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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知道吗?我宫里共有三百六十二块砖石,可这每一块,我都抚摸过无数遍了。”

惠贵妃听到敬妃如此说,忽然触动愁肠,身子抖动,似乎与她感同身受地默然哭泣。

“其中,还有三十一块,已经出现了细碎地裂纹。”

敬妃冷笑一声,叹息着看向皇上寝殿内这华贵斑斓的穹顶,“否则,我要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呢?”

皇上无言,似乎没想到一向不会在他面前多言的敬妃,今日突然有这么多话要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过是皇上你制衡年氏的一枚棋子罢了。若非当年昭嫔自寻死路,皇上你可曾想过要给我一个孩子呢?哪怕是补偿也好。”

殿中的妃嫔不禁一个个暗暗叹息,无人说话。

“欢宜香。害的只是年氏吗?当年你将我塞入她房中时,便绝了我这一生生育的指望,不是吗?”

敬妃说着说着,从质问变成了怨恨,言辞铿锵,似乎想要皇上给她一个说法。但是皇上只是眼神闪躲,反而看向了惠贵妃。

“眉儿。朕即刻封你为皇后,你现在出去告诉天下,她们大逆不道,当处以极刑!”

沈眉庄哭着抬起头,看向皇上,眼神里也缓缓渗出杀机。

“皇上,您当臣妾就不恨吗?纵然臣妾知道一朝嫁与君王,虽不敢奢望举案齐眉,却也是指望您能爱我怜我,让我可以有终生的依靠!可您是如何对我的?您爱过我吗?宠过静和吗?疼过清洛吗?一年之中,您能来启祥宫看女儿哪怕一次吗?”

皇上哽咽无言,只能搪塞道:“朕会补偿你的!你此刻依朕的意思去做,朕会补偿你和公主的!”

沈眉庄似乎被气笑了,反问道:“补偿?我这些年的苦痛,岂是你能补偿的?我初入宫时,你也曾把我捧在手心,可这之后的十几年,便弃我不在意我。皇上,你真的是好薄情啊......”

皇贵妃喝下去的药似乎起效了,她忽然痛苦地捂住肚子,疼得倒在皇上的床榻旁边。

她脸色惨白,裤腿渗出鲜血,却依旧笑着看向皇上,眼中含泪,“皇上,您瞧,咱们的孩子。曾经您狠心打下我们的孩子,将我伤得体无完肤,如今我也狠心打下我们的孩子,算是将这多年仇怨,全都还报给您了。”

皇上看到年世兰身下的血,惊得瞳孔睁大,大口大口直喘气,一下子倒在床榻上,晕厥过去。

*

又下了一场春雨,皇贵妃劳累过度,在皇上榻前小产,引得众人唏嘘,由端妃护着回宫休养了。

惠贵妃和敬妃为了稳住外头众人、约束宫人,先退了出去。

入夜,殿中陪着皇上的便只剩我与毓贵妃,还有襄妃三人。

皇上又睡得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看到殿中是我们三个,眼神中竟有些许惊恐。

“夏刈呢?”

我坐在榻前,温柔笑道:“穆贵人让夏刈扣了四阿哥,送去宗人府了。”

皇上眼神微亮,像是忽然想起了穆贵人这个十几年没有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喃喃道:“她是夏威的女儿!夏......夏.....”

他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夏冬春。”

经我一提醒,皇上似乎完全想起了关于夏冬春的一切,恶狠狠地看向我,抬手颤抖得指着我。

毓贵妃将药端到我的手中,我淡定地舀了两下,“已经不烫了,皇上喝药吧?”

“夏刈!”

“夏冬春曾对我说过,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包衣。我猜,夏刈也是这么想的。”

皇上又被气得哽住了,躺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似乎没想到连血滴子的首领都会背叛他。

我舀了一勺药伸到皇上的嘴边,他却紧闭着嘴唇,死活不肯张开,我轻蔑一笑,心想:今日之局严丝合缝,无有遗漏,我怎么能在药中下毒呢?

“臣妾先喝一口,免得皇上疑心臣妾。”

“先搁下吧。朕不想喝。有一件事,朕想要夏刈去查,容儿,你帮我把他叫来。”

我缓缓搁下药,坐在榻上,一脸纯真好奇地看向他,“臣妾愿为皇上代行其劳,臣妾若知,必定知无不言。”

皇上看了一眼远处的毓贵妃,又看了一眼襄妃,最终放弃似的悄声说道:“朕要知道,九阿哥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我低头一笑,没想到临了了,他还在惦记这种小事。远处的襄妃也跟着笑了,似乎在嘲讽皇上这奇怪的执念。

“不是。孙答应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一惊,忽然硬撑着抬起身子来,死死盯着我,“是你!是你故意叫朕看见的!”

他气得怒目圆睁,想要伸手来掐我的脖子,却没力气再往前伸手够住我。

“不妨告诉皇上。四阿哥和锦嫔的私情,是臣妾和襄妃一手促成。孙答应之所以冒死将此事说与皇上,也是因为她与侍卫私通,被臣妾与襄妃逮了个正着。臣妾与襄妃在草丛中发现他二人时,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个狂徒的腰带上。她想要活命,所以才肯冒死说出实情。”

他气得倒了下去,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容儿,你陪伴朕多年,从无忤逆朕的时候,为何背后却如此狠毒!”

我低头一笑,看着他已是强弩之末,反而坦然起来,“在这后宫之中,谁没有狠毒过?比起皇上残害嫔妃、手足、功臣、良将之毒,臣妾甘拜下风!”

“为什么?为什么!”

我恍然抬起头死死盯着皇上那张垂垂老矣的脸,“因为我家世低微,身无靠山。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若非巧用心智、步步为营,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襄妃也是如此!”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坐在一旁满眼含泪的毓贵妃,再次转过头叹道:“不。即便家世高贵,满腹才华也无用。只因为我们是女子,就无一例外将受荼毒!父为女纲,夫为妻纲,子为母纲,女人这一生,便是被父亲、丈夫、儿子捆绑的一生!永远,无法逃离!我们,什么时候能自己做回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