再三劝说都无济于事后，这才熄了心思。
沈瑶说完，空气陷入沉静。
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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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易家断绝关系，易景轩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左右情绪。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些后的易景轩，心情有些烦躁。
他摸出一根烟来，但想起沈瑶并不喜欢烟味，下意识又把烟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