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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着眼点了个头,嘴里的饭也尝不出香了,默默扶着案边起了身,尴尬站在窗前佯装赏雪。

彩玉见我躲避,忽而笑了。

“王爷若不嫌弃,彩玉给您改改吧,这兔皮要做成护手,里头要缝一层衬布,衬布和皮子之间还要再装些木棉丝绵,才能轻软暖和”

我咳了一声,压住心里那点子得了救的雀跃,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也好吧!”

彩玉低头轻笑,笑颜颇有些小女儿情态,我看在眼里,却生出了几分愁肠。

年节将至,也不知侍书茉莉在宫里是怎样的光景......

她俩只是贵人位分,宫中开的团年宴,只有中宫皇后和位列四妃的女眷才能陪宴,即便我除夕得召进宫饮宴,大抵也是见不到她们俩的。

彩玉走后,我在书房里闷坐了一刻钟,越坐越觉着冷清。

往年这个时候,不是出门围猎,就是策马踏雪,哪怕在关外没个耍事,也能烧一炉子红炭,和军中将士烤羊肉吃。

如今伤个半残,久站便要背疼,羊肉又是发物,吃了伤口势必化脓。

思及此,本来好好坐着赏雪的心,当即就不痛快了,一腔郁郁发作起来就压不下去,顿时就看什么都有些不大顺眼。

先是嫌窗外小景颓唐,连雪也下的不好,天上下着,地上化着,落又落不厚,晴又不肯晴。

出门就要冻手冻脚,什么破节气。

按说过几日是除夕,宫宴的帖子也该下来了,可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内监来送请帖?定是礼部那些酸儒怠惰了!

我坐在书案前自问自答,越问越来了脾气,猛然回神,才发觉自己真是憋出毛病了。

自己给自己找气生叫个什么事情?

于是摇头苦笑,推开房门,一步慢似一步的向着后花园中书房挪去。

书房离着前院远,很是僻静清幽,里头也烧着三两个火盆,不叫人觉出冷来。

既然出不得门,就该好好看一日书,权作消遣吧。

我坐到铺了锦垫的圈椅里,略微歪了歪身子,好叫伤处不要受力。

手上随意从书架里扯了一本闲书出来,看到书皮上提的书名,当即就来了兴致。

“千里相思梦?”

这是个什么书?怎么起这么个名儿?别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淫词艳曲吧?

本王怀着一个批判的心情,翻开了这书的扉页。

不想头一页就见侍书的批注笔迹。

这便是了,这种女儿家的闺阁小传,总归不能是本王买回来忘了看的。

定是侍书离府时忘了拾掇,落在书房了。

然,今日落雪绵绵,看个情思缠绵的闺阁小传,也算是应景。

我美滋滋的歪着身子,捧着书拜读起来,浑然不觉自己猥琐的姿态。

侍书平日爱看的闲书是个什么口味,我也很是好奇。

翻阅之下,发觉这书中的故事,倒是新奇有趣极了。

只说有这么一个少年使臣,头一次离开故土出使列国时,就被派到了高丽。

少年使臣满心热血抱负,决定此番出使定要同高丽打好邦交的基石。

以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谈出一个互有制衡,永结友邻的局势来,好让两国百姓免受战火之苦。

怀着这么一颗赤子之心,少年使臣一路山一路水的行至了高丽。

不想到了之后,却发觉高丽一地民智未开,君主颟顸。

不过弹丸一地,内政却乱的一塌糊涂,百姓水深火热闹起义不说,个个藩王都敢上殿逼宫。

听当地人说,高丽王在三年间就换了十六位,每逢新王上位,便要大肆征收粮食和美人,泱泱百姓怎一个苦字了得。

少年使臣在高丽官驿内住了九日,日日都有些人间疾苦的新见闻。

他一腔热血没落到正处,身上带的盘缠却施舍出去七七八八。

就在少年心灰意冷,琢磨着没钱怎么回家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个面黄肌瘦,骨瘦伶仃的高丽美人。

这美人窝在一个草棚下,叫白昼冷雨浇湿了发丝,更显得楚楚伶仃。

少年见她落魄,想着自己身上这点银子反正是不够回朝了,不若就好事做到底吧。

于是他便身上最后几个散碎银子给了这美人,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中原话。

只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拿着买件厚衣裳穿吧”

高丽美人闻言抬了头,身子虽冻的瑟瑟发抖,可一双眼睛却是又清又亮。

她用生涩的中原话说道:“我不要钱,我是公主,不是乞丐”

少年使臣一笑:“行,公主,这是下官上供给公主的税银,公主去买件厚衣裳穿吧”

公主一愣:“你......你相信我?”

少年使臣对高丽国已经失望透顶,王尚且说换就换,公主流落街头,难道算什么稀罕事吗?

公主对少年使臣来了兴趣,冒着雨就追上了他的脚步。

“你是谁?”

少年回头看向公主,始终没有失了风度,恭恭敬敬行了个拱手礼。

“我乃天朝前来建交的使臣”

“你叫什么?”

“段谦”

“谦谦君子的谦?”

“正是”

落魄的高丽公主一笑,眼上翘睫也被雨珠沾染。

“我叫金月颜!是福明高丽王的小女儿!我父王被反贼杀了!你留下来帮我复国!等我做了高丽王!我便和天朝建交!年年上供!永不叛乱!”

这一页墨完,我伸手从书案上拿了一盏茶润喉,而后便迫不及待的翻到了下一页。

使臣是个文官,手下撑死了有两个护卫,公主又是个落魄公主,遮顶的瓦片都没有一张。

这没钱没势的两个人,要如何复国称王呢?

窗外落雪簌簌,我捻着茶杯暖手,怀着十足的好奇看了下去。

公主的话好似火星一点,燎燃了少年使臣的雄心壮志,再加上盘缠都被他拿去接济了老弱病残。

此刻即便想回,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去的。

于是一个使臣一个公主,就这么势单力薄的图谋复国了。

少年使臣科考出身,策论极通,对社稷民生也颇有见地,奈何天朝人才实多,他的资质连三甲也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