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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贾探春嫁了孙绍祖 > 第71章 是非难辨姑嫂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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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转身又给王夫人跪下了,扶着她膝头哭道:“太太素来都是将我当亲生女孩儿一般疼爱,并不见外。我心里也是把太太当母亲一样孝敬的,二哥哥更不用说,我们兄妹从来不成有过嫌隙。如今求太太容我和环儿去辞姨娘,也是不忘本之意,到底我们是她十月怀胎生的。俗语云,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若是我心里眼里当真没有姨娘这个生母,出了事便撇得干干净净,岂不是个畜生?太太岂有不寒心的?便是二哥哥知道了,他素来良善,只怕也觉得我心肠硬,老太太也是白疼了我一场了!”

王夫人本来这几日就为家事伤心,更哪堪探春此刻提起宝玉来,那眼泪早如走珠一般滚滚落下,将探春的手握在手里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几个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便是迎丫头、惜丫头我也是真心疼爱,更何况你!本就是我的女儿不说,且素来懂事乖巧,知书识字的。偏叫人误了,配了这么一门亲事,年轻轻的守了寡,我想起来就心痛,说起来就泪流。赵姨娘出了这档子事,你只怕比我们更为难百倍,更伤心千倍。好孩子,你听我的话,带着环儿去辞你姨娘一面,只今后就忘了她这个人罢!你反正是孙家人了,业哥儿虽小,看着就是个伶俐的,菌儿更不必说,听着又是一个兰儿。你将他们带大了,将来也有个依靠。你也别怪我们心肠狠,我们也是没法子。”

探春将脸伏在王夫人掌上道:“太太是知道我的,我岂有为了这个怪人的?我只怪姨娘不争气,也怪我不曾留意,没有约束好姨娘。”

王夫人忙将她脸托起,用帕子替她拭泪道:“这与你甚么相关?你一个做姑娘的,便是主子,也不好教导姨娘。都是我疏忽了,平日里纵容底下人,不生事天下太平,一生事就是大事。”

凤姐一想王夫人这话也不错。她平日里泥塑菩萨一样,大小事浑不在意,得过且过,因此房中丫鬟婆子不免就有些放纵。岂不知王夫人心里也有几条规距是碰不得的,平日里疏漏无妨,若是碰了这几条规距,便再容不下。像先前的金钏晴雯芳官,乃至今日的赵姨娘都是如此。这么说起来,自己倒是宁可平日严苛些,不出大事最好。

凤姐这里想自己的心事,探春则握着王夫人的手道:“太太待下最和善不过,遇着老实懂事的,自然感恩戴德,加倍小心。可遇着轻狂奸诈的,不免欺上瞒下,甚至行些苟且之事。姨娘已是如此,我带着环儿去辞她,也是为了环儿好。要我说,环儿也大了,此事不必瞒着他,我说给他知道,也叫他知道好歹,学学做人的道理。若是瞒着他,将来被有心人使坏,背后挑拨离间,反而不美。”

王夫人沉吟不欲,探春又道:“我自会叮嘱环儿,此事绝对不能外传。若是他走漏了风声,都在我身上。太太如信得过我,以后我会多教导环儿,将来友爱兄弟,孝敬父母,给二哥哥做个帮手。”

王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岂能不应,将探春从地上扶起来说:“我的儿,我岂有信不过你的?你听说了老爷和宝玉的消息,马不停蹄就带着菌儿和业哥儿赶了回来,又住下帮我和你二嫂子料理家中事务,我们都念着你的好哩!我年纪上来了,身子也不中用了,这些年多亏了你二嫂子。可家里人多事杂,她又没有三头六臂,压下了葫芦浮起了瓢,自己也累垮了,好容易怀个哥儿还掉了。如今这家里若是少了你,还不知要乱成甚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宝玉回来!”

说着王夫人亦是泪流满面,探春拿帕子替她擦了,同凤姐一起规劝道:“越是如此,太太越发要保重身子才是。”

娘儿们三个说了好一会儿梯己话,探春看王夫人乏了,便道:“太太先歇着,我先去找环儿同他交代了,然后一处去梨香院瞧姨娘罢!二嫂子同看门的说一声,除了我们,别放旁人进去。明日一早送姨娘离开,我和环儿就不去了。”

凤姐都答应了,又说:“梨香院派了周瑞家的带了人亲自看着,三妹妹带着环儿过去是无妨的。对外头就说姨娘身上不太好,又思念老爷,自请去水月庵祈福,遮过去也就是了。”

于是凤姐同探春一起告辞出来,只见平儿、丰儿同侍书、翠墨远远站着,周边无人,凤姐便拉着探春道:“三妹妹,今日之事我真是不得已。若不是送香油钱的无意撞见了马道婆的阴私,也不至于闹出来。”

探春看着凤姐,斟酌一回,方冷笑一声道:“我素来当二嫂子是个明白人,不料二嫂子却当我是个糊涂人。”

凤姐知她猜着了赵姨娘之事定然不是这么简单,只不好就认了,笑道:“三妹妹这是何意,我哪里敢小瞧你!”

探春低声道:“二嫂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姨娘几次三番同二哥哥和林姐姐过不去,你要找她的错处,我须怪不得你。偏你一找,就找出姨娘这么大一个把柄。她魇镇你,你对付她,不过是礼尚往来,我更怪不得你。只是二嫂子、二哥哥和林姐姐到底吉人天相,否极泰来,定有后福。我厚颜求二嫂子一句,姨娘剃度赎罪,终老庵堂,也就罢了。给人留条后路,莫把事做绝。尤二姐怎么死的,不是也没人问?须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凤姐听她挑明了,也低声道:“我偏是个不信阴司报应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有人要太岁头上动土,我难道就叫人欺负了去?尤二姐是她短命,与我何干?便是她有冤,鬼魂要找我索命,尽管来,我不怕!我素来敬佩三妹妹的手段本事,孙大爷的事儿,是赵姨娘自己提起来的。我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可是一个字儿也没说。若是因此事咱们姑嫂生分了,那也是没法儿。”

探春迎面看着凤姐,正色道:“我素来敬二嫂子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所谓识英雄重英雄,难道只有他们男子是英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咱们女子便无这等胸襟气概么?姨娘受罚,我自然伤心,但也不至于因此事就同二嫂子生分了。且如今王家舅舅不在了,咱们家虽有娘娘,老爷和二哥哥却下落不明,薛家若不是宝姐姐,是个甚么下场?若是自家人还不凑在一处使劲,乌眼鸡一般窝里斗,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富贵荣华,也不知道还能安享几时。”

凤姐心下暗服,拍着胸口说:“就是三妹妹这话,倒像是从我心口里掏出来的一样!三妹妹是个明白人,做嫂子的多谢你不怪我。咱们做女人的,自己不能顶门立户,不是靠夫家,就是靠娘家。你夫家靠不住,自然要和娘家一条心,帮扶娘家也是帮衬自己。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妹妹的情我都记在心里,咱们姐妹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这才分开,探春也不好回潇湘馆,就去了园子里的滴翠亭。叫人将贾环请来,侍书同翠墨看着门窗防着有人路过误听,自己将赵姨娘当初花钱请马道婆魇镇凤姐宝玉,如今事败要被送去水月庵的事缓缓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