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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良见我停下喝水,斜眼打量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那东西和我们一样,是被迫困在此处的。你昨夜试符,他必定知晓,因此幻化寻你要破解之法。”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是在试符?”

“我是修士。”

我用衣袖擦着嘴,见风四良瞪了我手腕一眼,这才记起,身上这衣服是他的,“瞪我干嘛?回去干洗了还你。”

“不用,出阵便还我。”

风四良将我递还给他的水壶放入腰包,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听见我骂他小气的话了。

我有些尴尬的用一根手指挠着脸,“你刚刚去哪儿了?”

“找蛊穴。”

“啊?”我去,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锁子阵内你居然敢去找蛊穴?你找那玩意儿干嘛?”

“散蛊。”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想想也对,这家伙这么恨妖灵,怎么可能见着一窝蛊虫不灭了它们。

不对。

我眉头微动,轻歪头,“你能使用法术?”

“不太能。”

不太能就是能啰。

难怪他可以和那猴子打成平手。

心中再次感叹,和他这高境界的相比,我果然是个普通人。

至少我在这阵里,灵气完全调动不了。

我偷眼打量着风四良。

要是这家伙好说话些,不是这一副总想让我贴符的模样。我真想抱着这货的大腿,求他做我朋友,顺带教我几手啊。

我暗自叹气,见风四良盯着我,我有些发毛,“怎,怎么了,你不会还以为我是那猴子幻化的,打算收拾我吧?!”

“怎么破阵。”

我暗自擦了把冷汗。

还好他没有以为我是猴子幻化的,要真误会了,就他对付猴子的那一套,我吃不下一招,就得交代在这里。

“锁子阵,还能怎么破?要么找到阵眼破锁,要么找到被困的主,咔……”我用手握成拳,伸出拇指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

风四良思索片刻,从腰间掏出一个与那猴子出现时,放入腰包里一模一样的绣球,“被困的可是这金蛊王?”

我没敢伸手接,有些警惕的看向风四良,显然他察觉了我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额……”我顿了顿,看着风四良那张极度让我想贴符的脸,我决定实话实说,“刚才那猴子出现时,也有和这一样的绣球。”

“正常。”

“这还正常?那什么是不正常的?”我有些意外,是不是什么事情对于这小屁孩来说天下没有不正常的事啊?

“天下之道,皆有阴阳。幻化之术,调节阴阳掩生灵之耳目,见即能所化,你不知?”

我眯着眼下巴微抬,嘴微撅就像是在说吁一般。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老哥怕我学了幻化他找不到我,压根没让我接触到幻术。

“你……刚才说的口诀,能再背一遍吗?”

风四良似乎无语了,他再次沉默了一阵,将绣球往我面前再次送了送,“锁子阵的目标可是它?”

“你不是修士吗?知道什么阵还不会破?”我撇着大嘴,拿过绣球,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在耳边摇了摇。在手上颠了两下,感觉像拿了个鸡蛋。

金蛊王吸收了这么多人命,要是能把它的灵气逼出来,说不定能补全石月逸的魂魄。

这蛊壳也是入药的上等佳品,弄到暗市卖也可以换点恐怖屋的房租。

只是风四良捣毁蛊穴,单单抓了这蛊虫是为什么?

他这种领着工资,还是世家子弟不可能是为钱吧。

我要怎么样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补全石月逸的魂魄,留下这个蛊虫壳呢?

我偷眼观瞧着风四良,装模作样一番后,拿起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这个啊……不好说。”

“怎讲?”

我将驱灵刃插回腰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那只绣球,“符阵师派系众多,想必你是知道的,派系之间的纷争也可追溯到几千年前。一千年前派系争斗甚至到达顶峰,甚至影响到了当时人族的正常生活……”

风四良打量着我,“和这有关系?”

我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转身随意的迈动着步子,“千年前,一位高人设下锁子阵,将当时颇有名望的符阵师困于阵中,并留下字。‘谁能破除锁子阵,他便协助那家符阵师灭其他派系。’”

我回转身来,见风四良带着疑惑耐着性子听我胡诌,左唇角不由得轻上扬,“之后的结果,文书中并未记载。不过自那之后,破锁子阵便成为符阵师斗法的关键。”

“破阵的符咒也是一个派系的镇派之秘。”我迈着步子看向风四良,“破阵符咒每家各有不同,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现场画符。”

我停住脚步,垂下眼睑身子微微前倾,“你懂我的意思吧?”

“符阵师之争?我从未听闻过。”

“你才多大点儿,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我用年纪堵他的嘴。

“不少于千万岁。”风四良用陈述渴了就需要喝水的语气回答着我。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屁孩也太中二了吧。

不少于千万岁?

哦,他估计是说的风姐吧,那家伙确实说过她挺老的。

我轻咳一声,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符阵师之间的事,还能让你们其他行业的修士知晓?在遇见你之前,我不也没听说过哪个世家是以绣花针为武器修炼的吗?”

风四良垂下眼睑看向我手上的绣球,我心就跟有熊孩子在瞎闹腾一样,砰砰直跳。

就当我以为风四良识破我的谎言时,风四良直接转身离去了。

“若有危险,立刻唤我。”风四良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下压着唇角,“知道了!”

这能有什么危险,最危险的人应该是你吧。

风四良离开后,我拍着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手将绣球一抛一接,“饶你本事大如天,照样三言两语把你骗。”

为了防止风四良在我施咒时,发现不对劲,坏我好事。我忍痛拿出了十几张符咒贴在周围,弄了个小结界。

再三确认结界应该不会被风四良轻松破除后,这才放心大胆的将石月逸的魄符和绣球放在一起。

我跪坐在地,抽出一张合魂。想到石月逸若是补全魂魄后,将她封印带在身上,难保风四良不会察觉。

到时候不好解释。

按照那小屁孩对妖灵的厌恶程度,十之八九会翻脸,搞不好还要被他扎一顿。

思来想去又抽出了张渡符,我打算在补全石月逸魂魄后直接送走她。

想象是很美好的。

所以现实毫不客气的给我一耳光,差点没把我给扇背过气去。

我将驱灵刃穿透绣球,一阵掐诀念咒之后,又将石月逸的魄符与合魂穿入驱灵刃中。

我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握住驱灵刃的手在空中画出了合魂引渡的阵法。我猛然将双眼睁开,手挽了个刀花,大喝一声:“去!”

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将驱灵刃穿透渡符,深深的钉在了地上。

原本按照道理来说,此刻符咒会因我体内灵气的引动而自燃。

可现在我体内灵气就跟干了的水泥一般,完全引动不了。

现场什么事都没发生,搞淂我好似中二病犯了一般,在瞎折腾。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驱灵刃。双手摸兜,想要找个打火机。

我在风四良的风衣内兜里翻到了一个刻着奇怪花纹的防风打火机。

我抬眉,也并未多想,直接打开防风打火机的盖子,打算将那些符咒点燃。

万没想到我将那盖子一打开,一股灼人的热浪直袭我面门。

我手下意识的松开,将那火机扔到了驱灵刃旁,那火快速将驱灵刃上的所有东西燃尽。

我双眼因那热浪灼得直流眼泪,顺手用衣袖擦着泪水。

就这么个功夫,我再抬眼时,看见了穿着一袭白衣的石月逸向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消失在我眼前。

与石月逸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体内脐轮中跟水泥墩子般凝固似的灵气。

这一空,差点没把我喘的气给扯下去。

我软弱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开始蔓延的火,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风四良这人就不能用正常的修士眼光去看待。

恐怕他这打火机内的火不是什么凡火。

别他大爷的是三昧真火吧?

要真那样,我驱灵刃就完了!

我心疼的望向被火焰包裹住的驱灵刃,有心想要将其从火焰中弄出来,全身却瘫软如泥根本动不了。

山中小风好死不死的吹了起来,那火顺着风就向我燃烧了过来。

我有心想要呼救,却不等我张口,火焰就将我彻底包裹。

那重灼热的疼痛令我失声尖叫着,意识在快速被抽离。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似乎看到了两个人向我奔来。我设置的那小结界对于他们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轻松被破解。

令我觉得可悲的是,他们虽然突破了我所布置的结界,却被那四处蔓延的火所困住。

我做着无用的挣扎,黑暗袭来,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