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跟在你身边，事事替你办妥，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莫如玥终于说话了，她的话虽然简单，却异常犀利。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秦娘子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至少给咱们指明一条能继续活下去的路也好啊！”
“咱们现在落脚地进不去了，附近也没有更好的地方，甚至连能吃的食物都没有，那最后等着咱们的，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中年妇女原本还有些心虚理亏，说话声音很小，但随着她一句句说出来，就像是有了底气一般，声音和表情都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我最开始就应该任由你自生自灭，让你早死早超生，是吗？”
莫如玥依旧是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却又比之前的重了十倍。
“若不是我多事地给了你食物和药，现在你都应该投胎去了吧，我挡了你的轮回路，是不是还应该跟你好好道歉呢？”
“你，你咒我？”
中年妇女的脸涨成猪肝紫色，被莫如玥的话噎得直翻白眼。
她试图替自己辩白，却根本找不到什么更有力的理由。
“咒？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
“因为我救了你，就要负责到底，给你找到安全合适的落脚点，解决你的吃喝拉撒，让你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活下去。”
“如果我不这么做，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救你，不是吗？”
这回换成莫如玥咄咄逼人了。
她说话时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扫过其他人，想要看清楚还有多少人也抱着那中年妇女同样的想法。
没有人能与她视线相接超过两秒，几乎是一触及就立刻低下头去。
有人是心虚，有人则是惭愧。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暂时没能进去城门，暗藏的矛盾就这么被激发了出来。
“秦娘子，您之前就说过，将咱们送到地方后就要离开了，现在这地方已经到了，您这就动身上路吧。”邓峰忽然对莫如玥说了一句。
不是在劝解，而是开口请她离开。
“您已经为咱们做了很多了，还拖累了您的行程，实在是抱歉，”
他的话让中年妇女找到了突破口，立刻开始转移视线，对他发作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咱们这群人的头领了？我看你就像是巴结秦娘子，好让她对你高看一眼，带你离开吧！”
“够了，你闭嘴吧！”
她泼妇一般的行径终于让更多人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开始指责她了。
“你别太过分，是咱们欠了秦娘子的大恩，可不是人家欠咱们的！”
“就是，人家没指望你知恩图报，你反而在这指责人家没帮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你就说你自己，别把咱们都给带上，咱们大家都不知对秦娘子多感恩，可不像你这么不知廉耻。”
站出来指责那中年妇女的人中，也有抱着跟她一样心思的人，只是在这种时候更不敢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了。
“你们一个个别装得那么清高，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你们就没有想过让秦娘子把后路都给你们铺好，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地活下去吗？现在一个个装得好像人模人样的，都要不要脸？”
中年妇女见此情景，也豁出去了。
反正她已经彻底得罪了莫如玥，想回头也回不了了。
索性就骂个痛快。
这回她是彻底把所有人都推向了对立面，几乎没有人愿意再站在她旁边，纷纷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想怎么骂都可以，不过咱们是不会再麻烦秦娘子了，都是有手有脚的，也被好吃好喝地供了这么多天，还想赖上人家负责到底，谁不要脸谁自己心里清楚。”
邓峰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了，他不想因为这一个人，就让秦娘子对他们所有人都感到失望。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
莫如玥忽然顺应了邓峰的话，表示这就要离开。
她也真的转身去收拾马车，看样子也不是说说而已。
原本在车里休息的几个重伤员，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主动推开车厢门，准备把马车腾出来还给莫如玥。
他们也没脸再继续占着马车，除了主动让出马车，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哼，你怕是早就想甩掉我们了，何必现在才开始惺惺作态。”
中年妇女还在继续叫骂着，只是这回却不再有人理她，而是任由她一个人跳脚作怪。
莫如玥能留给幸存者的东西都留下来了，马车和马匹当然是要带走的，剩下来的无非就是一些被褥用具之类的东西，干粮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秦娘子，愿您和这位公子此去一路平安，您二位的大恩咱们一辈子不忘，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还的。”
邓峰对莫如玥二人抱拳施礼，他也想不到人家一片好心，最后换来的会是这样的结局，若换了是他，也一样会心寒了。
“告辞了。”
莫如玥只回了短短三个字，就回到车厢里，由孤影驾着马车离开。
显然她是真的被伤到了，这才走得那么干脆。
这个山坳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孤影并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直奔另外一个出口去了。
二人绕到幸存者们都看不到的另一边，才又停下来。
“冰儿，你还打算继续帮他们到底吗？”孤影听到身后车门响，转头对走出车厢的莫如玥说。
“一条臭鱼腥乐了一锅汤，总算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这就够了。”
莫如玥一开始就没有抱着甩手不管的想法，尽管那些幸存者里还有跟中年妇女一样想法的人，但他们至少懂得闭嘴。
这就值得第二次机会。
她把那群人辛辛苦苦地救下来，不是为了放任他们再一次面临死亡威胁的，就算是为了那些真心感恩的人，也不会甩手不管。
“那我先进城看看情况吧，只在外面猜测，也不是办法。”
以孤影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城里，只是小菜一碟。
“我去监视那些灾民们的动向。”
莫如玥和孤影分工合作，各自需要做什么很快就确定好了。
马车被她收进空间后，立刻迂回着向远处的小城镇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