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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里寻红军 喋血祁连山(三)

大西北正月的夜晚,寒风刺骨,零下十几度的温度让人根本不能入睡,生存是第一位的,方贤芝让大家全部换上了马匪的衣服,砍来枯树点起四大堆篝火,让三十多匹战马挡住山垭风口,大家围挤在篝火旁,这才睡了个舒心觉,睡觉前,趁着静心杨毅给伤员们治伤,方贤芝从皮箱里拿出半匹红布,让韩露和叶红梅一起做了一面红旗,还做了四十五个红五星和四十五幅红领章。

第二天把红五星帽徽和红领章发给了大家,让大家缝到帽子上和衣领上,看上去还算顺眼,杨毅自我感觉挺好,至少跟马匪的军装有区别了。

根据抓来的俘虏交代,昨天红军主力数千人在离这里八十里地的三道柳沟跟尾追上的马匪展开过激战,根据掌握的地形推断,如果出刀山山口走上营去三道柳沟大路会跟马匪主力三个团迎头撞上,不足四十人的突击队还包括11名轻伤员4名重伤员很有可能连浪花都激不出来就会被白匪军吞没。孙、方二人决定仍然走山路绕道上佛寺山到三道柳沟跟大部队汇合。

决心一下,吃罢早饭立即开拔,为了行军快捷,方政委吩咐把行动不便的伤病员全部绑在了马匹上,虽然颠簸痛苦,但是每个伤员都在咬牙坚持,大家都知道决不能掉队,如果掉队死的会非常凄惨,突击队连伤员39人,马匹就有36匹,马匹够多,体力不济身体虚弱者都有马骑,所以行军速度不算慢。

不到两个小时到了上佛寺,看到四名重伤员实在不堪颠簸如此下去很可能挺不过去,方政委和静心进了寺院,请主持方丈大发慈悲收留红军的重伤员,方政委拿出两封银元交给方丈作为食宿疗伤的费用,还允许方丈给伤员临时剃度收入佛门,等革命胜利再还俗,方丈这才点头答应,随后方政委又去做伤员们的工作,重伤员们也知道自己成了队伍的累赘,都含着眼泪同意留下了,并表示伤好之后会去找红军,方政委想了想,给了他们每人5块银元,让他们伤好之后去陕北找中央红军,交给他们任务,让他们告诉中央首长,四方面军的基层指战员都拥护中央的领导,誓死与马步芳匪帮战斗到底。

寺院方丈告诉方政委:“方施主,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用没有,听有些逃难过来的百姓说,昨天下午大队民团在正西12里地的小梨园村围住了一股红军,这股红军有好几百人,大部分是女兵还有好些伤员,夜里声音传得远,昨晚老衲也听闻到西面有隐约密集的枪炮声。”

方政委一听大吃一惊,断定这股红军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妇女先锋团,挥泪告别伤员战友后,方政委出了寺院跟孙玉明把情况一说,两人意见完全一致,立即飞速支援妇女团,简短的做了战斗动员,突击队每人骑上一匹马,向小梨园口疾驰而去,没走多长时间果然听到了西面的枪声,枪声就是命令,孙玉明让侦察员摘下红星领章在前面200米探路前进,队伍保持距离缓缓跟上。

小梨园口村,村子外沿的房子已经没有几间是完好的了,东西山坡上的民团居高临下把村寨压的死死的,南北两个寨门遭到民团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每次冲击遭到的抵抗都比上一次要明显减弱,似乎再进行一次进攻,红军的抵抗就会土崩瓦解,这给了进攻的团丁们莫大的希望,在他们看来里面的赤匪就是明晃晃响当当的现大洋,一个赤匪脑袋上峰奖励五块大洋,一个活的赤匪婆娘值20块大洋,里面的赤匪没有一千也够八百了,就是全被打死也值好几千现大洋啊,让这些穷的用老鼠熬油的民团眼睛都红了起来,越打越疯。

王媛泉,这个只有25岁的西路军妇女先锋团年轻团长,此刻满面灰土,站在寨墙后举着望远镜长时间观察着外面敌人的动静,不过映入眼睛里的画面却显得分外模糊,她不愿放下望远镜,不愿回头去看一个个倒在围墙后面血泊里的好姐妹,更不愿意回到村子中央的团指挥部,那里还躺着二百多名重伤员,里面不乏兄弟部队的营团干部。

她不能回指挥部,身边的寨墙是民团的主攻方向,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反动民团甚至还有一门老式前膛火炮助攻,她手下的战士,如果说这些抬担架缝洗衣服的女孩子也是战士的话,已经死伤大半了,姐妹们没有作战经验,不会保护自己,不知道什么距离才可以开枪,什么距离可以投弹,没有自己指挥鼓劲儿,早在昨晚寨墙就被攻破了,寨子北面,吴政委也跟自己一样指挥着仓促拿枪的姐妹们在做殊死的抵抗,自己和吴政委就是她们的主心骨,怎么能离得开?

有什么办法呢?护卫营的姐妹前几天在倪家营掩护卫生队和被服营的姐妹转移时死伤殆尽,主力部队在离这里60里地的三道柳沟与三个骑兵旅的马匪死磕,就是为了掩护总部和妇女团向祁连山深处转移,万没想到才在这个小村寨修整了半日给伤员换药的功夫就让腐蛆似的民团给黏住了,东西两面山坡失守断绝了突围的最后希望,主力援兵就是得到消息也得半夜才能赶到,还能坚守到半夜吗?

“报告团长,弹药统计完毕,将牺牲姐妹身上弹药都收集起来后,平均每个战士不到三发子弹,手榴弹只剩下三颗自用弹了。”一名女战士过来报告。

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缓缓放下望远镜,王媛泉硬起心肠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身边这二十几张被烟熏火燎变得不再秀丽的年轻脸庞,强自一笑说道:“还不错,每人三发子弹,下一次把白狗子放到30米之内,一枪一个,我们20个人还能干掉60个白狗子呢,连死难姐妹的数也能赚回来了。”接着又铁青着脸高声道:“姐妹们,你们也知道,我们如果被俘等待我们的要比死更难受,白狗子会让我们此生受尽屈辱,有刺刀的准备好,没刺刀的姐妹用带尖的木棍或者石头跟敌人拼了,决不能让寨子外面的那些畜生把我们活捉生俘。”

话音未落,一声炮响,黑压压数百团丁嗷嗷叫着向寨子扑了过来,“别开枪,别开枪,要活的,里面都是老值钱的娘们,死一个也可惜,活捉后大家先快活个够再卖给马家军领赏。”民团头子在团丁后面大声吆喝着。

“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姐妹们,他们不开枪更好,放到眼前咱们再开枪,打死这帮狗畜生。”王团长沙哑着喉咙喊道。

当团丁来到距寨墙不到30米的地方,对面团丁的眉毛都看清的时候,王团长高喝一声:“打!”手中撸子的子弹打进了最前面团丁胸口,“呯呯呯”连续四枪倒了四个团丁,“咔嗒”一声,扳机扣下,套筒却没有复位,子弹打光了。王团长放下手枪,把刺刀一下从腰间拔了出来,就等着第一个窜上寨墙的敌人。

遭到突然打击的团丁一愣,看见前面倒下了一片弟兄,冲势一缓,片刻后就听不到任何枪声了,后面的军官大喜若狂喊道:“太好了,赤匪婆没子弹了,抢大洋啊。”寨墙近在咫尺,匪徒们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拼命向前冲去。“轰!轰!轰!”三颗手榴弹在团丁群里开了花,十几个团丁被炸得飞了起来。

就像是信号一样,随着这三声手榴弹的炸响,东南两个方向像是炸开了锅,“轰!轰!轰!”的响彻连天。

蹲在寨墙根下的王媛泉团长有些发愣,不是只有三颗手榴弹吗,听这声音三十颗也不止吧?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有些被遮住但不是云彩而是硝烟,没打雷呀,纳闷间听得机枪声像炒料豆一样“哒哒哒”的响成了片,间歇还有“啪勾,啪勾”的水连珠步枪声和“呯!呯!呯!”的驳壳枪声。

就听得旁边的警卫员朱小华大声喊道:“团长!团长!红旗,你看是红旗,援军,援军到了,有机枪,好多机枪,还有骑兵,是主力部队赶到了,我们得救了,呜…呜…呜!团长,我们得救了。”最后的声音是哭出来的。

王媛泉看着东山顶上迎风飘展的红旗,浑身一阵轻松,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她实在太累了,从昨天下午开战到现在近二十个小时,她都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顾不上吃饭喝水,更谈不上休息睡觉,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要对付敌人的一次进攻,白天夜晚都是如此,刚才如果是白匪军攻上来了,她还会拼掉他两三个,现在危机解除了,大脑神经突然解脱,强迫性进入了休眠状态。

女战士们没人发现她们的团长的异样,连警卫员小华也一样,都被神勇的骑兵战士给吸引住了,只见到马刀闪闪,把匪兵们追的抱头鼠窜,“快看快看,那个人我认识,是前卫营的孙营长,好厉害呀,哈,又砍翻了一个,太解恨了,孙营长,杀光这些狗团丁。”“哎哎,你看那个,那个,后面那个骑红马的,别人都用刀砍,他却两手在打枪呢,啊!啊!天哪!太准了,已经打倒六个了,七个,八个、九个。双枪将哎,枪枪不落空,太厉害了。”“是吗?是吗?在哪呢,看到了看到了!真的好厉害,又打到了三个、四个……”

让女战士们眼睛闪星星的人正是杨毅,他们赶到东山坡时,敌人的攻击刚开始,孙玉明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一眼看到寨子正门岌岌可危,北门和两侧倒是还能支撑,连忙让韩泉带着一挺机枪和第一小队攻击东山坡半山腰的敌人,自己带着两挺机枪和第二小队突袭南面正门的敌人,方贤芝也要跟着过去,让孙玉明制止住了,他让方贤芝守住驮马物资,警戒全局,随时准备支援告急的地方,并防止东面有变,方贤芝知道孙玉明的指令是对的,立即答应了,但也看到南门进攻的敌人数百,光靠孙玉明的十六个人,兵力实在太过单薄了,便让身边的杨毅这个杀神也去支援南门,杨毅答应一声立即拍马而去,静心如何放心弟弟一个人去冒险,随即骑着战马紧紧跟上。

孙玉明掌握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敌军团长看见南门赤匪已经弹尽,一声令下全部团丁清剿出动,就连警戒的团丁也生怕捞不到好处撒丫子往寨门跑去,眼见十六骑战士离最后面的敌人不过三十米了,孙玉明喊了一声“手榴弹准备”,听到寨门那边三声手榴弹爆炸他也大喝一声:“拉弦,1—2— 投弹!”由于延长了两秒,16枚手榴弹扔出去,有些还没落地就炸了,原本敌保安团长怕死跟在士兵后面,两颗手榴弹在身边同时爆炸,笨重的身躯被掀翻在地,与此同时,一小队和韩泉机枪组也居高临下往半山腰的敌人扔出了13枚手榴弹,轰炸声响成了一片。手榴弹轰鸣还有回音,孙玉明就大喝道“射击”,两个机枪主射手在马上抱着轻机枪打着扇面向前面的敌人扫射,二小队长胡歌的花机关枪同时开火,孙玉明和机枪队的四个副射手弹药手都掏出驳壳枪一起射击,拿着水连珠的战士也开始向敌人射击起来,三十米距离水连珠还没打出三枪,就到敌人跟前了,孙玉明喊着:“挂步枪,抽马刀,杀!”一手持驳壳枪一手持马刀,远打近砍,被俘的憋屈劲可算找到宣泄口了,不一会马刀就成了红色,身上的棉袄却成了花色,然而他再能杀能砍也不如身后十几米远的杨毅,杨毅右手一只德国造大镜面20响快慢机,左手一只汉阳造10响盒子枪,一枪一个专打对红军战士构成威胁的敌兵,优先处理对机枪射手的威胁,30粒子弹把23个敌兵送归了西,还有7个抱着胳膊捂住大腿在在地上哀号,接着杨毅立即换弹匣,速度超快,十秒钟两个弹匣都进了弹仓,第二轮收割又开始了,静心就在杨毅斜身后半个马位,很少主动开枪,只是紧密注视周围尤其是身后,一旦发现有对杨毅举枪瞄准的敌人,立即予以除掉。只有在杨毅换弹夹时,静心才把开枪的速度提了上去。

虽然南门外幸免活着的敌人人数还超过孙玉明他们十几倍,但是群龙无首的团丁都让这水泼似地强大火力和让人魂飞魄散的马刀吓破了胆,眼见得逃跑无望,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只好扔掉武器,双手举得老高,嚷着投降饶命。

有人起了榜样作用,敌人内部就发生了多米若骨牌效应,一个传染俩两个传染四个,大部分匪兵都知道红军的政策,红军不兴杀俘虏,连体罚都不许,只要缴枪小命就保住了,说不定还能闹两个大洋的路费,不投降才是傻缺。

看着跪倒一片的俘虏,寨子里的女兵们欢叫着打开寨门去捡枪捡子弹手榴弹,孙玉明拦住一个朝他奔来的女兵说道:“同志,你赶紧让妇女团的同志拿起枪看押俘虏,我们这就穿过寨子支援北门去。”

女兵敬了个礼大声应道:“好的孙营长,妇女团卫生队护士冯文英立即照办。”掉头就去跟捡枪的女兵嚷嚷:“姐妹们,孙营长让咱们去看押俘虏呢,他们要去支援北门了。”女兵一听有任务,立刻端着枪把俘虏往一边赶,集中起来看押。

孙玉明见走出寨子的女兵只有十来个,担心弹压不住这二百多名俘虏,特意留下了一个机枪组帮助女兵。自己则带着二小队和一个机枪组骑着战马穿过寨子向北门驰去,杨毅和静心则紧紧跟在他后边。

东山坡的民团只有一个连,原本就是负责火力压制和骚扰红军,这时候让一小队的手榴弹、段喜贵的花机关和韩泉的机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死伤的四十多个团丁,其余腿脚没毛病的深怨爹娘没给多生两条腿,把碍手碍脚的枪支、子弹带一扔,犹如炸了窝的老鼠,头脑清醒的就往寨子北面跑,迷糊的往寨子南面跑,还有一些懵懵懂懂的像没头苍蝇向山顶爬去,这时一小队和韩泉的机枪组已经去追击向北撤流量最多的匪军,这十几个往山顶爬的团丁,倒是挺顺利就爬到了山顶,等待他们的是方政委、叶红梅、韩露和两个侦察员的五把短枪,五个人轻松抓到了14个俘虏,缴获了8只步枪,举着红旗押着俘虏,走下山来。

这时间,孙玉明带着二小队和一个机枪组来到了北寨门,妇女团吴政委跑过来高兴地说道:“孙营长,真没想到是你们九军来支援的我们,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些我们就快顶不住了,子弹和手榴弹基本打光了。”

孙玉明跳下马来,给吴政委敬了个礼道:“报告吴政委,红军临时突击队队长孙玉明向您报告,我们已经打败了寨子南面的敌人,估计北面的敌人会逃跑,请您允许我们打开寨门去追击,另外请吴政委率领妇女团的同志们跟我们一起追击敌人,看押俘虏打扫战场。”

吴政委已经看到东山坡的敌人在仓惶溃散,增援的同志们也开始向北追击了,立刻命令道:“通讯员,通知卫生队的医务人员守护伤员,其余所有能行动的同志,参加追击敌人收押俘虏。”通讯员干脆利落的应了声“是!”飞快的跑了。

在集合部队的时候,孙玉明问道:“吴政委,没想到你们女同志这么能打,太了不起了,竟然顶住了近千敌人的进攻,怎么没看到王团长?在指挥所吗?”

吴政委脸色一紧说:“王团长就在南寨门指挥啊,她从昨天下午到刚才,一直在南寨墙亲自指挥呢,我们兵力奇缺,指挥所没留干部,难道是……?”吴政委不敢再往下说,接着眼泪就出来了。

孙玉明赶紧安慰道:“吴政委您别着急,王团长应该没出事,刚才我看南面的女战士人人脸上带笑,很高兴的样子,要是王团长出事了,我想大家是笑不出来的,想必是我们过来的匆忙错过去了。哦,还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我们不是九军派来支援妇女团的,确切的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妇女团的兵,是妇女团的方副政委救了我们,组织起这个突击队的,方贤芝同志是我们突击队的领导。”

吴政委听孙玉明分析王团长没牺牲就破涕而笑了,又听对方说妇女团副政委兼卫生队教导员的老搭档方贤芝归队了,喜出望外,急忙问道:“方政委回来了?她在哪里?这可是太好了,她孩子应该两个月了,一起带来了吗?”

孙玉明看看妇女团的女兵已经来了三四十个人,就说道:“吴政委,战事紧急,我就不细说了,方政委就在东山顶上,现在应该下山了,您到南寨门去看看王团长和方政委吧,我马上带领战士们去追击敌人,看,敌人已经开始撤退了。”

吴政委当即点头命令道:“赵营长,你带领担架营配合孙队长追击敌人,齐营长,你带着被服营的姐妹们收押俘虏打扫战场,现在你们归孙队长指挥。我去南门看看团长,再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方政委回来了,行动吧!”

众女兵一片欢腾,孙玉明跃身上马大声喊道:“同志们,战斗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听我的命令,打开寨门,跟我冲出去追杀敌人,为死难的同志们报仇,出发。”策马向寨门冲去。

四十多个女兵和十三个突击队员跟着呼喊:“追杀敌人,报仇,报仇!”跟着孙玉明向逃命的民团追去。

北面的敌人是一个营的兵力,东山坡溃退下来的敌兵连长跟这个营的营长报告说,红军主力杀过来了,机枪无数,还有骑兵,亲眼看到团长殉国了,这个营长是个聪明人,当即下令:“立即停止进攻,让弟兄们赶紧撤下来,快撤退,赤匪有骑兵,我们跑不过他们,北面三道柳沟还有赤匪的大部队,东山顶上插着红旗看来东山已经让赤匪占领了,我命令,全营轻装上西山,从西面撤退,爬山,西山坡陡赤匪的骑兵上不去,翻过西山我们就安全了,告诉西面的老八,掩护我们撤退,不许先跑,否则老子扒了他的皮。”命令一下,团丁们立刻放了羊,呼啦啦的向西山疯跑,匪营长一看气的骂了一句娘,也在马弁的搀扶下往西山奔去,由于西山坡陡,坐骑马匹就不要了。营长大人如此,士兵就连枪枝弹药都扔了,这么陡的山,空手上去都费劲,带着累赘还要命不要命了?

孙玉明带领队伍追到西山底下,只圈住了三十来个腿脚笨的民团团丁,大部分敌人已经爬上高坎了,这个高坎高出人的肩膀,战马根本上不去,突击队员们只能下马,找能攀登的地方爬上陡坎。后面的女兵陆续赶到,除了被服营的女兵看押俘虏,担架营的女兵也开始爬山。

杨毅一看自己这边拢共三十来号人,山坡上的敌人足有三四百,忙下马把登上高坎的孙玉明一把拉了下来,顺手把左手登上半截的女兵也扯了下来,着急的说道:“孙队长,快下令停止追击,用枪打,我们的人太少了,追上去要吃亏的。”话音刚落,一排密集的子弹打了过来,擦着那个女兵的头皮飞了过去带掉一缕长发,山上响起了机枪声,接着就有几个战士滚落下来,如果孙玉明和这个女兵没被拽下来十成十都得中弹。

杨毅不敢怠慢,抄起中正式就把山上的机枪打哑了,孙玉明也醒悟过来,自己这点儿人,打乱仗搞突袭捡便宜还凑合,真正两军对阵无疑是送死,忙大声下令,让已经爬上高坎的战士们撤下来,招呼大家依据高坎向缓慢爬山的匪兵射击,这可是个好活计,太对女兵们的心思了,脚下有成堆的枪支弹药,山上的敌人慢得像乌龟爬,正好当靶子练射击。大家捡起地上的枪纷纷向山坡上的团丁搂火,还有一部分女同志过去救护伤员包扎伤口。

西山坡的老八是敌兵营长的把兄弟,还算仗义,团长丧命他也看的很真切,知道这场仗败了,眼前的赤匪骑兵一准是赤匪主力的先头部队,赤匪主力看来离这里也不会很远,没看到人家红旗已经插到东山顶上了吗,正想着给盟兄送信招呼他快逃,就看到到盟兄的队伍往自己这边山坡爬过来了,盟兄有难不得不救,他就招呼部队向北移动侧应盟兄。当他看到赤匪追兵开始登上高坎时急忙命令机枪压制,不让赤匪追上来,看到机枪手连续被打倒,知道赤匪有神枪手,专打自己的机枪,盟兄的兵被成片的打翻,而自家这边的步枪对坎下隐蔽的赤匪几乎构不成威胁,急的老八直跳脚,大喊:“投手榴弹,快往山坎下面扔手榴弹。”

杨毅一看敌人要投弹,大惊失色,红军这边是下坡,高坎下地势平缓,手榴弹滚下来,坎下的战士没有任何躲避的地方,伤亡不可避免,脑子瞬间做出判断,手上也没停止,一枪把一个站起身妄图把手榴弹扔出来的家伙打翻在地,待拉枪栓退弹壳顶上子弹再想开枪时,敌人的手榴弹已经投了出来,杨毅抡起枪托把飞到近前的手榴弹击打飞了老远,一伸手又接到一颗冒烟的手榴弹,随手向山坡上扔了出去,不过山上投弹的匪兵可不是少数,只见两颗冒着烟的手榴弹落在脚边,一直守护在杨毅身边的静心,飞起两脚把手榴弹踢了出去,那边孙玉明和几个男战士也抓起手榴弹往远处扔。

轰隆隆,第一波手榴弹爆炸了。不过最先爆炸的手榴弹却是杨毅打倒的第一个投弹匪兵的,这家伙离连长最近,连长的投弹命令他也最先执行,结果手榴弹拉了弦,却没投出去,倒在了八连长的身后,八连长光顾着看盟兄的生死了没注意身边小兵砬子的生死,冒烟的手榴弹就在身后,老八愣是没发觉,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把老八抛起老高,像破麻袋般摔在八连的团丁前面。

老八交代了,可是红军这边伤亡更惨,四五枚落到坎下的手榴弹已经来不及用手捡起来扔掉了,战士们都知道手榴弹的延迟时间只有三至四秒的时间,手榴弹跟前的五个女兵立刻用身体压住手榴弹,大多数战士脱险了,可是五名女战士却被掀起来,橘红的血雾碎肉破布条洒在坎下的战士们满身满脸。

杨毅悲愤至极,却没失控,抄起步枪,专打山半腰准备投弹的匪兵,一枪一个毫不落空,子弹打完,正准备压子弹,一旁的女兵递过来一支步枪急急的说道:“兄弟,用这支枪,我给你压子弹,你的枪法好,只管打枪。”杨毅也不答话,接过枪再次射击,手里的步枪是汉阳兵工厂造的老套筒,虽然老旧,但子弹与中正式相同,两枪过后,杨毅就适应了,精准度一点不差,还是枪枪毙命,而拉开弦想投弹还没扔出去的家伙们手中的手榴弹就成了周边团丁的催命符,十几颗手榴弹一炸,匪兵们死伤惨重,加上连长也让自家手榴弹炸飞了,大家都纷纷叫嚷着“别投弹了,快逃命吧。”再也顾不得下面的大部队,返身向山顶逃去。

危险终于解除,杨毅听到自己这边哭声一片,而两边的机枪还在“哒!…哒!…哒…”的咆哮着,杨毅一皱眉头,接过自己的中正式,对身边的女兵说道:“大姐,你给机枪手送支步枪去,让他停了机枪,现在没必要用机枪,太浪费子弹了。”女兵摸了一把眼泪说道:“好的,我就去,兄弟,我叫丁岚,我去去就来。”说完提起两只步枪弯腰跑了。

静心见险情解除,就停止了射击,忙去救治伤员,虽然爆炸的手榴弹被女战士们用身体盖住了,但爆炸点离附近的战士太近了,还是有十几个战士被弹片划伤。卫生队的医护人员都在寨子里,静心就自动充当起了医务兵。

杨毅看到敌人不再射击投弹,就开始复仇行动,先找那些模样像当官的敌人下手,最先找到的目标是十几个民团团丁簇拥着一个穿皮大衣的家伙,应该是个大头头,此时这货已经接近半山腰了,距离自己有300多米,杨毅连连向这伙人开枪,当下边的士兵倒下后,就把当官身体露了出来,杨毅一枪打在这家伙的后脑勺上,这家伙身子一挺,就叽里咕噜的滚下山来,其他匪兵连哭带喊可也没人去救他们的主子,一个个四散跑开往山顶爬去。眼看着敌人逃出了步枪杀伤射程,射击失去了准头,杨毅背起步枪,招呼已经回到身边的丁岚爬上高坎清扫战场,孙玉明也招呼着没受伤的男女战士登上高坎,他走过来拍着杨毅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欠你一条命,哦,包括昨天,我欠你两次,你真是好样的,判断敌情我不如你,临机应变我不如你,枪法我更差的很多,好好活着,以后你能成大事。”

吴富莲政委得知王媛泉团长生死不明,方贤芝副政委归队的消息,又是担心又是欢喜,急急忙忙向寨子南门跑去,到了近前看到寨墙根下围蹲着一群女兵,在周围都是蓝灰破旧军装的人群里,一个身穿黑色警装棉大衣的身影就很突出了。吴富莲紧走几步问道:“怎么了?是谁受伤了?是王团长吗?”

“吴政委来了!吴政委,王团长昏倒了。”“吴政委,你看方政委回来了。”女兵们纷说着站起身来给政委让位置,身穿黑色警服的方贤芝站起来就跟吴富莲拥在了一起,两眼的泪水喷涌而下:“吴姐,呜—呜!我回来了。”

吴富莲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说道:“回来就好,能平安回来就好,孩子呢,孩子没带着过来吗?放在老乡家了吧?也是啊,现在整天行军打仗孩子跟着我们可要遭老罪了,等形势缓和了,我们再把孩子接回来啊,不哭了。”

政委这么一说,方贤芝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大姐,孩子,孩子让中央军白狗子杀害了,老林也死了,我,我好难受啊。”

周围的女兵哭成一片,吴富莲心如刀绞,她和这个小她两岁的姐妹一同参加的革命,在妇女团一起负责政治思想工作,方贤芝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感情上亲如手足堪比亲姐妹,方贤芝跟林子健结合,还是她做的介绍人,方贤芝怀了宝宝,她由衷的为俩人高兴,可现在孩子没了,林师长却被自己人杀害了,怎不叫人肝肠寸断痛心疾首。吴富莲抱着方贤芝也是泪流满面,想起王团长还昏迷不醒,方贤芝也需要化解心情,轻轻说道:“贤芝,孩子的仇大家为你报,林师长的问题历史会给正确结论的,你也别太难过了,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咱们团损失很大,遇到的困难也很多,好些工作都在等着你呢,我们看看团长吧。”

方贤芝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又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当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当着战士们面前讲了,刚才只是骤然看到亲人禁不住悲苦才感情外漏的,现在听了吴政委的劝解,忙擦干眼泪,拉着政委的手一起蹲下说道:“团长身上倒是没有致命的伤口,我看可能是病了,我觉得她的额头比我热许多。”

吴富莲摸了摸王团长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应该是累的,昨天下午敌人把寨子团团围住,彭参谋长负责东西两翼的警戒,我负责北门的防守,北面敌人是佯攻,我们的压力不太大,王团长负责正门,正门是敌人的主攻方向,昨晚打了一晚上没歇歇,白天攻势更猛烈,咱们团护卫营在倪家营打光了,只剩下担架营和被服营的姐妹能拿枪,战斗力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平常成年放不了几枪,现在仓促接战,啥事都要王团长安排指挥,我和彭参谋长想替她都不成,生生把她累倒了,小华你去拿副担架来,我们把团长抬到卫生队让李医生看一下。”

一会儿工夫,担架拿来了,吴富莲、方贤芝护着王团长进了卫生队,李医生看过后也说王团长是累虚脱了,喂点儿糖水,休息一会儿可能就会醒过来。

吴富莲苦笑着说道:“别说糖水了,就是盐水也稀罕哪。”方贤芝马上说道:“我倒是带了些红糖过来,还有些药品,都在马驮上,我这就拿去。”说着快步走出卫生队,找韩露卸箱笼包裹,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