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内,一名年长的太监,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份上月宫内开支的详细账目。
李昭将其打开后,认真地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不由地发出一声轻笑。
和之前预料的一样,后宫中属张悦的各项花销最大。
就连皇后的凤仪宫开支,都远远无法与之相比。
金玉发簪、耳环手镯、华服锦袍、宫粉胭脂、珍贵香料......
诸如此类的东西,张悦上月又购置了不少。
偶尔,为了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便会差人前往中原、关中等地,去购买当地那些有名的甜品糕点。
上次李昭在她的寝宫内,无意间随口说了句“荔枝多汁清甜”,便瞬间勾起了她浓厚的兴趣,不停拉着李昭的手轻轻晃了晃,娇滴滴地说想要尝尝荔枝的味道。
当李昭声称岭南路途遥远,荔枝不宜保存时,张悦竟提议多设驿站,多派快马,并要开辟新的道路。
李昭听后,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上一个这么做的皇帝,貌似结局不太好。
李昭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见张悦仍在一旁嚷嚷着要吃荔枝,李昭索性长臂一伸将人按在膝头,抬手对着她的娇臀不轻不重抽了十几下,这才稍微老实了一点。
除了在宫内生活奢侈了些,她在宫外也早已“声名远扬”。
尤其是光拿钱不办事这一点。
她的侍女紫蝉,在外面到处信誓旦旦,说张悦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
声称只要张昭仪金口一开,就没有皇帝不答应的事。
早被坑惨的洛阳官员或豪强,对此自然是嗤之以鼻,半个字都不信。
可天下之大,总归会有几个愚笨之人。
特别是刚从外地调到帝都的官员。
他们要么是渴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要么是出于其他目的,便通过种种渠道,想方设法地联系上了张悦。
可大把的金银珠宝已经送出去了,事情最终却如石沉大海,半点进展都没有。
遇到这种事,大部分人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没法冲进后宫找张悦算账,否则就是纯粹找死。
但总有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去。
户部郎中刘赫便是其中一位。
他通过侍女紫蝉,给张悦送去了十多箱沉甸甸的钱财,还有几匹上好的绫罗绸缎,满心期望地能帮长子在洛阳谋个一官半职。
张悦那边答应的非常爽快。
然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朝中仍迟迟没有传来任何音讯。
刘赫这才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骗了,心中变得异常恼火。
他脑子一抽,竟然上奏弹劾张悦,还在奏折里抨击张悦出身贫贱、品行低劣,且在年幼时,就多与民间三教九流之人厮混在一起,根本就不配入宫为妃。
李昭看完奏折后,顿时勃然大怒。
朕的女人,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由朕来惩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区区的户部郎中说三道四。
何况,李昭心里跟明镜似的。
包括刘赫在内,那些找张悦办事的人,本就是目的不纯,怎么还有脸上奏呢?
更让李昭好奇的是,刘赫同样出身平民,他究竟哪来的这么多钱?
再一细查,这货果然是个贪官。
李昭一怒之下,刘赫全家被贬往邕州。
不吹意外的话,他们估计这辈子是回不来了。
但经此一事后,张悦被祖父张茗旭痛骂了一顿,行事似乎收敛了许多。
听说她近来跟着刘莹莹、孙千羽等人学了些琴艺。
闲暇时分,有时会在庭院凉亭内静静地读会书。
微风轻柔地拂过,撩动着她鬓边的发丝,她手捧书卷,低眉垂眸,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神情专注而恬淡。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倒真有几分温婉贤淑、岁月静好的韵味。
李昭对此呵呵一笑。
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张悦心态向来都好得很。
无非是被祖父骂了一顿,她以前又不是没被骂过。
稍微装装样子也就罢了。