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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落到这种地步,就这么离开她又不甘心。

毕竟那是个和尚,一看就是个得道高僧。

自己和他肯定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男朋友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只不过对自己的关心也没有错,就是太喜欢吃醋了些。

于是这位朱小姐,在这两个男性面前,小声说了句。“博文,你刚才不是想问一下大师有什么烦心事吗?边走边说也好......”

“好,那就听你的。”

路彦眼睛一跳,随后脸上就笑了起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必广却看见了他眼底的那一丝冷漠。

他的眉头就松开了,遇到了陌生人,他终究还是开始隐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三个人绕着寺庙开始漫步,各有各的心思。

“大师,我方才看你眉头紧皱,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话头都说开了,路彦为了不在自己女朋友面前丢面子,自然也是维护着来,负责活跃气氛。

果然这句话一出,那朱小姐也看了过来。

必登柔和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僵硬。

“说不上烦心事,最近政策施主也知道,说出来也见笑了,横竖不过是在愁一个前途渺茫,再加上年关将近,又是一年,未免不也有留恋几分光阴之情。”

女孩子的心思最为细腻,她虽然读出了这话语里面的真假,可是摸不清这和尚是什么意思,只好低头不语。

她接受的教育和教养使她明白,两个人不同一阶层的时候,别人说话,你附和就好,你赞同就好,不要去想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你首先应该是要听,明白对方的底细,做到有的放矢。

否则只会说多错多,徒留给别人留下坏印象。

虽然说她也很想给这个大师带来一个积极的第一印象,可是这个大师,虽然身居寺庙,但是一身气质超凡,把自己都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心里多了几分自卑,自然也就不敢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

可男孩子却没这么想,他本来就是为了攀高枝,求偶的孔雀都会开出五彩斑斓的美丽,作为雄性,在异性面前的他自然渴望表现自己的不凡。

这无关教育,而是属于一种累积的教养,就像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遇到机会就会紧紧握住一样,已经近似本能。

“大师说这番话,博文可不敢苟同,纵观历朝历代,土地兼并最为严重者,寺庙独当其一,又趁赋税之利,更是暴力敛财,名下良田数不胜数,钱财堆积如山,如今国家政策出台,也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难听点,不过就是把原来的东西还回去,莫非这也能影响寺庙的生活?”

书生学子,此刻深受外来潮流的影响,自然时常谈天阔地,涉猎政策,抨击朝政。

思想活跃使得他们看待事情的角度站在的层次上,更加是道德的制高点,颇有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可实际上不过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罢了。

必广一听这些话,就明白这书生对寺庙的印象不太好,恐怕若非旁边这位朱小姐,这家伙是绝对不会跑过来求签的。

看他这副攀财爱富的样子,如今却要向自己心中的封建糟粕低头,倒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一谈到这些政策方面,文人的清贵清高就掩盖不住了。

就仿佛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若不趁机去点评一二,不去指点一下江山,就对不起自己读的圣贤书一样。

可压根就没想过,别人根本就没想要你去评判。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句话用来勉励并没有错,但是倘若你真正的实践起来,累都累死你。

可是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正是有这份可爱之心。

哪怕路遇一条野狗抢食,也能给你评判个春秋出来,说到底,文人的通病罢了。

对此,必广也只是笑了笑。

“贫僧是个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钱财之事,虽然是身外之物,可也是不可或缺。凡人因一日三餐而折腰于五斗米,僧人虽是方外之身,果腹之事,也莫非如此。”

“况且路施主话说的也太过绝对,和尚庙并非那藏污纳垢之所,国难当头,也有大好人儿,立身于华夏,为恶之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若是论迹,你有可曾听过我寺有什么害人的传闻?”

被这和尚一通反驳,路彦脸色瞬间倒是铁青了。

和文人辩驳本来就是一个与牛角力的事情,书生意气一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遏制住的了。

“此言差矣!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判,我等读书人,读史明鉴,一颗昭昭之心,自然是爱国,倘若遇到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而不敢发声,岂非读书人所为?若论为恶,六鸣寺插手民生多年,百姓愚昧无知,自然不懂其厉害之所在,可偶有听闻,倾家荡产办法事,病儿疾女请法师,这不是寺庙的罪孽吗?”

先是大义凛然的说一番为国为民的话,然后再举例子,证明自己并非假大空,路彦的辩论力道,自然是一句强过一句。

“疾病人祸,乃白帽医师之所职,红白喜事,乃一片诚心之所呈,什么时候心诚和钱财挂了勾?什么时候和尚与青囊是为一家?”

“这也是其一,其二,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不可磨灭寺庙的付出,难道我们的人民战争你就看不见吗?若论功绩,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寺庙又能算几分?拿着民膏民脂做点实事,还要来邀功?这还要脸吗?”

“其三,华夏文明中,各族子弟皆亲如兄弟,号统一家,是为中华,唯你佛家子弟,自称释门,实则为外道,此方政策一下,居然勾结外人,将我大好文物搬出,这与卖国何异?难道这也是为了一日三餐吗?这也是为了五斗米吗?”

对于童氏集团插手邯州事务,许多文人早就不满了,毕竟深受过爱国思想教育的他们,明白当时的强盗思维,如今再次看到这种将自己国家的东西搬到国外的情况,自然是愤愤不平。

这义正言辞的样子,使得路彦身上仿佛铺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此刻的他不再是吃软饭的奶油小生,而是为国为民的有志青年。

看得旁边那个朱小姐双眼都迷离了,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那些接受了先进思想的知识分子,哪怕自己半桶水,也希望能够接触到那些文人雅士,日后增加几分谈资。

特别是闺中小姐,对于这些知识青年,更加是有着一层朦胧的浪漫,谁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救国救民,心系苍生的男儿?是一个学富五车,读万卷书的才子?

必广被当面数落这么一顿,心中虽然不悦,但面上却没有太多的变化,薄唇微动。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激动。”

“施主说的话自然是有自己的见解,可我泱泱大国这么多年,顽疾非一朝一夕而成,亦非一朝一夕能解,你只见得百姓愚昧,和尚贪婪,可曾想过如何解决?”

“按照施主所说,我等做法与自掘坟墓无异,可事实上,到今天,施主看到的百姓,果真是如此吗?”

“如今利之当头,可曾想过若不是倭国人出手,有多少佛家遗迹毁于小人之手,贫僧并非是危言耸听,若是让你安排,施主又有几分能耐能够保存下来?”

路彦被问到如何解决的时候,已经是哑口无言。

积弱百年,百姓愚昧,唯有大兴教育,使人人自强,可这个过程,并非一朝一夕。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可教育二字,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

一方面是成本问题,另一方面是生源问题。

成本问题上面,这就是个无底洞,当前根本不可能得到补贴甚至收益。

至于在面对的对象,穷苦人家里,小孩子本来是家里的劳动力,有哪个家庭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劳动力而去博取这么一个机会?

如果要回答必广的第一个问题,教育二字就足够了。

可关键是后面的问题。

自己真的清楚那些底层人员想要的是什么吗?

按照自己的思想来,如果真的办教育的话,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更关键是利字当头,自己能够了解那些当官的心思吗?

心里虽然是这种想法,可嘴巴上却不服气。

“子非鱼,大师又何必操心他人,门前雪都没扫干净......”

必广没有惯着他,反到是直接打断。

“那就说一下门前雪,施主,你的门前雪扫干净了吗?”

路彦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朱小姐,又恰好这个时候,朱小姐看向必广,眼中带着些许倾慕之色。

他沉默了。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不得意的书生,妄图攀龙附凤,想要找一个好出路,现在这条路还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

可是却张口闭口国家大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处境相对之下,未免就尴尬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