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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邯州局势,权贵倾轧,武州长虽有鸿鹄之志,却被困于一隅,本来出台武馆政策便是以图撬动整个地下势力,动摇所有非法根基,上面的人见他权力过大,便直接设立联盟制衡,此后,文武彻底失衡,邯州封建色彩太重,像路施主这般读书人,一旦入了这宦海,便朝不保夕,今日上任,明日下马之事屡见不鲜。”

“正所谓学的文武艺,卖货帝王家,如今没了帝皇,都是心忧天下苍生之辈,可偏偏更加报国无门,难酬壮志,这门前雪,施主可曾扫得清?”

必广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树木,前段时间见它的时候还是郁郁葱葱,如今只剩下这一片叶子了,就仿佛是一夜之间,冬风摇落。

路彦何尝不知现在自己的处境。

本来就是作为知识分子,在学校里面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还好。

可是一出到社会,就不得不面临着各方势力的压迫。

自己一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读书人,想要插手这诸神之战,简直是自掘坟墓。

一方面,世家影子还很重,一些特定的职位已经被他们垄断,另一方面,没有财阀的支持,没有豪门的支撑,就算是走上了这条路,上下没钱打点,左右不能逢源,恐怕也是个黯然落马的下场。

邯州现在的主要争斗势力,除了明面上的武卫国与燕京权柄之争,梁启赋和官员的文武之争。

暗地里更加是诸多世家搏力,入世的世家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少过,鹰派与鸽派,燕京与地方,不说隐世和入世,有时候佛家也会往里面掺一脚,把这水搅得更浑浊。

表面上的各地方政府也互相牵制,相互钳制,于是整个邯州宦海,山头林立,派系森严。

一个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撞进去,那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路彦自己清楚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踏入其中,而是第一步先找个靠山,对于他来说,能拿出来的无非就是一身才华。

所以才遍寻手段,以图能入赘豪门,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通常那些只有独生女的富贵家庭,想法也是差不多,招个女婿来入赘,此后一人从商,一人从政,这种模式可是屡见不鲜。

路彦年纪轻轻的就流连于各大家闺秀,富家小姐面前,能舍得下这张脸皮,能忍得下这份焦灼,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只不过他现在面临的是一个死结。

朱家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平白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一个白丁,这无疑是推他入火坑。

所以他们就希望路彦能够取得一点成绩,再来和他们谈一下条件。

可路彦想要在官场上有所进步,就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毕竟有时候一踏进去就是站队。

后头没有人的情况下,你根本明白不了内幕是如何,又分谁的山头,要拜哪个门面。

于是今天来到了六鸣寺,打算先从他们家的小姐入手,只要把这人拿下了,还怕以后的家产继承不了吗?还怕朱小姐背后那些老人不支持吗?

不得不说,他打的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遇到了必广。

他头一次见到自己选择的对象,如此的为一个人痴迷,就单单是没有任何的了解,就看了他第一眼,居然已经沦陷。

不顾自己的感受,去接触这个和尚的做法已经让路彦心生警惕。

如今眼带倾慕,更加是让他心头一寒。

对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自己并非是无可代替,只是一个选择罢了。

可倘若想要获得他们的支持,肯定离不开朱小姐。

眼下朱小姐的做法,却是让他失望至极。

简单的察言观色都不明白,被简单的男色轻易的牵着鼻子。

必广一句门前雪,路彦就彻底像被剥的赤裸裸一样,仿佛毫无底气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他面露苦容的说道。“我原本以为武州委是得罪了寺庙,导致你们从中作梗,这才使得他名升暗降,今日听大师一言对其诸多赞许,博文疑惑。”

反正已经看清楚这朱小姐是什么德性,路彦也没有多加的纠缠,反倒是把她晾在一旁,不再提起什么门前雪,而是直接关心起了政事来。

毕竟作为先进分子,若不能掌握最新消息,那就只能沦落为一个跟屁虫,人云亦云。

朱小姐也没有太过介意,或许在她的眼睛里,两个出色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辩论,就已经让她足够满足了。

学识的碰撞,往往容易使人痴迷。

两人的表现都落在了必广的眼里,女孩子就不必多说了,这个路施主倒是有几分脸皮。

不过也难怪,先要以入赘增加自己政治资本,这种人要是没几分脸皮,那就玩笑了。

“如今的邯州局势扑朔迷离,不要说施主,有时候连局中人都不能明白一二,外人雾里看花,以为能看见几分风景,可实际上也不过是障眼云烟罢了。”

必广这些话虽然没有直接承认武卫国和佛家的关系,可是也隐晦的提了一手,就不知道路彦能不能听出来了。

“刚才听施主所说,似乎属意在武州委门下?”

听着这和尚好像有路子,路彦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大师目光如炬,只是不知有何指教?”

“烈火烹油,底火抽薪,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时候心忧天下苍生,不一定要上马牧民。”

必广看他略带思索的样子,便停下了脚步,任由他发散思维,转头和朱小姐谈起了姻缘的事情。

好半响之后,路彦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和必广聊的兴趣勃勃的女伴,他脸上也多了几分释然。

处境不一样,看待事情不一样。

如果是之前,他不明白这位大师是如何想法的情况下,肯定会对他心生怨恨,甚至抱有敌意。

可是现在,明白眼前女孩并非自己良人之后,知道这位大师是为自己斩桃花,反倒是对他心存感恩。

见到路彦回过了神来,必广匆匆结束了话题。

“朱小姐,我看路施主虽有几分天骄之色,可并非宦海中人,虽然未来的事情很难说,可我还得劝你一句三思。”

朱小姐脸色微变,她确实是舍不得路彦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可是她也对自己定位很清楚,像她这种家族子女,婚姻之事向来追求利益,未来夫婿首选便是宦海,路彦更加是有青云之志。

可眼前这和尚说的有模有样,倒是让自己迟疑不定了。

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路彦,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路彦不敢和她直视,微微偏过头。

使得这冬日又降了几分温度。

朱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难堪的道了一句别,匆匆的离开了。

不得不说,六鸣寺蛊惑人心的法子的确有一手,就这三言两句之间,必广就改变了俩人想法,甚至连他们两个都不清楚自己观念已经转变。

这一手段也充分解释了,为什么佛家之人能使诸多信徒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捐钱,为他们出资出力。

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你心中最根本的念头,你还觉得别人是为你好,你还觉得这是言之有理,这很难去对这种人产生恶感。

必广的这些手段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不过在潜移默化里,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有利于自己方面的方向发展,所以在三个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整件事情的起末颠倒了个黑白。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樽姻,和尚我也算是造了孽。”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必广低头唱了句佛号。

“若是没有结果的陪伴,及早分开也是对两个人的救赎。大师不必为此感到伤怀。”

对此路彦没有太多的感伤,对于他来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投入再多的感情也只是一个沉没成本,是不值得的,所以在这种带有利益的接触下,他对于这位朱小姐,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日常的关心可以装出来,习惯性的呵护可以扮出来,时不时还会给你点小吃醋小惊喜,这种男人,拿捏这些闺中女子,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施主倒是豁达。”

女孩子脸皮薄,所以被这两个人起了一些羞辱的话头,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可是这两个男人心中所想谁又能知道呢?

“豁达算不上,如果不是遇到大师,博文恐怕依旧沉沦在那蜜糖般的美梦里面,苦苦挣扎,出头无路。”

路彦眼里带着一丝迷茫,他这段时间的坚持,还不如别人的一顿分析,未免也觉得自己沮丧。

只能怪自己眼光浅,看不清里面的弯弯道道。

从籍籍无名到一市之委,又短短的时间踏上了州委之位,武卫国可以说是诸多青年人心中的目标,也是许多有志青年的标杆。

毕竟文人相轻,在这些人的眼睛里,自然是认为别人都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行,所以武卫国这火箭一般的升官速度就成了他们的榜样。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背后的付出,或者是武卫国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