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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卿卿是谁?为何不能忘却?”

我抬头看向竹影间的月亮,只觉那月光且柔且亮,像极了从前的旧人。

“是个我没能留住的人......”

应忘尘静静待在我身旁,闻言只是沉默,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

后来的半个月里,再也没了泡热泉这日的寂静。

每日间,应忘尘都要同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气。

倒也不为旁的,只是为了做饭而已。

他制药的手艺一绝,奈何一提起锅铲,手上就跟害了疮似得,怎么都不灵巧。

关键是脾气还不好,每每我站在他身后,指点着他起锅烧油,下菜翻炒,只要稍稍多说两句。

他就跟只炸了毛的狮子猫似得,烦躁的了不得。

动不动就丢开锅铲,两手捧着脸,坐到灶台下的竹板凳上生闷气。

“我就说了我学不会,你这么着急教我,可是又要走了?那你只管走就是了,不必管我日后喝不喝白粥,本来也不干你的事”

我一面顾着锅头,将里边儿青菜翻动着,一面心里也来气,觉得这厮有些不识好歹。

“我几时说要走了?只是盼你多个手艺傍身,日后想吃什么就不必求人,这难道也是错事?你也忒不讲理了”

他见我说他,更不高兴了。

“既然你不走,我又为什么要学,横竖你在这里,日日做不就好了?何苦叫我学呢?”

“......”

我长长叹了口气,发觉自己真是愈发糊弄不了他了。

他见我无话,只抱着胳膊生气,扭过头去不看我。

我晓得这厮发起脾气来同小孩子没有分别,恼时是真的恼,可说好,立时便也能好。

是以,我将青菜炒出来,又煎了一碟子蘑菇酿肉。

他平日最爱的就是蘑菇和肉,今日这两样加在一起,由不得他不受用。

饭菜上桌之际,他仍在那里坐着,我看的想笑,也知道自己不该跟个孩子怄气。

于是便亲自给他铺下一个台阶。

“菜都炒完了,烦你盛饭来吧”

他闻言不理,还是鼓着两个腮帮子。

“你菜不会做就算了,横不能连饭也不会盛了吧?”

“谁说的!我会盛!”

我含笑坐在桌边,想起曾经崇然还在时,我因阿尔野的事情,惹他动过一回气。

他面上不说气话,只是轻飘飘闭门谢客几日,就将我调理的唉声叹气。

彼时我站在相府门外,成了个无计可施的呆子。

可应忘尘却不同,他没在人世间摔打过,是以不晓得人情上的弯弯绕绕。

做什么事情,都但凭一己之心,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说不高兴就不高兴。

崇然若有他这番性子。

兴许,会比从前活的自在许多。

......

我原以为,我会在幽幽谷中呆上一半个月,直到边关上的人手松了,再伺机离开滇南。

可惜这一日夜里,谷中又来了不速之客。

应忘尘有个习惯同华馨很像,便是从来都不肯通宵达旦的熬夜,他说他师父教过他。

熬夜不仅伤元气,还会亏精气,若天长日久熬下去,便同吃慢毒自戕无异。

这一日亦如是,他早早便歇下了。

我则歪在一楼竹皮榻子上,点了一盏孤灯,随手捏了一本药王千金方来看。

正看到合欢壮阳散的配方,窗外就传来了一丝动静。

这个动静么......

就好似是有人,在竹楼之后的溪水里洗手似得,一下一下,哗啦哗啦。

我搁下药方,随手披了件外衫后,便托着烛台,信步走了出去。

既有来客,自然没有不迎的道理。

竹叶儿被夜秋风打的沙沙作响,来人已经洗完了手,淡淡月光将竹影映照在他身上。

我看着那身形,淡淡一笑。

“公公找的好,不知是哪里寻来的秘药,能让公公避了谷中瘴 气之毒?”

楚长林一笑,负手而立。

“奴才并无妙药,单靠内功抵御而已”

说罢,他并不停顿,转身看向我,便是一跪。

“奴才参见王爷”

我抬了抬手:“璞王已薨,此处没有能让公公跪拜的人”

他闻言起身,小脸儿洁净,面白无须,月下独站,更添出些神秘。

两人相对,各自默了一阵儿。

随后,我摇摇头笑起来,清了清嗓子。

“公公深夜造访,又拼着一身内力抵御瘴气,总不会是为了同我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吧?”

楚长林亦噗嗤一笑。

“王爷诙谐依旧,看来是并未被陛下绝情所伤”

我面上随着他笑,心下却有些疲倦。

“三更半夜,我有个朋友还在楼上休憩,公公若没要紧的事,就早早离了这里吧”

楚长林仍是看着我:“奴才此来,是为请王爷回宫,还请王爷不要叫奴才难办”

“请我回去干什么呢?”

“这不是奴才能过问的事”

我冷笑一声。

“陛下也忒小心了些,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肯罢休么?”

楚长林不语,只是看着我,这人有多难缠,只怕一百个梁飞虎也赶不上。

夜云渐浓,我听着风声呼啸竹林中,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凉。

“楚公公,我知你好功夫,不过,不论是你,还是谷外扎营的御林军,若想活捉于我,只怕也难”

楚长林笑:“这个自然,东海征战凶险万分,王爷尚且能全身而退,如今这点儿追兵,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楚公公所习内家功法,乃是童子身练就,禁忌虽多,威力却无匹,子戎便是有翻天的本领,公公也未必不能降服,是以.....不是公公没法子杀我,而是宫里那位,想留我一口气,让我进宫后,死在他眼前,如此......他才能心安......是不是?”

楚长林轻叹:“王爷通透,奴才钦佩”

我垂下眼眸,看着一地被割碎的月光。

“我不会回去,若你相逼,我齿间有药,你能带回去的,只会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