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266.心机百变
赵政脚步来回走动，神情显得很犹豫，时不时还会抬头看向远方。就在他身侧的不远处，那里正是赵国宰相的府邸。直到大门送别客人，站在侧门门前的家宰，也就是战国时代的管家看到赵政才走过来。
“原来是公子政，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赵平是平原君的心腹，自然知道很多赵胜的秘密。
虽然对眼前这位贪花好色的秦国公子打心眼里的鄙夷，但他心中更明白平原君对赵政的关注和重大的布局。言语和说话的态度很恭敬，给予赵政最大最好的脸面。
赵政看到赵平过来，也是眼前一亮的道：“原来是家宰，有点事情要拜访平原君。只是此刻时辰尚早，也不知道平原君是否有时间见我。”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没钱，没钱自然逛不了女苑。赵平心中连连冷哼，面上依旧保持让人舒服的笑意，挥手就带着赵政直接从侧门入府。
此时赵国正准备对燕国开战，作为丞相执政朝堂的赵胜自然很忙。安排赵政在偏厅等候，赵平找到还在忙碌的赵胜道：“君上，那秦国质子上门求见。”
从忙碌的奏书中脱身，赵胜听清赵平的言语，随即就感觉有些头疼。自从赵政六岁开始，赵胜就带他去了女苑，也就是战国时代的烟花之地。
只要是好吃的和好玩的，赵胜通通带赵政玩了个遍。并且嘱咐他只要想玩，随时可以来平原君府拿钱。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年的世间，赵政不但会玩会吃，就连花销也是越来越大，这两年陆陆续续的可是投进去将近万金。
赵胜记得很清楚，三天前刚给赵政百金，没想到今日他又是上门要钱。这哪是培养纨绔子弟，如今的赵政对赵胜来说，根本就是要命的“讨债鬼”。
“诶，算了！”赵胜培养的苦果，哪怕是万分的揪心，他还是要咽下这亲手培养的苦果：“你带他来这里。”
赵平领命离开后，很快赵政就过来了，态度很是谦卑有礼的道：“赵政拜见君上！”
不同于秦国相邦的敬称，赵国的宰相皆是冠以君上的称谓。经常从赵胜手中拿钱的赵政，因为留恋酒色财气导致体魄臃肿。不住挠头时而微挪脚步，脸色显得非常犹豫。
赵胜搁下手中的刻刀，看着眼前身体瘦小而虚软的赵政，心中却不由感叹起三年前姬如玉的狠辣无情。
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能完全将人养废，儒家的手段果然够厉害：“公子政是不是又囊中羞涩。”
赵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神情有些惧怕，眼神又有些期待的看向赵胜道：“女苑最近来了位才貌双全的新人，赵政很想去看看。可是君上前几天刚给的百金，已经全部输给了花场。”
“好！”赵胜闻言没有拒绝，挥手示意赵平拿钱。无视赵政再次拿到百金的欣喜，赵胜神情严肃又认真的道：“这百金应该足够公子政用上十数天，若是这段时间公子政再来，平原君府可没有多余的钱财。”
拿到百金的赵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钱袋，赵胜的话哪里还听得进去。赵胜也知道那番话是对牛弹琴，嫌弃的挥手让赵平带着赵政离开，他又陷入不断忙碌的状态之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转身离开的赵政，双眼再也没有刚刚的唯唯诺诺和疲软，低着头的双眼充斥着无尽的智慧。哪怕只是瞬间的接触，精通心神博弈和驾驭人心手段的他，已然发现平原君府最少三处的情报。
有意思，没想到赵胜的手段如此果决，不愧是老师点评“战国四公子”的定论！
赵政刚刚踏出平原君府的侧门，就遇到出宫闲逛，赵国的公子赵佾和赵偃。因为秦赵世仇的关系，赵佾和赵偃早就知道赵政的存在，当初仗着关系和身份没少欺负赵政。
赵政有报仇的能力却不能报仇，要知道赵政的武学天赋并不差，最终只能以低劣的手段告状平原君。赵胜几次出手教训，又有当今赵王的训斥，赵佾和赵偃这才收敛了些。
同样为王族公子，凭什么作为身份低贱的质子，赵政要比他们这些赵国公子过的还要舒服。不止每天不用学习读书刻字，甚至还能整日喝酒闲逛而留宿女苑。
看到赵政从平原君府出来，就知道他必然从平原君那里拿了钱，两人马上就挡在他的面前。赵政急忙将钱袋塞入怀中，脸色充斥着焦急和惧怕，带着讨好的懦弱道：“赵政见过公子佾，公子偃。”
“小瘪三，快把金拿出来，我都看到了。”比起性格较为沉稳的赵佾，赵偃就显得有些张扬，态度飞扬跋扈的开口就要抢钱。
赵佾和赵偃虽然喜欢欺负赵政，一方面是显示自己身份的尊贵，另一方面心里也存着妒忌的意思。比起他们每日忙碌的学习，赵政每天舒坦的日子反而更像是赵国的公子。
赵政虽然神情很是惧怕，脚步不断后撤而闪躲，但是却把胸前的百金保护的很好。
看到赵政如此的不知趣，赵偃立马恼火就瞪眼挥手，让保护他们兄弟出宫的士卒动手。好在这些士卒知道分寸，看似出手狠辣的力道只是看上去凶险，实则落在赵政身上只是轻飘飘的，而且出手还避过了赵政身体的要害之处。
此处乃是平原君的府邸，很快赵胜就听到了风声，急忙冲出府邸而怒斥赵佾和赵偃。
赵佾遭受无妄之灾，明明动手骂人是赵偃。连累他也要被训斥，很可能回宫还要受罚。两兄弟道歉离去时，赵偃眼神愤恨的盯着，此刻早已鼻青脸肿而浑身邋遢的赵政，很显然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
赵政被人公然在府邸门口殴打，这让赵胜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因为赵政的关系，近些年赵国不但休养生息而恢复国力，三年时间内还陆陆续续拿走原本属于赵国的七座城池。
心中感觉有愧的赵胜，又让赵平拿出千金送给赵政，也算是他赵胜代赵佾和赵偃对赵政表达歉意。让赵胜万万没想到是，拿到千金的赵政毫不顾虑，此刻受伤的身体就奔着女苑而去。
听到赵平的禀报，目瞪口呆的赵胜，只能是摇头苦笑不已。如此的贪花好色，这位秦国公子算是被他养废了。
若是他回国继承秦王大位，虎狼秦国焉有不亡之理！
……
很多人看到年仅八岁的赵政，哪怕浑身邋遢而脸孔淤青，神情急切的抱着金冲入女苑。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平日里可没少来，乃至是脚步毫不停歇的直冲娼女的房间。
女苑中新来的倡女苏宁，为秦国黑冰台自小培养的暗探，最近才在邯郸平稳的潜伏下来。原本还在休息的苏宁，听到房门被推动的声音立时起身。见到来人是公子政后，正要行礼的时候。
赵政急忙扶起她，开口就说道：“我来说，你马上书写”
战国时代虽有黑墨，却没有纸，想要书写唯有在竹简上以刻刀刻字。暗探使用的是绢麻，使用的成本非常高，但却方便消息的传递和隐藏。
作为黑冰台的暗探，他们自有文字图画的体系，哪怕被截获也不会轻易被解密。
赵政进入平原君府，看到里面标有痕迹的地图和雕刻山川兵力的军棋，已然看出赵军即将对燕国开战的三道情报。
赵政的描述很简单，从中就能很明显的看出，他的文字表达的能力很高。而并非是外界描述和口耳相传的那般，只是刚刚学会识文断字，连秦国最重要的【商君法】都看不懂的状态。
赵政传递的情报为三，赵国会分两路进攻燕国，赵国此战会启用新军。还有赵国开战的粮草，会通过易水来输送。
赵政传递的情报很简单，只能算数大致的描述。至于详细的情报就要靠其他力量，亦或者是秦国内部的暗探刺探消息。
哪怕赵胜也不会想到，向来不被他重视的赵政。仅仅通过地图和军棋标注的痕迹，就能大致推测出赵国最重要的三道战争情报。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赵政只有八岁。
哪怕作为战国四公子，主持赵国国政多年的他，八岁的时候也不及赵政这般的聪慧的才智。
看着绢麻的情报，赵政对苏宁说道：“马上把消息传过去，我去看看老师。”
苏宁拉开床底的机关消息，墙面打开而出现暗道，从内走出两名与赵政和苏宁极为相像的男女。两人出声模拟赵政和苏宁，而真人却以进入幽暗的密道之内。
女苑看从外面的地形看上去，似乎和姬如玉所在的茶舍隔的很远，实则通过密道不过是十五米的距离。只是两座房屋背对而立，大门各自面对不同的街道。
那是视觉带来的欺骗感觉，这也是当年黑冰台精挑细选的结果。
刚刚进入茶舍后院的赵政，自然看到了还处于昏迷的状态的老师，还有身边服侍照顾他绯烟和绯月两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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