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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资被抢夺的几个小时后,巴黎,某处隐蔽的地下仓库

这里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尘土与霉菌的气味。

这里是巴黎无数被遗忘的地下空间之一,入口隐藏在某个废弃作坊堆满杂物的后院之下,如今成了这伙掠夺者临时的巢穴和宝库。

唯一的光源是几盏冒着黑烟的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在布满蛛网的砖墙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也照亮了中央空地上那堆刚刚劫掠而来的“战利品”。

“砰!”最后一个沉重的木箱被扔在物资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着仓库厚重的铁门被重新闩上,外面世界的危险暂时被隔绝了。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兴奋和贪婪的狂喜。

“哈哈!成功了!我们他妈的成功了!”

带头抢劫的那个蒙面人,此刻已经扯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粗犷带着刀疤的脸,他叫马塞尔,是这伙人的头目。

他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脸上因激动而泛着油光。

“干得漂亮!兄弟们!”

他用力拍打着身旁一个年轻同伙的肩膀,那年轻人,雷米,也扯下了面罩,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亢奋的红晕,刚才用冲锋枪精准警告射击的就是他。

“看到那群民兵的怂样了吗?屁都不敢放一个。”

仓库里回荡着男人们粗野的笑声咒骂声和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七八个人或瘫坐在冰冷的箱子上,或直接靠墙滑坐在地,摘下蒙面巾,露出各自神色不一的面容。

他们不再是刚才那群如同幽灵般高效的抢劫者,而是一群刚刚完成了“大买卖”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亡命之徒。

“快!打开看看!看看德国佬给我们送了什么‘厚礼’。”

马塞尔迫不及待地命令道,眼中闪烁着金币般的光芒。

几个人立刻掏出撬棍和匕首围了上去。

木箱被粗暴地撬开,铁皮罐头碰撞发出诱人的声响;帆布包裹被撕开,露出了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麦面包,其质地和香气远非巴黎街头配给的那种“锯末砖”可比;还有整袋的面粉,甚至在一个标记着红十字的箱子里,发现了宝贵的止血绷带、磺胺粉和几瓶止痛片。

“妈的,都是硬货。” 一个身材肥胖的秃顶男人喊道,他拿起一个牛肉罐头,贪婪地嗅着铁皮外壳,仿佛能透过金属闻到里面的肉香。

他以前是肉铺老板,最懂这些食物的价值。

“这些药在黑市上能换到这个数。”

另一个瘦高个,拿起一瓶止痛片,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眼中满是精明。

他们围着这堆物资,像一群围着黄金的守财奴,用手抚摸着、清点着,估算着其价值。

在如今的黑市,这一批物资意味着惊人的财富——可以换来黄金、珠宝、古董,更重要的是换取更长久的生存保障和凌驾于绝大多数巴黎人之上的特权。

“兄弟们,我们发财了。”

马塞尔拿起一罐黄油,在手里掂量着,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等把这批货交给‘老板’,少不了大家的好处,以后在这巴黎城里,咱们的日子可比那些还在排队等配给的蠢货强多了!”

为了庆祝,马塞尔从他们自己藏匿的私货里,拿出了味道刺鼻的私酿烈酒,还有一些干瘪的香肠和发硬的面包,这些面包和他们抢来的物资比跟猪食一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庆祝。

“为了马塞尔!”

“为了德国佬的‘慷慨’!”

“为了该死的公社早点玩完!”

粗糙的酒杯与破碗碰撞在一起,劣质酒液被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们感到一种的温暖和力量。

他们大声喧哗,吹嘘着刚才的行动细节,嘲笑着公社民兵的无能,畅想着将这些物资换成财富后的美好生活,更多的食物、更安全舒适的藏身处,或许还能弄到离开巴黎的门路。

当清点和大块物资的搬运暂告一段落,准备将大部分货物封存等待上级黑市商人来接收时,微妙的一幕开始了。

马塞尔作为头目,看似随意地拿起几罐肉罐头和几块巧克力,塞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原本用来装工具的脏兮兮帆布包里。

“这些……我得先‘验验货’,看看德国佬有没有下毒。”

他故作正经地说,没人会戳穿他。

那个前肉铺老板,则悄悄将几包奶粉和一小袋白糖塞进了他肥大的外套内衬里,动作熟练得仿佛曾经在肉里注水。

“给老婆孩子尝尝……”他低声嘟囔着,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年轻的雷米,则迅速地将几卷绷带和一小瓶磺胺粉揣进了裤兜,他知道这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瘦高个更是眼疾手快,将几块品相最好的面包和一听鱼罐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一个破麻袋下面,准备稍后独吞。

每个人都趁着别人不注意,或明或暗地从这批本应“上交”的集体财物中,为自己截留了一部分。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抢劫,不仅仅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老板”和未来的分赃,更直接的是为了眼前的需求——让自己和家人在这个绝望的城市里,能比别人吃得稍微好一点,活得更久一点,更有保障一点。

这种集体无声的偷窃行为,成了他们庆祝活动中最真实也最可悲的一部分。

仓库里的庆祝仍在继续,酒气、汗臭和贪婪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煤油灯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因酒精和兴奋而涨红的脸,也映照着角落里那些被私藏起来闪烁着生存诱惑的物资。

他们劫掠了德军的空投,也在劫掠中进一步撕碎了这座围城中的秩序与信任。

对他们而言,巴黎的陷落与否似乎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用他人的绝望,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生存的道路。

别人能不能吃上饭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法国政府都自身难保,现在自救才是最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