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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啼血发誓愿 开辟新局面(六)

一夜无话,阵地前的早饭没等太阳出山就吃完了,各个地方的电报也相继传来:南面麻城方向的敌整7师正在沿商麻公路向北行进,估计再有两个小时能进入头道阵地;北面龚家冲方向敌整48师,昨天下午又发动了两次进攻,都被独一团轻松打退了,目前龚家冲阵地安然无恙,汤泉主战场今天凌晨4点野司新调上去的三纵向敌整58师发动了决死冲锋,突破占领了敌人的第二道防线,但对第三道防线的两次进攻都没能奏效,攻击部队伤亡很大,后继乏力。

7点刚过,整7师的斥候排出现了,当走到头道阵地50米以内时,被战壕里警戒排的三挺轻机枪打翻在地无一逃脱,杨毅在山上用望远镜看的清楚,敌人主力停止行进,更远处影影绰绰能看到敌人的炮兵在展开安置炮位,那里离这边足有五、六里,独二团的山炮、野炮和高射机枪鞭长莫及,杨毅让通讯员打旗语,命令警戒排顺河沟撤到二线战壕,山上的指战员进入山后的防炮洞。

十几分钟后,一阵阵轰鸣传来,紧接着整个山梁在一片巨大的爆炸声中颤抖起来,碎石土块像雨点似地落到防炮洞口外面,杨毅通过爆炸声分辨出这是十几门榴弹炮几十门山炮在向这边轰击,炮弹落点不但覆盖了公路上的阻击阵地,也照顾了山上的战壕工事,幸亏昨天连夜在山的东面挖掘了反斜面防炮洞,要是躲在西面的工事里,单单这轮炮弹就能给部队造成巨大伤亡。

不知是整7师家底厚还是让快速纵队的覆灭吓着了,这次炮击整整持续了1个小时,开始是榴弹炮和山炮在轰击,半个小时后野炮、战防炮、步兵炮也参与了进来,到最后十几分钟,阵地上甚至响起了迫击炮弹的爆炸声,看起来敌人步兵在冒着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炮弹在向己方阵地接近。

防炮洞里,杨毅的耳朵已经被震得鸣叫生疼,有些战士甚至耳鼻出血,就在大家觉得世界末日来临时,爆炸声减轻了很多,所谓爆炸声弱了,是敌人的榴弹炮和山炮、野炮停止了轰击,但小型火炮的炮弹仍在继续爆炸着,不过耳朵已经舒服了许多。

“团长!一营电话!”电话员高声喊道。

看到自己的团长没反应,李慧敏过来拉了拉杨毅的手,见杨毅扭头看她,她用手比了个接电话的动作,又指向弹药箱上的电话。

杨毅紧走两步,抓起话筒喊道:“我是杨毅,怎么了?”

电话筒里的声音像蚊子叫让爆炸声和耳鸣声搅合的支离破碎,杨毅高声喊:“你大声点,我这里炮弹声太大听不清数。

李慧敏忙把电话员的耳机摘下来戴在杨毅的头上,两个耳朵接受电话声,耳机还隔阻了大部分外界的声音,杨毅终于能听清话筒里的声音了:“团长,我是钟国功,整48师发疯了,凌晨用重炮覆盖轰炸了独一团的前线阵地接着发起团规模集团进攻,独一团一营、二营伤亡惨重丢失了一线阵地,退守二线阵地,继续阻击兵力不足,程司令员、魏政委亲自率军分区警卫连和后勤人员到龚家冲二线阵地支援独一团了,就在刚才,整48师一个旅从南北两个方向迂回包围龚家冲二线阵地,军分区和独一团危在旦夕。侯敬贤和刘树斌已经带一连和二连去救援了,我带三连和机炮排在守阵地接应他们。团长,我们已经挡不住整48师,接出军分区和独一团就得转移,阻击失败,这仗没法打下去了,你们也要做准备啊。”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杨毅叹了口气对着话筒说:“老钟,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军分区首长接应出来,独一团的同志能接出多少就接出来多少,掩护军分区首长安全转移以后,你们退守英县进山口,然后通知我撤退,在此之前我会挡住整7师,保证你们的退路安全,不过你们行动要快。否则我这边的损失会很大。”

“明白,我这就带三连上去,接应军分区首长。”

龚家冲二线阵地,满脸被硝烟熏成漆黑的独一团团长刘广文,头上包扎着绷带,胸前用吊带挎着打了绷带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来到政委夏卫南跟前痛苦的说:“老夏,一团现在能行动的不到一百人了,我们没能完成上级交给的阻击任务,现在敌人从四面围了上来,你带着这百十人组成敢死队掩护军分区首长和同志们突围吧,我和伤员们阻击敌人掩护你们突围。”

夏政委焦急的拒绝道:“这怎么行?老刘,你带敢死队掩护军分区首长突围,我掩护你们。”

刘广文摇头坚决的说:“老夏,现在不是讲风格礼让的时候,我们要面对现实,突围力量本身不足,每个人都很重要,我这个样子只能拖突围的后腿,我们突不出去不要紧,可连累了军分区首长突不出去我们就是罪上加罪了,别争了,突围也是九死一生的事,你真要是侥幸突出去了,还得为我承担阻击失败的责任,老夏,委屈你了。”说着眼泪将漆黑的脸冲出两条白印。

夏卫南猛的抱住刘广文,使劲拍着他的后背说:“老刘,如果有来生,我还和你搭档,你放心,只要有一个人突出去,咱们红12团就能重新建起来。”

夏卫南让通讯员和警卫员立即到阵地两端传令,让腿脚没受伤的指战员立即到指挥所集合,伤员们看着没受伤的战友离开了身边,知道最后的时候到了,一些刚入伍的新兵伤员哭了起来,一个断了腿的新兵哭着抱住班长的腿哀求道:“班长、班长,别丢下我,我要见我妈,我要找我妈。”

班长流着泪蹲下身掰战士的手说:“柱子,你放心,我不走,你等着,敌人从山后面抄过来了,我们去把敌人打退,开出通路,我就回来接你,一定让你见到你妈。”

柱子迟疑的松开了手:“真的?班长,你真的能回来接我吗?”

“真的,柱子!”刘广文走到跟前大声说道:“我也不走,留在这里跟伤员们一起阻击西面敌人,等政委他们打退了东面的敌人,开出通道,就会接我们撤离,伤员同志们,振作起来,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我们红12团的战士只要有一口气就不当孬种,现在就是不为阻击敌人,就为我们能多活一个同志,我们也要坚持下去,绝不能让敌人突破我们的阵地。”

“啊!团长没走。”

“团长跟我们在一起,那我就不怕了。”

柱子拖着断腿,爬到战壕边,抹去眼泪开始往步枪里压子弹,可压了两发,再摸子弹带都瘪瘪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带着哭腔喊:“团长,我只有两颗子弹了,这可咋整啊。”

“团长,我的子弹也不多了。”阵地上的伤员纷纷叫道。

刘团长大声说道:“大家搜搜牺牲的同志们的子弹袋和手榴弹袋,把子弹匀给枪法好的同志,枪法差的同志用手榴弹,把敌人放到眼前再打,让每颗子弹每颗手榴弹都要敌人的命。”

后面的山腰阵地上,军分区司令员程子元手持一杆带着刺刀的步枪,瞄着敌人扣动了扳机,“吧嗒!”一声空响,“糟糕!没子弹了!”程子元把步枪放在一边,抽出腰间的狗牌撸子,拉动枪击,“啪、啪!”两枪打倒了快冲到战壕前的敌人,再次抄起步枪大声喝道:“同志们,拼刺刀,把敌人赶下去。”

警卫连的战士们,纷纷抽出大刀,端起步枪,跟近在咫尺的敌人搅到了一起,整48师是广西桂军的主力,战斗作风极其强悍,来不及安刺刀,就用枪管捅,抡起步枪当棍棒砸,甚至扔下手中的打空的手枪冲锋枪,跟冲出战壕的解放军抱在一起摔跟头,开始几十秒解放军这边还占优势,当打倒了接近战壕的十几个敌人,再往下冲的时候,优势逐渐减弱了,越来越多的敌人冲了上来,混战慢慢变成两三个敌人对付一个解放军,眼看涌上山的敌人就要把军分区的指战员淹没,程子元在把刺刀扎进一个小个子桂军连长的肚子里后,想抽回步枪,没想到这个桂军连长,却双手死攥着步枪不放,程子元抬脚就要踹向这个敌人,后背却遭到猛的一击,一下把他打倒在地,那个桂军连长捂着肚子喊:“别扎死他,这是共军的大官,抓活的,有重赏。”

两个桂军士兵扔下枪,就把程子元死死的按住,程子元用尽全力挣扎也没能挣脱这两个桂军,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枪声喊杀声大作,两个桂军士兵压在他的头上、身上抽搐起来,流下的血液把他的眼都迷住了。

程子元再次用尽力气,把压在身上的敌人掀开,想要爬起来,却没能如愿,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了,只能抹去眼睛上的血液上看下望,只见山头上冲下来百十名端着冲锋枪、驳壳枪解放军,为首的是独一团的政委夏卫南。而山下也冲上来了几百名解放军,上下夹击把山坡上的敌人纷纷打翻在地。

程子元心中一阵激动,力气又开始回到身上:“援军到了?!是主力部队打胜了吗?一定是这样的。”独二团被杨毅带去阻击敌整7师了,军分区连炊事员都上了战场,除了东面汤泉方向野战军的主力部队,军分区不可能再有援兵。他支撑着坐了起来,他的警卫员正满山坡哭喊着找他呢,他哈哈笑喊着:“石头,你个龟儿子嚎个锤子,老子又没死。”

警卫员石头的哭声嘎然停止,嗷的一声冲了过来,带着哭音急喊:“司令员,司令员,你头受伤了,出了这么多血,你别动,我给你包扎。”

程子元试了试身上,没感觉有特别钻心疼的地方,笑道:“老子没得事,身上都是龟儿子桂军的血,就是后腰让龟儿子砸了一枪托,你扶我起来,政委怎么样?没受伤吧?山下的友军是哪支部队的,是我们野战军主力吗?”

石头说:“政委肩膀被敌人捅了,没大事,在那边包扎呢,山上的是一团的同志,山下的同志不知道是哪儿的,哦,他们过来了,不是野战军主力,打头的好像是独二团一营长。”

“独二团的!?”程子元用衣袖使劲擦了擦眼睛,把污血擦净看去,来到近前的人,果然是独二团一营长侯敬贤,连忙走过去大声道:“侯营长,你们怎么来了?敌整7师撤回去了吗?”

侯敬贤看着走过来的这个满脸污血的人不敢认,走到近前才看出这是军分区一号首长,急忙敬礼道:“报告司令员,敌整7师没撤退,我们杨团长带着二营、三营和直属连还在东面阻击敌人,我们一营的任务是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听侦察员说敌整48师从两翼包抄了龚家冲阻击阵地,钟参谋长就派我过来支援你们,钟参谋长带着两个连在山下阻挡着南北两面的敌人,坚守着刚刚撕开的口子,不过两翼的敌人太多了,阻击的战士严重不足,钟参谋长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昨天杨团长带领二营、三营跟整7师快速纵队血战了一下午一晚上,现在整7师两个步兵旅和几个直属团又到了,杨团长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司令员,咱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军区和野司交给咱们的阻击时间,现在就是把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拼光,也挡不住整48师和整7师了,趁着刚刚撕开的口子,我们掩护军分区和独一团幸存的同志突围撤退吧。给咱们军分区多少留点儿种子。”

这时独一团夏政委也跑到近前来焦急的说:“是啊,是啊,司令员,我同意候营长的意见,军区让我们坚持到天亮,现在都日上三杆了,这一仗没打好,责任是多方的,主要是汤泉方面主战场太拖拉了,原定6个小时解决的战斗,24小时还没结果,第二军分区两个团阻击整7师,不到3个小时就被敌人冲破了阻击阵地,我们第三军分区两个独立团要挡住敌人两个师五个旅的进攻,做到现在已经很可以了,刘广文团长让我把阵地上还能走得动的一百来个战士组织成敢死队,掩护军分区首长突围,他带着阵地上的重伤员还在坚持阻击西面的敌人,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

军分区魏政委挎着胳膊过来说道:“撤吧,老程,给野司直接发电报,告诉野司首长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没能力挡住敌人了,再坚持下去徒增牺牲,除了给敌人增加功绩,对整个战役已经没有意义了。上级追究下来,我承担责任。”

程子元牛眼一瞪:“说什么呢?我是军分区一号,我没死用不到你给我背黑锅,老魏,马上给野司和军区去电报,我们撤了,侯营长,你先带这边的伤员跟魏政委撤离,夏卫南、齐黑子带着腿脚利索的战士,跟我去西山坡把刘广文和一团的伤员接出来,告诉大家,没子弹的赶紧从地上敌人身上补充,马上行动。”

夏卫南忙说:“司令员,我和齐连长带队去接应刘团长就行,你和魏政委一起跟侯营长先走吧。”

“放屁!那天你当了司令员再命令老子,现在是老子说了算。走!”程子元从地上拿起一杆美式卡宾枪,又从敌人死尸身上的子弹袋里掏出了四个弹匣两颗手雷。头也不回向山顶冲去。

魏政委连忙喝道:“石头,黑子,司令员的安全就交给你俩了,要是出了状况,你俩提头见我。”

西山坡战壕里,刘广文打出了手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后,蹲在战壕里大声问:“还有子弹吗?谁还有子弹、手榴弹?”

柱子哭着说:“团长,没了,啥也没了,班长和政委他们是不是来不了了?”

刘文广抽出腿上插的匕首恨恨说道:“不许哭,柱子,咱们红12团的人没有孬种,不就是个死吗?看看战壕里牺牲的战友吧,咱们死了也不孤单,到了那边,柱子你还给我当兵,咱们跟国民党的死鬼们干,有刺刀的拿刺刀,没有刺刀的用石头砸、用牙咬,数数咱们干死了多少敌人了,早就够本了,下面再多干死一个都是赚的,咱得开心,没啥可难过的。”

伤员们开始在战壕里收集趁手的冷兵器,眼看敌人在战壕边露头了,山上一片弹雨随着密集的枪响扑来,战壕上的敌人噗通通栽进战壕里,刘广文一抬手将匕首插进身边挣扎的敌人心口,拾起卡宾枪朝着战壕里负伤挣扎的敌人呯呯呯开了几枪,大声喝道:“同志们,捡起敌人的枪战斗,援军到了。”

手快的伤员条件反射般拿起敌人的枪向下方的敌人射击,反应慢的伤员,忙把敌人死尸身上的弹匣和手榴弹解下来递给正在射击的战友。

已经知道战壕里的共军没了子弹,已经束手待毙的整48师官兵,遭到这番突然猛烈的打击,死尸往下滚,伤兵往下滚,胆战心惊软了腿士兵的也往下滚,陡峭的山坡上犹如上演了一场人石流,根本无法阻挡的倾泻翻滚,没有受伤的人也被裹挟着收不住脚滚下山坡。

“刘广文,你个龟儿子硬是要得,不愧是我老程的兵。”程子元一拳把站起来的刘广文打得靠在了战壕壁上。

刘文广惊喜交加:“司令员,你咋来了?东面的敌人撤了吗?是野战军主力解决战斗了吗?”

程子元的脸立刻没了笑纹:“撤鬼哟,不知野战军打的啥子烂仗,三个纵队18个团搞一个整58师,一天一夜还没搞定,我们已经完成阻击到天亮的任务了,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补充缓过劲来,再加倍的干掉龟儿子蒋匪军,独二团一营在东山坡撕开了48师的包围圈,我们马上撤出去。你怎么样?还能走不?要不要老子背起你?”

刘文广拿起卡宾枪垫在腋窝下,笑着说:“我三只脚,肯定比首长走得快,不信咱们比试比试。”

不远处,柱子在班长背上又哭又笑:“班长,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你真是说话算话。”

东山坡下,钟国功亲自操纵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压制着敌人的机枪火力,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喊道:“二班长,二班长,于进江!。”

一旁的一营三连二班班长于进江,正全神贯注的用手中百式冲锋枪向敌人点射着,参谋长的叫喊犹如耳旁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钟国功的警卫员用手拍他后背,他才惊觉回头。

“二班长,参谋长叫你。”警卫员高声喊道。

“哦!”于进江忙弯着腰紧跑两步大声说:“参谋长,啥事儿?你吩咐。”

钟国功改成点射,边开枪边说:“二班长,带上你们班拿几个炸药包,去守着灌河木桥放置炸药,等我们的人都撤到河东岸后,你就把桥给我炸掉,在此之前保护好木桥,那可是我们唯一的逃生道路。”

于进江大声答道:“明白!”说着沿着地阶拍起自己班的战士喊道:“二班的,跟我走。”

钟国功和刘树斌各指挥着一个连,依据着洪水冲刷出来的一道河沟的两边沟帮地阶,向南北两面的敌人顽强的射击着,也多亏一营是主力营,步枪和机枪都是日制99式,冲锋枪是日制百式,比美式武器性能好杀伤力大,供弹量也大,弹药充足,除了连排的迫击炮,每个班都有3支掷弹筒,南北两面各有一个团的敌人硬是接近不到洪水沟百米之内,这也是翻山越岭的敌人没有携带重炮的缘故。

一个小时后,夏卫南带着殿后的战士们撤到山下握着钟国功的手含泪说道:“老钟,大恩不言谢,独一团欠你们独二团的,来日必有相报的时候。”

钟国功笑了:“说什么呢夏政委,咱们两个团是军分区的左右手,能分开吗?前天一到阵地独一团就上了一线阵地,让我们留在后面,这账怎么算?怎样?后面还有没下来的同志吗?”

“没了,我们是压后的,山上牺牲烈士的尸体只能战后再收殓了,你们撤吧。”

钟国功点头:“通讯员,通知刘树斌,在沟边埋几颗地雷,我们撤。”

当他们撤过灌河木桥,二班长于进江迎上来说:“参谋长,你们先走吧,这几包炸药就只炸掉这个桥有些亏得慌,我们几个躲在这边,等敌人上桥后我再引爆,多赚几个敌人。”

钟国功笑了:“郭松带出来的兵不错,打仗带算账的不吃一点亏,你们别贪吃撑破肚子,都得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听到没?”

于进江笑着敬礼:“放心首长,一根汗毛也不会留给敌人。”

钟国功、夏卫南带着队伍沿着商麻公路向东急进,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伤员队伍,到了一营预设的阻击阵地,看到侯敬贤带着一连在阵地前等着他们。

夏卫南奇怪的问道:“侯营长,怎么没看到军分区首长和伤员队伍,你们走的也太快了吧?”

侯敬贤笑着说:“夏政委,是英县县委梁友林书记带着几百个民兵赶着大车,牵着骡马一直等在河东面,军区首长和伤员们一过河就被送上大车,骑着骡马,走的比我们还快,夏政委你们先走吧,我们要等杨团长的命令再撤,撤早了敌整48师有可能封堵住杨团长他们的退路。”

夏卫南着急的说:“那赶快把我们撤出龚家冲的情况告诉杨团长啊,让杨团长他们也撤吧,他们两个营昨天已经跟整7师快速纵队打了半天一夜,今天要硬抗整7师9个团的敌人,压力太大了,要不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接应杨团长吧。”

钟国功笑着摇头:“夏政委请放心,我们已经把龚家冲的情况报告给杨团长了,杨团长他们会安全撤出阻击阵地的,夏政委还是带着一团和警卫连的同志们追赶军区首长去吧,民兵的战斗力不强,首长们和伤员队伍没有战斗部队保护不行,山里的小保队和反动保甲势力还是很猖獗的,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钟国功这么一说,夏卫南真的很紧张,忙说:“那好,我们就此告别,祝你们平安顺利,再见了。”说完招呼一团和分区警卫连匆匆向山里奔去。

商麻公路英县进山口东面八里处,独二团已经失去了第二道阻击阵地,在第三道阻击阵地防御的二营伤亡过半。

杨毅没想到新7师的桂军官兵如此疯狂,竟然敢在火炮轰击的同时发动进攻,等敌人重炮炮火延伸射击时,二营从第三道战壕通过河沟想进入第二道战壕时,桂军步兵已经先一步占领了第二道战壕,并依据战壕工事向冲过来的二营指战员开火,造成二营巨大伤亡。

幸亏有杨毅带着特种大队和教导大队在山上居高临下,用高射机枪和战防炮这些远程打击武器对第二道战壕工事的敌人进行猛烈打击,压制了敌人的火力,二营才堪堪把伤员抢回第三道战壕。

不过杨毅他们在山上的战壕也被随之而来的重炮炮弹光顾了,杨毅发现炮弹临头时,急令战士们撤到山后已经晚了,只有他和赵虎、杨静抬着高射机枪跳进了一个榴弹炮坑,其他三挺高射机枪阵地和6个战防炮阵地都被榴弹炮弹覆盖,高射机枪和战防炮零件伴着战士们的肢体飞溅到天空落满山坡,只有训练有素的特种大队,有八成战士安全的撤到反斜面防炮洞,其余两成非死即重伤,教导大队的新兵将近一半留在了山坡西面的战壕里成了残肢血浆。

杨毅这一次是亲自体会到训练有素的国民党正规军步炮协同作战的威力了,敌人的炮兵反应非常迅速准确,一定有一线的步兵为炮兵引导方位目标,而且整7师的旅、团、营指挥官都是杀伐果断心狠手黑之辈,不惜拿士兵做炮灰,而士兵也跟打了鸡血一般拿命不当命,从昨天中午到今早一直对野战军主力拿不下整58师颇有怨辞的几个指挥员,现在都缄默不语了,如果敌人的整58师战斗力也跟整7师一样,野战军做为没有重炮支持、没有工事掩护的一方,这得付出多大代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郭松看着部下的惨状痛心疾首。

孙北啸安慰道:“老郭你就知足吧,教导大队全是新兵,这才训练几天,能逃出一半人就相当不错了,多亏昨天对付整7师快速纵队是有心算无心打的是伏击战突袭战,要是当面锣对面鼓像今天这样死磕,还不定谁胜呢。”

郭松懊恼的说:“就是昨天打的太顺了,不但下面战士们骄纵了,我也失去了警惕,麻痹大意,敌人不过是对第二道阻击阵地发起攻击,有高射机枪和战防炮支持就行了,我们步兵又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该躲在这边防炮洞里,一大家子人都跑到前面战壕里,这不是给敌人炮兵当靶子打吗?我可真昏了头。”说着靠着墙壁蹲了下来,肩膀微微抽动显然是在无声的哭。

杨毅过来轻轻拍了拍郭松的肩膀,郭松抬起头睁着泪眼说:“团长,我没带好教导大队,你处分我吧。”

杨毅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吃一堑长一智,同志们,我们现在经历的是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战争,国民党军队在美国人和日本人的教导下在进步,我们也应该在不断的战斗中成长进步,并且要赶超敌人,这场战斗,我们损失不小,我希望烈士们的牺牲能让我们学会以后如何对付敌人,像这种双方都有准备死打硬拼的仗,以后我们能不打就不打,如果上级一定要我们打,我们也要谨慎小心,多开动脑筋,尽可能减少战士们的伤亡,国民党的末日不远了,革命的彻底胜利正一天天临近,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战友能看到决战胜利的那天。”

孙北啸问:“团长,那眼下这仗我们还怎么打?继续跟敌整7师死磕吗?”

杨毅摇头道:“现在已经是上午9点了,昨天中午军区和野司给我们军分区的命令是让我们阻击敌人到今天清晨天亮,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大家回自己部队组织撤退吧,老郭,你们教导大队带着伤员先撤回基地。北啸,你和我带特务大队到北面山口,掩护二营三营撤退,我们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就撤了,走之前再狠狠咬整7师一口,不要以为我们独二团是好欺负的。

一个小时后,三营撤出了第三道阵地,以团为进攻集群的敌人蜂拥追击,越过第三道阻击阵地道路略微向东北方向偏移,突出的山梁挡住了敌整7师的重炮射界。当蜂拥的整七师敌军临近英县进山口时,突然从东面山路开出两辆美式坦克,三辆日式坦克和一辆装甲车,坦克战车开出山口后一个九十度华丽转身,坦克上的火炮、机枪和装甲车上的双联远程重机枪相继开火,五门坦克炮每分钟发出的25发高爆炮弹把远处的桂军炸的残肢断臂、漫天横飞,坦克上的五挺机枪尤其是装甲车上的双联远程重机枪,把公路上近处的人一个个穿成血葫芦,两辆美式中型坦克一辆在公路上一辆在灌河河沟旁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装甲车在公路上跟在美式坦克后面,由于装甲战车比美式坦克高出一大块,前面的坦克并没怎么影响装甲战车上远程重机枪的射界,杨毅亲自操控着战车上的双联远程重机枪,双排由子弹形成的鞭子,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在战车后面紧跟着警卫连的战士们,他们将爬在地上、河沟里试图接近坦克、战车的敌人一一打翻在地,三营的战士则在警卫连后面迅速打扫战场,把没被坦克战车碾坏的枪支弹药和装备收集起来用驮马运走。

这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杨毅的双联远程重机枪把公路拐角封得死死的,可以说拐角处就是死亡之门,很快那里就砌成了一道半人高的死尸墙,不论桂军整7师多么强悍,面对这种堪比炼狱式的屠杀,残存官兵的战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200多名桂军官兵不再逃跑,扔下武器,爬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三营把俘虏很快押走,坦克开到拐角处像推土机一般把敌人尸体矮墙推下河沟,装甲车开到拐角处调整方向,第三道阻击阵地上已经成为整7师新的出发地,数千敌人在公路上犹如一条长龙,3里的距离正好在远程重机枪的射程之内,杨毅再次祭出两道死神的鞭子,两组弹链打光,至少有上百敌人倒在了血泊中,公路上的敌人或是跳到河沟或是就地卧倒用尸体和伤员做掩蔽物,逃脱死神的光顾,当敌人的重炮反应过来向拐角处轰击时,杨毅的坦克和装甲车已经退回了拐角北边,在突出的山梁遮蔽下安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