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抱着元宵,指尖不住摩挲它娇嫩的下巴,它也懒洋洋的打着呼噜,回应我的抚摸。

不时还张开粉嫩的小嘴,打一个娇气的哈欠,毛绒绒的身子拱起来,顶着我手掌乱蹭。

我笑了笑,只觉猫这东西就是娇气媚态,发起嗲来,成了精的狐狸崽子也输它一筹。

乌木船桨推开水纹,天边朝阳大亮,漫天晨光泼洒在水面之上,泛起千里粼粼。

船上左右是清闲的,我抱着元宵进了船舱,从踏虹骢鞍子上的行囊里,拿出了东海一境的行军图细看。

东海地广人稀,城池两座,关两座,皆是临海建成,进军虽不繁杂难行,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

最要紧的是,若要强攻此地,定要让大军压海而过,过海不比渡河,没船是万万不能的。

然而军中用船,又以战船为最佳。

可如今我手里......别说战船了,就是海贼用的小炮船都没有一条。

我歪在船舱的小榻上叹了口气,小猫骑在我胸口上,左边儿踩一脚,右边儿踩一脚,又咬着我的衣领撕扯。

我伸手捏住它后颈,很是认真的问了它一句。

“元宵,你的猫朋狗友里,有没有会造战船的?”

元宵歪着脑袋,两只耳朵动了动,玻璃似的蓝眼睛又眨了眨,一脸懵懂的看着我。

我看它这副呆相,不由就笑了出来。

“算了,你还小,还不懂得交际,这也不能怪你......”

元宵翘了尾巴,大大的喵了一声,好似是困了,伸出一截儿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便趴在我胸口睡了。

船舱摇摇晃晃,水波阵阵幽浮,我歪在小榻上,竟也迷迷糊糊阖了眼。

罢了罢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不了我领几个精壮的汉子游过东海,悄悄进了叶宝泰的营帐,将人拿麻绳一捆,而后挟将军以令群兵......

思绪稀里糊涂断在这里,我被水下浮沉,缓缓哄进了梦里......

梦里也是一池净水起涟漪,我跪坐在水泽之中,膝下是一片苍翠的碧色树叶儿,正被微风吹的左右摇摆。

树叶儿细软,我见之心惊,生怕一个没跪稳便栽进水里,再做一回落汤鸡。

我原以为今日梦中没有菩萨,谁知菩萨面容却映现在水中。

我扒着树叶的卷边儿,细细向水里看去。

“菩萨,您怎么在水里?不憋得慌吗?”

菩萨笑了起来,眼中寒光叫水纹打乱成一派邪佞。

“我的儿,你乘一叶之舟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还有心来管本座憋不憋得慌?”

我坐在叶上笑了起来。

“一叶做舟,有风则动,无风则静,即便行差踏错,落个尸骨无存,本王亦有魂归之处,敢问菩萨,本王痴在何处?”

菩萨大笑起来:“盛子戎,你以为你沙场报君恩,身死赴姻缘,就算是勘破了生死吗?”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蓦然便不怕了,当即松开了扶着卷边儿的手,痛痛快快往叶脉上一躺。

“生有所盼,死得其所,怎么就不算勘破?”

菩萨冷冷一笑:“我的儿......你笑不出来的时候......快到了......”

......

这一梦冗长,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擦黑,我揉了揉眼睛,细细听着船外雨声。

待到走出船舱,便见木师父穿着蓑衣坐在船头,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前方接天的水色。

四际烟气蒙蒙,头发丝儿似的细雨也不冻人,只是绵绵扑在面门上,清灵灵的叫人舒爽。

此情此景,好似天上仙姬的薄纱披帛遗落红尘,化作一段雾色笼罩人间。

晚夜航船,仙境成行。

我抬手展了展腰背,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绵长的清气。

又坐到了木师父旁边的小板凳上,不由叹道:“子戎从未见过......这般如梦似幻的晚夜”

木师父一笑,在我手心里写下。

“船尾有人”

我一愣:“何人?”

木师父捏着我的手掌。

“一个女子,冒雨借渡,只到广元,不敢叫她进船舱,怕扰了殿下休憩”

“原来如此......”

我心下生出不忍:“叫姑娘家站在外头淋雨,也太不应该......”

木师父摇头一笑,又伸手在我手背上画了几下。

“怜香惜玉”

我笑了笑:“凡世间女子,生来皆为香玉,我等须眉浊物,自该怜爱疼惜”

说罢,我起身向着船尾走去。

船尾地界儿并不开阔,只有一个木棚子做檐,檐下左右吊着两盏风灯。

灯下,确然站着一个削肩膀的单薄女子。

她此刻正抱着包袱,瑟缩着身子,尽力贴紧身后的木舱门,将自己归拢在檐下避雨。

一身农家女子穿的素麻衣裳,已经叫雨浇湿了一半,更显得身子瘦弱伶仃,单薄不已。

头上无钗无簪,仅用一截儿红绳束发,松松垂在肩头,发尾叫雨水打湿了些。

水润白皙的小脸儿上,粘黏了几绺乌黑的湿发,一双水潺潺的杏核眼睛,怯生生的盯着我看。

好一个灯影儿似得柔弱美人,梁下雏燕也没她一半可怜可爱。

那女子见我盯着她瞧,眼中含羞带怯,水红生嫩的一张小嘴缓缓启开。

“公......公子......”

我被她这个黄莺儿似的嗓子,叫酥了半边身子。

真是奇了,今日是走了什么运道,

这么一朵雪肤花貌的出水芙蓉,竟让我这个断袖遇上了?

我轻咳了一声,掩去了眼中惊艳。

“姑娘既是借渡,还请舱内独坐,本......我已睡饱了精神,万不可再叫姑娘淋雨受寒”

那女子好似还是害怕,又往后挪了挪身子。

“公子美意,楚楚心领,借渡已是得了公子慈心,再不敢厚颜久坐,扰了公子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