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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人和燕王三日后到。”

袁相柳把拆封的信放到一边,和正在书桌前涂椰脂膏的苏潇说。

他最近一直忙着,椰子脂膏到现在才做出来成品,是经过三次改良之后的,味道非常还原椰子的椰香味儿,质地也很滋润。

苏潇涂在手上,觉得比外面卖的那些脂膏都要好,比之前自己卖的雪花膏也要更好闻,更滋润。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小瓷瓶,“燕王居然也来了,那要跪迎的吧?”

皇帝派鲁鹤年过来的消息早就飞鸽传书过来,苏潇之前听袁相柳提过一句,但没听他说燕王也一起。

苏潇对朝中局势不太了解,不知这位燕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但无论如何也是个王爷,正常都是要官员和百姓夹道跪迎的。

袁相柳点点头,“若是老师一个人过来,不会拘这些虚礼,但是燕王提前透露消息,若是不携百姓夹道迎接会有失礼数。”

这封信提前送过来,十有八九也是燕王的授意,燕王不想悄无声息进城,所以对袁相柳明示该有的礼数。

“这燕王排场还真是大。”苏潇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平时也没见做出什么功绩来,也没见为百姓做点儿什么实事,走到哪儿麻烦却不小,排场还要大,劳动百姓这么接那么接的。”

袁相柳忍俊不禁,“潇潇还没见着人呢,就这么厌烦他。”

“他做的事儿就让人厌烦啊!”苏潇把瓷瓶的盖子扣上,缓缓将手背上的脂膏涂匀。

“其实他来这的时机仔细想想也还挺微妙的,盐州一直在这里,早不见他过来游历,晚也不见他过来游历,偏赶着盐场换人这节骨眼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袁相柳并不与苏潇多说官场上的事儿,苏潇对这些也不感兴趣,燕王这事儿从头到尾苏潇了解并不多,此时却一针见血。

袁相柳走过去,将苏潇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起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

“我们潇潇要是个男子,也一定能建功立业,挣出一番功绩。”

“那我宁可当武将,也不想每日跟他们勾心斗角,累得慌。”苏潇闭上眼睛,靠在袁相柳身上,拽着他衣服上的荷包把玩。

“我只是担心这燕王来者不善,到时候又要闹出事来,惹人烦心。”

“那潇潇信不信我?”袁相柳抓着她的手指揉捏。

苏潇睁眼看了他一眼,略有疑惑,“信你什么?”

又有人塞小妾了?

“信不信我有本事应付他,不管他耍什么花招,想闹出什么事儿来,我都能化险为夷,不会让他得逞。”

袁相柳伸手在苏潇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摸了摸,“所以潇潇也不必为之烦心,你现在应该好好养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苏潇倒是想相信,但那毕竟是个王爷,多少让她心里有点儿不安。

不过袁相柳的话也对,她现在好好养着自己和孩子才是正经,毕竟朝堂上的事儿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潇打了个哈欠,往袁相柳怀里依偎,含糊的道,“你说是就是吧。”

……

燕王和鲁鹤年入城前一晚,又派了手下一个随行的侍卫进城通知了一遍。

这明摆着就是想让全城迎接了。

袁相柳便让人通知下去,布置好明日的跪迎。

他不想太兴师动众让所有百姓全都到场,就只派了两队卫兵守着秩序,等人到了,在街边两侧的百姓跪下意思意思便是,不在主街附近的都不用应付。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袁相柳换上官服,携一众官员齐聚在衙门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燕王。

他让苏潇留在宅子里,免得苏潇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出去给别人下跪。

苏潇也乐得清闲,她本来就不喜欢给别人跪着行礼,皇帝也就算了,没办法的事儿,这劳什子燕王她烦得很,懒得应付。

她有苏兰心陪着,在房间里给未出世的孩子绣肚兜。

苏潇绣工不好,两片荷叶都能绣得皱巴巴,还得苏兰心在旁边时不时指点。

快到巳时,街上铜锣开道的声音响起,估摸着是鲁鹤年和燕王他们到了。

……

燕王确实到了,他坐在豪华宽敞的马车上面,一进城便看到街道两边跪迎的百姓。

但是场面却不如他想象一般盛大,零零散散的一些百姓都穿着十分普通的衣裳,有的背着箩筐,有的脏兮兮,有的头发还乱蓬蓬的,甚至还有乞丐穿着的人跪在街边,他想象中的什么商贾富户一个都没看着。

这一看就是袁相柳的敷衍,没通知全城百姓都来跪迎也就算了,居然还弄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给他难堪。

这是寒碜谁呢!

燕王当即垮下脸,都想叫人停车找袁相柳质问了。

但是想到已经定好的计划不能耽搁,也只得重新把勉强的笑容挂在脸上,懒得去看路两边那些让他心烦的百姓,让人将马车四周的帘子放了下去。

车队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快到府衙的时候,队伍前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扑倒在了正街中间的队伍前头,哭天抢地地痛哭起来。

“冤枉啊,冤枉啊!”

两人一边哭一边叫着,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原本跪迎的百姓知道是王爷驾临,并不敢直视中间的车队,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跪在两边。

如今变故突生,他们也满眼好奇,纷纷朝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看过去,然后都面露吃惊。

这两人衣衫褴褛,看着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是一对中年夫妻。

两人皆蓬头垢面,看样子就很穷困潦倒,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朝前面的马车磕头,好像受了极大冤屈的模样。

队伍也因此停了下来,一阵骚动,士兵都聚拢在前头,保护着后面马车上的贵人。

燕王挑开了轿帘儿,看向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鲁鹤年的马车在燕王后面,他这会儿已经从马车里面出来,过来查看情况。

为燕王赶车的车夫说,“回王爷,似乎是有人告御状,在喊着冤呢!”

一句话就给当街拦车定了性。

不是刁民闹事,而是有冤申冤。

鲁鹤年深深地看了那车夫一眼。

燕王顺势从马车里出来,“竟然有这等事,本王倒要看看,这是受了怎样的冤屈,居然都告到本王这儿来了。”

“鲁大人,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燕王笑着邀请鲁鹤年。

鲁鹤年自然不能说不,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燕王走在前头。

就在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那对中年夫妇一直没有停止哭诉,两人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儿子不孝,打残了爹的腿……

让周围人听着不全都明白,又难免生出好奇。

这是哪家的儿子如此不孝?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你们两个别哭了,起来好好回话。”

燕王和鲁鹤年到近前,出口制止了两个哭诉的人。

他身边的侍卫懂得看眼色,在他话落之后便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

两人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露出了苍老的脸,正是王翠花和袁大。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冤屈,敢当街拦王爷的车马,可知该当何罪?”一个扶人起来的侍卫沉声问。

其实这种话本来应该由鲁鹤年来问,但是鲁鹤年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燕王不得不使个眼色,让侍卫开口把这出戏唱下去。

这话总不能由他来问,太掉价,也有些欲盖弥彰。

王翠花和袁大战战兢兢地又跪下了,这回不哭了,王翠花道,“我们要告儿子不孝,不养父母,还打折他爹的腿,如今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就快要饿死街头了!”

“哦,竟然有这等事儿。”燕王往前两步,道,“既有这等冤屈之事,缘何不击鼓鸣冤?让县官给你们做主。”

“我们要告之人位高权重,县太爷也不敢做主。”王翠花落下泪来。

“位高权重?这人莫不是当官的?”燕王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旁边的鲁鹤年,一甩袖子斥道。

“为官者,当以身作则作出表率,善待父母双亲,怎可做出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儿!”

鲁鹤年走上前来,道,“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王爷莫要轻信。”

“你们说的可是事实,若是敢信口雌黄,本王定饶不了你们!”燕王冷下脸来,对王翠花夫妇二人威胁。

“小人以性命担保,说的都是事实!”王翠花声泪俱下,咣咣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我们还带了一位证人状师,是我们村人,不忍见我和孩他爹晚年凄苦,这才帮我们千里迢迢来到盐州。”

她这厢话音落,从人群中出来一个穿着书生青衫的男子,恭敬地来到燕王和鲁鹤年面前跪下。

“小人吕清河,参见燕王殿下、尚书大人。”

……

府衙门口,袁相柳和一众官员等了好半晌,都没见燕王的队伍过来。

主街通往府衙的路并不长,通常来讲早都该到了,就算如何耽搁,也不该耽搁到这个时候。

先前远远能听见铜锣声,可这会儿声音也消失了。

一众官员都骚乱起来,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王爷怎么还没过来?听着这锣声也是停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

“还是看袁大人的吧。”

“大人。”高通判站出来,朝袁相柳见了个礼,“咱们是不是应该迎过去看看?”

袁相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也是,不知王爷和尚书大人是因为什么耽搁了,咱们过去瞧瞧吧。”

说着话带路走在前头。

高通判吐了口气,低眉顺眼地跟在袁相柳身边。

其他官员也都在后面跟上。

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了那长长的车队,再走近一些之后,就听到了袁大和王翠花哭诉的声音。

“我们只是想管他要点儿钱财糊口饭吃,谁料他一怒之下竟叫人打折了他爹的腿。”

“我扑上去拦着,也挨了几板子,在家养了这数月,他爹的腿也没好,若不是吕秀才见我们实在可怜,千里迢迢带我们来到盐州,只怕我们两个此时已经不在了。”

“我们都是粗陋的乡野之人,不识字也不会写诉状,都是吕秀才一手经办,又闻得燕王和尚书大人途经此处,素闻燕王和尚书大人最是公正严明,只盼两位贵人垂怜,给我们一条活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盛朝以仁孝治天下,袁相柳身为一州知府,却不尊孝道,不敬父母,还派人重伤生父,实在有逆人伦纲常。在下虽然只是秀才之身,却也想为这可怜之人讨回公道!”

吕清河站在袁大身边,慷慨激昂地说道。

“这袁相柳竟然这般无耻!”燕王眉头紧皱,吩咐身边的侍卫,“把人带到府衙去,本王要好好审一审这桩案子,若其人真是如此不堪,怎配居一州知府,岂不是坑害百姓?”

袁相柳带着一众官员已经走到了近前,难说燕王没听到动静,故意装作没有发现,这话八成是说给袁相柳听的。

随行官员都心知肚明,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袁相柳,心中都有扬眉吐气之快。

虽说不知这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但眼瞅着袁相柳要倒霉了是真的。

自从袁相柳上任之后,大刀阔斧几番改革,如今他们是半点儿油水都捞不到,每日兢兢业业早出晚归到衙门上工,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清闲自在,心里的怨气早就堆积如山了,巴不得看袁相柳栽一个大跟头。

若能换个像张同知一样的上司,到时候一起捞钱,日子岂不是美。

袁相柳不动声色走上前,朝燕王和鲁鹤年行礼。

“王爷,尚书大人。”

鲁鹤年回以淡淡一笑。

燕王状似才刚刚发现他,明知故问道,“这位难道就是鼎鼎大名的袁大人?”

“不敢,下官袁相柳,携府衙一并官员迎接王爷和尚书大人。”袁相柳道。

其他官员反应过来,齐齐跪下恭迎王爷和尚书大人。

“怎敢劳动袁大人大驾。”燕王轻哼一声,目光落在袁相柳身上。

一众官员中只有他没有行跪礼,鹤立鸡群分外突出,也让燕王分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