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轰鸣着减速,稳稳降落在跑道。
及膝风衣,点缀着碎钻的腰带系成俏皮的蝴蝶结,高帮黑色小皮靴裹着大长腿,每迈出一步,都透着成熟冷艳。
摘掉扣在琼鼻上的大墨镜,拉开电话亭的门,投币拨号,一气呵成。
把话筒递到耳边,歪头夹住,白嫩的下巴微微扬起,差点要把话筒戳一个洞。
关小球女嘿嘿笑着,桃花眼眯成月牙,对着电话亭的玻璃整理妆容,嘟嘴,吹走眼前一丝不听话的头发。
电话被接通,兴奋之情压抑不住,关小球女抢先脆生生的说道:“宽哥,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emmmm......”
雀斑小洋马目瞪口呆,能确定是辛德拉小姐的声音,那句宽哥,她也能听懂是辛德拉小姐对自家老板的爱称,然而,也仅限于此。
几日不见,辛德拉小姐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当然如果她能听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就更好了,卡翠娜如是想!
“辛德拉小姐?”雀斑小洋马纠结着,要如何运用简单的,符合辛德拉小姐母语习惯的单词组合才能简短清晰的解释自家老板已经离开洛圣都的消息。
我太难了!
安静持续了将近半分钟,雀斑小洋马放弃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
拿起话筒,酝酿好情绪:“嘤嘤嘤!”
电话那头:“嘟嘟嘟!”
挂了?也好!雀斑小洋马耸耸肩,无奈的放下电话!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飞机轰鸣着减速,稳稳降落在跑道。
笔挺西服,干练短发,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上点缀着一副帅气的蛤蟆镜。
港岛启德机场,才下飞机的陆绍宽就近找了一个电话亭,投币,拨号,一气呵成。
把话筒递到耳边,歪头夹住,等待电话接通的空当,双手激动地搓着。
“嘟~嘟~嘟~”
电话接通,陆绍宽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熟美人:“嘤嘤嘤!”
“小浪蹄子,现在就忍不住了?晚上好好收拾你,洗好了床上等我!”
然后嘎哒一声,对面接电话那人咳嗦一声!
陆绍宽迟疑着试探道:“倾瑕?”
“她妈!”
“......”
完了,芭比Q了,陆绍宽拍着脑门,心虚道:“阿姨您好,阿姨再见!”
“......”
然后话筒里传来熟美人羞怯的声音:“让你不着调!”
不玩了,谁能想到你是带着家长来的?不按套路出牌!
“你现在学坏了!”
熟美人大窘,嗔道:“你还说,我明明已经给你暗示了!”
“有吗?”
熟美人咳嗦一声,甜腻差点从话筒里透出来:“嘤嘤嘤!”
陆绍宽震惊。
这TM是暗示?我还以为是勾引!
“你妈......”不太好听,而且像是在骂人,清清嗓子,陆绍宽拿起腔调:“咱妈怎么来了?”
熟美人轻啐一口,娇声强调:“我妈!”
“嗯,你妈!”你一定要捡骂,怪我喽?
熟美人吸口气,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鼻腔,陆绍宽抬头,似乎能看见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明媚夺目。
“慧姨走之后不久,我便搭飞机回到湾岛准备过春节了。”
“然后听到你男人要返回港岛的消息,你又搭航班飞回来了?”陆绍宽笑着追问。
落落大方的“嗯”了一声,熟美人吐出粉嫩的小舌头,俏皮的说道:“然后我妈见我这时还要出门,她不放心,便跟过来了。”
陆绍宽心虚的自我安慰,熟美人她妈那颗老母亲之心发作,一定不是不放心他陆某人,而是不放心那个秦翔麟,一定是这样!
正自我陶醉着,门外有人敲玻璃,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抬头,胡御姐微微仰头,抱着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嘴角挑成弧形,明媚皓齿,笑靥如花。
“先不聊了,等我回家再说!”
放下电话,拉开门伸手,胡御姐热烈的扑进来,索吻。
先解渴再说。
呼吸急促,意乱情迷,面对心口那只胡乱摸索的大手,胡御姐在最后关头恢复了清明,抵住硬邦邦的胸膛抽身,嘴唇相接处,发出!
“大家等的不耐烦,所以使我来看看!”胡御姐声音娇媚,翻了个白眼轻戳他的脑门,嗔道:“某人倒好,还在这里你侬我侬!”
陆绍宽搂住胡御姐,裹紧,恨不得揉到心里,掐着对方的鼻子摇晃,恶狠狠咬牙道:“要浓也是你浓,狐媚子味儿浓,酸味儿也浓!”
胡御姐撇嘴,透过电话亭,看着不远处一脸好奇的洋鬼子男男女女,哼道:“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偷吃好不惬意,我还不许偷喝点醋?”
“喝,今晚想不喝都不行,让你喝到吐!”
胡御姐咯咯笑,踮起脚尖轻啃他下巴上的青胡茬,不甘示弱道:“求之不得!”
“求汁不得?”陆绍宽点头,赞道:“这个成语用的精髓。”
或者是球汁不得!
只是这个球,到底是谁的球,有待商榷!
“都谁来了?”拉开门,托住胡御姐的翘臀,抱起来,颠了颠!
胡御姐惊呼一声,居高临下扭动着水蛇腰,不让他陷进自己的包围,低头扯着他的耳朵笑道:“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与凯瑟琳等人汇合,互相介绍一番。
胡御姐有过在美留学经历,学的啥陆绍宽不太清楚,但英语说得很溜。
尽管只在床上听过只言片语的ohmygodco·meonbaby之类的。
打过招呼,胡御姐收敛笑容,把头发拢到腮边,朝菲芘小妮子那边隐晦的看了一眼,切换回国语酸溜溜的哼道:“这个是我的好姐妹吧?”
“女侠好眼力!”陆绍宽送上去一记马屁,好姐妹,但没好透!
胡御姐无奈的叹口气,连白眼都不想施舍给陆绍宽,走到菲芘身旁,挽住胳膊,比了比规模,是个劲敌!
她好想问,你这样处处留情,那位欧大小姐知不知道?
不过作为德玛西亚的掌控者的得力助手,幕后大老板的贴心小婊贝,兼一二三......自以为的五等分女主人,胡御姐表现出了身为母公司领导的风范,言谈得体,举止妥帖,滴水不漏!
当然主要是才大器-粗的撸大师帮忙兜底。
莺莺燕燕结伴同行,环肥燕瘦的娘子军开路,陆绍宽默默地走在队伍后边,陪同在《电锯惊魂》剧组男演员的身边,心不在焉的聊上几句,目光也始终在胡御姐和菲芘小妮子饱满和干瘪的屁股上穿梭。
机场出口,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记者们闻声而至,扛着长枪短炮等待多时。
许可和施楠笙夫妇陪同麦加和黄百名寒暄,自持身份贵重的雷觉昆与裘达昌时不时聊上几句,笑声爽朗,看起来交谈甚欢。
肥彪带着德玛西亚的嫡系自成一队,下意识的与裘达昌拉开距离。
受气包吴振宇蹲在不远处的台阶上,默默吸着烟,没有往前凑。
不知谁喊一声“来啦!”人群忽然静下来,然后默契的扭头望向出口,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扯笑脸的扯笑脸。
吴振宇丢掉烟头,猛地站起来,踮起脚尖也只看到黑压压一片脑壳,中间点缀着几个油光锃亮的秃头。
挤是挤不进去了,遗憾的狠拍大腿,疼的龇牙咧嘴,然后又垂头丧气的蹲下来,眼神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见无人注意,暗戳戳的把刚才丢掉的烟头拾起来,猛嘬一口,干脆不顾风度的坐下。
没好气的嘀咕道:“一群扑街,以为自己是靓女嘅?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大佬喜欢肤白貌美胸大腰细腿长的女人!”
“雷生,昌哥,劳二位接机,何德何能!”
“阿宽,千万不要这样讲,你我好朋友的嘛!”裘达昌上前打量一番,啧啧有声,摇头赞道:“是不是鬼佬的地方真这样养人?两个月不见,阿宽你又靓仔好多!”
陆绍宽耸肩,无奈道:“没办法,可能是天生的吧!”
天生立支男自器!
然后哈哈大笑,与裘达昌拥抱。
“阿宽,恭喜你,世界着名的青年作家,我都与有荣焉!”雷觉昆朗声大笑,指着李冒文说道:“往常同鬼佬打交道,我都恨不得抓耳挠腮,聊不到共同话题,这些天你可帮了我大忙,与鬼佬谈生意,开口闭口都要谈到你,借了你的光,我生意都多做成几单!”
陆绍宽笑道:“那雷生应该包一个大红封给我,让我沾一沾喜气!”
“好说!”雷觉昆笑道:“听闻阿宽你把新戏的剧组都搬到港岛,我已经在半岛酒店订好房间,算不算有诚意啊?”
然后又挤眉弄眼的凑过去低声打趣道:“而且若说沾喜气......”
抬头看看陆绍宽身后花枝招展的大小洋马,揶揄道:“哪有你夜夜做新郎的喜气旺?”
陆绍宽佯怒:“雷生,小心我告你毁谤啊,我同她们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我正人君子来的!”
“单纯嘛,我懂!”
雷觉昆笑道:“男女关系有单纯的嘛?”
“没有,雷生觉得呐?”
“我不知道,单纯的关系能是男女关系?”
“说出来的那能是实话?”
“实话谁会说出来?”
两人对视,默契的心里咒骂对方:“呸!下贱!”
心里恨不得对方去死,可面上还是风轻云淡,握着手齐齐扭向记者方向,让大家拍照。
连续的快门声之后,陆绍宽收回手的瞬间同德玛西亚的老班底一一点头示意。
“雷生,昌哥,请!”
“别,我托大,愚兄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说到这,雷觉昆忽然拱手弯腰低头,沉声道:“贤弟,愚兄以前多有冒犯,今天众位记者在场,借宝地为贤弟接风洗尘,在半岛酒店略备酒席,向贤弟谢罪!”
起范儿啊?唱大戏咩?
“咔咔”的快门声连成一条线,贴脸输出。
陆绍宽强忍着心里的腻歪,搀住雷觉昆的胳膊,动情道:“哥哥,此话不必再说,往事如过眼云烟,散了的就让它散了吧。”
吸了一口气,唏嘘道:“那日从邵氏片场驱车回家,路过钻石山,那惊天一撞,惶然,惊恐,愤怒,弟弟嘴唇划开一寸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三层衣服,关小姐额头软组织挫伤,小腿骨折,疼的撕心裂肺,弟弟全都忘了!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弟弟明白一个道理,人要朝前看!”
雷觉昆眼角狂抖,抬头,笑容僵住,沉声道:“贤弟果然大度,人的确要朝前看,愚兄不解,弟弟看到什么了?”
“你!”陆绍宽眯着眼睛,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忽然用力把雷觉昆拉起来,朗声大笑:“弟弟眼前站着的,不正是哥哥你?”
“不错,还是愚兄亲自送上门来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阿宽,车子已经备好,请!”
“雷生先请!”
雷觉昆推辞道:“今日阿宽你是主角,我怎敢抢你的风头?你先请!”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陆绍宽点点头,迈步踏下台阶。
他一动,像是发出了指令,记者们闻声簇拥过来,挤作一团!
“陆先生,作为第一位获得嘤联邦惠特布莱德文学奖的华人得主,您有什么想说的?”
“陆导,听闻您在荷里活创建了一家电影公司,请问您是否打算将事业的重心挪到欧美?”
“Tony仔,港岛的媒体有报道,您上次飞到北美是秘密结婚度蜜月,请问您此次回来,为什么不见您的妻子?”
“查理多次对林小姐隔空示爱,请问陆先生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注意到国外有媒体拍到您同一位年轻姑娘的亲密照,请问照片上这位是不是去年车祸案的另一位当事人,关芷琳关小姐?”
......
陆绍宽扭头瞧了一眼,那是一张英文报纸,照片放在很显眼的位置,占据半个版面,他把关小球女托在半空,抬头,关小球女居高临下,两人手撑着手,颇有点天雷勾动地火,款款深情恨不得激战一场的意思。
美中不足的是,这张照片没彰显出他撸大师十分之一的帅气和风采。
所以他拒绝回答。
搂着胡御姐钻进车子,不甘心的记者依旧簇拥着车子缓步移动。
斜对面不远处,邵大亨摆摆手,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留意到邵大亨的示意,缓缓升上车窗。
方亦华收回目光,撇撇嘴:“六哥,来都来了,不上去打个招呼?”
“不必,我此次来只为看戏!”
“看戏?”
邵大亨点点头,笑道:“不错,一出好戏,港岛只怕又要热闹起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