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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疾风识劲草 板荡辫忠贞(三)

两天后的上午,区公所区长办公室,集安县委书记韩志坚脸色铁青地一拍桌子:“把国英培这个混蛋给我带进来!”韩书记是接到了古月区区公所的报告赶来处理国英培的问题的,听了贾舒文汇的报后简直是怒不可遏,离开延安前中央领导同志亲自给开赴到各地的工作队员们做报告,再三告诫大家到了基层要保持共产党的光荣传统,立场坚定作风过硬,要尽快得到老百姓的认同和爱戴,打开局面,可这个国英培简直太混蛋了,幸亏贾舒文机智灵活的化解了此事,否则党的形象就让国英培给败坏光了,之前组织上已经给这个人他最大的牵就了,他就是个不思悔改的败类,必须下决心割除这个毒瘤。

国英培进屋看到韩书记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估计自己闯出的祸不能善了,没等领导发话,先声夺人:“韩书记,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组织汇报,这关系到我党我军在华北生存和发展的大事,是我这次负伤获得的收获,虽然我的工作方式有些欠缺,但事出有因,不如此就得不到这个重要的情报。”

“哦?!”韩书记一愣,刚要发作的气势到了喉咙口又被强制压下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看了眼一旁的贾舒文,贾区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踪,且看这家伙如何狡辩吧:“好吧,那你就说说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吧。”

“古月镇小学女教师凌玉娇的父亲,在太行山里有一股力量强大的地方武装,有五六百人枪,据凌玉娇说还有两门钢炮、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我已经说服凌玉娇动员她父带领这支武装加入我们八路军了。”国英培自豪的说道。

“嘶—”,韩书记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国英培的情报确实有骇世惊俗的效果,“两门钢炮、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就是八路军的一个正规团也没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啊,要是真的能收编这支地方武装,对我军的发展确实有极大的帮助。“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凌玉娇同志在我耐心细致的帮助下已经跟资产阶级家庭决裂,跟她的男人离了婚,愿意加入我们,她表示如果我能娶她为妻,她就能说服她的父亲参加共产党八路军。我没拒绝她也没答应她,我服从组织的决定。凌玉娇现在就在对面的小学校,韩书记、贾区长随时可以把她叫来证实这件事。”

“舒文同志,你马上把凌玉娇同志请来,这件事非常重要。”

“是!”贾区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当天下午,一个班全副武装的战士护送着国英培和凌玉娇去了山西太原,由牺盟会全权负责太行山一阵风凌烈武装的接收改编工作。

半个月后,太行山两山好的副寨主王会龙来到了翠屏村杨毅家:“杨公子,凌大当家要接受山西牺盟会的招安了,听说凌大小姐跟杨公子合离了,嫁给了牺盟会一个当官的,老三和我都很生气,不想跟凌大当家的走,老三说了,两山好的瓢把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杨公子,以后谁的命令都不听,怕只怕凌烈凌杰来阴的,火拼了两山好,我们是战还是躲老三让我来向公子请示章程。”

杨毅听后愣了许久,最后轻叹一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命运,强求是求不来的,你回去跟会彪三哥说,不用躲也不用战,凌烈大叔凌杰二叔二十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带着族人回到阳泉老家,让族人让后人能够自由的生活,再也不受官府的追杀迫害,现在有人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一定会紧紧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的,凌家人要回故里,带着你们没有意义,再说他们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不会对弟兄们下黑手的,你和三哥不妨大方些,就是多给他们些武器钱财也没啥,没了以后咱们再弄就是了,打下个县城就啥都有了,不是吗?”

王会龙愣了愣笑了,可不是嘛,杨毅是谁?三四十人就能拿下一个县城,现在两山好二百多号人枪,拿下个把县城还不跟玩儿似的?

王会龙轻松的走了,凌杰心情沉重的来了:“杨公子,我家玉娇太不懂事了,她天生命里没那个福气再给她撮合她也守不住,那个姓国的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富贵相,真不知道那丫头看上他什么了,我大哥大嫂听说她跟你和离后都气的病倒了,不愿意搭理她俩,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怎么说还是亲骨肉吧,玉娇眼瞎不识金镶玉非得稀罕土砖烂瓦也只能由着她了。”

凌杰踌躇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看杨毅没啥表情,又自惭的笑了笑说道:“杨公子,你也知道凌家的情况,整个家族受我的拖累上山为匪,子子孙孙都要背上盗匪的污名,祖宗创下的书香世家名声,让我败得一干二净,大哥是为了救我才领着家族造反的,是我拖累了凌家啊,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我和我哥不想着把族人领下山,过上自由的生活,做梦都盼着我们的后代能去掉土匪的帽子,我和我哥为了这个愿望吃尽了苦头,可就是没有一丁点儿希望,现在玉娇把这个希望送上山了,牺盟会提出只要我和大哥领着队伍加入牺盟会,牺盟会保证让阎锡山取消对凌家的剿杀令,许我们凌家返回阳泉老家过正常日子,这是我们的死穴,我们没法拒绝,凌家要是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们这一代再想返回老家就不容易了,还请公子多多体谅我们的难处。”

杨毅看到凌杰那为难的样子,心里也是颇为不忍:“二叔,我和玉娇的事您和大叔甭放在心上,我是佛家弟子明白姻缘是怎么回事,没有缘分成不了婚姻,捆绑不成夫妻,她心里没我我心里没她就是天天在一起也只是受罪,对俩人都是折磨,早分开早解脱,玉娇现在跟别人走在一起了,那也是人家俩人的缘分,这就是命,这件事我们就让它揭过去吧。这辈子小毅能结识大叔二叔和两位婶婶这样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是小毅的福分,小毅真心盼着你们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可是我对你们这次投奔牺盟会心里没底,感觉不是那么好,牺盟会是什么组织?我是头一次听说,阎锡山是什么人我们都了解,这个山西土皇帝连蒋介石都不鸟怎么会听牺盟会的?阎锡山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绝对是心毒手黑之人,这人不但狡诈多变而且心胸狭窄、眦睚必报,你们不得不防啊。”

“牺盟会的全称是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是山西各民主党派统一抗战的一个联盟组织,国民党和共产党是联盟的主要成员。玉娇将我们鹰嘴寨的情况向这边的党组织汇报后,她的上级领导考虑我们是属于山西管辖,就把这事儿移交给山西的牺盟会了,如果只是阎锡山要收编我们,我们是不会相信他的,现在是牺盟会做中间人,阎锡山做出的保证就有很大的可信度了,阎锡山要是不遵守承诺,共产党不会置之不理,山西百姓甚至是全国民众都会谴责他的。”

“嗯,牺牲救国同盟会,谁去牺牲?阎锡山这是要你们去给他当炮灰呢,二叔,以后凡事要多加小心了,国民党在北伐时捅过共产党刀子,现在虽然一起抗日还是要防备他们背后下黑手啊。”

“谢谢杨公子的关心,我们会多加小心的。杨公子,听玉娇说她跟你和离时,你不但把她和柳杏儿的嫁妆都退给了她,而且把我们给你的安家费也退给了她,我和大哥心里非常不安,那些钱可都是你打两山好和辽县城缴获来的,本身就应该是你的钱,你拿着是正应该的,其他的钱寨子里都给你存着呢,光是你救了凌家救了鹰嘴寨上千口人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能再昧下你的财产呢,我这次带来了五十斤的金条金砖,其他银元首饰和毛皮不大好带我们就留给了王家兄弟让他们给你保存着,按说上次缴获的枪支弹药都应该全部归属公子,可是那些武器是我们凌家返回阳泉的唯一本钱,要是没了,阎锡山和牺盟会都不会搭理我们的。可能玉娇这丫头把山寨的底细告诉了牺盟会,牺盟会的人拿着清单检点咱们歼灭彭元材缴获的重武器,我们只能报了上去,不过你从集安送过去的钢炮和轻重机枪我们没报,都留给了王家兄弟,公子对凌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凌家生生世世铭记在心,公子还有什么要求,我和我大哥一定尽力照办。”说着凌杰把脚下的两个褡裢提起来放在杨毅跟前。

杨毅眼睛有些湿润了:“二叔,你们凌家返乡重建家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些钱你拿回去给乡亲们做安家费吧,我们家人口轻好生活的,用不着这些钱,要说我有什么要求的话,别的没啥要求,就是王家兄弟和那些投降到山寨的晋军官兵,他们的家眷都在山寨,跟着你们去阳泉又是流落他乡,还是不要再折腾他们了,当然要是有人不想再混绿林想要跟着你们博个好出身另当别论,就让他们自愿选择吧,好聚好散。还有就是鹰嘴寨是个修生养息的好地方,原来就是王家老一辈打下的地盘,叔叔们既然要放弃,不如就把寨子还给王家兄弟,也不枉叔叔们跟王兄弟的父亲结交一场,以后两家再见面也不至于生分了。”

凌杰点头道:“这没问题,我和我大哥就是这么想的,回去后一定按公子的吩咐去做,这些钱公子就收下吧,凌家以前在阳泉家产不薄,在鹰嘴寨也有不少积累,搬迁费用和以后的发展都不会缺钱的,倒是公子以后用钱的地方会非常多,公子不是寻常之人,以后是要做大事的,逢此乱世招兵买马积聚力量没钱没粮寸步难行,公子还是不要推辞了。”

话已至此杨毅也不再矫情推辞,写了三封信让凌杰分别捎给凌烈、王会彪和冯建光,给凌烈的信主要内容就是要他提高警惕要有自保准备多留条后路。给王会彪的信是让他大哥王会龙接收鹰嘴寨,哥俩相互帮扶发展壮大两山好和鹰嘴寨的实力,以后跟自己保持紧密的联系。给冯建光的信是让他尽力挽留晋军降兵不要跟凌家下山,并说明王会龙王会彪是自己的部下,让冯建光等人在鹰嘴寨安心帮助王家兄弟训练寨丁,等时机成熟自己会亲自带领他们出山。

凌杰返回山里时,杨毅、柳杏儿和柳林夫妇送出了很远很远,直到凌杰的一点身影淹没在群山中,杨毅还在向西面凝望。柳杏儿有些不安的拉了拉杨毅的手,杨毅才回过神来,眼眶里的两滴晶莹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小毅,人生一世,悲欢离合,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关婶儿安慰道,柳杏儿乖巧的拿出手帕给杨毅拭去挂在腮下的泪滴。

柳林长叹一声:“唉!小毅的心情我知道,大当家的这一去凶多吉少啊,明知道是龙潭虎穴,还要奋不顾身往里跳,何其悲哉何其壮哉?我们一家四口这是跟了小毅,否者也是四个投入火海的飞蛾。”凌杰已经答应把柳铁柱留给王会彪了,柳林一家跟凌家终于也结束了主仆关系。

柳杏儿对丈夫和父亲的悲切感慨还不甚了解,在她看来凌家终被官府承认接受了改编是大喜事,大当家二当家这么多年费心费力的去走门子找关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愿望,不是可喜可贺的事吗?怎么丈夫和父母送二大家的就像生离死别似地。若干年后,她明白了,那时她已经快当奶奶了,路过阳泉特地拜访了凌家村,看到了几个以前相识的老姐妹,问起大当家和大小姐的事情,她们都是摇头,说是自从下了山回到了老家,就再也没见过大当家二当家和他们的家人,跟着他们走的凌家子弟也没有一个人回来过,谣传凌家军在娘子关下跟日军死战全部阵亡了,也有人说凌烈凌杰夫妇被自己人给活埋了,还有人说他们没死隐姓埋名在关西活的好好的,有人见到过他们。柳杏儿特意到阳泉市委党史办查询这段历史,可惜却没留下只字半语,凌烈凌杰一家真的就像一阵风,刮走了,再也无声无息,那天,柳杏儿哭了。

凌家离开了,日子还要过下去,而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不,贾区长带着工作队员来杨家敲门了。

院门打开,贾舒文愣住了,开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伺候过自己5年的贴身丫环杨大兰,当年自己在邯郸上学住在二叔家,14岁的杨大兰在二叔家照顾自己的起居,被二叔搞大了肚子,自己一气之下跟二叔断绝了来往,不久之后自己就去了延安,也不知道杨大兰怎么样了,回来后工作太忙,也不愿意回贾家大院那个龌龊地儿,没有打听杨大兰的消息,再没料到杨毅和杨大兰是一家人。

杨大兰也是有些发懵,她也没想到大小姐会亲自上门,大兰知道大小姐是古月区的区长,但始终没去找大小姐,当年她被贾进忠奸淫怀孕,大小姐骂她没骨气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在此之前大小姐对她一直非常好,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她,不但同吃同住还教她写字学文化,被贾进忠糟蹋,是贾进忠强逼迫不假,大兰也希望能减免把全家人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债务,由于有这个想法她就没把贾进忠的事告诉大小姐,万没想到会怀上贾进忠的孩子,大兰也觉得愧对大小姐对自己的一片情分,不敢再去面对大小姐。

“大兰?!这是你家吗,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大小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这些年过得还可以,成家了,男人在您家当长工护院,您快进来,上屋里去坐。爸、妈,小毅,贾区长来了。”

杨毅今天恰巧在家,自从上次凌玉娇的事,他知道了民主政府干部佩戴的是国徽而不是国民党党徽后,对贾区长和区公所的干部战士看法改变了许多,对贾舒文这个区长也很有些敬佩尊重,他觉得贾舒文不但有学问而且很聪明,更难得的是出身大小姐,官至一区之首,却没一点儿架子,平易近人,能够秉公断案,做老百姓的思想工作有耐心很细心,让人心服口服,跟妇女团王团长、方政委、吴政委是一路人。

把贾区长迎进了客厅,大兰忙去沏茶,贾舒文捧着茶碗打量着房屋说道:“这房子是新盖的吧?真漂亮,咱村除了贾家大院就得数你家房子好了。”

杨毅苦笑道:“贾区长也清楚这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凌玉娇走时把房子留给了我家,说来我还得好好感激她呢,要不我们一家就要露天睡觉了,贾区长,玉娇现在好吗?在哪儿工作呢?”

“凌玉娇同志现在在山西阳泉老家那边工作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应该不错吧,杨毅,今天我和工作队的同志过来有两件事,先说第一件事是区民主政府要对辖区的住户进行人员和资产调查登记,根据调查结果给每家进行成分划分,希望你们能把家里的实际情况报告给工作队,先说你家有几口人?都是谁?”贾舒文说完,一旁的工作人员就拿出一张表放在桌子上准备记录。

杨毅在川西见过这个家庭调查登记和成分划分,被划成地主的会被农会人员拉到街上戴高帽游街,农会还会把地主家的土地、粮食、浮财没收,除了上缴一部分其他的就给贫农们分了,这也是杨毅始终不让家里多买地的原因之一。

杨毅说道:“哦,我家有我爸杨老栓40岁、我妈朴英顺38岁、我叫杨毅14岁、我姐杨大兰17岁、我姐夫高水山25岁——”

“等等、等等,你姐嫁给了高水山就是高家的人了,属单独户头登记,我们先登记你们家的人。”

“我姐和姐夫就是我们家的人,我姐夫高水山是山东人,老家没亲人了,自卖自身在贾家大院当长工,没自己的屋子和土地,我姐是贾家的使唤丫头,一家人都在我们家生活,他们的孩子老大是女孩叫高青今年3岁,小的是儿子现在一周岁,吃住都跟我们一起,我妹妹照顾他们,我妹叫杨小兰今年11岁。”

贾舒文一听杨大兰的大女儿三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对大兰很是歉疚同情,要不是大兰给自己当丫环,也不会遭此厄运。对记录员说道:“高水山这种情况属于入赘,可以跟杨老栓归为一家。杨毅,你家里有多少耕地?”

“我家往年都是佃种贾家的地,三个月前用凌玉娇父亲给的钱买了5亩北山坡的薄地和这个院子,盖了房屋,凌玉娇和我离婚后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房子和那5亩山坡地就留给了我们。”

“哦,也就是说你们家一共8口人,5亩山坡地,平均每人不到1亩地,按民主政府的标准你家的成分应该是贫农。5亩地的收入是养不活你们全家的,你们还有其他生活来源吗?”

“哦,是这样,我姐夫在贾家做长工,我爸我妈和我姐有时候去打短工,我和柳杏儿的爸爸合伙弄了个流动货车从县城趸点儿日用杂货到四里八乡去卖再收些山货拿到城里来买,赚点儿差价。”

“哦,这属于小商贩,不影响你的成分,柳杏儿就是你那个姨太太吧,怎么样,你们解除了婚约了吗?”

“解除了,凌玉娇跟我和离后,我以后想娶柳杏儿做妻子,柳杏儿和她父母都高兴着呢。”

“这话我信,撂谁谁不高兴呢?哎,杨毅,你还有一个姨太太怎么处理的,你不娶人家,人家会恨你不。”

“嗯,不会的,贾区长,我那个姨太太叫杨静,是我师姐,是个僧尼,按说不该结婚的,师姐比我大十岁,我从小就是师姐带大的,师父临死时让我们俩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我师姐把我从四川送到这里老家,我觉着要是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应该是一家人,就让师姐还俗跟凌玉娇一起跟我结婚了,现在政府不同意,我们就解除了婚姻,师姐现在在县城开了个诊所给人看病,也能养活自己。”

贾舒文听后心里很是感慨,原来杨毅并不是个沾花惹草的登徒子,柳杏儿是凌玉娇的陪嫁丫环,杨静却是他师姐,看来杨毅的身上故事也不少呢:“杨毅,我们今天来的第二件事是收缴枪支,据凌玉娇说你有两只长枪、四只短枪,民主政府有规定民间个人的枪支一律上缴,交给政府送到队伍上去打击日本侵略者,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杨毅心里对凌玉娇真的有些恼了,这丫头脑袋被人灌迷魂汤了,逮着谁卖谁,因为她那破嘴鹰嘴寨八成的人员武器装备都归了牺盟会,现在自己家这几条枪看来也保不住了,杨毅让贾区长稍等,他到了后院自己屋子,把两杆中正式两把盒子枪和两把狗牌撸子提在手中,又把十几发各种子弹装在口袋里去了前院正厅:“贾区长,这几把枪是我和柳大叔买来防身用的,这年头挺乱的,带上杆枪一是防着土匪坏人打劫,二是山里头的野兽也多,没杆枪真不中,您看我交上去四支,您给我留下两支中不?”

“那当然———不中了!”贾舒文和两个工作队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家伙这6支枪,每支都比区里的那十来支枪好了一大截,即使是县大队,也挑不出这么好的枪了,杨毅这毛孩子还想留两把,门儿都没有。

贾区长开始耐心的做起杨毅的思想工作来:“杨毅啊,这么好的武器,不给前线的战士们打鬼子,却用来打野物实在是暴殄天物啊,这样吧,你们见天跑山里没件武器也确实有些不安全,回头我让小刘给你送来一杆鸟筒吧。”

杨毅一个趔趄差点儿趴地上,这都什么人呐,用一支鸟筒换人家6支好枪,她怎么能说出口,这贾家的人一个个咋就这么不要脸呢?

“咳,咳!瞧你咋就不看着点儿脚下,这要是摔着就麻烦了,咱们说哪了?噢,该说碰见土匪咋办了,你觉着你有了两枝枪土匪就不会打劫你们了吗?小毛贼用鸟筒也能把他吓跑,碰到大股土匪有枪比没枪死的更快些,围剿土匪还得靠我们政府和军队,你放心,你们要是碰上土匪把钱财货物给他们就是,回来向我报告,我保证把你们的东西给你们要回来。你们就别拿个枪去冒险了。那就这样吧,杨毅,谢谢你大力配合政府的工作啊,哎,你真的是14岁吗,我怎么觉着你这说话行事老到的像24岁呢,真是少年有志,别送了,别送了。”贾舒文三个人每人拿了两支枪,就怕杨毅夺回去,急匆匆的就走了。

杨毅看着走远了的年轻女区长,不由得摇着头笑了起来,他口袋里还有十几发子弹没拿出来呢,这些枪他原本儿就想交给贾区长来着。那两杆中正式确实不错,可是现在杨毅有了更好的步枪,进口原装捷克造马四环,有整整十杆呢,县城药店里留了五杆,还有五杆就在自家的炕洞里藏着,那两把盒子枪也是巩县兵工厂造的十发子弹装的半自动仿毛瑟,他那四把德国原装大镜面快慢机可是他的宝贝,绝不可能送出去的,两只撸子也在辽县缴获的狗牌撸子,在武威加利洋行买的枪牌撸子也没舍得给贾区长。

最近杨家倒大霉了,村里的乡亲们纷纷议论着,除了贾家人幸灾乐祸,满村的人只有暗自叹息表示同情,杨家儿子在外多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千金阔小姐,用老丈人的钱买地盖房打水井,日子眼看着就要发起来,转眼间已经过门的媳妇让政府给生生拆散了,说是不合法,人家明媒正娶怎么就不合法了?老百姓多少代人不都是这么娶媳妇的吗?哦,说是杨家儿子不够年龄,更是笑话了,年龄而已,每年都在长啊,今年不够明年后年大后年总有长大的时候呗,怎么就棒打鸳鸯两分散了,看来这民主政府也有不对路的章程啊。

贾家长子舒了口气跟烟鬼老爸说道:“爸,这下我可就放心了,杨毅结婚那阵仗分明是要把咱贾家大院压下去的势头,那家伙得瑟的,一拉溜晋军骑兵队护卫,连机关枪都抱出来了,想想我这脊梁骨就冒冷汗,杨毅的岳父到底多大来头啊,我就担心着翠屏村今后要改朝换代了呢,看来咱家大丫头还是向着咱家的,把政府法律啪啪啪这么一摆,杨家被治的服服帖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乖乖的跟女方和离了,人家女方把嫁妆裹吧裹吧都弄回去了,杨老栓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打井收买人心,收个棒槌吧,今儿个咱家大丫头又把杨毅家的长短枪支一锅给端了,这会子杨老栓一家还不定怎么哭呢,想想我就想乐,哈哈哈。”

“你乐个屁呀乐!咱家大祸临头了,你还浑不知,还有心看别人家的笑话,我把你个没心没肺的败家玩意儿。咳咳咳!”老烟鬼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没噎死,攥着个拳头“咣!咣!咣!”的捶炕。

贾进孝赶忙上前给老爸捋胸口捶后背:“瞧您老,这是着哪门子急啊?咱家不是挺好的吗?现而今咱家在国军、日本人和共产党里面都有靠山,谁掌天下这古月镇还不是咱贾家说了算,咋还就大祸临头了?”

“无知的蠢材,这两天你那闺女在忙乎什么?在登帐造册统计各家各户的人口田亩,要划分成分了,地多的要被化成地主富农、地少的会化为雇农贫农,知道穷棒子最喜欢共产党哪句口号不?打土豪分田地!划分了成分后就要分地主的田亩财产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老烟鬼恨铁不成钢的指点着胖儿子的脑袋。

“那不能,爸!你看的是老黄历了,以前北伐军打北洋时,共产党是这么闹腾来着,要不国民党咋就恼了呢,老窝不保呗,后来在共产党的统治区他们也这么闹过,国民党就发兵剿他,现而今眼目前日本人在一边虎视眈眈要吃人,共产党跟国民党这才罢战讲和,要是共产党又要打地主分大户,国民党还得跟他翻脸,这联合抗日就完了,共产党人可不傻,不信您就看着,没人敢随便动咱家,要是区公所的人胡来,咱就让老二把他们都灭了,他不仁咱也不义,就他们县大队那百十杆破枪还不如咱地窖里的枪多枪好呢,连一挺轻机枪都没有,老二灭他们是小菜一碟,灭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叫屈,谁叫他们先整治咱家来?”

“嗯,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可是也不得不防,这样,你让进才在自己家备好一匹马,盯着咱家点儿,一旦共产党把咱爷们控制起来了,就叫他快马加鞭找老二救咱们,有备无患知道不?”

“就是这话,爸想的周全,我这就找进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