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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眉眼是弯着的,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笑意潺潺的看着我。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就稳当下来,许是站的近了,惶恐也随之灰飞烟灭。

于是,我也一如幼时般打趣了回去。

“臣弟不喜欢,臣弟的里衣上有蛐蛐儿打架的趣图,比这个连理枝的好玩多了”

哥哥摇头轻笑,伸手捏住了我的手。

“让宫娥来吧,你是一辈子没伺候过人的,系个扣儿也系的乱套”

我闻言不解,低头看向哥哥衣襟。

好么,一溜儿翡翠豆扣儿,一个错一个的系着,连衣襟也被拉扯出了褶皱。

“......”

待到小宫娥巧手纤纤,干脆麻利的给哥哥更了衣后。

我站在一旁看着,默默在心里暗骂了一回自己不中用,系个扣儿也系的不灵巧。

及至哥哥换好了衣裳,我便又跟个鹌鹑似得,窝回罗汉榻上吸溜起了御茶。

饮茶一事,讲究个冬红夏绿。

而今春日渐浓,香花次开,正是御前换新茶的时候。

颇巧的是,新换上来的御茶,乃是我素日最爱的雀舌。

许是因为此茶乃御前供品,我尝着倒的确比王府的茶叶收口生津些。

哥哥抱着小皇子落座,伸手在他腮帮子上拧了一下。

小皇子竟也没哭,只是咂着嘴要咬哥哥的手指头。

“可是饿了?”

我闻言点了点:“臣弟早起只用了些点心,进宫的路又长,现下确是有些饿了”

陛下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朕问你了?”

我愣了半晌:“不是问臣弟?那......哦......是,小皇子应也饿了,还是让乳母抱去喂一喂吧......”

“你不跟着去?”

“臣弟去做什么?”

“不是饿了?”

我咬牙叹了口气,往日总觉得自己这张嘴算是利落的。

可每每到了哥哥面前,就没有一回是不吃亏的。

陛下只是笑,伸手招了玉点儿近前。

“且给王爷斟茶来吧, 再迟一阵儿茶汤干了,他便要找乳母喝奶去了”

玉点儿掩嘴,不住的笑,口里一声声答应。

“是,老奴这就去,此刻也到了用膳的时辰,陛下可要同王爷一道在凝香殿用膳?”

我捂着脸,恨不能将脑袋埋进茶碗里。

陛下捻起一本十样锦的名帖册子,在我脑门儿上敲了一记,笑着答话。

“传吧,子戎可有想吃的?”

我捂着脑袋抬了头,看着哥哥眼底的揶揄,心里狠狠一叹。

罢了,横竖今日这个人丢干净了。

不如就好好点上几个宫廷菜式,吃饱了算。

已经许久没和哥哥一桌用膳了,今日得好好吃一顿才是。

我扭头看向玉点儿:“糟鹅,八宝鸭子,炙鹿肉,粟米黄糖粥,再有......点心要糖蒸酥酪,再要一匣子核桃酥”

陛下挑眉:“一匣子核桃酥?”

我诚恳的点了点头,又对着哥哥拱手。

“陛下不必担心臣弟吃不了,等膳毕,臣弟将剩下的点心连匣子提回王府就是了”

“......”

膳食上桌之前,哥哥将手里那个十样锦的帖子给我看了。

帖子上是颜荀和古怀明选的几个字,原是给小皇子起名儿用的。

我看着那些古字,又一次深深叹气,在唐骄和华馨眼里,我或还算是个念了几年书的秀才。

可到了哥哥面前,再加上颜荀古怀明,同这三个人一比......

我就真成了目不识丁的野人了。

若是崇然还在,也可问一问他,他那样博学,定然能对答如流。

陛下见我捧着名帖凝眉,半晌又问了一句。

“你该不是不认字?”

我连忙摇头,急着替自己保住最后一点体面,开口便道。

“字都认得的,就是解不出其中的意思......”

陛下一叹,胳膊撑住茶案往我跟前凑了凑。

“哪个字解不明?”

“禥字不知取的何意?”

“禥通祺,释言曰祺,谓之祥也,舍祺而用禥,是为取后土在地,社稷得稳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又笑起来,伸手轻抚名帖上这个清俊的小字。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样好的寓意,小皇子的名讳用这个是再好不过的”

“当真好?”

“当真好”

哥哥一笑,慢悠悠说道。

“颜太傅不愧为儒生之表,这个字择的......的确甚好......”

“这是太傅择的字?”

哥哥含笑点头:“正是,如何?”

我搓了搓手,一想到自己亲侄儿要用颜荀起的名字,心里当即就不痛快了。

“陛下......陛下还是再看看吧,古相不也起了的么?再看看,后头兴许还有好的”

哥哥笑着摇头,又伸手在我额头一戳。

“你呀”

......

及至在宫中用罢了午膳,我才坐着小轿启程回府。

不想在出宫前的一段宫墙之下,却又碰上了茉莉。

我原以为她仍在伴驾,此刻乍然出现在这里,难免就要多问一句。

“妍贵人为何在此?”

茉莉两只手团在袖中,身后是暗红的宫墙,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她美貌本就更胜侍书一筹,明艳之态犹如花面娇憨。

此刻又着一身宝蓝锦缎飞燕刺花的亮色衣装,更显肤色雪白,气色红润。

蓦然,我竟在她眉宇间,看见了几分母妃当年的风姿。

我晓得她不开口的缘由,是以抬手屏退了左右,只余我和她单独叙话。

人刚撤下,茉莉便开了口。

“陛下看望了姐姐就回御书房了,我本也要回宫去的,可有一句话想跟王爷说,便急匆匆来在这里候着了”

我闻言乐了,顺手就想在她脑袋上摸一摸,可这丫头如今满头珠翠,竟让人无从下手。

是了,眼前人非彼时人,小丫头已做了宫中娘娘,我的嫂嫂。

古人言长嫂如母,哪里还容得下我放肆,也只得出言逗逗她了。

“宫中规矩大,怎好叫嫂嫂在宫道上等着小王?”

茉莉掩着嘴只是笑,很是不习惯嫂嫂这个称呼。

“看见王爷还能打趣开怀,茉莉就安心了”

我挑眉:“这话从哪里来?”

茉莉低头,手上的帕子绞在指缝里。

“前段时间,姊姊说王爷兴许要出征,不过姊姊也只能从陛下的话里猜个大概,并拿不准,我听了这拿不准的话,心里很是忧思,夜里发梦,常常梦见王爷征战不得回,着实担惊受怕了一场,如今见王爷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心里才安定了”

我叹了口气,哥哥势必不会把我出征东海的事告诉嫔妃。

侍书能从蛛丝马迹里猜出个大概,也实在是聪明太过了些。

“本王从未出征,如今璞王府的日子,同你和你姊姊在时,没有分毫不同,本王除了斗蛐蛐解闷儿,就是折腾后院的花草,再没旁的事,你在宫里将自己照顾好,就算是替本王宽心了”

茉莉仍是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顿了顿,又开口道。

“还有一句话,你和你姊姊都要警醒,陛下虽不是暴戾之人,可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必要血流成河,恃宠而骄,后妃干政的事,你同你姊......”

话还未说完,茉莉便端正了脸色出言道。

“姊姊同茉莉断不会持宠而娇,多嘴干政,世上能对姊姊与茉莉万般纵容的人,只有王爷一人,此一件,茉莉誓死不忘”

我一愣,叫她这陡然变了的脸色唬住了。

“倒也......不是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