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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里寻红军 喋血祁连山(四)

王媛泉团长喝了方贤芝带来的红糖水后,果然很快就苏醒过来,参谋长彭玉茹也回到了指挥所,妇女团的四名主官团聚,自然互说衷肠,大家无不为方贤芝的遭遇难过的掉泪,一番安慰后,大家谈起了眼下当务之急的工作。

现在妇女团战斗力极低,没有护卫营,连普通民团都能随便欺负她们,所以重组护卫营非常必要,王团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思路大家议议看行不行,现在我们就地扩军不现实,团里还有二百多个伤员要照顾,还要经常行军,所以卫生队和担架队不能少,但是被服营现在没什么任务,行军打仗也没法做衣服,我的想法是将被服营全部转成护卫营,大家看怎么样,被服营现在还有一百多个姐妹,先顶一阵子,等有条件了我们再招人重组被服营。”

彭参谋长先点头又摇头最后皱着眉头说道:“被服营转成护卫营的想法不错,可被服营的姐妹以前很少摸枪,一点儿军事素养也没有,更别说战斗经验了,领兵的干部都是做衣服的好手,让她们领兵打仗,妥不了还得像团长这次这样,就是累死也不一定能有多少战斗力啊,要是九军的孙玉明营长不走就好了,还有突击队的二三十个男同志能留下来担任护卫营连排干部,带带姐妹们,打几仗,积累些作战经验,有个一年半载,护卫营的战斗力就能提起来。”

“那就把孙营长和突击队的同志都留下来,这个报告我来写,我建议孙玉明同志任护卫营营长,教导员由贤芝同志兼任,团长,你说呢?”吴富莲说道。

王团长有些犹豫:“孙营长要是愿意留下当然再好不过,但是人家干嘛要留下?谁愿意主力部队的先锋营营长不做,当咱们后勤部队的护卫啊,指挥一帮不会打仗的大姑娘小媳妇,头疼死不说,编制还不到一个满编连,他脑袋又没病。”

吴富莲脸色严肃起来:“他脑袋没病,可架不住上面有人脑袋有病,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九军孙玉清军长前些日子被撤职了,面上说是高台战役作战失利指挥不当,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过黄河时孙军长为处决林师长他们的事骂了张、主、席的娘。现在孙玉明被俘虏过,再回九军,别说前锋营长,恐怕连大头兵都没得做。性命难保,我们留下他,也是对他的保护。”

王团长三人脸色骤变,方贤芝立刻说道:“要是那样的话,孙玉明必须留下来,他的工作我来做,他可是说过欠我一条命的。另外团长说护卫营的人员不足一个连,这人员确实太少了,看形势以后我们参加战斗的情况会很多,说不定上级就会像倪家营战役那样把新组建的护卫营安排到正面战场,到时候给我们的任务是按一个营的兵力下达,可我们还不到一个连,我们死光没什么,完不成上级任务打乱了总体部署就会耽误大事,所以要么我们就降格成为护卫连,要么我们就把护卫营补充到满员,兵力来源我想把担架营的二百多个姐妹也转到护卫营,保证护卫营有三个满编连的建制。至于伤员转移问题,重伤员跟着我们长途跋涉行军打仗,非常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我今早从刀山赶过来时,路过东面十来里地的上佛寺,我把队伍里的四名重伤员委托给了寺里的和尚师傅,给了寺院两封银元做伤员们的疗养费,开始和尚们还不大愿意,后来我答应四个伤员可以临时剃度出家皈依佛门,那些和尚才高兴了,也同意以后伤员们痊愈后自由归队,还跟我说欢迎我们把更多的伤病员送去剃度,一定会保证伤员们的安全。我的意见是,把那些行动不便无法骑马的伤员都送到各个寺院去,剃度出家也没什么,到时候伤好了还俗就是了,我们红四方面军就有不少和尚出身的指挥员呢。这样一来,那些能骑马的轻伤员就能随队行动,这次我带来了三十几匹马,这一仗又缴获一些,都交给卫生队使用,担架营就能解放出来了。”

“太好了!”“好办法!”王媛泉和彭玉茹击掌赞道,吴富莲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苦笑着说道:“四个重伤员两封银元,合着每个伤员50块大洋,我们医疗队里的伤员可全是重伤员,能骑马的真没几个,200个重伤员需要1万块大洋,我们团现在别说1万块大洋,连1千块都没有啊,我们还要生活,买粮买药呢,拿什么付给寺庙做伤员的疗养费啊。”一盆凉水浇的王、彭二人也皱起了眉头。

方贤芝给解了难题:“我这次一路上缴获了一些银元和金条,估计给200个伤员做疗养费应该够了,就是差一些,只要我们的伤员同意剃度出家,寺院的和尚也是应该能接收的。”

“哦,这是为什么呢?”王团长有些不解道。

吴富莲解释道:“这我倒是了解一些,寺院的和尚修行的目的是为了积攒业力,僧侣们相信业力达到一定程度就能成佛,吃斋念经做法事都能积攒业力,但是最大业力来源却是救人和接引凡人剃度入佛门。大家都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说法,接引凡人脱离世俗皈依佛门得到的业力比救人一命得到的业力还要多,和尚们接受我们的伤员就是接引佛徒,当然愿意了,要是寺院的财力富足,估计我们就是不给他们钱他们也愿意收留我们的伤员,可是这大西北的寺院真的不怎么富裕,我发愁的是我们二百多伤员吃住治伤寺院养不起,既然贤芝能拿出这么多钱,那没什么问题了,贤芝你可真有办法,怎么能搞到这么多枪支弹药和金条银元的,我看你都成了妇女团的善财童子了。”

政委的玩笑把大家心里的抑郁吹散了很多,方贤芝感慨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一路上多亏了汝卡庵的静心师父和她的俗家师弟杨毅了,尤其是杨毅这孩子,别看只有十四岁,简直就是杀敌的天才。”接着就把这一路上杨毅、静心的所作所为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把三个妇女团的主官听的是目瞪口呆,最后方贤芝又回到了主题:“国民党反动政府反动军队,生生把杨毅这样自小学佛向善的孩子和静心这样治病救人的出家年轻女子逼到了发血誓破杀戒报仇雪恨的地步,这样的政府就应该推翻,这样的军队就应该被消灭。我就是担心我们的伤员送到这附近的寺庙里,会不会也像汝卡庵那样被反动派发现给屠了,三五个人还好说,容易躲藏,200多号人藏起来就太难了,要是让敌人发现了,不但会葬送了伤员们的性命,连那些无辜的出家人也会遭到敌人的毒手。”

吴富莲打消了方贤芝的顾虑:“这倒不用担心,屠杀汝卡庵的是国民党的中央军,他们是以杀共产党为己任,一心要把共产党员和同情亲近共产党的群众全部斩尽杀绝,奉行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共产党的政策,现在这里的敌人不是中央军而是马步芳的马家军和地方民团,马家军围剿我们是因为怕我们红军占了他们的地盘,也是出于蒋介石的威逼利诱,蒋介石想借马家军的手剿灭红军,又何尝不是想利用红军削弱马家军呢,这点马步芳也是明白的,但是蒋介石为剿灭红军给马步芳开的价格很诱人,除了授予官职实权给他军饷物资,还开出一颗红军的人头给10块大洋红军干部人头的赏金加倍的悬赏,马步芳给下面民团的赏金减了一半,但对贫穷的民团也很有吸引力,这就是目前马匪和民团不遗余力的追杀我们的原因,他们是为利益驱使而不是为信仰驱使。马匪和国民党中央军对红军作战的目的不同,所以采取的政策也不同,中央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平民百姓和出家僧侣,马匪就有所顾忌,因为马匪非常迷信,从主官到士兵都信奉佛教或伊斯兰教,即使是上面让军队屠灭寺庙僧侣,士兵也不愿意动手,他们担心死后会坠入地狱,那些民团更是如此。当然我们寄养重伤员时,也不能集中寄养在一个寺院里,这附近周边的大小寺院可不少,分开寄养尽量减小目标,另外送伤员时尽可能晚上送过去,掩人耳目减少暴露的可能。”

“这样就好。”方贤芝三人松了一口气,彭玉茹又有了问题:“要是伤员们养好伤寺院不放他们归队找我们红军可怎么办?寺院方面不会真的让我们的同志放弃共产主义信仰皈依佛门吧?那样的话,我们的干部战士也不会答应。”

方贤芝说道:“我也担心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我私下给了我们的伤员每人5块银元,如果他们伤好了,寺院不放人的话,就找机会脱身。”

吴富莲点头道:“多一手准备当然很好,不过我认为问题不大,寺院的和尚认为接引剃度一个世俗人能够得到一份业力,但出家人还俗并不减少接引者的业力,而是减少还俗的出家人的业力,也就是说我们的伤员要是伤愈不当和尚了,以后自己成佛的机会就小了,但不会影响别的和尚成佛,有意思吧。”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孙玉明和几位妇女团的营连干部陆续走进指挥部汇报战果和战损:此战由昨天下午到现在,打了将近一天一夜,击毙反动民团322人,击伤逃跑的无算,俘虏团丁468人含181名伤员,缴获满清期铜炮一门,水冷卅节式重机枪两挺,仿捷克式轻机枪六挺,老套筒和水连珠式步枪906杆,狗牌撸子一只,盒子枪27只,重机枪子弹5箱,轻机枪子弹11箱(含老套筒步枪弹),水连珠步枪弹8箱,驳壳枪子弹3箱,狗牌撸子子弹62发,手榴弹22箱,炸药6箱,散落和俘虏身上缴获的子弹带里的子弹和手榴弹正在收集核算。除此之外还缴获战马8匹,驮马52匹,胶轮大车11辆,木轮大车36辆,各色粮食600多袋估计2万多斤,马料粮食3000斤,银元8000多块,法币多元。

看到这么丰硕的战果,王团长等主官脸上笑开了花,“还有两挺重机枪?怎么打仗时没用上?这么阔气的民团是那儿的?”彭参谋长问道。

孙玉明答道:“审过俘虏了,这股敌人不是普通民团,是临泽县的保安团,主力红军打临泽县时这帮保安团搬空了家底跑进这边山里了,后来听说我军在倪家营败了,准备返回临泽,路过这里时听说你们这支部队全是妇女伤员,就想捡便宜。这两挺重机枪是他们的镇军之宝,一直舍不得用,摆在辎重队守护弹药物资来着,辎重队的兵看到团长被打死了,别人都逃了,也扔下物资逃跑了。”

王团长等人一阵后怕,要是敌人一开始就用这两挺重机枪攻击寨门,十有八九寨子就会被攻破了。

等看到战损报告,一家人就笑不出来了,妇女团牺牲干部战士126名,重伤36名,轻伤115名。突击队牺牲6人重伤1人轻伤4人,突击队的伤亡都是在寨子北面的西山高坎上造成的,王团长吴政委两名妇女团主官心里滴血,妇女团过黄河时满建制1300余人,西征路上腥风血雨经历大小战斗数十次,上百名姐妹牺牲了宝贵的生命,高台一战妇女团四分之一的战士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倪家营恶战,妇女团护卫营仅剩一个叶红梅回来,卫生队、担架营和被服营合起来不足600人,今次一战,活着的姐妹连过黄河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那一张张熟悉亲切的脸庞,王媛泉、吴富莲都能叫出她们名字,知道她们的出身,甚至连她们的丈夫孩子都知道,现在就这么一个个的走了,走的是那么壮烈,那么的凄苦,如果活着她们都会是优秀的母亲,会为国家为家庭养育众多的孩子,她们的血脉会往下延续数千年上万年,现在链条断了,是国民党反动派生生的把她们延续生命的权力给终结了,我们活着的人只有把这些畜生彻底消灭,才能让姐妹们灵魂安息,才能让更多的姐妹拥有延续生命的权力。

抹去眼上的泪花,各位主官开始安排后续工作,救护伤员是第一要务,然后是装殓掩埋祭奠烈士,看望慰问伤员和战士们,警戒侦察敌情,向上级写战情报告等等,还有大量的工作等着她们,真的顾不上太多的悲哀。

方贤芝把孙玉明单独叫到一边,把妇女团希望他留下的想法跟他说了:“孙营长,你也看到了,现在妇女团的战斗力有多么弱,连一个地方保安团都打不过,更别说碰到马匪的正规军了,我们现在急需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训练这些后勤女兵,非常希望你能留下来,有你的训练和指挥,我们这些姐妹会少流很多的血,会避免牺牲更多无谓的生命,我不求她们能够多杀敌人,只求你能教会她们在战斗中保命的手段,让她们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孙玉明眼圈通红:“方政委,我能说不吗?如果我拒绝了您的请求,我的良心一辈子也不会安宁的,我孙玉明昨天欠您一条命,今天欠了杨毅一条命,十几分钟前还欠下了妇女团五位姐妹的命,她们用活生生的身体压住即将爆炸的手榴弹,把必死的我给救了下来,我要用七辈子的生命才能报答妇女团啊,由于我的贸然决定还造成突击队不必要的伤亡,我愧对您对我的信任啊,没说的,方政委,以后我孙玉明的这条命就是妇女团的了,我坚决服从你的安排,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而且力争百分之百干好,请您看我今后的实际行动吧。”

孙玉明的爽快让方贤芝甚是欣慰,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护卫营的编制构成和武器配置方案以及近期快速整训计划,由于还要找杨毅有事,方贤芝结束了谈话。

战斗结束后,杨毅率先登上西山坡,不为别的,只是惦记着刚才打死的那个敌人大官,好几个卫兵保护着不知是个什么来头有这么大的谱。来到这家伙近前,看到这个军官肩章上有一道红线三颗小黄五星,记得方政委说过白匪军的军衔,知道这人是个上尉,能掌管一营士兵,杨毅有些失望还有些不忿,龟儿子官不大谱不小,一个小小的营官竟然有七八个卫兵,人家中央军的正牌子中校团长也就是四个卫兵而已,真是短命催的,要是一个人逃命,恐怕就逃出升天了,嘴里嘟囔着,手里也没闲着,看这家伙黄呢子绷面的皮大衣可比自己这身黑色警察棉大衣漂亮多了,虽然背后有些血污,等着让静心姐配点药洗去就是了,脱了棉大衣,三把两把把这货的皮大衣扒了下来,自己穿上,再扎上这货的皮质武装带,自我感觉英武了几分,只是对这货的配枪不感冒,狗牌撸子,跟方政委以前的配枪一样,15米的射程,跟玩具差不多,没啥用处,把枪套解了下来连同黑棉大衣一起递给一直跟在身后的女兵丁岚手上:“丁岚姐,这件棉大衣给你了,看你身上的衣服也太薄了,怎么能挡风雪呢,还有这把小手枪也给你拿着玩吧。”

丁岚忙摆手说道:“这怎么能行啊,咱们部队有纪律的,一切缴获要归公,我要这些东西就犯错误了。”

杨毅却满不大在乎:“这怎么就犯错误了,这棉大衣是你缴获的吗?这枪也不是你缴获的吧,都是我缴获到的,又送你的好不好?红军的纪律里有不收战友东西这一条吗?没有吧?没有你就不是违反纪律了,拿着吧。不行你就说是替我保管的,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杨毅,是临时突击队的通讯员。”一边说着一边掏上尉先生的口袋。收获还不错,找到一块怀表,15块银元和一沓法币,这时候的杨毅还没有交公的自觉性。

丁岚笑着说道:“那好吧,我就替你保管着这件棉大衣,这把手枪应该是首长们配的手枪,打仗威力不行,我也没啥用处拿着也太扎眼,杨毅,要不咱们把这把小手枪上缴了,我要这个白匪的盒子枪吧,我可眼热有这么一把枪了,就是不知道排长会不会让我交上去?”

杨毅一听,拔出了自己那把汉阳造盒子枪,递给丁岚说道:“那你用我这把枪,这把枪准头不错,是我自己的东西,送给你,哦不,你替我保管着吧。”

丁岚高兴的说道:“真的呀,那我可收下了,哦,我可替你保管着啦,你给了我,你就只能用长枪了。”

杨毅撩起大衣襟亮出腰上的大镜面道:“你看,我这儿还有一把呢,再说这地上不是有好几把吗,我找把更好的就是了。”说着真的把倒在地上的卫兵挎着的驳壳枪,一一抽出来看,很希望能再得到一把德国造二十响,可惜愿望变成失望,只好挑了一把九成新的10响汉阳造,掖进了大衣里。

丁岚有些担忧的说道:“杨毅,你这样擅自收留缴获的武器,就不怕犯错误吗?私自赠送武器也是不允许的。”

杨毅笑道:“你就放宽心吧我的大姐,你看今天这满山坡的武器,足有二三百件了,寨子南面的武器更多,咱们妇女团还有多少人?说不定一人两件都有富余,要是你们排长说你,你就说是方政委同意了的,我是方政委的通讯员,她可喜欢我了,我说给你她一准不会反对,再不行你就别在担架营了,我让方政委把你调到我们突击队吧,突击队孙队长是我好哥们。”说着话杨毅打开了一个卫士背的公文包,里面有一架望远镜、半封大洋和一纸包子弹,杨毅不客气的把公文包背在自己身上,又把狗牌撸子连枪带枪套都放进了公文包里。

“我当然想进作战部队了,可是到哪个单位不是我们战士能说了算的,得听领导的安排,你说的方政委我认识,是医疗队的教导员妇女团的副政委,我们担架队经常能见到她,她可不一定认识我,她要是想调动我,希望就很大了,哎,杨毅兄弟,你看这把短剑好像很不错呢,呀,剑刃可真够锋利的,我才轻轻碰一下就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呢,你可要小心些。”

杨毅接过短剑一看,剑鞘很精致,剑柄应该是象牙的,抽出剑身一看,寒气逼人,这竟然是一柄上好宝剑,应该是这个上尉先生的宝贝,自己还真的缺一把趁手短刃,常用的那把小刀,钢口火候比这短剑差到地底下去了,杨毅说道:“丁岚姐,我喜欢这把剑,你就把它送给我吧?”

丁岚笑了:“瞧你说的,这短剑又不是我的,你想要拿去就是,我拿着也是要上缴的,只要方政委同意就行。杨毅兄弟,今儿个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脑袋就让机枪子弹打穿了,要不是你把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都处理了,我也就没命了,我这命是你救的,你叫我丁岚姐,姐知你的情,以后要是有用得着姐的地方你甭客气,直说就是,咱姐俩不闹那些虚头巴脑的景。”

杨毅为又多了个姐姐感到高兴,看看山上没自己感性兴趣的东西了,就对丁岚说道:“那行,以后我肯定少不了麻烦大姐的,时候不早了,我是方政委的通讯员离她时间太长了不好,我回去了,地上这些东西,都算你的战利品好了。再见大姐,以后空了我去找你玩啊。”说着话向山下走去。

见到正在找他的方政委,杨毅高兴地说道:“方政委,刚才我打死个上尉,我身上这件皮大衣就是他的,比那件黑狗子大衣暖和多了,我把那黑棉大衣送给刚认识的担架营丁岚大姐了,丁岚大姐对我真好,我打枪时,她专门给我压子弹,刚才还送我一把短剑呢,比我那把破小刀强多了。”

方贤芝爱怜的整了整杨毅的皮大衣:“嗯,既然你喜欢你就穿着吧,算是组织上奖励你的,我一会儿去军需主任那里做个报备。杨毅,我正好要找你呢。”

“政委,有啥事你说就是了。”

“我记得在陇南警察局长的办公室,咱们缴获了一些金条银元和法币,你放哪儿了?”

杨毅警惕的盯着方贤芝的眼睛反问:“在我这儿呢,方政委,你要干嘛?”

方贤芝说:“不干嘛,给我一起交给组织,团里要安置伤病员需要上万银元,我们在路上缴获了不少银元金条,正好给团里应急,再给你记一功。”

杨毅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道:“哎,哎,方政委,你先别给我记功,有多少伤病员需要你安置啊,顶多200多个吧,我记得你那里有十几斤金条金砖,至少值5万大洋吧,另外还有好几千银元上万法币,一个伤员用100块银元也才2万银元,合不着打我的钱的主意吧?”

方贤芝不满意了:“什么你的钱?那是组织上的钱,红军纪律一切缴获要归公懂不懂?不懂就抓紧学,现在学还来得及,快把钱拿出来,红军这会儿多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铜子儿也要掰成两半花,你没看到吗,战士们穿的有多单薄,好些人都长冻疮了,不就是没钱吗。”

杨毅比方贤芝还不满意:“瞧你说的,好像战士们穿的单薄是我的原因似地,那是红军的政策有问题好不好,你看看前边的人在干什么,那些死白匪的身上是什么,不都是上好的棉衣棉裤棉鞋棉帽子吗,就这么跟尸体一起埋了,不是败家吗?我都能捡死人的大衣穿,他们怎么就不能把敌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呢?嫌乎死人衣服晦气,那扒俘虏的衣服总可以吧,怕俘虏冻死,就让俘虏扒死人衣服好了,把晦气留给敌人多好的事,怎么愣不去做啊。说起红军纪律,我倒是想问问方政委你老人家,我是什么时候参加的红军?没记错的话,我是昨天才参加的临时突击队吧?在路上你还说,等找到主力就介绍我当红军,也就是说,昨天以前我还不是红军对不对?不是红军我就是老百姓了,我当老百姓时抢国民党警察局的钱,是不是就应该是我的,就连那个邱楚生的钱也应该有我的一份吧,我一个老百姓的钱,现在红军要收走,这是不是违反了不拿百姓东西的纪律了?方政委,你是管纪律的领导可不能带头违反纪律啊。”

方贤芝让杨毅这嘚吧嘚吧一通狡辩,还真没法应对,杨毅说的在理不?在理!杨毅不欠红军的,相反红军亏欠杨毅的太多了,为了照顾保护红军伤员多尕庵杨毅的师门12口出家人只活下来了杨毅和静心,还把自己从阎王殿硬拉回到阳间,这一路上杨毅像孙猴子保唐僧西行取经一样保护自己,没有杨毅自己早没了更别说能带回枪支弹药银元金条了,没有杨毅,就连孙玉明他们突击队员一个也救不出来,更谈不上解救危急万分的妇女团了。

方贤芝苦笑一声说道:“杨毅啊,你现在是一名红军战士了,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样吧,我做主了,你留下10块大洋100法币,其余上缴,怎么样?”

杨毅急了:“凭什么呀?不行,我的钱,我一块钱也不上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我听我静心姐说,当年我家逃荒,我奶奶死在半路上,我病得就剩一口气了,我爸没钱,为了给我治病给奶奶敛葬,我妈左手拉我姐右手拉我妹头上插草标三个人拢共卖10块大洋都没人要,买主只肯出一块钱,一块钱买三个大活人啊,方政委,那时我爸妈幸亏遇上了我师父和师姐,用10块大洋把我买了下来做了俗家弟子,我才没死在逃荒路上,我姐说我家是财主家的佃户,佃户就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管什么都是财主家的,连人都是,我爸我妈姐姐妹妹这会儿还不定多苦呢,我得用这些钱给我爸我妈买房子买地给我姐我妹作嫁妆让她们过好日子呢,我就这些钱了,我这一当上红军以后就要服从红军的政策,再有缴获就得全部上缴了,哪还有来钱的路子?再说了,等革命胜利了我还要跟我静心姐结婚生孩子过好日子,钱少了可不行,静心姐对我那么好,我可不想委屈了她。”

“哎呀,杨毅,你咋还乱说呢,谁要跟你结婚了,我是你姐,是你姐明白不?方政委,你就别挤兑杨毅了,你看你都把他挤兑的胡说八道了。”静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外,这时俏脸通红的瞪着方贤芝,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方贤芝登时血液上涌,脑子一片轰鸣,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想差了,理所当然的认为杨毅静心已经是红军战士,是革命者,就应该有共产主义觉悟,革命战士连生命都是党的,更何况金银钱财了,却忽略了革命战士也是人,也有父母要赡养有兄弟姐妹要帮助,革命战士也有七情六欲,有成家立业的愿望,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人,参加红军满打满算还不到一整天,还没受过党的培养教育,自己如此对待他们很可能会让他们感到寒心,产生对红军的失望而离开红军,如果这样自己就是对党对红军的犯罪了。杨毅和静心可是万金不换的珍宝,在红军队伍里会给党做出无与伦比的贡献,为那么几根金条把他们逼跑了可真是愚不可及,更何况那些钱严格的说就是人家自己的财产。

方贤芝心里追悔莫及,马上采取补救措施,尽量用轻松诙谐的语气说道:“好好好,我们家杨毅大了,知道孝顺父母爱护姐妹了,这是好事,我双手支持,以前我不了解情况,以为你拿着钱也没用呢,既然你的理由这么充分,那些钱你就留着吧,给你静心姐买个大大的房子,金屋藏娇,你那钱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些,反正我这里的钱也是你参军前搞来的,给你用也应该。”

杨毅大喜道:“真的不要我的钱了?你也承认我那些钱是我自己个的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方政委是个讲道理的人,嗯,我这些钱也差不多该够了,你那些钱你愿意给团里就给团里吧,我就不要了,哦,你没事了吧?没事儿我就去打扫战场了,再找点儿好东西玩玩。”

不等方政委回话,杨毅撒丫子就跑了,生怕她再反悔。看着杨毅逃窜的背影,方贤芝暗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事情并没彻底解决,杨毅毕竟是个孩子,好哄,但静心可是成年人,而且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杨毅非常听静心的话,对静心有着母亲般的依赖,只要静心的思想没隔阂杨毅那里就没问题。

方贤芝笑着对静心道:“这杨毅,人小鬼大,心眼儿还不少,静心,没真生气吧,这事怪我,我不该招惹杨毅的。”

静心轻轻说道:“我没生您的气,方政委,我是气杨毅胡思乱想还口不择言乱说一通,我一会儿还要好好训训他,让他改掉这个毛病。”

方贤芝笑的更欢了:“杨毅没说啥不好的事啊,你是说他要娶你吧,我觉得也没啥,再过几年他长大了,他愿娶你愿嫁,组织一个家庭我看挺好,杨毅是真的爱你呢,这一路我早看出来了,你是不是顾忌他比你小十岁啊,这也没什么,现在这社会大妻子小女婿的事情遍天下都是,不稀罕,何况杨毅发育的早,你看他现在的个头比你一点都不矮,比我还冒出一块呢,你还犹豫啥?”

静心严肃的说道:“方政委,你不晓得的,我不是不愿意嫁给杨毅,是不能嫁给杨毅,我要是嫁给了他就是害了他了。”

“哦,有这么严重,这我倒要听听,你嫁给他怎么就成了害他了。”

“方政委,咱们这几个月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磨难,我早把你当成亲姐姐了,对你我不想隐瞒什么,这事还得从杨毅五岁那年说起,当年在山西汾河渡口我和师父路过那里,远远的我就觉得心里有事,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姐姐救我’,我们到了杨毅身边后看到他们一家真的是太惨了,杨毅都烧的昏迷不醒了,怎么会喊出声呢,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在喊我,他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就央求师父救救杨毅,师父出了10块大洋,不但救了杨毅,还救了他的母亲姐妹,我师父学过河图洛书会先天推演,那天晚上给杨毅治疗后,师父给杨毅推演过运数,她说杨毅是宋朝杨家将流落在河北的血亲,应该是杨五郎的后代,孕藏着杀伐英气,日后将是一代骁将,跟我有极厚的渊源,让我终身维护着他不离不弃,他会佑护我一生平安,我师父先天演算真的很准,中央军白狗子血洗汝卡庵的那天,本该我值日的,可是杨毅一定要让我陪着他去山崖采百年三七,我拗不过他,就跟他去了,结果大姐你也知道了,这是杨毅在佑护我呢,我师父还算出我和杨毅有夫妻之缘无夫妻之实,说我决不能跟杨毅结婚,否则会断送杨毅这只杨家将的血脉,这事是我快二十岁的时候才明白的,我们这一支比丘尼宗追求洁修,入庵修行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女孩子,到了十岁就要服用一种终身绝育的药丸,我也一样,这辈子都没有了生育能力,杨毅家数代单传,要是没了后,杨家将这只血脉就在杨毅这里断根了,这是要遭天谴的,所以我不能嫁给杨毅,此生也不能嫁人,其实我就是个出家人,只是遭遇了血劫发了血誓这才开杀戒当红军的,我是个弃婴,是师父从乱葬岗把我捡回来的,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静心是我师父给我起的法号,师父也给我推演过出身,说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他们都是苦命之人,我想好了,从今天起,我就从杨毅的姓了,姓杨,大号杨静,大姐你就用杨静的名字把我写入花名册吧。我要陪着杨毅一辈子,给他当一辈子姐姐,帮他娶妻生子,给他的孩子当一辈子姑姑,终老一生别无他求,这我就很知足了。”说着静心有些羞涩的笑了,只是眼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泪花。

方贤芝却是泪流满面,紧紧握着静心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她,半晌过后才说道:“你师父算的也不一定准确,要是能算准,白匪军血洗庵院时为什么不提前躲避呢?再有这不孕症也是可以治好的吧,你也别放弃希望才好。”

静心摇摇头说道:“大姐,我们宗教的事你不懂,你们共产党不迷信这个,但是我们信,我师父已经算准庵院会有这次血劫,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三年前她老人家就说过这件事。那天我跟师父请假跟杨毅上山挖药时,师父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照顾好杨毅,照顾杨毅一辈子,我当时以为是师父怕杨毅到山崖采药遇上危险呢,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师父已经预感那天灾难就要降临了才嘱咐我的,大姐,师父还算到杨毅离开父母后十年就会跟父母再次相聚,今年杨毅已经14岁了,明年就是他和父母相见的一年,到时候你可要放他的假呀。”方贤芝眼睛一亮,点头答应了静心的请求,心里却有了另外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