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265.虚幻星空
战国时代的待客之道，习惯以盘坐双膝的姿势。作为兵家巨首，如今身兼赵国上将军的庞煖。虽然对姬如玉不甚了解，但他却对他的才智策论极为倾佩，更是给姬如玉定下“文佐之君，宰相之才”的评语。
当今赵王和庞煖曾几度邀请姬如玉在赵国入仕，皆被他以尚且年少，还有师父孟轲的规劝和约定为理由婉拒。
赵国也不想逼迫太甚，平白招惹儒家，小圣贤庄和浩然学派，只得让姬如玉在邯郸城内逍遥自在。
不过不能召其入仕途，并不代表不能问策，问富国强兵之势。身为兵家居首的庞煖，自然也就成了静意茶舍的常客。
庞煖乃是历经残酷血腥的沙场宿将，比起寡淡无味的朝露和茶水，实则更喜欢入口炙热的酒水，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喝水饮茶。
“四先生，赵国庙堂上传出的风声，你多多少少应该听到一些。不知你认为赵国对燕国的战争，胜算究竟有几成。”场面话足足说了一盏茶的世间，实在按耐不住心神烦躁的庞煖，终于开口问出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姬如玉早有所料，闻言后成竹在胸的道：“若是志在夺城掠地，把握至少九成以上。若是志在灭国的话，只怕是徒劳无功。”
“先不说易水宽广的环境，就足以成为赵军的大难题。光是燕国的天气，还有山水多寡的问题，就足以赵国最强大的骑兵停滞不前，况且燕国虽弱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姬如玉断言的结果，其实与庞煖的战争推演相差无二。赵国终究不是秦国，没有历代秦王给予出征在外的将领最大的信任和决策权。忠心耿耿而一心为国的庞煖，面对赵王“失去理智的决策”，只能是心中默默的领受王命不可违。
这是将帅的悲哀，亦是赵国的悲哀！
纵然知道结果，庞煖依旧没有死心，试图对燕开战时做出最后一博。
可惜庞煖还未理解天命不可违的定理，最后他试图生死博弈的契机。反而让他步入将死之地，甚至让赵国陷入持续混战的乱局而挣脱不得。
就在庞煖前脚离开，姬如玉也随后离开茶舍。借助平原君的手令，他拥有随时进入离开邯郸的权利。随着夜晚寂静的夜空，姬如玉站在邯郸城外的荒原上，抬头仰望而观测变化莫测的星辰。
“东皇前辈暗中跟随，足足在我身边待了三年。今日星辰璀璨而玄妙，阴阳家最善占卜易魂，难道您不出来聊两句。”
姬如玉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星空的万千星辰降下无尽的星光。原本昏暗寂静的夜幕，此刻骤然间大放光明光辉，将方圆百米映照的如同白昼。
阴阳家的阴阳术分为五层，炼金，幻境，控心，占星和易魂。作为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乃是司职太阳的神只，傲游虚空的三足金乌就是他的化身。
十年闭关的他早已参透阴阳术法的本质，达到最为高深辉煌的易魂境界，魂兮龙游已然成就他星辰道果的天人极限。
庞大恢宏的星空，让东皇太一如臂运使，这正是他合成天地之力的星辰道果。
凡他所站立虚空的百米之内，就能以其独有的道果引用无穷无尽的星光为其所用，东皇太一已然成为当今天下最强的执棋人之一。
“悲伤久别心相知，心悦腾风共生死！吾等你很久了，山鬼！”玄奥的声音回荡天地，无尽星光在不断颤抖，星辰辗转挪移呼应其言语，就像神只在创造他独有的国度。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阴阳家还不打算放过他。东皇太一甚至亲自下场，还足足埋伏他三年之久。
姬如玉感觉浑身无法动弹，浩然气也被星光压制在体内沉沦死寂。强健的体魄早已僵硬，心神惶恐近而僵硬呆滞。
姬如玉尤为喜爱这种惊恐，历经数个世界的人生，早已让他的心神意志坚如精铁。每每重生重启之时，他甚至感觉活着还不如死亡。
这才有不会动手杀人，不逼人走上绝路的心态。就怕自己的情绪崩溃，转而晦暗沉沦而堕入邪道。
如今直面东皇太一无尽逼迫的压力，早已冷却的意志反而有燃烧热血的激情：“东皇太一，少在朕面前装神弄鬼，你要战，那便战！”
尊贵威严的帝王气息，骤然间好似搅动天地。原本被星光压制的浩然气，随着帝王气息的轰然爆发，化为紫色腾龙游走脱离肉身的体魄。
哪怕面对高高在上的神只，腾龙还是发出心中不甘的愤怒龙吟。
哪怕此刻是稚子面对巨人，注定是必败身死的结果，姬如玉依旧有生死相搏的勇气和决心。
凝结数个世界的气运，姬如玉哪怕不做皇帝，帝王之气依旧如长河般流动不绝。
“咦——”
哪怕强如当今世界的巅峰，东皇太一还是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真正爆发出全力的姬如玉，全身的气机已然全部显露。即便没有任何东周王朝的气运，姬如玉哪怕不在王位，更没有太子储君的地位，依旧可以从容的驾驭帝王之气。
这样从始至终未曾出现过的事，亦让东皇太一言语意外的呼声道：“天命之名，山鬼之歌，你撼动不了你既定的荣光！”
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无所动作，这片无尽的星空依旧在东皇太一的掌控之内。尽管姬如玉拔出凌霄剑的手在不断颤抖，但他依旧态度倔强而强硬的斩出他此刻最强的剑锋。
浩然气凝聚帝王气息而转变的紫龙咆哮横空，飞跃九重天际而开始不断冲击无尽的星空。哪怕鳞片被星光击落，龙身亦被无情的撕裂，紫龙依旧悍不畏死的不断冲击。
玄黄的龙血散落大地，每每紫龙发出痛苦的哀嚎，姬如玉都会身体颤抖，脸色苍白而嘴角流落鲜血。
东皇太一根本没有动手，只是显现天人极限的道果站在那里。即便只是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星空中无尽的星光依旧为他所驾驭，真正攻击的从始至终只有姬如玉。
不但自身帝王气所化的紫龙受创重伤，就连浩然气经年锻造的强大体魄，也已五脏六腑沸腾而呈现内里大量出血的状态。
姬如玉抬起持剑的右臂，笔直通透如铜镜的剑锋直指苍穹。紫龙回转而来环绕周身，姬如玉准备最后的生死狙击。浩然气的光芒绽放，宛如不断摇曳的烛火。即便面对皓月无尽的光辉，浩然气依旧要坚定的释放自身的璀璨光明。
紫龙发出嘶鸣，身躯不断消散，犹如寒冰逐渐在融化。当帝王气毫无阻隔的融入浩然气内，原本犹如烛火的浩然气开始燃烧起来，就连浩然意也被凝炼入了浩然气。
接连吸收帝王气和浩然意的浩然气，此时此刻已然拥有撼动天人道果的无上战力。
强行驾驭超越自身的力量，姬如玉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浑身的白色长衫早已凌乱不堪，就连体魄也已经到了被撕裂的边缘。明亮的双眼布满血丝，清秀的脸孔和双臂已然青筋暴起，乃至七窍都留下暗红色的瘀血痕迹。
“不要——”感受到阴阳术的气息，急忙来到邯郸城外的绯烟绯月，正好看到姬如玉准备开始搏命。急忙惊呼出声阻止，奈何东皇太一想停手，姬如玉却不准备留手。
浩然气坠落而下，绯烟绯月就被限制在原地。目光寒冷而眼睁睁的看着姬如玉，口中念诵论语残篇的最后巅峰道：“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
论语号称“言出法随”的神通，亦是儒家最高的绝学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当年孔丘成就天人道果时，已将自己的道果融入论语，后人诵念论语自有引动天地法则的威能。
姬如玉话音落下的时刻，无形的力量开始扩散。东皇太一的掌控的璀璨星空开始不断晃动，就像骤然间遭遇了地龙翻身的袭击。
原本坚固傲视沧桑的星空开始出现裂痕，细微的裂痕还在不断的扩散弥漫，给人以天空破碎而形成陨落流星的异样感觉。
当姬如玉嘴角而向着身后倒落而下，东皇太一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头顶上的星空也以破碎被正面撕裂数十米的天之痕。
姬如玉败落，可是虽败犹荣，以宗师界域的境界伤及天人道果的东皇太一。
头戴华丽金冠的东皇太一，浑身悉数盖住漆黑色的长袍。裹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挥动，仅仅只是随意的挥手，就解除了绯烟绯月身上浩然气的封锁。
抬手而引动星辰光辉，星光照耀在姬如玉的身上，原本他受创的体魄居然在慢慢愈合。玄秘而又辉煌的星辰不断变化，玄之又玄的力量回荡而轰鸣，东皇太一的声音呼应星辰。
“紫龙耀九州，帝王镇炎黄，吾会在阴阳家等着你，山鬼！”
星光化为蓝玉雕刻的书简，如天际流星坠落而下时，漂浮在了昏迷的姬如玉胸前。东皇太一转身之时，玄奥神秘的身影凭空消失，就像从未出现在此时此地。
绯烟绯月顾不得其他，绯烟将胳膊架在肩膀上。好在阴阳术修为不俗的她，哪怕体魄纤细柔美而似若无骨，但依旧可以扶起姬如玉回到邯郸城。
绯月拿起东皇太一留下的蓝玉书简，漫步跟随在绯烟的身后。天生丽质的容颜看似平静，实则从那闪烁担忧的眼神，就能看出她的心中并没有表面的那般平静。
绯烟绯月根本不知道，东皇为何现身赵国邯郸，更不知道姬如玉为何会与东皇动手，她们现在只要姬如玉能安然无恙的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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