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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

我睁眼时,人并不在西厢,而是缩在书房的罗汉榻上打盹儿。

膝上的膏药换过了新的,嘴角的伤处也抹了一层化淤的药酒。

药酒苦涩,有几滴漏进嘴里,舌头顿时被药的没了知觉。

俗话说的好,人走起背运来,喝凉水都塞牙,抹药酒都糊嘴。

我瞪着眼睛从罗汉榻上爬了起来,也没地方撒撒心里这股闷气。

看来看去,最后决定一脚踹翻书案前的梨木凳子出气。

将凳子踹的滚了三个圈后,我心里稍感舒畅,抬脚就走出了书房。

先预备去前院儿看看,那两个痴男怨女的衷肠诉的如何了。

若是还没诉明白,就想个法子将他俩赶出府去,任由他俩是私奔还是殉情。

横竖不能再碍我的眼了。

翡翠厅。

我坐在主家宝座之上,伸着一只馒头手,托着一碗八宝茶。

八宝茶里飘了一颗大枣儿,堂下站着唐骄和华馨。

我喝过一口香茶,茶里掺了黄糖,香香甜甜很是顺喉。

喝罢了茶,我咳嗽了两声。

“你们两个,商量出个结果没有?”

华馨闻言脸上一红,满眼期待的看着唐骄,我看着她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狠狠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娘的,女生外相。

金娇玉贵拉扯了这么大,怎么偏看上唐骄这个打不出屁的没嘴玩意儿。

我这厢大爷似的歪着,唐骄却正正经经跪了下来,又规规矩矩同我叩首。

“师兄,馨儿已经跟我......”

“别,本王没有见面就拳脚相向的师弟,馨儿也不是你叫的,没名没分叫那么亲热干什么?你当本王是死的?”

唐骄嘴笨,听了我这番话,支吾半天也没接上。

只是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头,这一下诚心极了,咚的一声。

我听的闹心,连忙抬眼看了看青石砖地。

这地砖烧制不易,万一叫这一个响头磕裂了,还要花银子请人来补,那就不值当了。

华馨见我不说话,一面担心着唐骄,一面又眼巴巴的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搁下茶杯便问道:“唐骄,你冒然回来,还夜闯王府,意欲何为呢?”

唐骄跪着拱手:“末将是奉了秘旨回京的”

“啊?”

唐骄抬头:“陛下旨意之上,只说要末将回京,也不必上殿述职,只需避开外人,进王府面见王爷,届时王爷自有差遣于末将”

我顿了顿,心间钻进了一丝寒气。

翡翠厅外有鸟雀飞过,冬季里饿瘦了的麻雀,此刻正窜袭着四处觅食。

我晓得调兵的事是瞒不过圣听,只是没想到......这个馅儿,会露的这样快。

陛下将唐骄发落到我这里,大抵是为了助我成事,一举将叶党拔个干净。

唐骄的确是个好人选,我不是没有想过要他驰援。

可战场刀剑无眼,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华馨要陪着这个傻小子殉情。

我指尖动了动,手上包的帕子素白的,像是办丧事时飘起的灵幡。

“本王明白陛下的旨意,接下来问你的话,是以华馨兄长的名义问的,你需仔细回答,所有不实不尽之处,本王这个妹妹,你是娶不上的”

唐骄肃穆脸色,静静侯着我的问话。

“你官至几品?”

“陛下亲封南疆安远将军,官从五品”

我点了点头,唐骄戍边这七年,是打出了一点名声的,只可惜家世不显。

若他有颜荀那样一个爷爷,以他今日之所成,想来也不输颜问慈这个正三品的征西大将军。

“禄有几何?田有几垧?房有几间?”我接着问道。

唐骄抱拳,对答如流。

“年俸有银三百两,至今攒下两千两,未曾置田地房产,但......”

我摆了摆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但什么但,两千两还不够华馨一年衣食,好好的千金小姐,无端端要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凭什么?”

话毕,唐骄还没开口,华馨却急了,连忙对着我摆手使眼色。

“没有的没有的,唐骄你别听戎哥哥瞎说,我......我嫁给你以后不会花这么多钱的!两千两很够了呀!还可以再少一点的!我少吃一点就好了嘛!”

我气笑了,合着本王不止戴了绿帽,还悄无声息的当了一回冤大头。

再听这俩小王八蛋卿卿我我,本王势必要折寿。

然,婚丧嫁娶各有规矩,华将军要我护着华馨,我这半个哥哥,就该替华将军把丑话说在前头。

“旁的我不管你,只一点,得有像样的府邸,也要有将军府嫡女应有的彩礼,华馨今日过什么样的日子,来日便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没银子就去沙场上挣,什么时候挣来一份体面的官爵家私,什么时候来王府求娶”

唐骄跪在堂下,又是端端正正一叩首。

“唐骄明白!”

华馨泪汪汪的绞着手里的丝帕,嘴里碎碎念道:“这要挣到什么时候去嘛......”

我起身走到华馨身边,用仅剩的几个灵活手指头,狠狠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女儿家的矜持都忘到天边去了!回房去!”

华馨嘟着嘴,知道自己不占理,便也不敢和我顶嘴,只是依依不舍看着唐骄。

唐骄从地上站了起来,满目柔光都落在华馨身上。

我看着两人这份腻歪劲儿,简直想再暴打唐骄一顿,总觉得这小王八蛋偷走了王府的宝贝。

华馨磨磨蹭蹭离了翡翠厅,我坐回椅上,抬手招来了梁管家。

“你去府库拿五万银子来”

梁管家颔首,也不生疑,当即便去库房提银票了。

我抬头看着唐骄,见他腰杆儿挺的笔直,脸上虽长得精细女相,可边关几年磨砺,还是磨出了些少年将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