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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斯文人骂街,是这个样子。

我越看叶崇然越觉得有兴味,不过一口小酒下肚。

往日那斯文老成的做派,竟通通灰飞烟灭了。

叶崇然这句粗话骂完,又好似认出了我是谁。

直着一双眸子,蹙着眉头思索。

半晌,手上的礼又抱了起来。

“下官失言,王爷赎罪”

“无妨”

我知道叶崇然是醉的狠了,平日清清明明的一双凤眼里,此刻满是些翻江倒海的情肠。

这厮那个不能专心的人是谁呢?

得是怎么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才能让相爷牵挂成这个样子?

又是怎么个孽缘手段,能把相爷逼到酒桌前心碎豪饮?

我还欲再问,可叶崇然这读书人的酒量,却是撑不住了。

只见他光洁的额头往桌上一磕,嘴里唔唔了两声,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论我怎样的连拍带打,也没能将他唤醒。

他又是独自出来饮酒的,身旁没个小厮,也没个照管的人。

我看着醉成一滩水的相爷,觉得很不好处置。

就丢在这里?

不好吧......

怎么说也是一起密谋造反的交情,丢在这里叫言官碰见了,搞不好还要写折子掺他。

他这样年轻,又是这样的重臣,平日也是一只很招人妒忌的出头鸟。

盼着把他拉下马的人,和盼着我死在边关的人,应该是一样多的。

我跑一趟,把人送回相府去?

不行,不行。

我一个断了袖的王爷,将一个醉了酒的相爷送回府,这事儿兹要是传出去,那就不是一般的闲话了。

叶崇然拿命搏来的清风官名,很可能就被我带累完了。

啧,真是难办。

因着难办,我索性就不办了,干脆一壶一壶的叫酒来喝。

想着等等看,兴许这厮醉个一阵子也就醒了。

到时候就什么烦恼也没了,他自个儿清清白白回家,本王也省心。

存着这个主意,我这个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喝的一双眼睛都红了。

叶崇然却还是没醒。

这五六个时辰里,我伸手探了他三回鼻息。

头一回是怕他醉死过去,悄无声息就断了气。

第二回是正午时分,我坐在这个软榻子上坐的腰疼,他趴着想来比我还难受,可他又丝毫没动弹的。

我很怕他死在这里,于是又探了一回。

到第三回,已经是傍晚时辰,我自问是个有耐性的,可此刻也着实让时辰熬没了好心。

这一回探他气息,我心里想的是,若他死了就好了。

省得本王为难,腰子都快坐断在这里。

然而相爷还是没死,气息绵长不说,面色还红润的很。

我捏了捏眉心,骂了一句造孽后,便将人提起来扛到肩上,乘着宵禁前一刻,将人扛回了璞王府。

本王这辈子就扛过两个人回府,头一个是付桐,路上心急火燎,满脑子都想着要做些下火的事。

不想就闯了大祸,一个疙瘩结在心里,一辈子化解不开。

如今又扛了叶崇然,这厮的皮相比付桐还端正好看些,可我全然没有胡来的心。

夜路走一回见了鬼,我心里还是有个惧怕的。

叶崇然是文人骨相,这种骨相不大挂肉,可穿衣裳好看,肩宽腰窄的,很有样子。

我扛他扛的轻轻松松,一路上没觉出他有什么分量。

只觉得这厮大抵是在朝政下了些苦工,宵衣旰食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身上没肉,都靠骨头撑着精神。

从前父皇也是这样,在勤政殿里一坐六七个时辰,眼睛都熬扣偻了,也批不完那些雪花似得折子。

我回府时,侍书茉莉都还没睡,静静地在西厢房门口候着,见我肩上还有个人,两人都愣了。

我见了侍书,还记挂着她昨晚冒着雨跑出去,知道是自己胡吣叫她伤心。

所以难免就要在嘴上多关怀一句:“昨儿淋了雨,今儿怎么还站在风口等”

侍书面上一红,眼里也是惭愧,或许是觉得自己也有不对,顺着我给的台阶就下了一步。

“怕小丫鬟们伺候不好,想着王爷在外面一天,回来若再不顺心,我和茉莉就该死了”

我乐了,单手扛住叶崇然,伸手在侍书脑袋上摸了摸。

“本王知道你的心”

茉莉开了房门,我跨进门槛,她又急匆匆跑在头里,和侍书一左一右捞起了隔开内室的珠帘。

我将叶崇然搁到榻上,又嘱咐茉莉去弄些醒酒的茶水,自己也坐在榻边上歇了口气。

叶崇然在榻上睡的四平八稳,我看着这厮,心里又犯起了难。

璞王府是个大府邸,一半地皮都能押五万银子出来,可见是个体面的亲王府。

可是自从华馨嫁进来,这么大的一个亲王府里头,就密密匝匝的装了一些人。

她住在东厢,一干伺候的小丫鬟也在东厢。

西厢是我的,两进门的敞堂,三间并排的房。

头里是议事的花厅,中堂也是个坐着说话的地方,都不能住人。

唯独叶崇然现下躺着这一间内室,是埋了地龙,摆了香炉,添了床榻的。

可今晚若将他安置在这里,我又该去哪里睡呢?

东厢去?

不好。

华馨明着是王妃,暗里却我如假包换的小妹,她胆子那样小,我不能做让她提心吊胆的事。

那本王睡到哪里去呢?

书房?

那儿也没个榻呀......

花园?天气也渐渐凉了,我即便是个武将,身子骨倒也没有那么硬朗。

叫风卷一夜肯定头疼。

我这厢正胡思乱想,侍书就端着醒酒的浓茶上来了。

我连忙将叶崇然提着腋下抱起来,叫侍书捏个瓷勺喂他喝。

最好是喝了这茶,他这个酒就醒了,赶紧拍拍脑袋回家去,省得占我这张好榻,搅了我的好眠。

然而叶崇然真是好难缠的一个醉鬼。

茶是一口一口喂进去了,可人是一丝一毫都没清醒。

我看着都气笑了,侍书茉莉也看着他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本王认了这个栽。

“你俩下去睡吧,只是这事烂肚子里,不要同外人讲,本王领了叶相回府”

侍书茉莉都点点头,十分乖觉的退下了。

我将叶崇然搁到榻上,伸手解了他的外衫,留了件中衣给他蔽体。

又一边给他盖被,一边发了几句牢骚。

“叶崇然啊叶崇然,要是依着本王从前的性子,你这个长相,醉成这样上了本王的榻,那是要遭些罪的”

“遭什么罪?”

嗯?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