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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今儿众嫔妃来的都很早,因为自从皇后没了,很久没有这种惊心动魄的戏码了。

夏冬春起了个大早,平日里来翊坤宫请安都得拖到不能再拖了才梳妆,今日我才刚起身,她已经扮好了在我廊下等着了。

几乎是一路被夏冬春架着手膀子拖到翊坤宫,进门才发现,我们俩来得还不算早。

李贵人、欣贵人、敬妃都已经到了。更难得的是,华贵妃也已经上座了。

过了一会儿,毓妃和祺贵人也来了,夏冬春兴奋地连翊坤宫的茶都多喝了两杯,只恨不能手捧着个果盘嗑瓜子。

“昨夜,是怎么一回事啊?祺贵人?”

华贵妃强忍着眉间的笑意佯装严肃地发问,论装威严她还真比不过皇后。

祺贵人委屈巴巴地开始掉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起身向华贵妃行礼。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毓妃忽然起身,微微一蹲回禀道:“昨夜嫔妾在殿中喝酒,祺贵人不请自来。嫔妾让侍女银枝去回了祺贵人,没想到祺贵人身边的景泰和银枝动起手来。将殿中灯柱打翻了。火就这么烧起来了。”

众人默不作声地互相对视,知道毓妃有心避重就轻。两人究竟如何起争执的部分竟然被一言带过了,大家都有些懊恼。

祺贵人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哭哭唧唧道:“嫔妾好心好意来拜见,银枝出言奚落,还说嫔妾狐媚、迷惑了皇上!”

毓妃一言不发,只是岿然不动,像是一只仙鹤高傲地扬着脑袋。

“是,景泰是不小心推了银枝,可若不是毓妃娘娘在殿中挂着那许多丝绸帘帐,飘起来如鬼影一般。寝殿还放了那么多酒,怎会一下子烧起来不可收拾!原只是个意外,嫔妾纵然有错,没有约束好宫人;可毓妃娘娘陈设实在不妥,将宫室搞得像是青楼瓦舍一般,这才易燃烧了起来。”

瓜尔佳文鸳的精明只持续了一个月,刚得宠就飘起来了。在承乾宫夺了几回毓妃的恩宠,就以为自己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华贵妃看她们俩这各有缘故的,正中下怀,“祺贵人身边的景泰,无事生非,杖责二十。毓妃身边的银枝,口无遮拦,掌嘴二十。毓妃和祺贵人,各自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承乾宫修缮宫室的银钱,从你们二人的月例里扣除!”

众妃嫔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得把一年的宫份给搭进去?这么费钱的斗法第一次见。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毓妃,心想:只怕这火是她激祺贵人烧起来的。

她那人喜静,偏生遇上这么个聒噪的人,干脆借她的手整一出,也好图个清净,不仅避了瓜尔佳氏还避了皇上,一箭双雕。

*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年下,太后的病终于好转了些。

虽说仍旧在吃药,但如今好歹是能坐起来了。我知道太后的病可轻可重,皇上若有意放任,太后一病不起也是常事,如今这情势便是皇上有意留着太后。

腊月初八,众嫔妃照例去寿康宫请安,难得的是,皇上下朝也过来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皇上屈膝行礼后坐在上头座上,同太后一道看着底下的嫔妃请安问候。

太后和皇上有些疏远,母子俩虽然挨着坐在一起,但是皇上手捏着佛珠泰然自若,双腿一岔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太后却裹着狐皮大氅有些束手束脚,双手交叠在膝上十分局促。

太后身边的太监喊道:“华贵妃给太后请安!”

“祝太后凤体安泰,福泽万年。”

华贵妃千娇百媚地请安,笑容明媚灿烂,皇上看着亦满意地微微颔首。

“咳咳......华贵妃如今治理六宫还好吗?”

太后像个慈祥的老母亲,语气里都是对年世兰的关怀,我忽然明白宜修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是跟谁学的了。

华贵妃听到太后关心,笑盈盈地答道:“有惠妃与敬妃协理,一切都好。”

“你还这么年轻,也是时候给皇帝添个小皇子,好和胧月公主作伴啊。”

太后笑眯眯地说完,华贵妃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

年世兰被戳到痛处了。这几乎在提醒她,胧月并非她亲生,她终究没有自己的孩子。她掩藏不住声音里的颤抖,笑着答道:“谢太后吉言,臣妾定会好好调理身子,来日给皇上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

“敬妃、惠妃、毓妃给太后请安!”

“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天高。”

太后看向站在前面的惠妃与敬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敬妃和惠妃协助华贵妃辛苦了,望你们恪尽己责,安守后宫。”

惠妃和敬妃恭恭敬敬再行大礼,“臣妾谨记在心。”

一轮一轮请安结束了,众嫔妃都候在殿内,等着太后发话让大家散去。但是太后却当着众人面看向皇上。

“皇帝啊,这祺贵人是功臣之女,可别太冷落了。”

我的余光悄悄瞥向毓妃,太后这是在点皇上纵容祺贵人欺负毓妃,让华贵妃趁机将两人禁足。言外之意:毓妃受些冷落也就罢了,毕竟是亲眷。瓜尔佳氏是功臣新秀,前朝会因此心生怨言。皇上若想对年羹尧下手,不该如此纵容华贵妃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也扯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虎模样,感慨道:“后妃嫔御皆有父兄亲眷在朝中效力,朕会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我低头思忖:皇上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不会过分宠眷功臣之女,也不会有意冷落年世兰让年羹尧起疑。

太后尴尬地笑了笑,像个老母亲耐心地恭维道:“后宫与前朝密不可分,皇帝自然能够处理得当、应对得宜。”

嗯?太后提醒皇上前朝后宫休戚相关,不要妄图切断?

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比刚刚更加高兴,像是抓住了太后的把柄一样,装作乖顺的样子。

“儿子谨记皇额娘教诲。只是皇额娘久在后宫之中,已不能知前朝诸臣的心思,又何来前朝后宫瓜葛牵连之说呢?”

众妃嫔战战兢兢,这些话他们母子俩分明可以私下里说,如今摆到台面上,不就是说给大家听的吗?

“哀家眼见朝中重臣为先帝与你殚精竭虑......”

皇上猝不及防地打断,“皇额娘不是常说,后妃不得干政吗?”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想:刚刚太后关心则乱,为了隆科多,说错话得罪皇上了。

“前朝的事皇额娘无需担心,皇额娘只需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朕先回养心殿了,有空再来给皇额娘请安。”

皇上起身,袍子抖得直响,像是心有怨气,扬长而去。

“政事繁忙,皇帝也要当心身子啊,咳咳咳咳......”

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眉头紧蹙,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完,皇上已经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