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这另外一种可能，自然是让穆凌霄死。
厉王神色铁青：“陛下，凌霄是微臣的未婚妻。”
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穆凌霄的。
“所以呢？”皇帝反问。
厉王抬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眸：“所以，微臣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如果您要对她下手，那么，请踩着微臣的尸体过去。”
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行渊，你这是在威胁朕！”
“是，就当是微臣在威胁陛下。”
“你可知道，若她真是北魏奸细，而你又对她情根深种，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而我大齐，又会面临什么？”
“她不是。”
“罢了。”皇帝摆了摆手，“你现在被她蛊惑，无论朕说什么，只怕你也听不进去。”
“陛下细想，如果她是北魏奸细，为何会给出制造武器的法子，又为何在北疆的时候，会助微臣打败北魏？”
“她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朕且问你，若她不是北魏奸细，她区区一个弱女子，又怎会懂得制造武器？”
“自是从书中看的。”
“什么书？为何天下人都看不到，唯独她穆凌霄能看到？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微臣信她。”厉王斩钉截铁道。
“你信她，你信她会导致整个大齐覆灭，你可知道？”
“陛下这是在危言耸听！”
“好！”皇帝突然站了起来，“你既然不相信，朕今日不妨与你说实话。你可知道，呼延归云死了。”
“不知。”
“朕日前得到消息，北魏大皇子呼延归云死了，是北魏二皇子呼延归海动的手。听闻这二人一直在明争暗斗，争夺北魏太子之位。现在呼延归云死了，有能力角逐太子之位的，就只剩下呼延归海一人。若他再因此将我大齐覆灭，那么，就再无人能质疑他身为北魏太子的实力。而穆凌霄，就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
“陛下细想，若凌霄真的是呼延归海布下的棋子，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暴露她？”
“自然是为了挑拨你与朕之间的感情。现如今，呼延归海已经杀了呼延归云，他坐上北魏太子之位也就没了阻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让穆凌霄暴露，从而让你我之间君臣离心，就是最佳的一步棋。”
穆凌霄站在一旁，看着这君臣二人你来我往，突然觉得皇帝的话好像还挺在理的。
的确，从皇帝的角度去分析，的确是这样。
而且，她会做武器的事，还真的不好解释。
事情到这儿，仿佛是进了死胡同。
最后，皇帝懒得再争辩什么，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朕已经说过了，只有这两个选择。要么你二人退婚，要么，穆凌霄死。”
说完，皇帝一挥手，一队手持长剑的禁军涌了进来。
这是要让厉王做选择。
厉王再次看向皇帝，声音比先前冷了许多：“陛下真的要将微臣逼到如此境地吗？”
“不是朕逼你。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穆凌霄，全大齐的女子，任你挑选。”
“呵！”厉王冷笑一声。
突然，他身形极快地靠近一名禁军，夺了他的长剑。
禁军大惊失色，高声喊道：“护驾！”
一队人立刻冲到皇帝跟前，把皇帝牢牢护在中间。
厉王手拿长剑，静静端详，嗤笑道：“真可笑啊。这长剑还是根据凌霄给的法子打造出来的，更是凭借它，让北魏使团不敢轻举妄动。谁曾想，今日这长剑，居然会有这样的用途。”
皇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声音淡漠：“行渊，女人如衣服，这不算什么。你既然选择要亲手了解她，朕拭目以待。”
厉王突然就笑了：“陛下觉得，我是要用这长剑，杀了穆凌霄吗？”
“不是吗？”
皇帝话音刚落，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看到，厉王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皇帝大惊失色！
厉王冷笑：“于国，微臣十四岁从军，已然竭尽全力。于君，微臣满心赤诚，从不肯懈怠。忠君爱国这四个字，微臣已经做到了。今日陛下给的两个选择，微臣一个都不会选。今日，就让微臣之死让陛下明白，无用的疑心，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说完，厉王发了狠劲儿，朝着自己刺去。
“不要！”一瞬间，皇帝目眦欲裂。
穆凌霄眼疾手快，以手中的簪子击中厉王手腕，他手中的长剑轰然落地。
下一刻，穆凌霄走上前去，将那剑踢开，怒道：“糊涂！”
厉王淡淡一笑：“我死，是最好的结局。”
他死了，穆凌霄就能活。
“放屁，你死了我怎么办？”穆凌霄暴躁道。
说完，她抓住厉王的双手，直直地看向皇帝：“疑心生暗鬼，你既然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只怕我说什么都没用。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证明清白的法子。”
“什么？”皇帝惊魂未定，问道。
“我去北魏，杀了呼延归海。”
皇帝大骇：“你有这个本事？”
“我为何没有？”
皇帝沉思片刻：“你若是能做到，朕倒是可以相信你。”
“看来陛下的相信也是有条件的。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确定，我会愿意冒着危险，杀了呼延归海呢？”
“你耍朕？”
“说不上是耍，只是想告诉陛下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不要在用完人之后，疑心这疑心那，这样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穆凌霄，你放肆！”
“我一向放肆，陛下早该习惯了！恕我直言，似你这般疑心大的人，还不知以后会酿出多少祸事来。你可知你今日所为，正是中了那呼延归海的圈套？而他利用的，正是你的疑心！”
只可惜，这样的话并不能骂醒皇帝。
他怒不可遏：“来人！来人！将穆凌霄、拿下！”
顿时，禁军一拥而上。
偏偏这时候，孙福海举着什么东西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跑得很急，以至于不慎摔倒，可摔倒之后竟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爬起来就继续跑，边跑边喊道：“陛下，黑金令牌重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