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金令牌四个字，厉王和皇帝齐齐变了脸色。
皇帝急切地抓过孙福海手中的黑金令牌，仔细打量，嘴唇微微颤抖，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之后，他突然抓住孙福海的衣领，大声道：“人呢！手持这令牌的人呢？”
“回陛下的话，在宫门口候着！”
“让他来！速来！”皇帝吼道。
孙福海连声应了，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抬眼看到穆凌霄和厉王二人，皇帝抬手，让禁军退下。
这会儿，他顾不得处理这个。
之后，皇帝在桌案前后来回走动，眼睛却始终盯着门口，明显是坐不住了。
穆凌霄大感意外，低声问厉王：“黑金令牌是什么意思？持有黑金令牌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黑金令牌是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打造的，全天下只有三枚。我一枚，陛下一枚，至于另外一枚……”说着，厉王也不由得看向了殿外。
只可惜，那里仍是空无一人。
然而，皇帝却是等不及，小跑着出去了。
“你快说呀，另外一枚是谁的？”
厉王尚未回答，外面就传来皇帝那惊炸天的声音：“你、你是人是鬼？……既然是人，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还有，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谁？……”
外面，皇帝咋咋呼呼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穆凌霄心生好奇，拉着厉王就出去了。
倒是厉王，心事重重的。
穆凌霄走到殿外，正好看到皇帝围着一个担架，来回转悠。
之后，他更是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得嗷嗷叫，叫完之后直接扑下去，抱着担架上的那人，放声大哭！
穆凌霄完全惊呆：“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哭丧呢。
她不由得心生好奇，这躺在担架上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时，却听那躺在担架上的人说道：“我若是再不回来，只怕你就要将我那宝贝女儿处死了。”
是穆霁川！
是爸爸！
穆凌霄欢喜地跑了过去。
皇帝却是懵了：“女儿？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穆霁川躺在担架上，不再看皇帝，目光完全落在朝他跑来的穆凌霄身上，满眼都是欢喜：“是为父来迟了，受委屈了吧？”
穆凌霄原本没觉得委屈，可听到他这么一说，泪水突然就落了下来。
她蹲下身去，将他整个人完全抱住，忍不住痛哭失声：“你怎么才回来呀？”
曾经很多很多次，她都盼着爸爸回来。
可直到她长大，爸爸都是挂在墙上，活在别人的嘴里。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英雄的女儿，可她不想要英雄，她只想要爸爸。
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爸爸，虽然是在另一个时空，可她总算是等到了，不是吗？
不常哭的人，这一哭，就有点收不住了。
仿佛是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全部释放。
穆霁川一边轻轻拍着穆凌霄的背，看向皇帝，以及不远处的厉王，眼神十分不善。
皇帝懵了，死了多年的人一朝回来就很让人惊讶了，还有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见穆凌霄哭得伤心，皇帝只得挪到厉王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微臣不知。”这时候，厉王的语气有点冷。
皇帝摸着下巴，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点超出自己的认知。
他看了厉王一眼：“来，你掐朕一下。”
厉王伸手，直接下了死劲儿。
“嗷呜……”皇帝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你、你这是下狠手啊！”
厉王面无表情：“你让掐的。”
不过，他这一掐，倒是实实在在地让皇帝明白，这不是梦，他的老伙计穆霁川，是真的回来了。
可当年，明明说他死了啊。
为何现在又活了呢？
一瞬间，皇帝有一肚子的话要问。
可穆凌霄哭得惊天动地，他也不好意思上前。
好在，最后穆凌霄察觉到穆霁川身上有伤，就止住哭，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了一遍。
检查之后她发现，穆霁川的腿上、腹部、后背和肩部都受了伤，其中腹部的伤最严重，几乎是贯穿伤，还伤到了内脏，之前虽然处理过，却处理得不够仔细，留下了后遗症。
想必，这也正是他现在躺在担架上的原因。
“你这伤要重新处理。”穆凌霄带着哭腔道。
“不急。”穆霁川擦了擦穆凌霄脸上的泪水，“我有些话，要跟我这老伙计说。”
“嗯。”穆凌霄闷声应了。
之后，穆霁川看向皇帝：“陛下有什么话，只管问。”
“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重伤，为人所救，单单是养伤就足足养了一年多。救我的是一户猎户，以为我是北魏士兵。后来我将错就错留在北魏，一路到了呼延归海身边当门客，并在不久前，找了个机会，亲手杀了呼延归云。”
过去十七年的经历，穆霁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为何不回来？”
“回来又有何用？北魏太过强大，若是不从内部瓦解，很难将其摧毁。而现在，呼延归云被我所杀，而我明面上又是呼延归海的人，且我在北魏那边，已经做足了假死的迹象。而北魏皇帝对呼延归云寄予厚望，此番他以为呼延归海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北魏那边，还有的乱呢。”
这些，和皇帝之前得到的消息全部吻合。
“老伙计，辛苦你了。”皇帝握着穆霁川的手，感怀道。
“为大齐，说不得辛苦二字。按着我原本的打算，我没这么快回来。只是，当我知道呼延归海派了与凌霄相像的人往大齐来，我便有些坐不住了。这不，即便是受了这一身的伤，还是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了。”
一时间，皇帝有些心虚：“我并不知穆凌霄是你的女儿，若是知道……”
说着，皇帝话锋一转：“你何时有了女儿？怎的没跟我说，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点儿消息也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