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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马车上,云瑛望着满面泪痕的可怜小女孩啊,轻音询问着她的来历。那个保护她的男孩已然被打晕了过去,现在秋月正在照顾着,伤的厉害,怕是一时半刻的醒不过来。

小女孩被刚才那群人吓坏了,只是望着云瑛不住的掉眼泪,一句完整的能让云瑛听懂的话也没有。

云瑛瞧她哭的可怜,不好再问。小姑娘皮肤略黑,但是眼睛长得十分灵动漂亮,头发上的发辫因为没有得到精心的照顾,很多已经散开胡乱打了结,衣服也脏破的厉害,因为过分的紧张,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拳头,嘴唇紧抿,生怕哭出声音惹恼了旁人。云瑛不懂她刚才嘟囔的几句外邦语言,慢慢从袖襟里面拿出刚才在集市上买的半热馕饼,试探的递到她面前。

“要不要吃点?”云瑛温柔小声的询问,生怕再惊吓着她。小女孩依旧害怕云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但又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使劲往下咽口水,她太饿了,自从被坏人拐走后便再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面前的这个馕饼实在太香了。

云瑛看出小姑娘的害怕,自己掰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挺好吃的,刚才在集市上买的,没毒,还…”“热…”云瑛话还没说完,小姑娘便将馕饼急急抢了过去,背对着云瑛大口塞了起来。云瑛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旁边的秋月和桂嬷嬷也是没见过这样可怜的小孩儿,桂嬷嬷赶忙抽手给她倒了杯热茶。

“女郎君,您慢点吃,别噎着了。”桂嬷嬷将茶水递到小女孩的面前,女孩警惕的望了一眼和蔼有礼的桂嬷嬷,缓缓伸手接下了茶杯,大口大口的灌着茶水。

……

“阿娜丽…”小姑娘急匆匆的吞了半块馕饼,剩下的仔细藏到袖袋里。她喝了桂嬷嬷给的热茶,看着秋月好好照看着自己的哥哥,又瞧了一眼那个长得像神女一般的云瑛,心中慢慢放下防备,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叫阿娜丽吗?”云瑛反应过来,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刚才秋月和桂嬷嬷都没听清楚。

小女孩弱弱的点了点头。

“那他是谁?阿娜丽,你记不记得你家在哪里?”云瑛仔细问她,这个孩子看着七八岁了,也该是记事的年纪了。云瑛细细观察过这个小女孩,衣服虽然破但是料子确是不错的,双手纤细修长,指节匀称,不像是做过重活的,连桂嬷嬷也瞧得出来,这怕是好人家的女郎君跑丢了,被坏人拐了。

“达戈…”阿娜丽望了一眼闭着眼睛身受重伤的男孩,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他是你大哥对吗?”秋月这回听懂了,原来是兄妹两个都被坏人拐了。

阿娜丽摇头,又望着云瑛稍大了点声音:“达戈…名字。”

云瑛这次明白了,男孩的名字叫“达戈”。

“阿娜丽,你先别哭,你和达戈是怎么来到襄城的呀?你阿爹阿娘呢?”云瑛想着给这兄妹俩快送回家去,孩子丢了家里大人怕是要急疯了。

阿娜丽望了一眼云瑛,又低下了头摇了摇头,不肯再说。她不敢说,达戈曾对她说过,她们俩个人的身份一定不能告诉外人,否则被坏人知道了,不光他俩会死,连阿爷也会有危险。

她不肯说,云瑛也不敢问的太着急,耐心安慰着:“没事,等达戈养好了伤,让他带阿娜丽回家好不好?阿娜丽别哭,别怕。”

阿娜丽从未见过像云瑛长得这般好看的女人,而且对她又那样的温柔耐心。她心想,她的母亲会同这位姐姐一样好看吗?达戈说过,母亲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她自小便没见过母亲,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死在番邦的争斗中,这么多年她是在哥哥和阿爷的照顾下长大的。她一直在想和她一起玩耍的小姐妹们都有母亲,可为什么她却没有,每次问达戈的时候,达戈都说母亲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照看着她们。可她不信,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是人,都待在她们孩子的身边,怎么她的母亲却要在天上,她什么时候才能下来看看她啊,她真的好想好想母亲,连梦里都是她。直到她在番邦集市上遇到了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那个小男孩友善的带着她玩,他的母亲亲热的给她梳理跑散开的发辫,那个笑容满面的微胖女人说可以带着她去找自己的母亲,男孩的父亲告诉她他已经告诉了阿爷要带她去寻母亲,阿爷也同意了,就这样她相信了她们的话,跟着她们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在睡了一觉之后便被卖到了人牙子那里。历经几日苦苦寻找,达戈终于遇到了掩身在人奴队伍里面的她,可是当时的达戈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带她返回乌部,为了找到她,自己的哥哥差点丢了性命,她实在是愧疚,是她害了达戈。阿娜丽越想越难过,掩面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是哪里疼吗?”云瑛吓坏了,想着她是不是刚才吃东西吃的着急了些,现在不舒服了,是她想的不周到,饿得久了的人一下子不能吃太饱的。

阿娜丽只是呜呜的哭,不停的摇头。

“是肚子疼吗?”云瑛担心的询问,又小心的给她揉了揉肚子。

“…别哭…阿娜…丽…”躺在马车上刚才还昏睡着的达戈,许是听见了妹妹的哭泣声,眼睛还没睁开,便开口安慰。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娜丽扑倒在达戈身侧不停的哭泣道歉,她不敢触碰达戈身体上的伤口,他流了太多的血,她生怕他会和父亲一样死去,父亲死去的那天也是流了那样多的血……

达戈太虚弱了,他只是说了一句不算完整的话,接着又陷入的昏睡。马车行至医馆,赵棋将人抱了进去,大夫诊治的连连摇头,这鞭伤又多又密,抽的身体上一片血肉糊在了一起,看着十分恐怖,而且他还中了毒,这毒虽不致命,但是耽搁的时候太长,加上外伤,属实凶险,这小郎君幸亏是个身体底子不错的,若是换个一般的,人怕是早就没了。

大夫帮他涂好了伤药,又开了内服解毒的汤药,嘱咐云瑛一些禁忌,就让她把人带回去照顾。

“中毒?”云瑛很是害怕,这人贩子真是罪大恶极,太可恨了。她很担心阿娜丽,又让大夫给阿娜丽看了一下,大夫说阿娜丽并没有中毒,云瑛这才放心下来。

云瑛将人带回王府,达戈伤的太重,又是个半大的男孩儿,云瑛只能在王府外院单独收拾出来个小院子给他休养,阿娜丽不放心达戈的伤势,云瑛只好放她和达戈住在一处,留下两个小厮,两个妈妈仔细照顾着。

傍晚云瑛沐浴完,准备歇息的时候,赵彦之突然赶了过来,他来得着急,刚从军营回来便来这里瞧她。

男人突然进屋夹带着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他望着床榻上正在理顺头发的娇俏小人儿,那人儿显然被他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惊惑的瞧着他。小姑娘刚刚沐泽过,皮肤泛着粉嫩白皙的暖光,藕白的寝衣映着暖暖的烛火光晕,整个人温软纤柔的不像话,男人愣怔怔的站着望的呆了一般。

“咳咳…要睡下了吗?”男人尴尬低头,自觉有些失礼,他合该敲下门的。

“…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云瑛毫无防备的被赵彦之的闯入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么晚过来,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今天为了赶集大家都起的早,云瑛早早唤她们去休息了,所以并没人通传。

她头发半湿着,因为灌进来的冷风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短短一瞬,她勉强控制着冷意,回身想找件衣服穿上,左右翻找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赵彦之瞧她翻得费工夫,几步走到床前,自然的从床榻内侧扯过被子,将人好生拢好。

“不是要睡了,还寻衣服作甚?”男人半蹲在云瑛面前,手里还紧着被子的边角。

“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啊?”云瑛声音有些颤颤的,清亮水润的眸子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近处的赵彦之。小姑娘声音本就甜糯,胆小紧张的问话像是搔人心痒的软羽,男人嗅着她身上幽幽的少女香,目光从娇丽无双的面颊滑到纤细莹白的颈子,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莫测。

“王爷?”云瑛瞧赵彦之望她的眼神有些骇人,又叫了他一次。

“哦…嗯…”男人喉中干涩,赶忙从云瑛身上移开视线,退开身子不动声色的平复心中的躁意。这个小丫头当真是磨人的厉害,她用这样纯稚无辜的眼神望他,叫他心中竟生出丝丝羞耻愧疚,实在要命!

“哈?”云瑛不明白他的回答。

“我要出城几日,归期不定,今晚便走…”

“戴路和府内的黑甲卫随你调用,近些日子,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不要出府了…如若是府中胆敢有人欺负你,不服你管束,唤戴路打死便是!若要紧的事,只管差人到军营报信,我定尽快赶回。”

“只你定要护好自己,莫再弄伤自己就好…”赵彦之仔细的嘱咐着云瑛,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从成了婚,怎么就变得罗里吧嗦的,可他真的怕这个丫头性子太软,护不住自己,他心中不安,脑中竟突发了个奇异念头,要是能把她时刻带在身边护着就好了。

“是要打仗了吗?”云瑛眉头微微蹙着,她知道北疆一直不太平,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上打仗,和平国度长大的孩子,还是害怕战火硝烟的。

“暂且还没那么严重,你莫要怕。”赵彦之见她蹙起的眉头,心头一紧,这样柔软乖巧的小可怜,如若不是嫁了他,怕是一辈子也不用见到边境的动乱与血腥。

“嗯,那你要小心些。”云瑛随口叮嘱他。

“好…你喜欢吃什么便叫他们想法子寻来,莫要心疼这群奴才,王府也不需从你节省花销,定要好生吃饭,等我回来…”赵彦之眼眸深深望着床榻边沿坐着的呆萌小丫头,心中有千万般的不舍与不放心,他在北疆失去太多身边之人,多到他觉得这里便是接连地狱的闸口,而他便是身处鬼蜮边界手持血刃的修罗,是不配也不能拥有人间温暖情爱的,感情于他似为宴安鸩毒,催死符咒。倘若他心里不是装了阿瑛,或许此刻便不会有那样多的患忧患失,柔肠百结,可如若是那般,他便又是从前那个冷情冷血的无心躯壳,除了身体中那团催人发狂的复仇之火,生命了无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